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追鹿
“师父,你想去哪?”他开口道,“这儿太挤了,我怕你摔着。”
“去那边的钟楼上看看吧。”
江懿的声音很轻,如风似的拂过裴向云的耳畔,让人听不分明。
裴向云将他的手焐在掌心,微微蹙眉:“什么?”
“去钟楼……”江懿重复了一遍,“我想看看……燕都的样子。”
钟楼位于燕都的城北,高大古朴,伶仃立在深蓝色的夜幕中,用悲怆而怜悯的神情俯瞰众生百相。
前一日刚下过雪,此时还没化,人走上去,踩得地面「咯吱咯吱」响。
守卫钟楼的士兵认得裴向云,见了他后抱拳行礼,没有拦住两人。
江懿从乌斯逃出来后身体便每况愈下,前些日子被折腾来折腾去,再加上心中一直压着块石头,就从来没好过。
曾经也是纵马长/枪于陇西的少年,如今爬个钟楼的台阶都要一步三喘,不过几百级台阶,中途便歇了数十次。
裴向云听着他急促的呼吸,面上露出几分不忍,低声道:“师父,我背你上去吧。”
他说着便要在江懿面前蹲下,却被人挥手拦住了。
“我自己来……”江懿说,“不用你背。”
他最后登上钟楼时身体已疲惫不堪,靠着旁边的墙休息半晌后才有力气慢慢走向前。
钟楼很高,俯瞰下去能遍观燕都景象。街上的花灯连成一片五光十色的海,暖色在寒意中氤氲开,甚至叫卖和熙攘声也一路传到了江懿的耳畔。
他深吸一口气,轻声说:“真热闹啊。”
裴向云瞄了一眼钟楼的高度,怕他趁自己不留神时跳下去,扣住了他的手腕:“师父,这上面风大,站久了对你身体不好,我们回去吧。”
“不是说一定奉陪么?”
江懿的手触到被冻得冰凉的砖块,瞥了他一眼:“我就想在这儿多待一会儿,你要是不想陪便先下去吧。”
裴向云哪敢离开半步。
他甚至毫不怀疑以江懿的性子,绝对会在自己转身的那一刻从钟楼上跳下去。
“为何不走?”江懿问,“你明明不高兴。”
裴向云摩挲着他露在衣袍外的那截手腕,小声说:“我怕你跳下去。”
江懿的唇角微微翘起:“你这都能看出来?”
裴向云心中「咯噔」了一下,咬着唇不说话,沉默半晌后才别别扭扭道:“师父,往后你别再……”
他话还未说完,忽地响起一阵「砰」「砰」的声音。两人都吓了一跳,抬眸望去,看见夜幕上炸开了几朵璀璨的花。
“这是皇兄差人放的烟火……”裴向云道,“说是新的一年,终归要喜庆些。”
“燕都有宵禁,纵然是春节,也从未放过烟火。”
江懿的声音依旧有些沙哑:“没见过,还挺稀奇,原来燕都热闹起来是这个样子的。”
“师父若是喜欢,以后每年我都陪你来看。”
裴向云觑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提议:“我还可以去和皇兄说,往后逢年过节便放放烟火,我们也……”
“你记得那句诗么?”
江懿打断了他的话:“商女不知亡国恨,隔岸犹唱后亭花。”
裴向云摇了摇头。
“卖唱的歌女不知什么是亡国之恨,依旧唱着《玉树后亭花》。”
纵然被冻得几乎麻木,江懿扣在城砖上的五指依旧不由自主地缩紧了:“我现在和那卖唱的歌女,又有什么分别?”
作者有话说:
「亭」原本为「庭」,但是后和庭组合会被和谐,所以换成了「亭」字今天还有一更zs明天入v虐狗子开胃菜+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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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他毛茸茸》by日月韬光;
兔子呆萌受X雪豹猛攻;
1.
沈子衍穿书为兔子,他得知自己一旦化形后就会碰到魔尊被当炮灰杀死,他想,我一定要远离魔尊,一旦化形就遁隐。
孤单的沈子衍捡到了重伤的毛绒状态下的薛云斐,为了养大毛团子,他每天找食物都很辛苦,薛云斐看不下去,都会暗中帮忙,想着有一日把对方养肥了好吃掉。
沈子衍每日跟薛云斐说,魔尊很可怕的,一定要远离,薛云斐舔舔舌头,心想自己就是。
2.
有一天沈子衍浑身疼的厉害,薛云斐不忍心抱在怀里安抚,醒来时薛云斐愣住了,肌肤雪白的美人躺在怀中。
沈子衍来不及震惊,马不停蹄的跑路了。之后魔界传来消息,魔尊到处在找一只兔子,沈子衍想,万万没想到,该来的还是来了。
小剧场:
沈子衍被薛云斐堵到墙边,他战战兢兢说:“别杀我。”
薛云斐抚摩着那人纤细的后颈,在他耳边低声道:“可以吃吗?”
