作者:弦三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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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御书房中十分安静,时不时传来书简翻动的声响。
只听‘砰’的一声,皇帝满脸怒意将账本拍在桌上,“放肆!”
“简直反了天了!”皇帝信任太子,也看中这个自己喜爱的儿子,却不曾想,裴文钰竟然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贩卖私盐!
贺昱瑾严词厉色道:“陛下,太子贩卖私盐莫犯天威,九皇子奉命查案,路上遭遇埋伏身受重伤,更是对陛下的藐视。”
贺昱瑾心知皇帝在意的点是哪,话语间不离皇帝天威,皇帝已不再年轻,在意的便是握在手中的皇权,裴文钰此举无异是在夺权!
咬死了这一点,皇帝对太子再多宠爱,他都容不下太子。
“来人——”
“奴才在。”
“将裴文钰这个逆子给朕带来!”皇帝气急之下仍不忘说:“动静小些,切莫惊动纯妃与她腹中胎儿。”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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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文钰并未睡下,以往这个时辰他早已经歇息,但今日知晓裴玄迟动身去鼎东,他便静不下心来,也毫无睡意。
派出去的刺客皆没了消息,他安排在鼎东的人给了回信,称裴玄迟身受重伤正在救治,他飞鸽传书下了死命令,让裴玄迟葬在鼎东。
这次飞鸽传书,直到现在都没有回信。
裴文钰立于窗前,眼睛死死的盯着窗外,满脑子想的都是飞回来的信鸽。
“公公,公公这是干什么,夜深了,太子殿下已经歇息……啊!”
不远处传来宫女的声音,裴文钰心下一跳,拧眉望去就见皇帝身边的太监带着侍卫来了。
裴文钰心道不好,负在身后的手死死攥紧,隔着窗问道:“公公这是何意?”
大太监行礼道:“奴才奉陛下之命,请太子殿下去御书房叙事,太子殿下,请吧。”
裴文钰遥遥望了一眼被推倒在地的太监,太监似是懂了什么,悄悄爬起来扭头走的时候却被侍卫拦下,裴文钰见状心都凉了半截。
裴文钰佯装镇定道:“公公,何事不能白日再说,这么急吗?”
“太子殿下,时不待人,边走边说可好?”
裴文钰已然明白了这太监的意思,他思索道:“如此,待我与母妃请安后再去吧,若是一会见我不在殿里,母妃恐会心急。”
大太监自不会给裴文钰这个机会,“殿下,奴才得罪了。”
“你敢!”裴文钰厉声喝道:“吾乃当朝太子,你们这群奴才——放开!”
侍卫一拥而上,将裴文钰押解出来。
“放肆!”
裴文钰气的脸都红了,“我可是太子,你们不要命了!”
大太监可是皇帝身边的老人了,又岂会被裴文钰吓道,“太子殿下,陛下说了,不准惊动纯妃娘娘,殿下若是再这样大吼大叫,别怪奴才不留情面。”
裴文钰顿时愣住。
见他不再挣扎,大太监转身便走。
裴文钰咬紧牙关,“放开我,我自己走。”
大太监瞥了他一眼,抬抬手,旁边的侍卫见状放人。
虽说是松了手,却还是将裴文钰围在中间,像是生怕他跑了似的。
带走了裴文钰,还留下了几个侍卫盯着,省的有不省心的奴才宫女跑去惊扰纯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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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御书房时,裴文钰心情已经逐渐平稳,但当他看见贺昱瑾的时候,眼底顿时泛起了怒意。
但顾忌着皇帝还在上坐着,裴文钰什么都没说,漠然行礼,“儿臣给父皇请安。”
‘砰’!
皇帝直接将账本砸在了太子头上。
太子猝然怔住,“父皇这是……”
皇帝怒骂道:“你看看你自己做的好事!”
裴文钰后知后觉这砸过来的账本是什么,顿时面色惨白,“父皇,儿臣冤枉。”
贺昱瑾冷声道:“太子殿下,事已至此又何必嘴硬,证据确凿,你手下的那些人尽数扣在鼎东,他们已经什么都招了。”
“一群下人知道什么?我看是有人故意收买,又弄了这些东西来污蔑本太子,望父皇明察,儿臣……”
贺昱瑾哪容得他狡辩,直接说道:“左相也称,太子殿下曾经与左相商议盐引一事,陛下尽可找来左相证实此事。”
“这不可能!”裴文钰瞠目欲裂,左相怎么会……左相明明还提醒他鼎东事生变,又怎么会出卖他?!
