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执酒与歌
陆昭白面沉如水,陆策连忙接了一句:“九族既睦,平,平……”
他越想越急,最后神情都沮丧了:“殿下,我刚才睡着了……”
他承认的倒是痛快,陆昭白气得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陆策小心的瞧着他:“我错了,可它们就像是天书,我一听就困,比我娘讲的故事还催眠。”
他声音越说越低,最后在陆昭白绷着脸的表情下,再也说不出口。
小太子三岁开蒙读书,这些年虽不算是满腹经纶,可也出口成章。
生平头一次收了个伴读,上课一问三不知。
先生气得要打手心,他不忍先生怪罪陆策,回了寝殿准备给人私下补课。
谁知他睡得更欢了,猪崽似的,还打呼噜!
小太子绷着脸,沉声开口:“手伸出来。”
陆策瞧着他抄起来的戒尺,哆哆嗦嗦的把手伸给他,问:“殿下,干啥啊?”
他下一刻就知道干啥。
“嗷……”
一戒尺下去,小孩儿的掌心就红了一片,眼睛里都蓄了泪,委屈巴巴的将人来瞧。
陆昭白有心给他教训,可才打了一下,自己先心疼了。
瞧着那起了红痕的白嫩掌心,想着这也是自己这一个多月喂出来的功劳,之前还干瘦猴子似的,现在手上都有肉了。
他又丢了戒尺,拿药膏来给陆策抹开:“长记性了么?”
陆策哪儿敢说不,点头应声:“长了。”
他小心翼翼的问:“殿下,还读书吗?”
这模样可怜的,陆昭白张了张嘴,到底是摆手:“今夜时候不早,睡吧,明日再读。”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陆昭白生平头一次,体会到了教书先生的辛苦。
他是太子,四书五经六艺都要学,白天上课,晚上回来还要给人补课。
可惜某个小混账笨拙且不爱学,上一刻还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下一秒就倒在了他的怀里。
小孩儿比他小两岁,个子又小,黑猴子似的,抱起来都轻飘飘的。
有时迷迷瞪瞪的睁眼,还带着点没睡醒的可怜劲儿:“我,我去读书……”
话没说完,就被陆昭白拍了拍脑袋。
他将人放在自己床上,轻声哄人:“不读了,睡吧。”
于是陆策就心安理得的会周公去了。
……
草长莺飞,光阴似箭。
日子一天天过的飞快,陆策的身量也在一点点长高。
不过五六年的光景,竟比陆昭白还高出半个头。
往日里的黑猴子如今成了个长身玉立的少年,肤色也成了健康的小麦色。
当然,是因为晒的。
陆昭白教了他三年,终于发现这是一块顽石,于读书实在无缘。
可老天到底给他开了一扇窗,他在武术一道,天分极高,一点就通。
骑射师父和武术师父将他眼珠子亲儿子似的看待,赵无策经常一待就是一天。
去年时,已经在宫中领了禁卫军的职位,虽然还跟在陆昭白身边,但已经是正正经经受封的小将士了。
才过午后,小将士就龙卷风似的把自己卷进了东宫。
他进门走的急,盛夏天长酷暑,树叶都被晒的蔫儿,他本人倒是浑身冒汗,仿佛水做的。
陆昭白正在窗前临帖,扫了他一眼,无声轻笑:“走这么快,背后有狼撵?”
他放下毛笔,让人倒茶,自己拿了帕子抬手递给他。
陆策却没有接。
他干巴巴的叫了一句:“殿下。”
人就没了后话。
前两年还跟在身后小尾巴似的,这两年大概是大了,话都少了许多。
陆昭白看他一眼,就了然:“什么事儿啊?”
陆策又不肯说话了。
陆昭白屏退左右,自己起身,过去先替人把脸上的汗擦了,嘴里还嘲笑他:“一身臭汗,才去校场摔打了?”
陆策点头,抿唇,偷眼看陆昭白。
对方低垂着眉眼,温柔都在里面敛着。
他一颗心又酸又张,把胳膊撸起来,主动给陆昭白看:“我受伤了。”
他在校场比武的时候,被人用长枪扫了一下,手臂上红肿出了血,不算严重。
陆昭白拿帕子擦干净,瞧见伤势不重才放了心,嘴里还要念叨:“刀枪无眼,不知道躲着点?”
陆策也不说话,任由他给自己上药,好半天才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殿下对我好。”
陆昭白不知他这话打哪儿来,就问:“那你就这么拼命去练?糟蹋身体回来,让孤给你上药,怎么,孤是你家太医啊?”
这不是傻小子么。
傻小子却没有立刻回答,好一会儿才说:“不是。”
他眼眶都有些酸,轻声说:“殿下以后也会对别人好。”
他这话一出,陆昭白都气笑了。
到底一起长了这么多年,小孩儿这七拐八拐的心思,他一想就能明白。
“你从哪儿听来什么浑话了?”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陆策就更觉得委屈了。
他抿着唇,憋出来一句:“你要娶亲。”
陆昭白楞了一下,问:“谁告诉你的?”
的确有这么桩事儿,还是早起皇帝旁敲侧击提的。
这些日子风言风语,说殿下已经18岁了,眼见着马上弱冠,也是时候把终身事提上日程了。
谁知道这话怎么传到了陆策的耳朵里。
他没有否认,陆策的一颗心就沉了下去:“他们都在说。”
说殿下这么丰神俊朗,不知道哪家小姐有福气嫁过来,还探讨谁家的大家闺秀能配得上。
讨论的声音大,陆策一个晃神儿,就被长枪扫到,他也顾不得处理伤口,扔下长枪就往宫里跑。
来之前还恶狠狠的瞪了那些人一眼:“谁也配不上!”
那群人尚且一头雾水呢,陆策自己满腹生气,到了这会儿,跟陆昭白说的时候,神情都带着委屈。
陆昭白替他上药的手一顿。
又若无其事的给他上药。
只是嘴里,却漫不经心的问:“怎么,不想让我娶亲?”
谁料陆策承认的干脆:“不想。”
少年人紧紧地抿唇,一双眼里乌沉沉的,带着委屈和愤懑。
陆昭白看了一眼,就有些心惊,话里带着试探:“所以,你生气是因为,孤要娶亲?”
他寻常鲜少跟陆策自称“孤”,除非开玩笑或者真生气。
眼下显然不是前者。
但陆策满心委屈,话也说的自暴自弃:“我不敢生气,殿下对我的好是施舍,说不定哪天就没了。”
这话一出,陆昭白都气笑了。
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随手把瓷瓶扔他怀里:“如你所愿,现在就没了,自己上药去吧。”
这小王八蛋。
陆昭白转身就走,又被陆策小狗似的拉扯住袖口。
人不说话,但也不松手。
陆昭白绷着脸,回头扫了他一眼,就见他眼底还蓄了泪。
可怜巴巴的,倒像是小时候。
陆昭白在心里叹了口气,到底再次回身,把瓷瓶抓了过来:“伸胳膊。”
陆策还有些不安,小心的问:“殿下,你要打我吗?”
陆昭白想打死他。
但还是磨了磨牙,压制了火气:“给你上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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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崽,你活该有老婆!
第68章 平行世界番外3.
第二天上午,宫中的八卦就传的沸沸扬扬,说是皇帝和太子不知什么缘由大吵了一架,还气得皇帝摔了一个茶盏。
皇帝虽然算不上明君,可也不昏庸,脾气更是和软至极,且怕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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