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西特
陈子轻点点头。
“看来家里还是要常备蛋糕。”柏为鹤捏他的下巴,“吃了蛋糕,雨都停了。”
陈子轻不解地说:“哪来的雨?”
柏为鹤回:“你眼里的雨。”
陈子轻愣怔了一会,他不自在地躲开柏为鹤的深邃凝视,岔在两边的腿晃了晃,一只脚的链子摩擦着脚踝皮肉上下抖动,每颗小金珠上的纹路仿佛都是活着的,都在悄无声息地流动。
沙发发出闷响,柏为鹤抱起太太去影院,看那部没看完的电影。
空皮箱无人问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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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夏,骄阳似火,柏为鹤在泳池边的遮阳棚下闭目养神,他偶尔抬眼,波光粼粼的水下有条水妖。
无人窥伺。
陈子轻游了会上岸,一路走一路流水,从头到脚都在流,距离远些看不到他脚链的细节,就是一条黑金色,和布满红痕的白皮形成鲜明的对比。
很欲。
柏为鹤没睁眼,昨晚有些过火,今天不能再被蛊惑。
身旁传来紊乱喘息,太太坐了过来,带着浓郁泛滥的香味。
他的神经抖了一下,其他并无异样。
“好舒服啊。”
柏为鹤起身离开。
陈子轻冲柏为鹤的挺阔背影喊:“是要去给我榨西瓜汁吗?”
“嗯。”
“那我要大杯的!”陈子轻拿掉泳镜,伸直双腿瘫在椅子里感叹,游泳真舒服。
游泳啊,他竟然学会游泳了。
陈子轻记得有回送外卖看到人跳河,他不会游泳,只能在桥上报警乱喊干着急,人没救上来,当时他还难受了一把,要是自己会水,说不定能帮上忙。
等回到现实世界再遇到那样的事,就能下去救人了。
柏为鹤说他游得不错呢。
陈子轻的嘴角刚翘起来就耷拉了下去,他闭上眼睛,头上的水珠淌到睫毛上,又往脸上淌,留下一条条的水痕。
怎么回事啊,柏为鹤榨个汁要这么久!
陈子轻去找他了。
泳裤挤在缝里,被陈子轻向两边扯了扯,弹到肉上发出“啪”地声响,肉颤了颤,腿上蜿蜒的水有点发痒,他随意在腿四周抓了好几下抓,力道大了点,抓出的指印渗出细微血点,盖着疯狂又克制的旧痕,透着凌美的意味。
柏为鹤端着西瓜汁过来,入眼就是这样一幕,他敛眉捏了捏鼻根,放下西瓜汁去书房写毛笔字静心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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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莱尔有了新的honey。
这是陈子轻在听费莱尔接电话时得出的结论,他逛商场给柏为鹤买领带夹,耳边是费莱尔的调情声。
够不上一二线的专卖店柜哥都看人下菜,陈子轻戴着口罩跟渔夫帽,全身上下都不是市面上常见的牌子,衣料跟设计却很高档。
因此他并没有被冷落,柜哥热情招待他,喷了香水,笑容弧度是练过的,眼睛会放电,自以为能迷倒一群贵太太。
柜哥的职业只是跳板,想跳到贵太太小狼狗的行当里头去。
陈子轻没注意到柜哥打量他的腰臀线条,他在看柜台上的新品跟经典品,柏为鹤有私人造型团队,一年四季的衣物都是定制款,连带着他也是。
衣帽间一季一换。
陈子轻来这儿是因为今天发工资了,他心血来潮想给柏为鹤买个礼物。
以前从没买过。
陈子轻招呼调完情的年轻人:“费莱尔,你帮我看看。”
费莱尔斜眼,看什么,这家店最贵的领带夹价位,都不够你先生那些领带夹零头的百分之一。
“随便选喽。”费莱尔耸耸肩。
陈子轻嘀咕:“哪能随便。”
费莱尔扫他专注挑选领带夹的脸庞,三十四岁了,却跟个小娇妻一样。
第一段婚姻的状态,跟第二段婚姻的状态有着天差地别。
费莱尔拍拍柜哥的肩膀,在他耳边吹了口气,惹得他脸红鼓了个包。
“滚远点,别让你身上的廉价骚味熏到他,不然我把你的巧克力棒剪成一段一段,拿去喂狗。”
柜哥惊惶地走开了。
费莱尔站在他站过的位置,单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弹弹身上的西服:“柏太太,你大概需要多长时间,超过半小时,我可就不等你了。”
“你是我的保镖诶。”陈子轻无语地顶了一嘴,“要不了半小时,等我一下子。”
陈子轻挑花了眼,他纠结半天,最终还是遵从了自己的第一印象。
小两万的领带夹,简约的银色翅膀造型,带一条细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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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枚领带夹被柏为鹤戴去参加聚会。
正值身体和心理的青壮年期,几人却已经过上了老年生活,他们在顶层寡淡又平和的喝茶下棋,底下有堕落放纵纸醉金迷,从高处洒下来的钞票乱飞。
这是一位钻石大亨为他们安排的节目,他们没去凑热闹。
早年美金洒了不知多少个亿。
华宏老总躺在摇椅里摇晃着观棋:“为鹤那领带夹很别致,我头一回见。”
另外三人假意试探:“想必是柏太太买的?”
