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酒未眠
他昨晚被傅致衍折腾了一晚上,原本就乏力难受,三楼又没地方洗澡,江宜清睡到八点多,苏知韵喊他下来吃早饭,他撑着昏沉沉的脑袋,醒来的时候嗓子有些疼,吞咽的时候更疼。
苏知韵将一盘三明治端上餐桌,在江宜清对面坐下,见他面前吃的东西基本上都没动过,温声问他:“小清,怎么都不吃啊,是妈妈做的不好吃吗?”
“没有,很好吃……”
江宜清声音低哑,带了点鼻音,开口时苏知韵吓了一跳,“刚刚在房间里还好好的,这才过了多久,嗓子怎么就哑了?”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江宜清往傅致衍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很快又错开视线,“可能、可能是刚刚在画室空调温度开得太低,有些冷,所以有点感冒,过会儿应该就好了。”
傅致衍站在楼梯上,冷眼瞧着苏知韵对江宜清的关切,脸上没什么情绪。
他拎着个颜色骚包的赛车头盔,俨然是要出去。
“小衍,”苏知韵见他下来,带着笑同他说:“快来吃早饭,妈妈专门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金枪鱼三明治。”
傅致衍没应她,甚至连句敷衍的话都没给她,只当做没听见,往门口走去,走到一半又想起来什么似的,折回来把头盔放在一旁,坐到了江宜清身边。
傅致衍刚刚洗完澡,头发都还是半干的,身上干净清爽,薄荷味信息素的味道却格外浓。
江宜清坐在他旁边,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的热气,后颈的腺体也因为傅致衍有意无意释放出来的信息素而突突狂跳,他僵着身子,只顾着低头捧着手里的面包小口小口地啃,心里却不受控制地想到昨天晚上在床上发生的事。
傅致衍对苏知韵向来不亲,除非是傅阳平也在,他迫于傅阳平的威严不得不坐下来,否则很少愿意坐下来一起吃早饭。
今日傅致衍一反常态,江宜清怕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期冀着他吃完了快些走。
傅致衍挑挑拣拣地拿出一块三明治,边吃边说:“我今天去玩赛车。”
三明治吃了两口就被他放下了,他拿着手机回消息,头也不抬,又道:“哥哥说他也想和我一起去。”
江宜清正在喝牛奶,闻言呛得直咳嗽,傅致衍好心地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
夏天穿的衣服薄,傅致衍帮他顺气,宽大的手掌在他背上拍了几下就渐渐变了味儿,不太安分地往他腰上摸。
江宜清身上敏感,傅致衍又专挑他腰上的软肉捏,他又疼又痒,忍不住倒吸了口气,身子不动声色地往旁边躲了躲。
江宜清从来没说过想和傅致衍一起去玩赛车,傅致衍当着苏知韵的面这么说,百分百只是因为傅致衍心血来潮想让他陪他一起去。
傅致衍喜欢赛车,也是专业的赛车手,十六七岁的时候就拿过不少市级国家级的奖项,三楼有一个小房间专门用来放他的奖杯和奖牌。
“好。”苏知韵脸上绽开笑意,“小清和小衍一起去玩吧,也别总是一个人闷在家里,一会儿吃好饭我让司机送你们俩一起过去。”
在苏知韵的印象里,傅致衍从第一次见面就有些抵制江宜清这个哥哥,关系也不像别人家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那般亲近,两人愿意一同出去增进增进感情再好不过。
江宜清对类似的极限运动有本能的畏惧,但看着苏知韵眼中的笑意却也说不出不想去的话。
傅致衍故意在苏知韵面前说,就是笃定了江宜清不会拒绝反驳苏知韵。
傅致衍的手还虚虚地搭在江宜清的背上,今日难得两个儿子一同陪她吃早饭,苏知韵脸上的笑藏都藏不住,话也比平时多了一些,她是芭蕾舞演员,在三十五岁退役后,舞蹈就从职业变成了兴趣,前几年为了照顾傅泽语荒废了许久,后来傅阳平给她投资开了一个舞蹈机构,苏知韵闲暇时间每周会去个一两次,同那些生机盎然的孩子在一起,觉得自己的心态都年轻了不少。
