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你爹来咯! 第58章

作者:不吃姜糖 标签: 生子 豪门世家 校园 穿越重生

  如果,如果他也有一个孩子呢?

  他会希望那个孩子,和他过一样的生活吗?

  思及此,钟玉容握着钟知春的指尖又更紧了一些,许久才似反应过来似的,如同烫手般放开,垂下眼睑,睫毛轻微颤动着,低声道:

  “..........父亲,我想请您.......”

  他顿了顿,一时间竟然不敢去看钟知春的眼睛,低低道:“放弃对有岁的培养。”

  “起码,不要对他那么苛刻。”

  最难的一句话说出口之后,之后的似乎也就没那么难提了。

  钟玉容抬起头,对上钟知春不可置信的眼睛,再次低声重复了一边,慢条斯理仿佛口中含着石子,每说一个字都得停一下,有些断续和犹豫:

  “父亲,对有岁好一些吧。”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听到这里,钟知春的眉头已经完全皱了起来,眸光冷冷仿若出鞘的冰刃,一瞬间闪着让人不可直视的寒光,隐隐含着让人胆寒的怒气,嗓音低沉,仿佛深藏在土地里的雷,稍微一动就会爆炸,力含千钧:

  “他虽然是那姓祁的种,但身上也留着我们钟家人的血!”

  “我们钟家从百年前走到今天,商场沉浮,屹立不倒,如果没有钟家人的努力和打拼,你,还有他,能有现在这么优渥的日子?!”

  “如果现在不让他读书,一旦我走了,以后就单单凭你一个人,无儿无女,能支撑起整个钟氏?!你怕不是在做梦!”

  钟知春这劈头盖脸的一顿骂,钟玉容倒没什么反应,钟知春反倒被他气的捂着胸口用力咳嗽起来,胸部仿佛被一只大手用力按压,窒息感和灼烧感瞬间如潮水般漫上头顶,让他眼前一黑,呼吸不由得变的急促起来,喘息了几秒,差点翻着白眼再次厥过去。

  钟玉容见此吓了一跳,不敢再惹钟知春生气,更遑论再在祁有岁这个问题上和他争吵。

  他只能好声好气地劝他躺下,等对方的心率逐渐平缓下来之后,才借着和医生交谈的由头,走出了病房,独自站在外头吸烟。

  他本来也不爱抽烟,好不容易在外面找了一个允许抽烟的地方,却发现自己忘记带打火机了,不由得烦躁地轻啧一声。

  钟玉容四处张望了一会儿,没有发现医院里有卖打火器的,唇里叼着烟,低头给助理发消息,正准备让助理送过来,余光倏然一亮,暖黄的火光自一截白皙的手腕旁亮了起来,星星点点的燃烧着。

  钟玉容一愣,保持着那个姿势,让祁轻筠给自己点上烟,许久,才缓缓地抬起头:

  “.......”

  “心情不好啊。”祁轻筠掌心护着明灭的火苗,看了他一眼,顺后给钟玉容点上了烟。

  “嗯。”钟玉容掀起眼皮,敷衍地应了一声:

  “我这里有烟,要抽吗?”

  祁轻筠立刻回绝:“我不抽。”

  钟雪尽不喜欢他身上有烟味和酒味,所以他已经戒烟很久了。

  钟玉容闻言顿了顿,也没说什么,更没有多问。祁轻筠笑了笑,和心照不宣的钟玉容一起靠在墙边,支起一条腿,并肩看着远方湛蓝的天空。

  气氛一时间有些沉凝,似混着凝滞的胶水般,呼入肺中时,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只觉得心头似乎沉沉的,像压着一块大石。

  祁轻筠沉默片刻,骨节分明仿佛艺术品般线条流畅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拨着手中的zippo,忽然发出叮的一声脆响,径直在安静的气氛中,撕出一条口子来。

  钟玉容指尖夹着烟吐出一口气,抬起头看向他。

  祁轻筠也转过头,和他对视,随即慢声问:

  “爸是什么病?”

  “冠心病,拖太久了,加上一些其他的老病症,现在综合在一起,情况比较比一般的冠心病要复杂很多。况且他现在年纪已经上来了,身体的各脏器功能都一直在衰退,血管和中枢神经处都有病变,国内还没有足够的医疗力量能给他做冠状动脉搭桥手术,否则可能会留下极其严重的并发症。”

  钟玉容狠狠地抽了一口烟,烦躁地踢了踢脚边的石子:

  “自从雪尽和妈都死后,他好像也不太爱惜自己的身体,生了病也不和我说,非要硬撑着去公司处理事情。最近估计是觉得身体不太行了,估摸着剩下没几年,又看着我四十了还一直没孩子,才着急忙慌地想要培养有岁,好让他早点进钟氏帮我。”

  “.........”祁轻筠沉默了一瞬,片刻后才想起来岔开话题:

  “那现在是保守治疗吗?”

  “嗯,现在先走一步看一步吧,我爸那个性子,没亲眼看着钟氏有下一任合适的掌舵人之前,还没那么容易咽气。”

  钟玉容开玩笑般扯了扯嘴角,像是在缓和气氛,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祁轻筠,片刻后看着祁轻筠凝重的神色,耸了耸肩膀,像是有些无可奈何:

  “所以,有岁那件事,现在真不是我能决定的,还是得让老头子松口。”

  “否则,我要是公然忤逆他,他一旦被我气出来个好歹,那时候我妈在九泉底下,都得跳出来揍我这个不孝子。”

  “.........知道了。”

  祁轻筠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转身朝病房走去,丢下一句话:

  “你现在身份尴尬,还是我亲自和他说吧。”

  “唉,你.......”

