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当公主 第157章

作者:金戈万里 标签: 宫廷侯爵 青梅竹马 甜文 穿越重生

纪新雪对虞珩竖起大拇指。

虞珩是他见过最‘凡’的人,没有之一。

他从未见虞珩戴过外表重复的金麒麟,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虞珩至少要戴二百个金麒麟,求问长安公主府的库房中有多少个金麒麟?

虽然纪新雪没开口,但虞珩还是透过纪新雪含着笑意的眼中看到了打趣,他略显窘迫的轻咳一声,视线从纪新雪身上转到别处,眼角余光瞥见整齐摆放的各类饰品时稍稍停顿了下,“我帮你选首饰?”

他立刻为自己的行为找到合适的理由,“你先养养精神,免得等会无法集中注意力。”

纪新雪可有可无的点头,只要别让虞珩给准备让绣娘做的新衣服挑选配色和布料都可以放心虞珩的审美,也就比他差一点点。

虞珩的手指在各色华美繁复的主钗上划过,又去看另一边的华胜,少见的陷入犹豫。

自从知道纪新雪是郎君而并非女郎,这还是虞珩第一次为纪新雪选择钗环。纪新雪的五官大气明媚和长平帝一般丽色过浓,所以纪新雪平日里喜欢用素些的钗环。但毫无疑问,华服美饰才最能衬托纪新雪的美貌和雍容。

虞珩的目光流连在最华美的流苏凤钗和华胜上,想象纪新雪戴上它们会是什么模样,脑海中浮现的却不是纪新雪雌雄莫辩的面容而是长平帝不怒自威的脸。

他的手几不可见的抖了下,回头看向纪新雪,“你上个月刚在地动中撞到头,只戴朵绢花如何,免得晚上头疼。”

别说是选糖宴,整个安业都没有值得纪新雪盛装的人。

纪新雪欣然点头,接过虞珩手中恍若真花的魏紫比在头上,又选了身和虞珩身上的锦袍差不多颜色长裙和蜀锦小袄。

选糖宴开始的时间往后拖延了大半个时辰,上至稳坐钓鱼台的商州刺史,下至正提心吊胆的江南糖商,无人敢露出丝毫催促的意思,皆没话找话的打发时间,心中越来越没底。

难道在开府宴客时格外大方的安武公主这次改了性子,要与他们计较糖价的事?

他们都想在不惹怒安武公主的前提下获得最大的利益。

糖商们面面相觑,只在对方眼中看到浓浓警惕和防备。

自从踏入公主府,他们就从联手收尽安业糖坊中的余糖,赶走它地游商的同盟变成竞争对手。

上了四轮茶水后,终于有金吾卫中气十足的大喊,“公主到,郡王到,跪!”

正在听安业县令吹捧的商州刺史几不可见的皱了下眉毛,低眉顺眼的起身跪下,“臣请公主金安,请郡王金安。”

安业县令和糖商们也自称臣或草民给二人请安,态度毕恭毕敬,丝毫不见坑公主府银子时的嚣张。

“起来吧。”纪新雪笑了笑,给张思仪使了个眼色。

他会赶回公主府只为了将这件事闹大,并不是真的为了主持选糖宴。如今他心情尚好,先听听这些人想说什么,等会他没耐心了直接翻脸就是。

张思仪明知道这场选糖宴注定不会有结果,仍旧按照他早就列好的各种要求仔细询问糖商的糖是否能达到标准,期间少不得要提起安业内特有的萝糖。

大部分糖商在听见萝糖的时候都愣住,眼中闪过不同程度的心虚,没能立刻回答张思仪问题。

少部分糖商却早就准备好花言巧语,他们大肆贬低萝糖,称其又苦又涩只有村民才会买,还有糖商当场从荷包中拿出萝糖、蔗糖、饴糖和江南糖霜请纪新雪和虞珩品尝。

纪新雪和虞珩自然不会给他们这个面子。

张思仪替他们品尝了这四种糖,他按照糖商递糖的顺序,先品尝饴糖和蔗糖,然后是江南糖霜,最后才是萝糖。

不必张思仪开口,纪新雪和虞珩就从张思仪骤然变得痛苦的表情看出萝糖有多难吃。

纪新雪多看看两眼从荷包中拿出糖的人,贴在虞珩的耳边道,“记得让金吾卫仔细审他,鬼主意这么多,定是做了很多亏心事。”

若是萝糖的味道真的如此不堪,这些人怎么会千方百计的联合安业县令拿捏安业的糖坊?

