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执酒与歌
第41章
阿光就此跟他们一同住下。
一个大病号,一个小病号,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粘着陆昭白。
阿光年岁小,虽然是伤号,可勤快又主动,不等他们起床,就将家里都收拾妥当,饭菜端上了桌,还给陆昭白打了洗手水。
赵无策便有些不高兴。
他打发走了人,本就是为了二人世界的,借着养伤的机会还能占便宜,何乐而不为。
这一切都被破小孩儿给毁了,眼见得陆昭白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阿光身上,低气压的赵无策就开始作妖。
“没见我伤着么,殷勤别献错了地方!”
阿光倒是任劳任怨,又去帮他打洗脸水,连早饭都给赵无策盛过来,还问他:“恩公,要不要帮你吹凉了?”
他话的诚恳,赵无策总觉得小孩儿跟奚落他似的,看人的目光就带着不善。
结果还没开口,就被陆昭白踹了一脚:“你伤了肩膀,又没伤了腿脚,让小孩伺候,不要脸的?”
赵无策觉得自己地位直线下降,哼哼了一声,端着碗出了门,那模样,活像是谁欺负了他似的。
陆昭白翻了个白眼,阿光倒是做错事似的看他:“恩公生气了?”
陆昭白拍了拍他的头:“别理他,气死才好呢。”
赵无策耳聪目明,听到这话,背影都带了河豚的架势。
阿光有些不自在,他沉默寡言,下午的时候就更勤快了。
赵无策瞧着小孩儿精力旺盛,到了晚上,就换了主意,问阿光:“小孩儿,想学武么?”
阿光愣愣的看着他,小心的问:“我可以学吗?”
赵无策说可以,阿光的眼睛顿时亮了:“想!”
赵无策勾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来,我先教你扎马步。”
此时的阿光还小,半点没瞧出来,对方眼里的笑容满是恶意。
接下来的两日,阿光累的几乎倒头就睡,早起做饭都没了精神。
赵无策这人面白手黑,还能跟陆昭白辩驳:“小小年纪身体就不行,将来也是要遭人嫌弃的。”
陆昭白懒得理会他,将赵无策赶去河边抓鱼,自己过去正正经经的给阿光指导。
赵无策哪儿肯落单,软磨硬泡的拉了陆昭白一块出去,回来时收获颇丰。
除了两条鱼,还有一兜山枣野果。
晚上赵无策架起火烤了鱼,阿光把前两日剩下的腌兔腿洗了,炖了点菜,满满当当的摆上了桌。
九月风凉,赵无策拿了一壶酒,又被陆昭白劈手夺过。
“想死就喝。”
伤口还没完全愈合,人倒是先浪起来了。
他神情无波澜,赵无策却凑了过去,问他:“阿白在心疼我?”
陆昭白懒得瞧他,只说:“怕你死了,我不好交代。”
虽说这院落里只有他们两大一小,可陆昭白清楚,他的人就在附近。
赵无策知道他面皮薄,自己先盖棺定论:“阿白果然心疼我,那我便不喝了吧。”
陆昭白起身将酒放回了厨房,回身时,瞧着这两个人,眼中又慢慢的温软了下去。
这里是全然陌生的,院子也是破败的,甚至就连那两个人,也都算不得亲人。
可不知怎的,看着他们,和洒在院内的月影清辉,他却恍惚生出家的感觉。
“家”这个字眼,对他来说太遥远。
但院子里的人却很近,近的他伸手可触碰。
见陆昭白许久不来,赵无策回头喊他:“阿白,来吃鱼呀,不然小崽子就吃光了!”
阿光顿时辩驳:“没有,我吃的鱼尾巴……”
“谁让你吃鱼尾巴的,那是我的!”
赵无策眼神凶的很,嫌弃似的丢给他一块兔腿:“吃你的肉去,少告黑状。”
陆昭白弯唇,慢慢的走了过去。
吃完饭,赵无策将阿光赶去洗碗,自己懒懒的坐在台阶上,靠着门前的柱子,拿了个野果啃着消食,又给陆昭白递了一个:“尝尝?甜的。”
陆昭白不吃,提醒他:“殿下再这么吃下去,就不是消食,而是积食了。”
在宫里时瞧着还像个人,怎么出来后野的像个猴?