苏知韵在饭桌上把那些舞蹈机构里发生的趣事说给他们听,大多是江宜清在同她回话,傅致衍拿着手机,对她说的话爱答不理的,她也不恼。
之前苏知韵为了照顾生病的傅泽语,总是下意识地忽视小儿子,等她意识到的时候,傅致衍已经和她份外疏远了,她想挽回和小儿子的关系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做,再加上那时候傅泽语病重,她更加分身乏术,两头难顾,导致傅致衍和她之间的关系越发差。
如今傅致衍只是愿意坐着听她说话,苏知韵就觉得很高兴了,说着说着便说到了前几日的生日宴会,“小清,你还记不记得前几天我生日会的时候你周伯伯的儿子周绍渊,就是被你认错人的那个,这孩子年轻有为,从国外留学回来刚接手公司就把城西的那块地给拿下了,投资了一个度假区,邀请我们一家人周末一起过去住几天……”
手里的勺子突然磕在碗壁上,发出清晰的脆响,江宜清心里一惊,那天晚上的记忆再次袭来。
江宜清和周绍渊只有一面之缘,但却对他印象颇深,苏知韵习惯过阴历生日,一般都是一家人坐在一起简简单单地吃一顿饭。
但生日宴却放在苏知韵阳历生日的那天,傅阳平从商,生日宴不仅仅是庆生,更是为了社交。
晚宴上来了许多人,快到饭点的时候傅阳平给傅致衍打电话他都没接,就让江宜清去找人。
傅致衍平日里散漫惯了,很少穿正装,正式场合却不得不穿,江宜清只知道他穿了一件深蓝色的西装,却对他穿西装的模样很陌生。
晚上傅家花园里只亮着景观灯,能见度低,他看到一个身形和傅致衍很像的Alpha背对着他,便以为那就是傅致衍,轻唤了一声,“小衍,爸爸找你过去。”
Alpha抱着猫转过身来,气质温润,是与傅致衍截然不同的长相,谦和有礼地问:“你是傅伯伯的儿子吗?”
江宜清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轻声回他:“我是江宜清。”
周绍渊的父亲和傅阳平是几十年的至交好友,周绍渊对江宜清的身份也有所知晓,温和笑着说:“你好,我是周绍渊,想同你握手却腾不出手,抱歉。”
他不动声色地岔开话题:“我的猫之前生病了,今天刚把它从宠物医院里带出来,原本想先把它送回家的,但是怕赶不上苏阿姨的生日宴,就一起带过来了,里面人多,它有些受惊,你可以帮我抱一下它吗,我给司机打电话来接一下它。”
江宜清很快被他手上的布偶猫吸引,这只猫的毛蓬松柔软,微抬着脸看上去高贵不让人碰,但刚被江宜清抱在手上就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
周绍渊挂了电话,见江宜清喜欢,就不急着从江宜清怀里把猫抱回来,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没想到它这么喜欢你,平日里它对我都爱答不理的,刚才我抱着它它还总想跑,那只能麻烦你多抱它一会儿了。”
猫叫Cookie,周绍渊说这只猫是它在国外念书的时候就养的,刚开始的时候只有一个月大,后来回国了也舍不得送人,就带回国了。
周绍渊说话风趣、言行有度,很照顾别人的感受,和他相处时很容易叫人卸下心防,交谈时也从不会叫人感觉尴尬。
傅阳平和苏知韵他们往这边来的时候,周绍渊正把Cookie脖子上带着小铃铛和蝴蝶结的针织项圈翻出来给江宜清看,说起在国外带Cookie出去玩时发生的趣事,听得江宜清忍不弯起嘴角。
傅致衍原本不情不愿地跟在傅阳平和苏知韵后面,远远看见江宜清抱着一只布偶猫,有一瞬间还以为是雪球回来了,转眼又想到根本不是。
那不是他的猫。
花园里是暖黄色的光,江宜清弯着细白莹润的脖子,毫无防备地把腺体暴露在一个陌生的Alpha面前,两人靠得极近,脸上还都带着笑。
本能的占有欲作祟,他觉得这一幕格外刺眼,在父母开口前突兀地喊了一声:“哥。”