沈子衍愣住了,我的毛团子怎么是魔尊。
第24章
“师父,我……”
裴向云听不得他这么说自己,登时脸色便白了几分。
可江懿却没有怪他的意思,叹了口气:“罢了,我教你的东西,你确实一句都没记住。”
他说着便转身,慢慢向台阶走去。
裴向云见他离开了危险的高台,终于松了口气,三两步上前搀着他往下走。
他悄悄看向江懿,看着那双被灯火映亮的眸子,越看心里越像被什么抓挠似的痒着。
江懿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我累了,回去吧。”
裴向云哪敢说一个「不」字。
这几日他就差把江懿当祖宗供起来了,先前一时糊涂用的脚镣都被收了起来,每日连话都不敢大声说,生怕老师对自己的厌倦更多几分。
可今日江懿对他似乎格外的好。
就好像两人之间那道沟壑不知不觉间被填满了,待明日早上一睁眼,便能万象更新,先前的龉龌能随着新一年的到来被一笔勾销。
只要师父愿意好好与自己在一起,不再想着寻死或逃走,终有一天两人是会冰释前嫌的吧?
裴向云悄悄在心中打着算盘,待看见府邸的后门时才从思绪中抽离出来。
江懿的身体到底还是太虚弱了,只不过走了这么一段路便再也支撑不住,扶着后院的石桌坐了下来。
“师父今日待学生很好……”裴向云垂着眼站在他面前,“学生……心中愧疚。”
江懿静静看了他半晌,问道:“你愧疚什么?”
“前些日子是我心急,对师父做了那样的事。我真的很后悔自责,生怕你不再理我了,往后……往后肯定不会再犯,你信我。”
裴向云悄悄看了他一眼,咬牙继续道:“往后师父说什么便是什么,求你原谅我,过往的事情不再提,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原谅你?”
天色继续阴沉了下来,飘起了纷纷扬扬的雪,在江懿肩头落了薄薄一层白,与那大红色的外袍相衬,格外显眼。
江懿的指尖抵在石桌上:“你要我怎么原谅你?就算我原谅你了,那些为大燕战死的将士能么?那些被乌斯军屠城的百姓能么?三十万陇西军,曾与你跑马作战的人们,你杀他们的时候居然没有一点不忍吗?”
“可我——”
“我是大燕的罪人……”他轻声说,“我是最没资格替他们原谅你的人。”
这番话让他说得风轻云淡,却像一块巨石沉沉地压在了裴向云心上。
裴向云连忙握住江懿的手,惶恐道:“师父,是我考虑不周说了混账话,你不要生气。”
江懿任他握着手:“我没生气。”
裴向云这才放松了几分,可不知为何却有点心绪不宁。
“你现下还练着枪么?”江懿将手从他掌中抽出,“我想看看。”
裴向云似是不知他为何会有这样的要求,却还是应了一声,回屋将自己的银枪取了出来。
江懿看着那柄银枪,微微有些出神。
那是裴向云行冠礼时,自己差人寻来了块世间罕见的精铁打造的银枪,堪称举世无双的神兵利器。
他撑着下巴坐在桌旁,看着月色下舞枪的人,恍惚间回到了陇西的烈烈黄沙中,自己也是如此指点着那人如何寻找敌人的破绽,如何用这柄枪保护自己,保护身边的人。
自己原本是对这个学生寄予厚望的。
用手中的武器保卫家国,保卫身边的人,眼下再想起来,确实无比讽刺。
思及此处,他低声道:“过来……”
裴向云不明所以地停了动作,提枪走到他面前。
“还是之前那把枪吗?”江懿问道。
裴向云点头,将枪递到他面前:“师父送我的礼物,我不舍得换。”
江懿垂下眼,伸手抚过长/枪冰冷的枪杆:“你现下枪练得很好,已经没有什么我可以指导的地方了。”
“若是师父还想指导我练枪,觉得住在燕都不方便的话,以后我们可以搬出去……”
裴向云心中那道不祥的预感更加浓烈,让他下意识地加快了语速,似乎在极力与人剖白着什么,“我以后肯定听师父的话,绝不犯浑偷懒。”
江懿抬眼笑了下:“我还有以后吗?”
说完,他又笑了下,自言自语似的:“没有了,没有以后了。”
裴向云心中一紧:“师父是在担心身体吗?待明日我便找大夫来给你好好看看,再开几副药,好好调养一些日子,肯定能养好的。你不是一直念着江南的桃花吗?等病好了我陪你去看桃花,好不好?”
江懿不言不语,又闷闷地咳了几声:“云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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