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追鹿
他的话蓦地顿住,有些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身子蓦地僵在原处。
江懿轻轻在他唇角印下一个吻,抬眸时嘴角带着几丝苦笑:“蠢货……”
裴向云似乎被这个吻弄得不知所措,不明白为何先前的自己分明被宣告「没有希望」,下一刻又得了那人这样一个轻柔的吻。
江懿叹息着低语:“我本来都计划好的,你可真是……”
计划好了今夜便与裴向云断了那似是而非的情愫,往后他与旁的男子或是女子在一起,自己都不会,也没机会管了。
左右不过一个拒绝,到底还是没能狠得下心来。
可真是愚不可及。
不知是在说裴向云,还是在说自己。
分明两人往后没有未来,分明能将裴向云从这着了魔似的火坑中规划好的推出去,分明……
分明已经狠下心来踩碎裴向云一颗真心,最后却仍是心软了。
“师父,我……”
江懿敛了眉眼间的苦涩,再抬眸时神色已无异,轻轻用指腹抹了下唇角。
裴向云一双手停在半空,不知该放在何处,想上去将人揽在怀里,却又生怕冒犯了老师,属实是进退两难。
两人间陷入一片沉默,直到一片白落在肩上时,裴向云才醒过神来:“师父,下雪了。”
他说完,下意识地舔了舔唇,暗示一样悄悄看了江懿一眼。
“嗯,下雪了……”江懿轻声道,“我要回去了。”
裴向云心中急切,却不知该说什么让老师解释方才的举动:“师父,你还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江懿玩味地看了他一会儿,慢条斯理道:“我不在陇西的时候,你要听将军的话,切勿冲动行事,万事小心,拿不准的便写信寄去燕都,知道吗?”
裴向云点了点头:“我知道的。”
“还有……”
江懿屈起指节抵在唇上:“办事仔细些,三思后行,别得罪人。哪怕来陇西的钦差大臣如何讨厌,也不能冲着他发脾气,容易落下把柄。”
裴向云「嗯」了一声,终于还是伸手将他搂在怀中,唇摩挲着他的脖颈:“还有呢?”
“上次忘了与你说,我让渝州一个铁匠打了把银枪……”江懿任由他抱着,“过几日应当就好了,你记得去取。”
环在他腰上的手蓦地紧了几分。
裴向云深吸了几口气,又低低地「嗯」了一声:“还有呢?”
“没了。”
两人如今贴得很近,彼此呼吸交错,于一片冷意中氤氲开几分暖意。
裴向云抬眸看向他,却撞上一双含着笑意的桃花眼:“剩这么一个晚上,聊得久就太浪费时间了。”
他察觉到狼崽子的呼吸一窒,继而愈发炽热而急促起来:“师父,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江懿「啧」了一声,眯起狭长的双眼:“装什么,你难道不想吗?”
这句话落在裴向云耳中,无异于一点火星在心头燎了原。
他的急切中仍带着几分理性,只小心地搂着那人一路回了自己的寝帐中。
待帐帘被放下,克制了许久的吻终于落在了江懿的唇上。
帐中灯火昏黄,裴向云抬眸向老师看去,只瞥见了那尾洇红的眼角。
他觉得有些渴,试了几次才堪堪发出声音:“师父,可以吗?”
江懿靠在床头,探手捏着他的下巴:“若我说不可以,你停得下来吗?”
裴向云俨然已经克制不住自己的情愫,却仍点了点头:“师父不愿意,学生不会逾矩。”
“这种时候还喊什么师父。”
江懿听着他这样喊自己便觉得别扭:“你……”
“那我喊什么?”
裴向云又在他唇上落下一个吻:“师父让我喊什么便喊什么。”
江懿听他一口一个师父地喊着,直喊得他耳侧发麻:“得了便宜卖乖。”
裴向云笑了下:“只想待你好,你说的我都听。”
两人发丝纠缠,让江懿于恍惚间想起了李太白那句“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长生么?
何以长生,如何长生?
他将他的思绪拽了回来,心跳有些急促,让人凭空多了几分溺毙感。
江懿抬手止了裴向云的动作:“你等一下。”
裴向云面上分明情愫汹涌,却仍听话应了一声。
“你需得答应我一件事……”江懿稳了稳声调,“你若答应了,我……”
他刻意没说后半句话。
裴向云轻轻点了下头。
江懿的指尖抚过他的脸颊:“往后我要你做的事,绝不许你反对,这你可做得到?”
