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月星
温尧在心里狠狠骂了声,麻溜的蹲下躲在了摊子后面。
热闹的大街突然有人被杀死,瞬间引起慌乱,数不清的人惊叫着四下散开,跟着温尧的两个侍卫也拔出了刀,警惕的环顾四周。
温尧心砰砰跳,没想到竟然有人敢当街动手,甚至是在秦宴与他同路的情况下。
如果他刚才没有在举着扇子时歪了下头,那现在躺在地上那个人就是他了。
侍卫还在寻找目标,温尧丝毫不敢冒头,可即使如此,要杀他的人还是找到了他。
有一根针从后方飞来,温尧毫无察觉,直到他听见“叮”的一声响,是有什么东西撞到了剑上。
接着他就被一只大手给拽了起来,“站在朕身后!”
在秦宴把揽到身后时,温尧看见了落在地上的那根铁针,有牙签那么粗,绝对能穿透他脑袋。
温尧死死地抓着秦宴衣服,双腿发软,“薛盛远那个老狗比这么大胆的吗?”
对方要杀他,温尧嘴里自然没什么好话。
秦宴环顾四周,没发现什么异常,拉着温尧往马车走,同时回答他的话,“不见得是他。”
薛家还不至于蠢到当街杀人,尤其是在薛太后马上就要过寿的关键时刻。
“还有谁啊?”温尧想哭,为什么这么多人盼着他死。
秦宴轻笑一声,“那就看你还有多少仇人了。”跟温尧想必,他倒是轻松的很。
温尧:“……”
温尧手软脚软爬不上马车,干脆蹲在地上,自闭了。
“那朕给你提个醒,他们不敢动朕,”秦宴十分好心。
温尧都懒得搭理他,这天底下除了那些要造反的,有几个敢动你的。
秦宴一把将他提起来往马车里塞,“动动你的脑子。”
温尧滚进马车,坐好抱着腿继续自闭,秦宴跟着坐了进去,马车掉头往左相府去。
街头的混乱自有人留下处理。
路上,秦宴还有点不习惯这么沉默的温尧生,戳他胳膊,“诶,你就打算这副鬼样子去薛家?”
温尧毫无反应。
秦宴皱眉,“别让朕白救了你。”
温尧依旧没说话,并一直沉默到了薛家。
秦宴先下的马车,温尧紧随其后,他面无表情,只在进门之前同秦宴说了一句话,“我说是谁要杀我,就是谁要杀我。”
他有证人。
第十五章
“相爷,四公子回来了。”
左相府,管家寻到薛盛远,同他禀报。
正与妾室调情的薛盛远闻言立即推开了怀中人,起身问道:“人在哪儿?”
管家道:“就在前厅,说是要见相爷。”
薛盛远露出了还算识趣的表情,一甩袖,“走,去瞧瞧。”
管家神情有些犹豫,“相爷……有人同四公子一起来的。”
薛盛远目光投在管家身上,隐约有了猜测,“宫里那位?”
管家连忙点头,“是,看着似乎还不太高兴。”
薛盛远怒骂一声,“混账东西,怎么不早说!”
说完薛盛远立马迈大步出门,直奔前厅。
前厅中,温尧冷着一张脸坐在薛家的主位上等人。
薛盛远来的挺快,进门就直奔与温尧并排而坐的秦宴去,他尚未开口行礼,温尧就伸手把两样东西扔在了薛盛远脚上,并冷冷的看着他,“薛相爷,你就这么迫不及待除掉我吗?”
温尧先发制人,薛盛远怔了片刻,然后看向砸到他脚上的两样东西,一枚铁针,一枚梅花飞镖。
薛盛远甚至顾不上给秦宴行礼,便先质问起了温尧,“你这是要做什么?”
温尧面带嘲讽,冷笑一声,“当街杀人,薛相爷做过的事这么快就忘了吗?”
“费尽心思诱我出宫,为的不就是杀我吗?可惜,又让你失望了。”
薛盛远总算搞明白温尧这是什么意思了,薛尧出宫后被人刺杀,薛尧以为是他做的,现在是在向自己发难。
不对,皇上与他是一起的,所以要刺杀的不止温尧一人,还有皇上。
薛盛远很快反应过来,薛尧在打什么主意。
他立马出声呵斥,“爹知道你姨娘生病你心中有怨,可你也不该这般胡言乱语,为父怎会对你下手!”
接着他又转向秦宴,态度恭敬,“皇上明鉴,虎毒不食子,臣绝不会让人刺杀自己儿子,更何况还是当街杀人,臣不至于愚蠢到这步田地。”
秦宴抬手,“左相稍安勿躁,刺杀是真,但是不是左相做的尚且未知,只是朕的爱妃险些就丢了性命,难免愤怒。”
“不过……”
秦宴口风一转,薛盛远瞬间紧张起来,“皇上,臣……”
秦宴打断他,“薛相,朕记得左相府是今日才让人送信到宫中说昭仪的母亲生病了,昭仪探母心切,当即就求到了朕跟前,走得急,朕与昭仪出宫一事并未告知任何人。薛相,你说好端端的,怎么就这么巧,有人知晓了朕的行踪,又敢当街刺杀呢?”