  钟玉容看着祁轻筠紧绷的侧脸,欲言又止:

  “可是........”

  “我作为有岁的父亲,比爸更有资格管教有岁。”

  祁轻筠轻描淡写地开了口,但语气却不容置疑,看着钟玉容的神情沉沉:

  “以前是我没有回来,现在我既然回来了,那有岁就得归我这个父亲管,谁也不能强迫他。”

  ........

  笃笃笃——

  一声敲门声从缝隙里传了出来,揉碎一世清寂。

  钟知春人老了,本来睡眠就浅,当下惊醒过来,涣散的浑浊瞳仁盯着头顶苍白的天花板看了一会儿,许久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慢慢积蓄起一丝力气,从床上强撑着坐了起来,哑声道:

  “小齐,公司又出什么事需要我去处理吗?”

  他睡过去前,和助理说过,一旦公司发生重要的事情,不管他在不在休息,都要立刻把他叫醒。

  祁轻筠脚步一顿,许久才反应过来钟知春口中的“小齐”不是在叫他,放在门把上的指尖动了动,脚步一转,顺手将门关在了身后。

  “.......”

  钟知春此刻是微微背对着祁轻筠的,闭目养神,似乎在等待自己的助理回答自己的问题,但许久,都没有等到任何的回应,忍不住睁开了眼:

  “..........”

  这一睁眼,当视线落在房间角落那隐在阴影中的少年身影的时候,钟知春陡然一个激灵,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多年来在商场中摸爬滚打的经验让他瞬间坐直身体,颤抖的手朝枕头下面摸去,直到指尖触到那个冰凉漆黑的物体是才微微放下心来,沉声道:

  “谁在那里?”

  他的嗓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沉凝,不怒自威,和祁轻筠记忆里一模一样。

  但祁轻筠上辈子没有被钟知春吓到过,这辈子也一样,甚至带着气音笑了一声,慢慢从阴影中走了出来,脚步声沉稳淡然,窗帘缝隙中射出的一缕金光如同披帛般在祁轻筠的肩膀上缓缓落下,在他周身镀上淡淡的柔光,惹得钟知春见了鬼般倏然瞪大眼,嗓子惊讶到几乎要破音,面上竟是难得的失态,惊疑不定道:

  “祁轻筠?!”

  “爸,是我。”

  祁轻筠在钟知春面前站定,垂下眼看着这个和他曾经水火不容、针锋相对的老人,沉默了片刻,心中复杂万千,抿了抿唇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许久才打破一室沉凝:

  “我来看你了。”

  钟知春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面上只是短暂的惊骇了一阵,很快就回神,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用力握紧了枪柄,眸色沉沉,警惕地看着祁轻筠,厉声道:

  “你是人,还是鬼?!”

  他怀疑自己犹在梦中。

  “........”

  祁轻筠笑了一声,饶有兴趣地在钟知春的面签照坐了下来,好让钟知春完全看清他的脸,低声道:

  “爸,我是人。”

  他顿了顿,又道:

  “我回来了。”

  话音刚落,祁轻筠只觉眉心一凉,一个冰冷的铁质物体顶在他的眉心,黑洞洞的像是野兽的血盆大口,只需要按下一个开关,就可以将他瞬间吞进死亡的深渊之中。

  祁轻筠面色依旧镇定,与之前无异,依旧冷静地和太阳穴青筋鼓胀钟知春对视,甚至还往前坐了坐,低声重复道:

  “爸,我回来了。”

  钟知春直接将枪上了膛,再次抵在祁轻筠眉心,喝到:

  “出去!”

  他似乎是怒到了极致,手腕不断地颤抖着,视线在祁轻筠的脸上不断游移,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眸中闪过一丝惊骇异常的惶恐,但面上还是一副强做冷静的模样:

  “你都已经死了,还回来干什么?!”

  “我以为爸会先问我是怎么死而复活的。”

  祁轻筠忽然动了,钟知春甚至还没看清他的动作,手中的枪就已经闪现到了祁轻筠的手上。祁轻筠垂下头,指尖纷飞,几乎不怎么费劲,就利落地卸了子弹。

  钟知春瞳孔收缩:“.......”

  祁轻筠施施然将金色的子弹全部装进兜里,随后将空枪交到钟知春手上,什么话也没说,只道:

  “爸,不管你信不信,我都回来了。”

  “我这次回来,不要钟意,也不提任何要求,我只想要有岁跟着我。”

  钟知春听着祁轻筠那熟悉的语气,眸中的惊骇逐渐转变为不可置信,没有想到祁轻筠竟然死而复生了,几乎是愣怔般开了口:

  “你真的.......”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怒意上头,一双眼睛逐渐变的通红,布满了红血丝,看上去像发怒的雄狮,恨恨地咬了咬牙:

  “祁轻筠,你真的是好本事,害死我的幺儿,自己还能从地狱里爬回来........”

  钟知春不知道是受到了什么刺激,竟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花白的青丝垂下来一缕,伸出手指着祁轻筠,一双眼里阴森的像是暗夜里的恶鬼,恨不得冲上去,从祁轻筠身上咬下一块肉来,喃喃道:

  “是你害死了我的幺儿........我的幺儿.....”

  祁轻筠没想到钟知春会说出这句话,当下直接愣住了,内心惊疑不定:“........”

  他害死了钟雪尽?!什么时候,他怎么不知道?!

  “我不会把祁有岁交给你。”

  钟知春也不管祁轻筠是人是鬼,冷声道:

  “祁有岁虽然姓祁,但也是我幺儿留下的唯一的孩子,是钟氏的血脉,从明天开始,我会把他接到我身边带大,手把手教他,直到他继承钟氏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