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你爹来咯! 第66章

作者:不吃姜糖 标签: 生子 豪门世家 校园 穿越重生

  钟知春怎么会听不出钟雪尽刚刚险之又险差点说出口的话是什么,冷笑一声,没好气地瞪了自己的傻儿子钟雪尽一眼,但到底还是没舍得再给自己的儿子和儿婿摆脸色,指尖握紧成拳在桌上敲了三下,声音低沉却不飘忽:

  “上菜吧。”

  钟家的家训,食不言寝不语,因此这一顿饭大家都吃的很沉默,尤其是钟雪尽,一直心神不宁地,好几次吃着吃着眼睛就直了,一直在盯着同一盘菜发呆,要不是祁轻筠一直在旁边给他夹菜,他这顿饭估计就只吃白米饭了。

  好不容易吃完饭,佣人们极有眼色地将杯盘撤了下去,丝毫不知道各位长辈有话对自己说的祁有岁无知无觉地用纸巾擦了擦嘴,在众人紧张的眼神里低声说了一句“我吃好了”,说罢,站起身就想回房间去。

  钟知春坐在上首,看了一眼紧张地开始抠手指的小儿子、神游状况外的儿婿和稳坐壁上观的大儿子,掌心握紧了拐杖,蹙紧了眉头,只能按照计划自己上,忽然开口叫住了祁有岁:

  “有岁,你等一下。”

  话音刚落,祁有岁果然闻言停住了脚步,转过身,疑惑地歪头看向钟知春:

  “怎么了,外公?”

  “你坐回座位上,我们今天有事要和你说。”

  钟知春反思了一晚上,已经慢慢开始意识到自己以前教育孩子的方法有问题,学着放下身段和孩子交流,但还是改不了长期以来一直的命令语气:

  “等说完事情再回去。”

  祁有岁闻言动作一顿,面庞并没有显现出以前的桀骜不驯,反而听话地坐到了位置上,低声开口问:

  “怎么了?”

  他的表情有些无辜,像极了钟雪尽以前和祁轻筠撒娇卖痴的模样,在装可怜这件事上莫名有点儿无师自通,眸中带着恰到好处的茫然和迷惑,惹得钟雪尽更加紧张,垂下头甚至紧张地开始咬手指,桌子下放着的双腿不停地颤抖着。

  钟知春坐看了钟雪尽和祁轻筠一眼,又看了钟玉容一眼,见三个人皆沉默,丝毫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心中疑云顿生,甚至怀疑自己昨天是不是没有和祁轻筠他们达成一致,犹豫片刻后,顿了顿,方斟酌着道:

  “.......有岁,今天,我们三个人要和你说一件事。”

  “你先做好心理准备,在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不要太震惊,也不要太激动,仔细想想,再给我们一个答复,可以么?”

  钟知春的语气里是难得的温和,却更加昭示着他接下来所要说的事情的不同寻常。

  祁有岁闻言,果然开始紧张起来,视线不断地在三个人中间飘忽着,眸光闪烁不已,眼睫像个被风暴打落的蝴蝶般轻颤着,抿了抿唇,好半晌才勉强镇定下来,肩膀却依旧在发抖,低低道:

  “外公,你们说吧。”

  “不管你们说什么,我都不会激动的。”

  “........好。”

  钟知春并没有觉得祁有岁的表现有什么奇怪,反而觉得再正常不过,心中叹了一口气,心道幸好把杯子和碗撤了,不然说不定祁有岁待会情绪一上头,能把整个厨房都砸了。

  毕竟钟雪尽当时,可是把对方抛下了整整八年,如今重生回来还一直不肯和大家坦白,换做自己是祁有岁,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难保不会发火。

  思及此,想到昨天自己和钟雪尽相认时自己失控的反应,钟知春心中不免有些戚戚,心道祁有岁作为半大的孩子,估计也不能立马接受这个事实,回过头,用眼神示意钟雪尽说实话,并且告诫对方要委婉一点:

  “雪尽,你来说。”

  钟雪尽现在整个人紧张的都有些发抖,在自己的儿子面前,他竟然像个等待法官审判的犯罪分子般胆战心惊,一张小脸苍白毫无血色,双唇颤抖了好一阵,掐着掌心的指尖几乎要冒出血来,他才借着疼痛的刺激,咬牙颤声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有岁,我是妈妈。”

  “我没死,我还活着。”

  “.............”