皇帝沉声道:“去传左相。”
裴文钰跪在御书房中,身上出了一身冷汗,双目无神的盯着眼前地面,该怎么办,这该如何是好……
母妃可知道他这出了事?
母妃怎么还不来救他。
太监没去多久便赶了回来,只身旁并未带着左相。
太监行礼道:“陛下,左相今儿个一早便回家祭祖了,倒是留了话,称左相曾与贺将军议及盐引一事,殿下犯此大错他心中有愧,未能劝回太子殿下更是失了臣子之职,他归来之日定会在金銮殿叩首引咎辞官。”
裴文钰瞳孔骤然收缩,“这不可能——”
话音戛然而止,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左相是何意。
提点他,若是他能拦下裴玄迟,将盐引一事压下,那左相便会助他。
若是拦不下,左相便是如此倒戈裴玄迟。
左相早有两手准备。
而现在夜深,太监出宫寻人,显然是盐引一事有了定论,丞相便顺势倒戈。
裴文钰彻底失了神,“父皇,儿臣是冤枉的。”
“来人,将裴文钰褪去太子服制,贬为庶人,终生不得入宫!”
“父皇!”裴文钰蓦地抬头,“儿臣是冤枉的,裴玄迟与儿臣有私仇,故意陷害儿臣的!”
“你贩卖私盐是裴玄迟引你的?你与国师勾结算计朕,也是裴玄迟纵你的?你还敢派刺客拦路堵截,朕见你竟是没有将朕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裴文钰所作所为,新旧相加,皇帝怒火攻心,气的喘不上气,五指掐着心口处,龙袍起了褶皱,他大口喘息着,“还不快将裴文钰压下去!”
“父皇——!”
“堵住他的嘴!”皇帝漠然道:“若不是看在纯妃的面上,贩卖私盐几个脑袋都不够你砍的!”
“唔,唔!”裴文钰被侍卫齐手拖了下去,瘫倒在地狼狈不已。
皇帝说:“此事便就此了结,废太子一事爱卿莫要声张。”
此话自是对贺昱瑾说的,贺昱瑾俯身应是。
“此事事关重大,理当论功行赏,只是老九还未回来,待老九伤好归京,朕定有重赏。”顿了顿,皇帝关心的问道:“老九伤势如何,几时才能归京?”
贺昱瑾说:“伤得很重,但好在现在已经稳定下来了,大夫说不宜移动,过个两三日才可动作,到那时便可以归京。”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说两三日,贺昱瑾私以为多留些时日会看起来更逼真些,但裴玄迟既然说了时间,他便按照裴玄迟说的告知皇帝便是。
皇帝闻言点了点头,倒是没有再多过问,“时候不早了,爱卿今日辛苦,早些回去歇着吧。”
“是,微臣告退。”
皇帝处置了裴文钰,却只是贬为庶人,匆匆拉下去也没有多说些什么。
贺昱瑾心里拿不准,总感觉皇帝并没有要杀了裴文钰的意思,难道真的为了保纯妃的胎,皇帝便如此隐忍吗?
心里装着事,贺昱瑾出去的时候走的有些慢,眼见着角落有几道人影闪过,再看却只剩下树在摇晃。
贺昱瑾捏了捏眉心,暗道今天是真的累,都眼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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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洛亭起了个大早,坐在桌边练习着操控灵力。
昨日灵力亏空后变回了猫,本以为又有一阵不能变成人了,却没想到早上睁开眼,还是人的样子,只是头顶多了对猫耳。
倒也不是什么坏事,他总感觉控制灵力更加得心应手。
反复试了几遍,正准备释放灵力的时候,窗外传来了鸟拍打翅膀的声音。
云洛亭一愣,现在天冷,鲜少会有鸟在外面飞,除了飞去南方的,旁的鸟也都会找暖和的地方躲起来。
外面那只鸟在窗外飞来飞去,最后还落在了窗户上,用鸟喙啄窗纸。
云洛亭见着有些不像麻雀一类的小鸟,倒像是信鸽。
怕鸟闹出的动静太大,他走过去细看了眼。
“咕咕!”
有你的信!
云洛亭:“……?”
我怎么能听懂鸟的叫声?灵力的作用吗?
信鸽歪头看着云洛亭,“咕咕!”
不是你。
再看看里面睡着的裴玄迟,“咕咕!”
“慢着。”云洛亭连忙挡住信鸽,“我们是一起的,传信给我就行。”
“咕咕。”
一起的也不给。
信鸽不给,扑腾着翅膀要飞。
“禁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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