江宜清抬头看向他,脸上和周绍渊交谈时的笑还没收,傅致衍忽然有一种自己的心爱之物被人夺走的感觉,就像当时苏知韵瞒着他偷偷将雪球送走。
“绍渊,你们在这儿啊。”傅阳平几步走来,揽着周绍渊的肩膀爽朗地笑,“以前见还是个半大的少年,几年没见都比傅伯伯高出这么多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小时候总觉得傅伯伯高大,现在也终于能和傅伯伯比肩而立了,只是光个子上能比,才智上还是比不过傅伯伯。”
周绍渊一番话说得傅阳平越发高兴,对小辈的欣赏之情溢于言表,“就这短短一年的时间里就把周氏的几个子公司管理得井井有条,还真是年少有为,老周,你等着享福吧。”
“那是你没见着他气我的时候。”周弘业和傅阳平相识多年,说话也不弯弯绕绕,“小清和小衍都这般出色,我还羡慕你有两个儿子呢。”
傅阳平说:“刚才我还让小清去找小衍,想让几个孩子互相认识认识,没想到都不需要我们介绍,小清和绍渊就聊得这么投机,看来是有缘啊。”
“大约真是有些缘分,”周绍渊笑道:“方才小清还把我错认成了他弟弟,我们这才聊起来的。”
就因为周绍渊的这句话,就因为江宜清错把周绍渊认成他,当天晚上傅致衍就跟疯了似的,晚宴刚刚结束,宾客都还没走完,就把他从身后压在落地窗前亲,一遍又一遍地在江宜清的腺体上覆上新的印记。
三楼的落地窗前可以将整个傅家的花园尽收眼底,在黑暗里,傅致衍用膝盖顶开他的腿,湿热的吻落在他的颈侧,强硬地要他往下看别墅门口的车来车往,灯火通明。
气流拂过耳侧,傅致衍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像是带着点笑,声音却很沉:“哥哥是对我还不够熟悉吗,怎么还会把我和其他人弄混。”
“没有……”江宜清想侧过脸,但在傅致衍的压制下却动弹不得,断断续续地给他解释:“只是太暗了,我没看清。”
傅阳平和苏知韵正在送客,傅阳平重礼教,客人要走了,两个儿子却一个都没见到人影,他脸上带着平和的笑与周绍渊交谈,给江宜清打了好几个电话,想叫他和傅致衍一起出来送客。
傅致衍在江宜清的手机上第三次挂断电话,手掌从江宜清的衬衣下摆伸进去,带着情|欲从他腰上的软肉摸到他清晰可触的肋骨,轻哼着说:“爸爸想让你去见周绍渊,你去吗?”
先不说傅致衍压着他,根本没有想让他离开的打算,就光江宜清此时被傅致衍的信息素弄得面色潮红,腿软欲跌的样子,带着一身薄荷味的信息素出去,无异于直接告诉所有人他刚刚在和傅致衍做什么。
傅阳平似乎是听到了电话被江宜清挂断的提示音,眉头越皱越深,和周绍渊的说话声隐隐约约传来。
“小清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平日里最有礼了,现在该送客的时候电话也不接……”
“可能是有什么要紧事抽不开身吧,我和小清留了联系方式。”周绍渊谦逊地说:“以后我有问题的时候还要多来向傅伯伯讨教,想来和小清见面的机会也不会少。”
傅家和周家有合作,免不了商业来往,周绍渊能力出众又内敛谦虚,傅阳平笑着送他往外走。
周绍渊坐上车前,抬眼往三楼落地窗的方向看了一眼,虽然知道从下往上看视线会有受阻,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也大概率不可能真的能看到些什么,但江宜清还是忍不住心里一紧,奋力挣扎着想要从傅致衍怀里挣脱开,离开落地窗往旁边躲去。
换来的是傅致衍更疯的压制和更深的占有。
“小清,你这周末有空的对吧?之前还答应陪妈妈一起去逛街,那我们去度假区里逛街也是一样的。”
苏知韵的声音让江宜清恍然回神,他很轻地“嗯”了一声,说:“有空的。”
苏知韵笑意更甚,又对傅致衍说:“小衍也一起去吧,我们一家人好久没有一起出去玩过了,上一次大约有十几年了吧,你才六七岁,和爸爸妈妈走在一起还要我们牵着你的手……”
“我不去。”傅致衍冷淡地打断了她的话。
苏知韵的声音轻了下去,“小衍周末是、是有什么事情吗?”