虞珩的耳朵在温热的吐息中敏感的抖了抖,忍不住抬手在另一边的耳后摸了下,“嗯。”

张思仪见纪新雪和虞珩始终不出口打断,就按部就班的主持选糖,经过种种类比,选糖宴终于到了最后一项也是最重要的一项。

比价。

纪新雪和虞珩万事不关心仿佛在看热闹的态度,让提心吊胆的糖商们稍稍放心,默契的给出他们一早送到公主府的帖子上记载的价格。

他们给出的糖价只比正常糖价多了八倍而已,公主府连翻五百倍的羊肉都买过,定不会计较区区八倍。

如果公主计较,他们便顺势提出用冰糖抵原料的价。

纪新雪手中的汤碗落在桌案上发出清脆的声音,顿时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他以目光依次打量面含紧张的糖商,似笑非笑的道,“我怎么听说你们原本与张思仪说的价格和现在的价格不一样?”

从荷包中拿出四种糖请纪新雪和虞珩品尝的糖商反应最快,他原地跪伏,哽咽着开口,“公主明鉴,小的只是小小的商人,如何敢戏耍张郎君?”

他从制糖的原料说到制糖的步骤,又说到江南遍地强盗将糖运到商州有多困难,证明他此时的报价不仅是最低价,还是因为倾慕安武公主和冰糖,才愿意给的赔钱价。

虞珩又摸了摸温度尚未褪去的耳朵,拿起纪新雪面前已经喝完的空碗砸到商人面前,“撒谎!”

糖商悄悄抬头看了眼纪新雪和虞珩的表情,正对上虞珩冒着凛凛寒光的凤眼,下意识的挪开眼睛后立刻改口,“公主和郡王说什么价,草民就愿意卖什么价!”

先抓住为冰糖窑提供原料的机会,如果能弄到冰糖配方,远比通过原料骗公主府的钱利益更大,危险也更小。

纪新雪目光依次划过尚未开口的糖商,想看有没有硬骨头。

他年纪尚小,胜在天生锐利的凤眼和在长平帝身边侵染的威仪,肃容看人时不怒自威,又有公主的身份加持,竟然吓得察觉到他目光的糖商纷纷触电般的低下头。

个别胆子大些人,也是重复之前糖商的话,称公主愿意给多少钱,他就愿意卖什么价。

既然演戏的人没了新花样,这场宴也该散了。

纪新雪的目光重新回到最先开口的糖商身上,“我觉得应该是蔗糖一千五百两银子一两,饴糖两千五百两一两,江南糖霜五万两银子一两正合适。”

糖商刚开始听见纪新雪的话时,脸上的表情还是震惊和茫然,听到饴糖的价格时,震惊和茫然逐渐转为恐惧。

安武公主所说的价格,正是他们最后报价的五百倍。

短短的时间内,糖商们做出截然不同的选择。

有的糖商疯狂求饶;有的糖商梗着脖子说不懂公主是什么意思;有的糖商勉强保持镇定,问公主是不是听错了。

商州刺史看向瞥向身侧脸色惨白的安业县令,嘴角扬起冷笑。

看长平帝废黎王,除蒋家的手段,就该想到长平帝的爱女是什么性格,好在他早就为这件事收好尾。

当初从公主府调走的属官都是安武公主或者襄临郡王亲自同意,皆有必须调走他们的合理解释。

已经被撵出公主府的管家和仆人也都安排好了来历,虽然是他亲自指派,但最后只会查到安业县令头上。

无论安武公主和襄临郡王如何细查当初公主府开府宴客多花的冤枉银子都不会牵连到他。

商州刺史忽然感受到脸上犹如实质的目光,立刻转头看去,正对上安武公主含笑的眼睛。

在他发怔的瞬间,安武公主忽然闭上眼睛向后倒去。

虞珩默契的伸手将纪新雪揽进怀中,从袖袋中抽出断了的匕首扔在地上。

张思仪哑着嗓大吼道,“来人,将刺杀公主的人都抓起来!”

“糖商刺杀公主!”颜梦握紧拳头大吼,凄厉的声音仿佛划在人心上。

林蔚认真的背张思仪交代他的话,“你们竟然因为公主无法忍受你们将区区糖霜卖到五万两银子一两的高价就刺杀公主?”