“朕看对方布局周密,像是早有准备啊。”
薛盛远心中升起不祥之感,皇上看着像是要把刺杀一事算到薛家头上啊。
薛盛远躬身拱手,“皇上明察,臣对皇上忠心耿耿绝无二人,绝不可能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来。”
薛盛远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等秦宴说话。
秦宴露出为难的表情,唤了温尧一声,“爱妃,薛相说与他无关,此事你怎么看?”
这话便也让薛盛远明白了,皇上今日就是来给薛尧这个小畜生撑腰的。
薛盛远不得不朝温尧低头,“尧儿,你难道还不信爹吗?你在府里时爹何时打过你骂过你,爹又怎会做出这种狠毒之事。”
薛盛远脸上的表情还挺真挚,就是看得温尧想呕。
“那看来是薛相记性不好,忘了在我入宫时给我下毒,让丫鬟嬷嬷逼我服毒,又让太后把我打死的事。”
“薛相爷的确不曾打骂过我,只不过是出手便想要我命罢了。”
薛盛远脸色开始变得难看,这个薛尧,今儿是存心要和他作对了。
“尧儿,空口无凭,为父不明白你为何要这般污蔑为父。”
“皇上,臣为官多年,是什么样本性皇上是知道的,朝中同僚也知道,臣行事磊落,做过便是做过,没做就是没做,不是臣做的事臣绝不认,还请皇上还臣一个公道。”
温尧和秦宴同时抽了抽嘴角,夸自己光明磊落的人不少,但薛盛远,他也是真有脸提,磊落二字都叫他玷污了。
秦宴就像个和稀泥的,一副朕觉得薛相说得很有道理的样子,一边又征求温尧意见,“爱妃,的确没什么证据证明是薛相所为啊?”
温尧微微一笑,“谁说没有,皇上,您难道忘了跟臣妾一块入宫的那两个左相府下人,她们可是什么都说了。”
见薛尧一个男人自称臣妾,还丝毫不觉得羞耻,薛盛远在心中骂了两句果然上不得台面。同时又开始担心那两个薛家出去的下人当真说了不该说的话。
事情虽然不是他安排的,但到底牵扯到了白氏。
薛盛远张口想解释,秦宴就露出些许懊恼的表情,“朕倒是把这两人给忘了。”
他看向还躬着身子的薛盛远,问道:“不如朕叫李长英去把人带来,与薛相当面对峙?届时自然知道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了。”
薛盛远心头一跳,没想到那两人竟然还没死。
他低着头,温尧他们看不见,此刻薛盛远眼中充满了杀意,甚至起了将秦宴这个皇帝一块儿留在薛府的心思。
“也好,那就麻烦李公公了,”温尧一口将话应承下来。
李长英也上前领命,而后匆匆走了出去。
“薛相几次三番想要杀我,这就是薛相口中所说的磊落,所谓的虎毒不食子吗?”
温尧起身,站到了薛盛远旁边,弯腰,同他说悄悄话,“薛相,还有一份大礼在路上,你确定不先给我一个交代吗?”
薛盛远顾不得秦宴这个皇帝在场,瞬时转头瞪向温尧。
温尧回以他一个灿烂的笑容,等于把我今天就是要搞你这事摆在了明面上。
薛盛远用眼神跟他交锋,警告他,你敢?!
温尧轻呵一声,他没有什么不敢的。
“薛相,你要么认你当街杀儿子的罪名,要么就等着接下来的大礼吧。”
仿佛是为了配合温尧的话,薛家管家适时出现来禀告薛盛远,“相爷,门外来了好几位将军家的夫人,说是来探望温姨娘的。”
薛盛远不可置信的看向温尧,温尧点头,“这便是我要送你的大礼。”
有秦宴这个皇帝在,管家也不敢与薛盛远说悄悄话,只能如实道:“相爷,几位将军夫人听说温姨娘病的很重。”
管家在提醒薛盛远,来人都觉得温渝病得很重这事,而薛盛远知道,这是薛尧放出去的消息。
倘若温渝见到人向她们诉苦,再由那几位将军府女眷把话传了出去,那薛家的名声……
最主要的是武将们的态度,要造反要篡位,没有兵权是不行的。
薛盛远不敢替肃王把武将给得罪狠了。
他气息变得有点粗,一咬牙,弯下膝盖跪在了秦宴跟前,“皇上,臣有罪。”
只要低了头,那便好办了。
从被刺杀到现在,温尧终于真情实感的笑了起来。
他凑过去跟秦宴说悄悄话,让秦宴想办法狠狠罚薛盛远这个老狗比。
而他自己则要接上那几位来探望温渝的将军夫人去青竹轩了。
这几位将军夫人温尧从前都没见过,但其中有两位夫人在看到他后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温尧从她们的年龄判断,猜测她们应该是见过自己父亲或母亲的,从他的长相看出了点什么。
对待自己人,温尧向来和颜悦色,且乖巧可人,是个甜嘴的好孩子,就从门口到青竹轩那么点路的功夫,就赢得了所有夫人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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