“没事情。”傅致衍说:“我不想去。”
“没事情那为什么不想去呀?”苏知韵显出一丝落寞,对小儿子勉强带着笑说:“就当是你和小清陪妈妈一起去可以吗?”
傅致衍记得很清楚,上一次他和傅阳平还有苏知韵一起出去玩是六岁那年,一家人一起去爬山。
那时候傅泽语先天性心脏病刚刚结束一个疗程,有了点起色,医生说可以带孩子去旅旅游,放松放松心情,傅泽语十岁左右,有好几年的时间都是在病床上度过,A市近海少山,傅泽语从来没见过山,就吵闹着想要去爬山,苏知韵宠他,一家人选定了一个不怎么高的山去玩。
上山和下山坐的都是缆车,只有下山的时候从缆车上下来,离山脚的出口处还有七八米百的距离,没有代步工具,只能走下去。
傅泽语见的最多的是医院冷冰冰的病床,第一次出来玩跑得很欢,六岁的傅致衍年纪小,走路还想让妈妈牵着,苏知韵就牵着傅致衍不远不近地跟在傅泽语后边。
临近山脚,山路平坦,一边是山石,一边是潺潺流水的小溪,傅泽语一步一步地踏在台阶上,忽然捂着胸口毫无征兆地倒了下去。
苏知韵一声惊呼,骤然松开牵着傅致衍的手,和傅阳平一起跑到傅泽语身边,崩溃地求旁边的游客一起帮忙救救她的孩子。
傅致衍原先是牵着妈妈的,苏知韵突然松开他的手跑得很急,惯性作用下傅致衍没站稳,跌到了旁边的小溪里,身上衣服湿了大半。
傅阳平和苏知韵急急忙忙地把心脏病发的傅泽语送到山下的救助站,爸爸妈妈没有想起他,傅致衍也不想自己站起来走到他们身边去,一直到他们的身影都看不到了,有路过的游客发现他跌倒了小溪里,才把他抱起来送到游客中心。
傅致衍在游客中心等了半个多小时,傅阳平才回来接他。
后来才知道傅泽语情况危急,送到山脚的救助站后直接叫救护车送去了医院,混乱中傅阳平和苏知韵上了救护车才想起傅致衍,但救护车又不能中途停车,只能到医院后苏知韵陪着傅泽语,傅阳平折回去找傅致衍。
自那以后傅致衍就再也不牵爸爸妈妈的手了。
桌上的早餐已经完全冷了,十九岁的傅致衍坐在饭桌前,看着苏知韵的眼睛说:“不想和你一起去,没意思。”
苏知韵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她僵硬地移开视线,藏不住的难过和尴尬,作势去拿果篮里的梨,语无伦次地说:“妈妈去、去给你们剥个水果吃。”
江宜清的视线随着苏知韵往厨房走去的落寞身影,想安慰她又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转过头,踟蹰着对傅致衍说:“小衍,你真的不去吗?”
傅致衍琥珀色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挑眉问:“你想让我去?”
江宜清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垂着眼睛说:“你不去的话妈妈会难过。”
傅致衍无所谓地笑:“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江宜清就不说话了。
傅致衍不想去,但一想到这个什么度假区是周家开的,江宜清去了很有可能会和周绍渊单独相处,傅致衍更不愿意。
苏知韵在厨房里背对着他们切梨,傅致衍的手搭在江宜清纤瘦修长的后颈上,像玩玩具的开关一样隔着信息素阻隔贴按压他的腺体,饶有兴致地看着江宜清的呼吸略显急促,开口说:“我去也行,那你穿裙子给我看。”
江宜清呼吸一滞,腺体敏感,就算是隔着阻隔贴被按压他也受不了,他拉住傅致衍在他后颈上作乱的手,眼尾不受控地变得通红,抿着唇不言不语地看着傅致衍,很明显是不愿意。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傅致衍反手握住江宜清,舔了舔江宜清的耳垂说:“没让你在外面穿,在床上穿给我看就行了,反正你又不是没穿过。”
第8章 “那我算什么”
A市国际赛车场是国际一级赛道,被规划成了国际赛车场旅游景区,占地有4.2平方千米,不仅有F1赛道和各类极限项目运动,还有不少娱乐设施和商业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