狼崽子按着他的手背,头脑罕见地多了些灵光:“可万一你想伤害自己,或是……”
“绝不会是过分的事。”
江懿静静地看着他,语气中多了几分循循善诱:“今夜之后你便完全属于我,权听我调遣,你可愿意?”
“只要不是伤害你的事,我都愿意。”
裴向云牵了下唇角,露出一个克制的笑:“我永远无条件站在你这边。”
江懿眯起眼:“你发誓……”
裴向云不明白为何前几日老师对他的誓言嗤之以鼻,今夜却忽地来了要他发誓的兴致。
可方才答应老师会无条件听从他的命令,裴向云纵然心中存疑,却仍抬手发了誓。
江懿微不可查地舒了口气,主动在自己那逆徒唇边落下一个吻,成功地将裴向云心中的火燎得更旺。
“你快些……”他急促道,“我……唔……”
“师父,我这里没有脂膏。”
裴向云的声音很小,脸上通红一片,窘迫道:“你会受伤的,这次就算了,待下次,下次再……”
江懿定定地看着他,声音沙哑:“真的吗?”
裴向云迟疑了半晌,点了点头。
“没关系的……”江懿的声音呢喃似的轻,掺杂了几分蛊惑之意,“来吧,别着急。”
“有关系……”
裴向云小心地抚着他的眉眼,声音中多了几分愧疚:“上辈子那次,我也没准备脂膏。那会儿我糊涂混账,让你受了伤,对不起。”
江懿微微侧着头,任由他亲吻自己,藏在暗中的双眸却不似他所说的话那般热情。
反而是清明与冷静占了更多。
裴向云没注意到他的异样,依旧絮絮道:“你明日还要赶路,若我再那般待你,未免也太混账了。”
江懿轻叹一声:“你会后悔的。”
“我不会的。”
裴向云态度相当坚决:“若伤了你,我才会后悔。”
江懿瞥了他一眼,眸中掺杂了几分复杂:“你真的会后悔的。”
可裴向云却固执地要待他温柔,圈地般将人烙上自己细碎的吻,待吻到手腕时才蓦地顿住,有些惊讶地看着那条红绳。
他轻咳了一声,心中的欣喜无法言喻地膨胀起来:“师父一直都带着这平安扣吗?”
江懿低低地「嗯」了一声,到底还是无法坦然地面对即将发生的一切,手腕堪堪遮住了眼:“废话忒多。”
夜风骤然拂过,将帐帘吹动,掀出几分波浪状的样式。
裴向云将人搂在怀中,看着老师露出的一点发红耳尖,笑着将吻落在那人的疤痕处。
“上次便告诉师父舒服得很,师父还不信……”裴向云将手擦净了,抚在他的耳尖上,察觉到怀中人蓦地瑟缩了一下,“眼下师父觉得如何呢?”
“也就那样吧,有什么可舒服的。”
江懿说完,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哑得可以,有些气恼地转过身:“睡了……”
裴向云眸中藏着笑,低声道:“待下次准备好了,绝不让师父失望,师父可同意?”
“随你。”
那人的声音有些含糊,似乎真的困倦得要睡了。
裴向云心满意足地喟叹了一声:“师父其实也是心悦我的吧,是吗?”
他屏息凝神了半晌,却只听见江懿趋于平稳的呼吸声,只得无奈地摇摇头,将锦被给人盖好,轻手轻脚地从床上下去,准备将自己难受许久的问题解决了。
就在他的身影消失在屏风之后时,江懿慢慢于黑暗中睁开眼,方才的情动早已销声匿迹。
演戏而已……
谁不会演,谁演不出?
蠢货……
被算计了还乐颠颠地帮人数钱。
江懿颇为嘲讽地轻笑一声,却觉得眼眶酸涩得很。
连一句「心悦你」都讨不到,欢/好也是被施舍的,却仍执着地要对他好。
甚至连他有意蛊惑,摆在面前的床笫之欢也不要,宁可自己难受也不愿弄伤他。
他如此想着,觉得裴向云又傻又可怜,活该捧着一颗真心被他毫不留情地利用欺骗,眼角却蓦地落下一滴温热的泪。
这样傻却一心一意待自己好的人,世间怕是再也没有第二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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