柏为鹤放下一枚黑子:“明知故问。”
友人们大笑。
柏为鹤的对手H.D董事马上就笑不出来了,他眼看自己堆高城墙,眼看城墙被推,一时大意就没了翻盘的机会。
输棋不输品,输就输了,既没掀掉棋盘,也没砸落棋子,他挪位置换兄弟上,让对方给他扳回一局。
换上的是个长得像小白脸,手段狠辣的梁丰控股。他一开始就没采取保守稳妥战术,棋子的走法带杀气,步步紧逼。
柏为鹤游刃有余地和他对局。
梁丰控股又吃掉一颗棋子,含笑道:“为鹤,你结了婚无不无聊?”
柏为鹤眉目懒散:“有太太,怎么会无聊,每天都能感受到至少上百个快乐的瞬间。”
“说得我都想结个婚了。”
“千万别轻易尝试,不是每个婚结了都不无聊,也有无聊透顶的。”诚曰金融创始人有感而发,他是家族联姻,没一丝感情基础,婚后各过各的,只在每个月假扮恩爱夫妻去老宅吃饭蒙混过关,实在是没意思。
已经为人父的H.D董事分享经验:“婚姻无不无聊不全看自己的心态?你想它无聊,你就会各种怠慢无所谓,你想它不无聊,必定积极热切。”
诚曰金融创始人一哂:“那也不能剃头担子一头热。”
几道意味深长的视线集中过来。
“你一厢情愿了?”
“……”诚曰金融创始人老脸挂不住,找借口出了包间。
茶喝到晚上十点多,五人里头,两人是钻石王老五,三人有家室。那三人中的其一接过家属的电话,剩下的没有。
有人提议去自家酒庄喝酒,柏为鹤坐在椅子上面,闭着眼纹丝不动。
“为鹤睡着了?”
“哪有那个心情,他在等他太太查岗。”
柏为鹤似是没听见调侃声,眉头都没有动一下。
友人们默契地生出相同的兴致,都在看那位许久没见的柏太太会不会查岗。
将近十一点的时候,柏为鹤的手机屏幕一亮,伴随震动。
来了。
柏为鹤拿过手机,放在右耳边接听。
陈子轻已经睡了一觉,他为了不让柏为鹤听出自己才醒就坐起来,扯着嗓子大声说话:“你不是喝茶去了吗,怎么喝到现在?”
柏为鹤的轮廓柔和下来:“没注意时间。”
陈子轻哼道:“喝个茶喝这么久,没做别的?”
柏为鹤淡声开口:“做了别的。”
陈子轻豁然就从床上站了起来,他紧张地问:“别的什么啊?你没让人下药吧?”
柏为鹤面部一抽。
太太不知道哪年那个时候落下了阴影,总担心他出门在外会喝下加料的饮品,从而失控睡错人。
柏为鹤没再让他多想:“还下了棋。”
陈子轻:“……”
“我告诉你,每次你外出回家,我都要检查你衬衣上有没有不属于你的头发,有没有口红印,我还会闻你的衬衣领看有没有什么香水味,要是你在外面洗过澡了也可疑。”他煞有其事地说着自己从没做过的事,“这里面的学问大着呢,我一直在研究。”
柏为鹤抚摸领带夹的凹凸沟痕,嗓音里带出笑意:“那真是辛苦。”
“可不嘛。”陈子轻是在电视上看的桥段,确实辛苦,心累也心酸,他坐回床上,“所以你周围都有谁?”
“你见过的那几位。”柏为鹤朝友人们瞥了一眼。
他们忍俊不禁,配合地和他太太打招呼。
“柏太太晚上好。”
“晚上好晚上好。”陈子轻感觉差不多了就收,他问柏为鹤,“那你今晚回不回来过夜?”
柏为鹤放下叠着的腿,背脊离开椅背:“我能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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