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野茫
许拙想起这件事,正想和邢刻强调一下,可他这会儿已经飘飘然了。
好半天,才从邢刻身上抬起了一点眼睛,然后一脸迷糊道:“阿刻,你身上这个味道真的好好闻啊。”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晚了十分钟,但是今天粗长一点啦。
另外报告,手手好点了!但是莫名起了荨麻疹……我最近真的水逆到家呜呜呜
*
感恩
第66章 “新年快乐!’
许拙看着邢刻干净的颈窝眨眨眼, 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鼻尖靠上前,想再多闻一闻。
也就在这时, 一道削骨般的寒风突然吹进了两个少年人之间。
薄荷味瞬间从好闻变成无情杀手, 许拙打了个颤,后退半步开始猛搓手臂:“好冷好冷!”
随即瞪大了眼睛问邢刻说:“阿刻你不冷吗?”
这会儿已经十点多了。临近过年, 夜里外面的人很少,天也很黑,小道的照明灯不常维护, 就只有那么点昏暗的光芒支撑人的视线。
是很暗,但方才的心跳加快却仿佛为这场景渡上了一层特别的光芒。
邢刻轻轻拢了拢衣领, 像是想保暖,也像是想留住许拙方才落下的温度, 应了声:“嗯。”
随即便伸手去推车,说:“回家吧。”
冷就回家, 这没问题。
但邢刻还没来得及走, 那头的许拙就突然朝他伸出了手。小时候还肉嘟嘟的手掌,这会儿已经长得越来越修长,指甲修剪得也很整齐,在灯光下看着有些耀眼。
邢刻:“?”
“烟给我。”许拙眯起眼睛说。刚刚嗅味道时还像只小猫,现在却像只狐狸。
邢刻张了张嘴。
许拙说:“不给我自己拿了。”
说完连回复的时间都没给, 就直接把手伸进邢刻的口袋里。
这种入侵邢刻领地的动作许拙做得十分自如,仿佛他和邢刻之间没有间隙一般。而邢刻对此竟然也毫不抗拒。
许拙直接伸手来拿的时候,他连一丁点躲避的意识都没有。
在灯光下模糊看了看香烟的牌子, 许拙眯起眼睛说:“是不是第一次?”
邢刻:“……嗯。”
“什么脾气, 不高兴就去买烟。”许拙皱了皱眉头。
邢刻将目光偏移开来。
他那不是单纯的不高兴。和许拙有关的事, 对他来说都不是情绪两个字可以概括的, 那时候他以为他要失去许拙了。
“以后不许买了。”许拙一边说,一边毫不留情地把那盒完整的香烟丢进了一边的垃圾桶。
邢刻就在旁边推车,看见后一点反应都没有,不心疼也没有不高兴。
还是许拙反应过来后凑到垃圾桶边,一副想捡回来的样子说:“等一下,全新的,那这个是不是还能卖来着?”
“别了。”邢刻拉他后领:“过年别翻垃圾桶,那烟不贵。”
许拙“啧”了一声,收回手抱头往家的方向走:“不管贵不贵,你以后都别买了,我也不喜欢烟味,你要抽烟我肯定离你远远的。”
邢刻安静推着车,手里还拿着许拙那份凉了的油炸。
他好半天没回复,许拙于是偏过脸道:“行不行啊?”
前边就是停车的地方,邢刻低头将车的站脚打下,站在许拙身边说:“你管着我么?”
他这话说得特别安静,询问得也很轻巧,像是怕戳破什么。
而内容几乎都有点儿不像邢刻会说的了。
他从来都阴冷执拗,只按照自己所想的生活,不将自己生活的准绳交给任何人,也不信任任何人。
却问许拙管不管他。
仿佛是在无形之中想把什么东西交给许拙,想和他达成更深的连接一样。
……用一种,不太邢刻的方式。
许拙只愣了一下,就反应了过来,爽快道:“可以啊,我管着你。”
话音刚落,许拙余光就瞥见前方出现了一小片白点。
他连忙抬起头来,才发现竟然下雪了。
临西是南方城市,很少见雪。所谓瑞雪兆丰年,初雪总能给人带去极佳的心情。
许拙的眼睛在一瞬间被白茫茫的细雪点亮,兴奋说:“下雪了哎阿刻!”
筒子楼楼上有人听见他的声音,掀开窗户也探出脑袋说:“雪?”
