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追鹿
裴向云这才依依不舍地松了手,一双眼却仍紧紧地黏在老师身上,声音发涩,半晌后轻声道:“师父,我好想你。”
两人并肩慢慢走在雪地上,江懿轻声道:“可我见你现在过得很好。”
“他们敬慕你,亲近你,愿意做你的朋友……”他慢慢地说着,“我还听将军说你前些日子刚去附近村子剿了匪?不错。”
裴向云点点头,动了动唇:“可是你不在身边,我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他与老师足足三个月没怎么见面,偶尔只能收着那人于字条留下的只言片语,虚影一样让他抓不住,久而久之便用忙碌将这份难捱的思念深深藏在心里。
没见着人时有很多话想说。想告诉老师自己临了很多字帖,字进步了不少,连续几次巡防时捉回了乌斯的轻骑兵,还让四五个村子免于被山匪侵扰……
可眼下见了面,能说出口的不过一句「我好想你」。
裴向云忽地想起了什么,手忙脚乱地从怀中摸出截木棍:“我和他们学了吹这个……你要听吗?”
他忐忑地瞥了那人一眼,没听见拒绝的话语,于是壮着胆子将那木棍横在唇边。
江懿这才发现那是根粗制滥造的木制短笛。
陇西军营中确乎有这种不知如何流传下来的习惯。士兵们平日娱乐的东西很少,没事时就琢磨着做这些小玩意儿,一人传一人,慢慢的整个军营便都会了。
裴向云似乎有些紧张,起先几个音调不稳,往后倒是愈发顺利起来,竟真吹出一首勉强听得出来的小调。
待他吹完一曲,江懿挑眉:“很耳熟,从哪学的?”
“今年有新兵是江南人,我跟他学的。”
似乎「江南人」三个字说出来,一切心思都不言而喻了。
裴向云面上发烫,欲盖弥彰道:“只是碰巧,碰巧他识音律,并非我……”
他话未说完,便听身侧的人似乎终于忍不住似的笑了出来。
“你眼下与掩耳盗铃有什么区别?”
江懿的声音中带着笑意:“笨死了……”
裴向云愈发面红耳赤,刚要为自己挣回来几分颜面,却听那人似乎叹息了一声。
“长大了……”江懿揉了下他的头,“终于不再气我,知道哄我开心了。”
裴向云鼻尖蓦地一酸,却听他继续道:“明日我便走了,你好好守着陇西,别让我失望。”
作者有话说:
明天务必准点来,有些许那什么(赛博点烟.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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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也不知道她的攻第一个字怎么读orz;
对于迫在眉睫的任务,系统让于承星想找个人双修。
整个修真界拥有纯灵之体的人只有两个。
一个是魔尊坙邪,一个是仙尊风逐雪。
找谁都得死。
豁出去了,脸皮也不要了,但这个魔尊太纯情了吧——
还没等把人吃到,于承星就被魔尊杀了。
淦,他就知道修魔的怎么会是好人,这个王八羔子,老子要复仇虐渣!!
这次他重生变成了乾元派弟子。
系统:宿主你振作起来啊,用你的合欢宗的本事,快点拿下仙尊!!
于承星:我暂时没有那个心情。
这次他什么都没有做,就是说点好听话,没想到仙尊一个劲贴上来。
而且,这人有点眼熟……
等他积极回应的时候,仙尊大人却在一个人生闷气。
于承星:这人怕不是有毛病?越说爱他,他越生气。
系统:你不如再积极点?
……
坙邪跟风逐雪是一个人,但世人不知道,于承星更不知道。
当初于承星哭着说喜欢身为魔尊坙邪的自己。
一转头重生了又对着身为仙尊风逐雪的自己甜言蜜语。
偏偏他做错事在先,舍不得打,舍不骂,只能自己生闷气。
而不知道自己早就掉马甲的于承星还在各种献殷情。
转头竟然被魔尊堵上了门。
坙邪:我错了,我爱你。
于承星:不,我已经喜欢上仙尊。
坙邪想了想点头说:也成。
于是把人抱回洞府,不日成婚。
第144章
明日便走了?
裴向云心中不轻不重地「咯噔」了一下:“是要回燕都吗?”
江懿颔首:“先前来陇西时,燕都并未太平,这次回去,我想……”
他轻咳一声:“算了,不和你说这个,你好好守在陇西,别让我失望。”
裴向云舔了舔唇,轻声道:“这次不带我回去吗?”