  话音刚落,在场除了祁轻筠,所有人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将视线牢牢地落在祁有岁的身上,似乎笃定祁有岁会情绪失控似的,钟玉容下意识上身微倾,做出了戒备的姿态,防止祁有岁一时惊怒交加之下,把钟雪尽揍了。

  空气一时间落针可闻,钟雪尽尤其紧张,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祁有岁的反应,只觉一颗心重重下沉,如坠深渊,血液都要几近凝结。

  儿子他.........会不会不原谅自己?

  然而,等钟玉容憋得那一口气在肺里流转完了,整个人甚至都觉得有些窒息的时候,祁有岁还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连眉头都没有跳动半分,表情似乎没什么变化,冷漠地反问道:

  “哦,所以呢?”

  “..........”

  在场所有人,包括钟雪尽都没有想到祁有岁竟然是这样的反应,当下就懵了,被他咬的有些残缺的指甲微微颤抖,显出些许不平常的心绪,忙道:

  “........有岁,我真的是妈妈啊。”

  钟雪尽看着祁有岁依旧平淡甚至有些冷淡的反应,以为祁有岁不信,不由得有些急了,豁然站起身,焦躁地抓了抓头发,像是保证般承诺道:

  “我真的是妈妈,我没有骗你啊!”

  “.........”

  祁有岁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就很平淡地看着钟雪尽崩溃的表情,甚至连坐姿都没有变化,像个泥铸的雕塑似的隐在半明半暗中,露出小半张脸,眸子却被黑暗覆盖住,气息冷漠的有些过了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压根没信。

  不管钟雪尽怎么解释,祁有岁还是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眼皮都没掀,钟雪尽最后只能崩溃地滑坐在椅子上,用掌心捂着脸,一遍一遍地哭着保证,嗓音听起来甚至还有些绝望:

  “有岁,我真的是妈妈........”

  “.........”钟知春和钟玉容都被这个场面弄懵了,他们完全没有想到,在得知真相后,祁有岁没崩溃,反倒是钟雪尽崩溃了,两个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商业巨头难得的同时愣住,一时间惊愕的话都没说出来。

  他们不理解,祁有岁怎么会是这种反应?!

  气氛沉默的如同坠入深海,只剩沉默的窒息感从肺泡蔓延至鼻腔,让人一度呼吸不上来。

  祁有岁一直沉默着,却坐在椅子上没有走动,视线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各异的表情,直到落到表情和他一样没什么变化的祁轻筠身上时,才顿了顿,眸光闪了闪,盯着祁轻筠没有说话。

  “你什么时候知道妈妈的身份的?”

  一直沉默的祁轻筠只能叹了一口气,主动开了口打破了迷之走入死角般的局面,手指交叉放在桌上,表情是和祁有岁如出一辙的冷凝,猜测道:

  “那天在林遇山家里,还是在医院门口的时候?又或者是在我家里的时候?还是你发烧的时候看见的?总不会是昨天晚上在客厅的时候吧?”

  祁轻筠一路往下猜,祁有岁刚开始还是一脸冷淡地看着他,但不知道后面祁轻筠说到哪个字戳动了他的心,他的表情却陡然有了变化,像是静态图上的人物活过来似的,掀起眼皮,慢吞吞地看了一眼祁轻筠,终于似施舍般,说出了今天的第二句话:

  “比昨晚还早之前。”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点破?”祁轻筠皱起了眉头,“你一直知道,为什么不点破?”

  “现在说这些还重要吗?”祁有岁扬了扬眉,视线在祁轻筠和钟雪尽中间来回,不知道什么时候,整个人的气质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和祁轻筠梦境里那个冷淡的渣攻形象有了诡异的重合:

  “我只要利用楚却泽确认一件事,那就是妈妈一直不在乎我,这就够了。”

  “你说是不是?”祁有岁带着气音笑了一下:“骗子爸爸。”

第39章 结束叛逆期

  祁有岁的话不大,却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清。

  尤其是钟雪尽,几乎是整个人都呆住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面色白的像纸一样,焦虑、无措和迷茫堆叠在在他脑海中,几乎要冲垮摇摇欲坠的理智,瞳仁红的充血: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很早之前吧。”