沉默了整个下午的李金环掀翻面前的案台,“商州刺史和安业县令胆敢包庇刺客,一并拿下!”

纪新雪尴尬的头皮发麻,默默翻身将脸埋入虞珩腰间。

虞珩搂住纪新雪,沉声道,“商州刺史和安业县令主谋刺杀公主涉及谋反。霍玉,带人去搜刺史府和县令府,其家眷皆关押在安业城外金吾卫营地。”

第79章

看着安武公主忽然闭上眼睛倒下,商州刺史下意识的起身,想去近处查看安武公主的情况。

若是安武公主在封地有什么三长两短,长平帝的怒火肯定会波及到他身上。

因为角度的原因,商州刺史只听到金属落地的声音和张思仪大喊‘将刺杀公主的人抓起来’,颜梦凄厉的指控是糖商刺杀公主时,商州刺史还转头去看糖商,完全没察觉到事情正朝向诡异发展。

直到被身后突然出现的金吾卫压着脊背跪在地上,听到李金环声音的商州刺史才察觉到危机。

他伸着脖子抬头,难以置信的大吼,“臣冤枉!”

话说出口,商州刺史后知后觉的想起冤枉他的人就是公主府的主人,心中立刻生出难以言喻的荒谬和愤怒。

安武公主凭什么如此对待他?!

他是商州刺史,朝廷命官!

就算安武公主是长平帝的爱女,也不能颠倒黑白。

商州刺史凭着仅存的理智压下心中各种杂乱的想法,千言万语最后皆化作最开始的三个字。

“臣冤枉。”

不能质问安武公主和襄临郡王。

这里是公主府,压着他的人是随时都能轻而易举的要他命的金吾卫。

商州刺史的脑子逐渐恢复清醒,开始高速运转。

安武公主定是想要计较刚来封地时开府宴客的花费才会突然发难,没关系,他已经为这件事扫干净尾巴,绝对不会查到他身上。

就算安武公主执意要将他也牵连其中,他是正五品的上州刺史,最终定罪要经过刑部,还可以在刑部伸冤。

若是现在就指责安武公主和襄临郡王明目张胆的陷害朝廷命官,反而有可能引得安武公主和襄临郡王恼怒或心虚,产生永绝后患的想法。

他不怕查,即使抄家也不怕。

自觉想通的商州刺史大呼臣冤枉的同时,不忘委婉的表示他愿意替公主府作证指认糖商。

“臣贪公主府烈酒美味多饮,竟然没有留意到糖商内藏祸心,请公主和郡王恕罪。”商州刺史的脑门重重的砸在地上,涕泗横流的表忠心。

比起慌而不乱仍旧能冷静思考的商州刺史,安业县令差的不是一点半点,他正在金吾卫的压制下疯狂挣扎,尖叫着质问安武公主和襄临郡王为何敢无视长安朝堂,在封地颠倒黑白、搬弄是非,难道不怕长安的责罚。

为了让纪新雪和虞珩害怕,他在短短时间内就细数了十几项罪名安在纪新雪和虞珩头上,其中不乏杀头甚至株连九族的重罪。

凭借一己之力压下商州刺史和糖商们的声音,吸引了李金环等人的全部目光。

要不是牢记自己此时是被刺杀昏迷的人设,纪新雪都想起身看傻逼。

安业县令叫的这么嚣张还这么大声,是生怕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虞珩转头看向正吐沫横飞的安业县令,以目光示意身侧的金吾卫,“对宗室不敬,掌嘴二十,当众责罚后将他们押送到安业县衙单独关押。”

话毕,虞珩的另一只手伸到纪新雪膝盖下方,横抱着怀中的人起身。

纪新雪忽然感觉到失重,下意识的睁开眼睛,只能看到虞珩菱角分明的下颔线和脖颈处几不可见的弧度。

他忍住想要去摸摸喉结的想法,思绪再次跑偏。

虞珩只比他大一岁,已经开始长喉结,他是不是也快有喉结了。

身后忽然响起极为响亮的耳光声,继而是安业县令凄惨的嚎叫。

虞珩脚步顿住,低头与纪新雪对视,“闭眼。”

纪新雪不仅没闭眼,还顺从心中的想法去摸虞珩脖颈间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