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碗情深
“后来呢?”谢言声音淡了一些,手上突然加重了力道,扯得我的耳垂有些疼。
我小心地朝他那边靠,试图缓解耳朵的疼痛,又继续说,“后来突然有一日,他就开始骂我,变着法子欺负我,他开始和那些欺负我的人一起玩,然后一起来欺负我。”
我说到这里,情绪都有些低落,谢言却说,“突然一日的前一日,发生了什么?”
其实也是一件小事,但我从未跟任何人提起,埋在心里好多年,如今有人问起,我便有些不吐不快,“前一日他偷吃酒喝得醉蒙蒙的,还跑来我家找我,我便打算扶他去房里休息,他却,他却...”
“却什么?”谢言忽然将我的脸转过去,深邃的眸冷冷地睨着我,将我的局促照得一览无遗。
“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回事,忽然亲了我脸颊一下,我以为他是吃醉了,把我当成了旁人,就没跟他计较,但是他却整个人像是酒醒了一般,狠狠地将我推开。”
“然后第二日他便开始欺负我。”
我说完的时候,感到一阵令人心惊的静谧。
谢言没有再开口,就连空气都窒闷地让人窒息,我莫名感到害怕,还没来得及反应,我的脸颊便被谢言咬出了深深的齿.痕,他如同一条见了生肉的狗,将我的脸啃得狼狈。
“谢言!谢言!”我连忙去推他,他却不松口,我担心我脸上的肉都要被他咬下来,急得又要哭了,求.饶道,“好疼啊,别咬了,别咬了。”
谢言就像一头恶犬,肆意地在我脸上发.泄着他莫名的怒火,别说我双手健全时敌不过他的力气,如今我伤了一只手,更是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我只能忍着痛,暗暗抽气。
谢言将我两边脸都咬肿了,才放过我,我感到两边脸痛到麻木,甚至连碰一下都钻心的痛。谢言一定是属狗的,我没看铜镜,却也知道,我这两日肯定是没法见人了。
谢言做了这样的坏事,却没有一丝愧容,他终于松开我,眸色深深地看我,忽而说道,“元夜还做什么了?”
颇有些钓鱼执.法的意味。
我不敢再说,只拼命摇头,“没有了,他后来看见我恨不得弄死我,哪里还会做什么。”
“我猜他是想在床上弄.死你吧。”
谢言的话淡淡响起,他似是在讨论天气,眼神却落在我眼尾的泪痣上,我对上他灰瞳时,觎见了他灰眸中难明的情绪,有压抑的汹涌的欲,和不知名的怒意。
我想谢言应是很不喜欢元夜这个人,于是便乖乖闭上嘴,没有细细去思量谢言话里的含意。
谢言将我咬了一顿后,便袖手在一旁看书,步辇很快便到了宫门口,外头侍从的声音悠悠响起,“太子殿下,宫门到了。”
“嗯。”谢言应了一声,便走下去,我胡乱用袖子遮住了整张脸,也跟了下去。
此时宫门大开,上朝的官员接踵而至,谢言回头看我一眼,又转头对侍从说,“送封公子回府。”
我终于放下心来,幸好谢言没让我从此处走回去,我身上还带着伤,若是走回去,估计会累得够呛。
“太,太子殿下,那草民告退。”在旁人面前,我还是给谢言留了几分薄面。
“嗯。”谢言应了一声,头也不回地往前走,我也准备登上步辇,变故就发生在这一瞬间。
“封九月!”元夜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落入我耳中。
我身体微僵,四处张望,便见到一个兜帽遮面的男人在离我几米远处,阴狠的狐狸眼死死盯着我。
我莫名有些心虚,在心底祈求谢言没听到元夜的声音,却发现谢言早已转过身来,他面上情绪莫测,我却能从他眸中看到勃.发的杀意。
第14章 “喜欢才能亲”
“封九月!我给你写了这么多封信,你为什么一封都不回?”
元夜大步朝我走来,言语里皆在兴师问罪,他那双长而尖的狐狸眼溢满了怒火,虽被兜帽遮住了半张脸,我仍能看见他阴沉的脸色。
他三两步走到我面前,伸手就要来抓我,我急忙后退,我那只侧着的手臂就这样磕到了步辇上,我疼得只抽气。
“你的手臂?”
元夜这才发现我包扎着的上臂,见到上边渗出的血迹,怒气冲冲道,“这般不小心,蠢死你算了!”