“带你回去作甚?”江懿瞥了他一眼,“不必,都是我一个人能处理的事。”
裴向云喉间像是堵着什么东西,哽得他难受。
他沉默半晌后轻声道:“知道了,那你还会回来吗?”
江懿怔了下,却并未给他一个准确的答复。
这些日子他愈发觉得自己身体大不如从前,心悸与头疼的症状越来越明显,显然慢慢与关雁归所说的毒发症状相吻合。
还有机会回陇西吗?
江懿不清楚。
但他只能装着无事发生的样子,想法子将裴向云稳在陇西,这样自己在清洗燕都时才能安心,不必担忧腹背受敌。
“或许吧,这个说不好……”他慢条斯理道,“问这些做什么?”
裴向云垂眸,紧紧攥着那根自己好不容易削出来的木笛:“我会想你。”
“为何想我?”
江懿拢了拢衣领,望向身后不远处那间灯火通明的营帐:“你如今不是过得挺好么?他们愿意亲近你,你也不再像从前那样觉得孤独。往后若是立了功,还能加官进爵,前途应当是不错的。”
“但我不想要那些。”
裴向云依旧固执:“我愿意做这些不是因为我想加官进爵,赢取功名,只是因为……”
因为你想我这样做而已。
“旁人都想要,偏生你不想要么?”
江懿眯起眼,露出一个有些狡黠的笑:“那你想要什么?先前见圣上对你青眼有加,说不准会将公主赐婚于你,从前也并非没有让将军当驸马的先例,你——”
他的话忽地顿住,有些讶异地看向这大逆不道敢来捂自己嘴的学生。
“这个我也不要。”
裴向云轻轻将覆在他唇上的手松开:“师父明明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都是年少时的孺慕之情罢了。”
江懿像是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无异于凌迟,慢慢道:“待你再长大些便知道对我的感情并非喜欢,也并非爱,不过因为我带你长大,你从未接触过男女之事,所以才弄错了自己心思而已。”
他说到这儿,声音微妙地停顿了下,变得有些轻:“那时你便知道加官进爵很好,娶一个心悦的女子也很好,眼下这般执着确实幼稚。”
裴向云的呼吸变得急促,眉眼间沉沉似压了阴霾。
他眉心微蹙,猛地扣住江懿的手腕,逼迫着那人将掌心覆在自己心口:“那这是怎么回事?”
江懿不明就里地抬眸,正撞上狼崽子满眸的沉郁:“嗯?”
“我每次看见你时心跳得都很快,灼得我胸口发烫……”他的声音很低,“你现在告诉我这都是我少不更事的错觉,是吗?”
那目光实在过于灼人,烫得江懿第一次不敢直视他,只避开了狼崽子的注视,低声道:“当局者迷,你看不清自己的心很正常。”
“正常吗?”
裴向云扣着他手腕的手微微颤抖,连带着声音都多了几分委屈:“两辈子,我只将你一个人揣在心尖上,你现在却告诉我这都是我不懂事,是小孩子的胡闹,是吗?”
“你想甩开我,你不要我了,对吗?我做错了什么我可以改,可求你不要这样说走就走,好不好?”
裴向云眸中的沉郁中掺杂着惊慌与恐惧,似乎上一世被人丢下的梦魇再次死灰复燃般地追了上来,叫嚣着要将他拖进那名为「绝望」的深渊。
江懿被迫感受着男人有力跳动的心脏,一下一下地撞在他掌心上,却更像顺着手腕的血脉一路延伸至胸腹间,震得他心口疼。
“不是,你没错。”
他轻叹一声,还未继续说下去,手腕上便落下一滴泪。
裴向云眨了眨眼,似乎想生生将眼泪憋回去,可他根本做不到,眼泪不受控制地大滴大滴地从眼眶中滚落。
他松开了江懿的手,满腔难过与委屈似乎再也没法抑制住,决堤般翻涌上来:“我本来都想好了,待一切尘埃落定,我回燕都或者你来陇西。每日你带我习字,我和你一同去校场跑马。等春天来了,便一起去襄州看桃花,我真的等了很多很多年,我……”
我甚至天真地以为这是我离那些好梦最近的一次了,甚至近到伸伸手就能碰到。
江懿怔怔地看着他,全然未料到裴向云竟将两人往后的日子都规划得如此清楚明白。
裴向云似乎意识到自己眼下的样子狼狈可笑,胡乱用袖口抹了把脸:“对不起,是我冒犯师父了,往后我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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