  祁有岁本来不想回答,但钟雪尽的表情实在算不上好看,犹豫片刻后下意识开了口,歪了歪脑袋耸了耸肩,眯着眼尾道:

  “我什么时候知道的、怎么知道的,这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反正你也不想认我,不是吗?”祁有岁的语气十分轻描淡写,但细看他微颤的瞳仁,就知道他的内心并没有表面那么平静。

  “我没........”钟雪尽激动的正想否认,不知为何又倏然想起了那天在酒店里和祁轻筠说暂时不想认儿子的话,表情顿时一僵,片刻后又不知所措地坐回座位上,垂下头不说话了,看上去有些丧气。

  “有岁.......事情不是这样的。”

  祁轻筠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露出的破绽,让祁有岁看出端倪的,蹙了蹙眉心,伸出指尖疲惫地捏了捏鼻梁,试图和祁有岁沟通:

  “妈妈他之前生了病,不想你知道担心,所以隐瞒了,不是故意不认你的。”

  “那妈妈为什么认了爸爸呢?”

  祁有岁压根不吃这套,换了一个姿势坐着,表情和祁轻筠脸上一般是如出一辙的冷淡,视线一一扫过钟玉容和钟知春的脸,唇角微勾,像个僵硬的洋娃娃般笑了一下,语气半讥半讽:

  “舅舅还有外公,他们都知道妈妈的身份了吧?”

  “整个家,只有我是最后‘被知道’的。”祁有岁咬字很慢,忍着嗓子里的干疼和肺部几乎要因为怒火几乎要爆炸的灼烧感:

  “明明妈妈早就回来了,却一直一直不告诉我,但爸爸回来才不过几个月,妈妈就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了爸爸。”

  “每次都是这样,只要遇到事情,妈妈只会选爸爸,相信爸爸,却不会选我,相信我。”

  “在火场的时候是这样,回来了还是这样。”

  祁有岁将指尖掐入掌心,刺痛如同刀刃切割神经,每深入一寸,都引来身躯极其细微的震颤,声音低的几乎要听不见,眸中闪过一丝受伤:

  “........我就是这个家里,最多余的人。”

  “不是的,不是的有岁。”

  钟雪尽冲了过去,伸出手臂揽住了祁有岁的肩膀,黑润的瞳仁里氤氲着水汽,哽咽着解释道:

  “......我想认你的,我真的想认你,但是我怕你恨我........”

  “........”

  祁有岁抬起头,盯着钟雪尽看了一会儿,像是在判断对方话里的真假,随后伸出手,用力攥紧了钟雪尽抓着自己的手臂,慢慢将对方扯开,与自己隔开不大不小的距离后,方低声道:

  “.......我给你机会的。”

  他没有叫钟雪尽妈妈,漆黑的倒映出钟雪尽的面容,干净的仿佛一汪池水,吐出的话语却让人不寒而栗,殷红的嘴唇动了动:

  “我不是傻瓜,被丢掉的一盒芝麻糖油糕饼、垃圾桶里的花茶,足以让我了解楚却泽对我的心思,我放在教室里的摄像笔记录了他在我笔中放资料的全过程,但我默许了他的行为,因为我想知道,在那样的环境下,你会怎么做。”

  “我以为你会站出来保护我的。”

  祁有岁仰起头,俊秀白皙的脸完全暴露在灯光底下,眉眼中的戾气更加明显,五指攥紧钟雪尽时的力道几乎要在对方的皮肤上留下鲜红的指印,嗓音颤抖的像破碎的琴弦:

  “我以为你会像爸爸一样,站出来保护我,然后和我承认你的身份的。”

  “但你没有。你甚至一句话也没有对我说。”

  “你说怕我恨你,但是,每次,每一次,我都有说,我很想你。”

  “生病的时候,难过的时候,我都有说,我好想你。”

  祁有岁口中像含着什么烫人的石子,说一下,停一下,缓了好久,才慢慢把一句完整的话说完:

  “但是你从来不相信我,也从来也不愿意告诉我你的身份。”

  “..........像那年在火场那样,我都那么求你了,你还是不肯下来。”

  “你心里只有爸爸,没有我。”

  “既然你都那么不喜欢我,又干什么要生我?”

  “..........”钟雪尽踉跄的后退几步,用力拽了拽头发,急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反反复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