他恶狠狠地骂我,完全将质问我回信的事抛至脑后,伸手想来察看我的伤势。他的手伸到一半,就被一只冷白修长的手截停,生生顿在原处。
谢言不知何时到了我身旁,他眉目冷凝,面上如带着霜雪,眼神似锋利的刀,落在元夜身上。
我从前总觉得谢言对我很冷酷,有时候我做错事了他对我很凶,但是如今我见了他对元夜的表现,才知他对我已是十分和善。
元夜虽也长得高大,但比有着异族血统的谢言还是不敌,生生矮了一截。他平日里只知享受玩乐,连力气在谢言面前也如螳臂挡车。谢言不过是轻轻转动手腕,他便疼得嗷嗷叫,一点刚刚的嚣张气焰都没有了。
我看见元夜忍痛到胀红的脸,心里暗暗感到痛快,他欺我多年,今日也算是得了他该有的报应!
谢言轻轻一拧就将元夜整根胳膊卸了下来,他那只手臂垂落下来,如同畸形的义肢。
元夜疼得额头上都出了大颗的汗,面容狰狞,双目圆睁,开始冲着谢言大放厥词。
“谢言,你这个番邦歌姬生的杂种,你娘不知道被多少人上过了,才生下你这个灰瞳的怪物!”
“你比你娘也不差,小小年纪就懂得认贼做母。你如今顶着太子的名讳,也不臊得慌!如果皇后能生,哪里会要你这条番邦的癞皮狗!”
“还给我摆太子殿下的微风!我呸!”
谢言的身世我并不清楚,谢言也从未跟我提起,但到了元夜这个狗杂碎嘴里,一切都会变得腌臜不堪。不论谢言以前做过怎样的决定,定有他的苦衷,我不容许元夜这般诋毁他!
想到这里,我抬手就给了元夜一巴掌,将他还未出口的污言秽.语打得七零八碎。
元夜似乎没想到我会忽然出手,他的脸被我打歪掉,也并未在意,只用舌尖顶顶发酸的腮,不痛不痒地继续。
“谢言,你别看封九月这小婊|子长得跟天仙似的,装得清纯无辜,实际上他都不知道被我玩过多少次了!我穿过的破鞋你抢着争着要穿,也不嫌脏!”
我浑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大脑,元夜!这个狗杂碎!他怎可以这般无耻地说出这些从未发生过的事情!他怎可以这样诋毁我的清白!
他欺负我,说我是小娘们,我不至于这般生气,可是他今日却在我喜欢的人面前诋毁我。
我好恨,我恨不得此刻手上有一把刀,能将他的喉咙捅穿!
被怒意驱使,我已经分不清自己哪只手没受伤,只想用耳光让元夜闭嘴,但我的手刚抬起就被谢言接住了。
他微凉的指尖轻轻碰了碰我的掌心,灰色的瞳仁清澈又明亮,如同冰天雪地中的寂静湖泊,令我整个人都从狂乱的情绪中冷静下来,就连剧烈的喘.息也缓和了下来。
“婊|子!来打我啊!封九月!我告诉你,只要我没死,你这辈子就别想安生!”
元夜龇着牙,冲我怒吼鬼叫,他如同失去了希冀的困兽,想把我也拖入地狱。
幸好我有谢言。
我轻轻回握了谢言的手,见他不费吹灰之力将元夜踢飞了几米远。
这场闹剧来势汹汹,却也消停得迅速。
镇北将军是戴罪之身,拼上了最后一丝尊严,依仗自己多年的战功,才勉强将元夜的命保住。
毕竟辱骂当朝太子,不是能被轻易放过的罪名。
镇北将军不过一段时日未见,鬓角已有了白发,全然不见之前的英姿飒爽,英雄迟暮便是如此,元夜还在大殿上疯疯癫癫地大吵大闹,皇上摆摆手,让侍从将他拖下去。
元夜被侍从拖着走,他路过我时,眼睛猩红一片,嘴边挂着疯狂怪异的笑,那笑容令我毛骨悚然,他对我说,“封九月,我不会放过你的,再见哦。”
我心不断往下沉,那句话就如同他立下的盟誓,要将我拖入无尽深渊的誓言,令我迟迟不知该如何反应。
我不知他为何恨我,也不知他为何欺我。我曾对他真心相待,却落得遭人记恨的下场。我不懂,便装作不在意。
谢言派人护送我回相府,还派了御医给我处理伤口,其实并无大碍,就是伤口缝合的线崩开了,御医给我用了一些止痛散,我便感到有些困,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还做了很多光怪陆离的梦。
梦里有孩童的哭喊和嬉闹,还有我爹长长的叹息,元夜还是小时候的模样,却装出大人的样子,拍拍身旁男孩的肩膀,对他说,“小月,以后哥哥保护你,他们不敢欺负你!”