细雪飘飘,越来越多的人探出脑袋来看,连孙芳丽和许清朗也加入其中。
唯有邢刻一直安静地在看许拙。
因为拥有的爱过分难得,所以面对危机时只能将自己的真心实意掩藏下去。
不敢肆意,遂给黑沉的眼眸戴上平和又温柔的面具,甚至将双手交给对方,以此来继续向对方索取。像最坏的恶魔。
有片雪花滚过邢刻的脸颊,落在了他的唇上,冰冰凉凉。
他用手背轻轻擦拭了一下,随即也跟着抬起头来,说:“嗯,下雪了。”
楼上的孙芳丽和许清朗轻轻朝他们挥手,让他们快些回家。
而李书梅则刚从杏花苑外走进来。
*
这个新年许家过得同前几年一般无二,又好像有一些不同。
其中相同在于,还是这个家,还是那一套流程,也还是那熟悉的孙芳丽的手艺。
而不同则在于,第一,邢刻今年年饭不是在许拙家吃的。
其实从前两年开始,李书梅就着手邢家的年夜饭了。
然而最开始的时候邢刻一直不给面子,做了也不吃。
往后一直到今年,才在李书梅的百般请求之下,留在了邢家。
如此一来,许家的年夜饭就少了一口人,略显冷清。
但总归是上下楼,也不至于冷到哪去,所以这不是关键。
关键在于第二,也就是楼上许定平家最近发生的事情。
柳杨又带着许行回了娘家。
许定平却没有像往年一样,柳杨回娘家就来许拙家吃饭,而是一个人在楼上过的年。
这一次的纠葛简单说起来,还是和之前的升学考有关系。
许行不笨,但却贪玩,成绩一直比许拙差。
升学考的时候没考中附中,柳杨心里不服气,就对许定平软磨硬泡,最后走后门让许行进了附中。
附中是进了没错,但这件事许定平心里却一直有疙瘩。
他太清高,一方面不悦自己的低头,另一方面也不高兴自己的儿子竟然需要用这样的方式进附中。
虽说他忍耐着没有发脾气,但这种心态却渗入了生活的方方面面。柳杨感觉到了,两人于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吵架。
最后连许行都难得地同自己父亲发了火,言说许定平因为许拙看不起自己。
和妻子的吵架在许定平那已经习以为常到不以为然,可儿子的控诉却实打实刺穿了他。
在这个过程中,无可避免提及许定平对许拙的偏爱时。
许行甚至直接说出了:“你欠叔叔的,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凭什么就要处处和人家比!比不赢就不是你的儿子了是吗!”
让许定平在柳杨和许行离开后的好几天,连门都没太出。
许清朗和孙芳丽给他送年夜饭上去,他也只是摆摆手而已。
这样的情况许清朗和孙芳丽都看在眼里。
虽说这件事真的说起来,同他们没有太深的关系。但所谓殃及池鱼,闹成这样,许清朗和孙芳丽夫妇也很难真的当与自己无关。
到了这个年纪,其实该懂的道理都懂,许定平不缺人开导。
孙芳丽于是就认为,也许搬家,让两家之间有点儿距离,才是最好的方式。
许清朗对此也表示认可。
但要怎么跟许拙说呢?
许拙一直以来都同杏花苑里的邻居关系极佳,许清朗和孙芳丽忙着创业的那段时光,许拙几乎是周围邻居一人搭一把手带大的。
还有楼上的邢刻,那更是从小就呆在一块的好朋友。
在这样的情况下,要如何告诉孩子他们想要搬家这件事?
许清朗和孙芳丽从年前就开始犹豫,一直犹豫到了年夜饭桌上,还是没忍心说。
最后是许拙先开的口,说:“爸,妈,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夫妇两才对视一眼,孙芳丽说:“出出啊,爸爸妈妈想过了,就可能这段时间呢,咱们家得搬家了。”
许拙的睫毛颤了颤。
命运的轨迹真的很神奇,上一世的时候他们家在杏花苑没住多久就搬走了。这一世住的时间比上一世更长,但却不曾想到最后还是没有逃离开得搬家的命运。
孙芳丽继续:“爸爸妈妈也想过了,新的房子就打算先租在你们附中附近。那里距离你上学近,距离咱家的店铺也近,这样我们都方便,出出,你觉得呢?”
许拙抿了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