被他嫌弃,赵无策只是嘿嘿的笑:“若积了食,阿白帮我揉,可好?”
陆昭白说他想的美,就见赵无策又坐起身,问陆昭白:“阿白觉不觉得,咱们现下,像是归隐田园的夫妻?”
抛开某个在厨房兢兢业业干活的小崽子,他们现在可以算是岁月安好了。
陆昭白心中一动,没有立刻开口。
虽然嘴上不说,可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他最开心的时日。
那些仇恨与肮脏,仿佛都远离他而去,他只作为陆昭白而活着,再无其他。
可惜……
“陆昭白”这三个字,就代表了诸多罪孽加身,枷锁捆绑。
他睨着赵无策,笑的意味不明:“殿下若是想归隐田园,倒也简单,从此世上没有六皇子就可以了。”
赵无策吃完了野果,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从地上站起身。
他坐着时,瞧着是个浪荡模样,可一旦站直了身体,陆昭白便会有压迫感。
赵无策对他的紧张恍若未觉,一双目光锁在他脸上,无声的笑。
“那怎么成呢?”
他低下头,目光巡视,像要将眼前人刻在自己的心上,一丝一毫都不能错过,他说:“我的阿白,不能屈居在这里。”
他要给陆昭白的,不是归隐田园,而是万山之巅。
万物当在他脚下,包括自己。
这人大多数的时候,都是那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可说这话时,陆昭白却觉得自己的心被人攥住。
这句玩笑似的话,被他说出了情真意切的味道。
陆昭白弯唇,是讥讽的弧度:“殿下,是真的喜欢我?”
其实毋庸置疑的,毕竟当夜,他肯替自己死。
赵无策轻声的笑:“阿白到现在还怀疑我的真心?真叫人难过。”
陆昭白便问:“你喜欢我什么?”
他盯着眼前人,少年身量瘦削,仿佛风吹就倒。
可陆昭白知道不是的。
这是只野兽,随时都可以扑身而上,将人一击毙命。
赵无策也不笑了,轻声说:“这叫人怎么说呢,毕竟,阿白的每一处我都喜欢。”
他爱这个人,深入骨髓,可陆昭白从不信。
哪怕是现在。
这个答案,只让陆昭白转身走了。
他瞧着陆昭白的背影,慢慢的收拢了手指。
……
谁知夜里,陆昭白主动爬上了他的床。
他半梦半醒,感受到一具温热的身躯贴过来,少年人软下的腰肢,还有他微凉的手指。
赵无策瞬间硬了。
他翻身将陆昭白摁在身下,带着点睡意朦胧:“阿白这是做什么呢?”
斗志昂扬的性器与他一起抵着陆昭白,被他压在身下的少年便弯唇笑:“殿下看不出来么?”
他抬了抬腿,隔着衣料摩擦了一下,赵无策的性器就更硬了。
“勾引我呢?”
赵无策低下头,去咬陆昭白的唇:“怎么,终于良心发现,想要以身相许了?”
唇齿勾连,陆昭白下意识躲避,又僵住脖子,忍受着他的吻。
赵无策不是傻子。
那个吻瞬间分开,赵无策舔了舔唇,问他:“督公想做什么,直说吧。”
他松开了人,还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不过目光却是直勾勾的盯着陆昭白。
朗月高悬,照不清少年人眼里的暗沉。
陆昭白无声的笑:“殿下救了我。”
赵无策有种不好的预感:“所以?”
“我不欠人情,你喜欢这副皮囊。”
后面的话,赵无策便懂了。
所以他勾引自己,肉身而已,随便糟践。
糟践。
赵无策顶了顶上颚,笑的戾气上涌:“所以督公拿我来糟践自己,是吧?”
陆昭白听出他的不虞,只问:“殿下不是喜欢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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