小男孩点点头,声音还带着孩童的稚气,他对元夜说,“谢谢你,小夜哥哥。”
那是我。
两个孩童彼此依偎,夏天一起抓蛐蛐,冬日里捕捉麻雀,梦境里平静安详,却突然间雷雨大作,元夜一下子变成了少年,他狞笑着朝我走来,疯狂亲吻我的嘴唇。
“不!不!不!放开我!!!”
我挣扎着在梦中醒来,浑身挂满了冷汗,双眼迷蒙还无法适应室内的光线,却看见谢言慵懒地倚在我房中的软塌上,夕阳落在他手里的书页上,他转头看我,凤眸中疑云流动。
“你,你怎么来了?”我还未从噩梦中回过神,看见谢言还有些发懵。
他并不回答,直直地朝我走来,伸出指尖碰了碰我的脸,低声问我,“做梦了?”
“嗯。”我心有余悸地点点头,抬头就能看到谢言劲削的下颌和宽厚的肩膀,我忽然想要抱抱他,梦里的元夜太恐怖了,我有些害怕。
谢言身上的熏香很淡,我却很喜欢,我直起身来,试探着用没受伤的手环住了他的肩,将脸轻轻贴在了他的肩胛骨上。
“别撒娇。”谢言的声音里没有不满,他也没有将我推开,只用冷淡的语气给我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
“谢言,”我轻声叫他,谢言这个名字,曾在我嘴里辗转过千百回,只有这次饱含浓烈的依赖意味,“你不能因为好玩就亲我。”
“嗯?”谢言淡淡应了一声,语气很过分,像在说“那又如何呢?”。
我有些恼火,轻轻揪住他披散的乌发,凶巴巴道,“只有喜欢才能亲,不喜欢就不能亲,好玩不能是亲人的理由,知道没!”
我可能是睡得太迷糊了,竟敢对谢言这样说话,简直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我以为谢言会直接将我的手指折断,他却低头垂眸来看我。他眼睛长得实在漂亮,眼尾的形状弯弯,如同清冷的月,这样认真看人时,有种动人的专注。
我为美色所惑,大脑也不太清醒,竟用手勾住他修长的脖颈,在他薄凉的唇上蹭了蹭,“我喜欢你,所以我亲亲你。我亲亲你,是因为喜欢你,不是因为好玩。”
“知道没?”
做完这些后,我有些做贼心虚地捂住自己的脸,生怕谢言一言不合将我打飞出去。
但谢言却没什么反应,不过是冷淡的眸子忽然多了一丝温度,悠悠看了我半响,才忽而伸手,像捏小鸡一样捏住我的后颈,将我的唇送到了他嘴边。
第15章 “舌头伸出来”
谢言的唇很薄,却很软,他一只手擒住我的后颈,另一只手圈住我的腰,我浑身僵硬得不敢动弹,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我以为他会如我对他那般只在唇边蹭蹭就放过我,谁知他竟伸出湿润的舌尖,细细描绘我的唇缝。
怎可如此!
我心中讶异到不能言语,连忙睁开了眼睛,就见到谢言长而密的睫毛如同两把羽毛扇,他并未睁眼,就连亲吻时,表情都是淡淡的,若不是他将我的腰箍得有些疼,我还真以为他没有丝毫情绪的波动。
察觉到我的视线,谢言这才将眼睁开,我立刻对上了一双如冰似雪的灰瞳。
“将舌头伸出来。”我听见他说。
等到结束的时候,我感觉舌头都有些发麻,谢言不知道哪里来的毛病,将我的舌头当成了什么美味的食物,又嚼又舔又咬又搅,还死死堵住我的唇,让我到了后边大脑都有些缺氧,云里雾里像踩在轻飘飘的云朵上。
我坐在他怀里轻轻地喘.息,空气里都弥漫着缱.绻暧.昧的气息,我开始没话找话,又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谢言没有正面回答,倒是一直玩我的耳垂。
我不知我的耳垂有什么好玩的,我听算命的人说,耳垂厚的人大多福泽绵延,但我的耳垂却很薄,他们都说这样的人福薄。
我将我的耳朵从他手中解救出来,应道,“能来啊,为什么不能来?我巴不得你日日都来,我日日都能看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