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香却
“你想我有什么表情?”姜辞镜捏了捏眉心,“我之前就说不要去那么远的地方,你听了吗?”
“你还凶我?!”姜岁不可置信道。
“。”姜辞镜道:“我会处理谢家杰这件事,一中他进不去,家里也不会再资助他,你想他在少管所待多久?我让人去办。”
姜岁这才满意,他缩在宽大的外套里,拉链拉到了尽头,只露出一双纯黑色的眼睛,“他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再放他出来。”
“知道了。”姜辞镜语调毫无起伏,似乎只是答应姜岁下班路上给他带个冰淇淋那般随意,“别哭了。”
“我没哭。”姜岁眨了眨眼睛,“我只是想要你心疼我。”
姜辞镜:“……”
他就说姜岁会撒娇的很。
“哥,我还要跟你说一件事。”姜岁正经了一些,把文禾的事情跟姜辞镜说了一遍,“这足够文秀娟和谢豪进去蹲几年了吧?”
姜辞镜脸色难看至极,简直能掉冰碴子,把姜岁都吓了一跳:“哥?”
“……知道了。”姜辞镜说,“最迟明天晚上,我会到安远镇,好好待在那里不许乱跑,这件事我来办,你不要插手。”
“哦。”姜岁乖乖应了一声,又说:“那哥你能给我带一包水果软糖吗?就是包装上面印了一个大草莓的那个,我的糖被谢家杰偷去吃了。”
姜辞镜眉心跳了跳,“嗯。”
他刚刚想到如果谢燕至和姜岁没有被调换,那么遭受谢家夫妻虐待的就是姜岁这个娇气的手上破个小口子都能掉眼泪的娇气包,他完全无法想象姜岁会变得畏缩怯懦,浑身伤痕,就像是一只脏兮兮的流浪猫。
光是想想,都心口发堵。
姜岁倒好,还惦记着他的水果软糖。
“你不要忘了。”姜岁皱起眉,“你要是不给我带我一个星期都不会跟你说话。”
支使人都这么理直气壮,这才是他的弟弟。
姜辞镜:“不会忘,等着我。”
姜岁心满意足的挂了电话,那边元屿也回来了,手里拿着个热腾腾的烤红薯,这地方盛产红薯,几乎一年四季都在卖烤红薯。
元屿怕烫到他,剥好了皮才递给姜岁,姜岁咬了口香香甜甜的红薯,元屿问:“好了?”
姜岁慢吞吞的说:“我哥要亲自过来,谢豪和文秀娟死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76章 骄阳(10)
虽然姜岁跟姜辞镜性格不合,且姜岁对姜辞镜有颇多意见,但有一点姜岁永远不会质疑他哥。
那就是姜辞镜的心狠手辣。
能够在商场无往不利,姜辞镜自然不会是什么好人,姜岁虽然没有特意去了解过,但也撞见过几次他哥训人的样子,只能说相比较之下,姜辞镜对他的态度已经算得上是非常温柔了。
——不过姜岁从不比烂,他觉得姜辞镜凶,并不会因为相比起别人姜辞镜对他算是温柔而改变想法。
自家地里种出来的红薯其实味道一般,比不上专门用来做烤红薯的烟薯香甜,姜岁吃了一半就不感兴趣了,塞给元屿让他解决。
从幼儿园开始元屿就会偷偷帮他吃光剩饭,无比自然的两三口把红薯吃完,皮丢进垃圾桶里,谢燕至从派出所里出来,说笔录已经做完了,谢家杰被关在拘留室,谢豪夫妻两还在忙忙碌碌的上下打点,想要把儿子捞出去,殊不知他们很快就会摊上更大的麻烦了。
姜岁不想再回谢家,干脆在镇上找了户比较大的人家落脚,虽然条件也就那样,但比在谢家打地铺可要舒服多了。
吃过谢燕至做的晚饭,姜岁上了小楼的天台,仰头就看见漫天星辰,这是在城里绝对看不见的灿烂景象,好像抬手就能探进那星与星交织而成的银河。
元屿给他披了件外套,道:“上面好冷,你专门来看星星?”
“我还没见过这么多星星呢。”姜岁坐在了栏杆上,仰起头说:“我小时候做过一个梦。”
“嗯?”
姜岁:“梦见我好像落入了无边无际的海里,一直一直往下坠落,抬起头就能看见模糊的、遥远的星辰,可无论我怎么努力的伸出手,都触摸不到它。”
“他们说小时候梦见从高处坠落,是身体在抽条长高。”元屿在他旁边坐下,姜岁说什么他都听得很认真,从不敷衍,“那后来呢?你就一直在海里看着星星吗?”
“不。”姜岁弯起眼睛:“梦里有一条小鱼朝我游过来,拉住了我的手,它没能救我,但和我一起死在了海里。”
“那条鱼肯定是我。”元屿一本正经,“因为我是一定会去找你的。”
“这么说起来。”姜岁想到什么,“这就是我落水你救了我之后才做的梦,还梦见过好几次。”
元屿听他说起这件事,脸色却有些难看。
“怎么了元小鱼?”姜岁疑惑,他伸出手摸了摸元屿的额头,也没发烧啊.
“……岁岁。”元屿握住姜岁的手,抿了抿唇角,低声道:“对不起。”
姜岁莫名其妙,“为什么忽然道歉?”
“我前几天才知道,你小时候掉进水里,是被人推下去的。”元屿声音干涩,“而那些人,原本是想要杀我。”
关于落水的经历,姜岁其实不太记得了,关于这件事唯一还历历在目的就只有姜辞镜的冷脸,简直能吓死人。
大概是因为已经不记得当时的痛苦,所以姜岁现在提起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而是立刻联想到了另外的事,道:“是你继母想要杀了你?”
其实这个问题都不需要问,因为对元屿抱有杀意的,除了那位“元太太”,也没人其他人了。
虽然一直没有得到元老爷子的承认,也没有正式进门,但在外面,周婵一直都是以元太太这个身份自居的,至于她生的那个儿子,自然也就是元家的二少爷。
元老爷子的意思现在很明显,他根本不打算放权给自己的儿子,而是要越代直接传给孙子元屿,周婵能不着急吗?估计做梦都恨不得把元屿一刀捅死了事。
“姜哥应该早就知道了。”元屿垂着头,“所以那天才会警告我,我原本是担心他们会对你不利,却不料查出了十几年前的落水案另有文章。”
其实姜辞镜说的对,他的家庭太复杂了,周婵一门心思要让自己的亲生儿子掌权,那他这个大少爷就是不得不除去的绊脚石,他已经连累过姜岁一次,却还懵然不知。
他太弱小,还没有足够的能力去保护自己在乎的人,甚至他也犹豫过,要不要就此疏远姜岁,等他把那对母子处理干净再说,可他在窗边枯坐一夜,还是答应了姜岁来安远镇的请求。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如果他的生命里没有姜岁,就像是没有了脉搏和心跳,行尸走肉不过如此。
“我就说你最近怎么怪怪的。”姜岁把头往他肩膀上一靠,道:“我可不怕周婵,要是她敢动我……”
姜岁轻轻一哼,“姜辞镜肯定会弄死她。”
元屿心里五味杂陈。
他知道姜岁不会因此怪罪他,这反而让他心里更加愧疚,而姜岁面对危险的底气来源于另一个男人,又让他无地自容。
如果他再强大一些……
“岁岁。”元屿轻声说:“对不起。”
“嗯?”姜岁抬起头:“为什么又忽然道歉?”
这一次道歉,是因为我的弱小。
元屿看着星光之下皱着鼻尖有些不悦的少年,哪怕是这样生气的表情,也精致漂亮的不可思议。
从很小的时候起,他就很惊讶,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姜岁这么好看的人,简直和其他人类不是同一个物种,这份美貌甚至还在随着年龄而增长,越发的动人心魄。
“可以亲亲你吗?”元屿跟他鼻尖抵着鼻尖,突兀的问。
姜岁立刻警觉,“才不要。”
上次元屿也说就亲一下,结果都舔到他舌头了。
想起那种又软又黏腻的感觉,姜岁还有点后脊背发麻,那也太奇怪了,亲亲不是碰下嘴唇就行了吗?为什么还要吻到他的口腔里去?
“真的就一下。”元屿黏黏糊糊的说:“我保证。”
姜岁:“不要!”
“岁岁……”元屿眼睫颤了颤,眼睛里闪动的光让姜岁一时间分不清那是月光还是泪光,在浅色的瞳眸中荡漾,摇摇欲坠,瞬间让姜岁想起他第一次收留元屿过夜的时候。
那时候元屿才一丁点大,被父亲打的浑身是伤,明明在父亲面前一滴眼泪都不肯掉,一看见他就哭成了泪人儿,元屿就这副表情站在姜家大门口,用这种破碎的、流浪狗一般的眼神看他,看的姜岁心软软,把他藏在自己房间里,等元屿的父亲来找人时,面不改色的撒谎说没见过元屿。
“好了好了。”姜岁怕他真要哭,那作为这么多年的好朋友他总得哄吧?那也太麻烦了,干脆仰起脸道:“就只准亲一下,你要是再吃我舌头……”
“不会了。”元屿喉结滚了滚,小心翼翼的贴了贴姜岁的唇,连呼吸都放缓了很多,好似眼前的人只是一只偶然停落花枝的蝶,必定得小心小心再小心,才不会吓到他。
可姜岁的唇好软好香,他几乎用尽了所有的自制力才没有用力挤开那两瓣花瓣一样的唇,只是含着那点软肉去反复吮吸,像是非要尝出点什么味道来一般。
姜岁觉得有点痛了,闷闷的哼了一声,也就是这时候,天台门传来一声响,姜岁赶紧推开元屿,转过头就见谢燕至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来了。
他面色冷淡如常,“床已经铺好了。”
姜岁耳朵发红,眼睫一直发颤,“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就刚刚。”谢燕至抬起眼皮,“大晚上来这里吹风,个人爱好?”
听他的语气看他的表情都没有什么异样,应该是没看见的,姜岁抬起手背擦了擦嘴唇,瞪了元屿一眼。
元屿咳嗽一声,道:“既然床铺好了,就回去睡觉吧。”
谢燕至侧开身体让他们进去,姜岁飞一般跑走,还拒绝了元屿陪他睡的提议,自己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大半夜才睡着。
这也导致他第二天直接睡到了下午,迷迷糊糊的醒来后看见床边站了个人,下意识以为是元屿,伸出手,带着鼻音黏糊道:“帮我换下睡衣。”
元屿顿了顿,走过来在床边坐下,姜岁靠在他肩上打了个哈欠,还是有些睁不开眼睛,在男人的颈侧蹭了蹭:“你今天喷香水了吗?香香的。”
元屿没有回答他,而是抬手脱掉了他的睡衣,少年白皙漂亮的躯体暴露在冷空气中,起了一层细小的疙瘩,阳光落在上面,简直像是一块盈润的白玉。
“有点冷……”姜岁嘀嘀咕咕,“山里怎么那么冷啊,S市这时候穿短袖都可以呢……”
“S市现在也穿不了短袖,会感冒。”男人声音冷淡,“抬手。”
姜岁呆滞了两秒,而后一个激灵,猛地抬头,结果正好磕在了对方的下巴上,瞬间发出嘭的一声骨头撞骨头的沉闷响声,姜岁痛的眼泪花花都冒出来了,蜷缩在被窝里打滚。
“……”姜辞镜伸手把他按住,检查了一下撞到的地方,除了有点泛红,没什么问题,“笨死你算了。”
“你竟然还指责我!”姜岁趴在被子上,露出一双红彤彤的眼睛,睫毛都被眼泪濡湿了,黏在一起怪可怜的,“你大清早的出现在我房间,本来就很吓人好不好!”
“大清早。”姜辞镜重复了一遍,他垂眸看了眼腕上的手表,“现在是下午三点零七分。”
姜岁:“我什么时候醒什么时候就是早上。”
姜辞镜懒得说他,“过来。”
“干什么?”
“不是要换衣服。”姜辞镜拎着手里的T恤。
姜岁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光着上身跟他哥说话呢,难怪冷飕飕的。
他爬出被窝,任由姜辞镜把T恤给他套上,换裤子的时候,姜辞镜忽然握住他腻白的小腿,肉从他指缝间微微挤出,姜岁低头:“怎么啦?”
姜辞镜手指抚过他小腿上的一片淤青,“怎么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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