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妄别管
想起那日秦公子身边的菖蒲过来接手织坊,秦襄心底就压着事,这是大当家借着菖蒲的名头在给他和他三位同窗的提醒。
中途有新人过来掌权在黑熊寨并不新鲜,因为黄娘子也不是打一开始就在寨子里管事的,在黄娘子来之前,寨子里的管事一直是老夫人。
秦襄上山的时候老夫人和老当家还在山上,那时候也还是老当家主事,且说是叫老夫人,却也年轻着,不过大当家本事太大,叫老夫人轻易的上了辈分。
当初老夫人跟着老当家出海,说不得就是不想听寨子里的人一口一个老夫人叫着,听着都要叫老了。
因此织坊换了菖蒲过去,明面上是没人说闲话的,至于私下里会不会为难菖蒲,秦襄不会妄加猜测。想也知道大当家既然敢把秦公子身边的小侍送去织坊当管事,肯定是知道人当真有这个本事。不然叫一个草包过去,不是打秦公子的脸?
到了县衙门,桥头县如今真是一天一个样,水泥粉整日整日的从山上运下来,这都是从前积攒下来的,不然光靠现在山里水碓日夜不停地打,怕是连座小院的用料都难打出来。
桥头县外工坊修建进度,除去已经修好的织坊,下一个要建成的必定是以水利锻打水泥粉的工坊,然后是砖瓦窑,这都是眼下急需用的东西,且很长一段时日,都不会轻易停工。
光是一个桥头县,要全修一次,一两年功夫是要的,更不说一两年之内大当家又会拿下多少地盘,新的地盘肯定也是要进行修整。
仔细想想大当家的计划,当真是一开始就没得停下来的时候,便是真拿下大燕,只怕也是要不停的修修修,也不晓得过大当家的手后,大燕会变成什么样。
胡思乱想之际,秦襄已经走到城门口,城门口的木头宅子还没修好,城南那一片就还没能动工,这些天黑熊寨的汉子和部分娘子郎君都忙着统计桥头县的人口。
不管久居还是暂住都要统计一次,县里的人其实已经统计的差不多了,时下人都赶去乡里,毕竟桥头县乡里还有小千人呢。
而拆了大半的县衙门也已经有师傅在重新打地基,留下一半正叫县里的人做事用,邢堂明和君凯之就在此处。
秦襄踏进门的时候,邢堂明的书案前还骡着一堆文书,叫秦襄望而却步,想想要不还是等堂明处理完再过来好了,不然邢堂明见他清闲,少不得要给派遣文书工作。
只是人脚步退的慢了,正好被邢堂明逮了个正着,“秦襄,来都来了跑什么,赶紧过来帮忙。”
还真不客气,秦襄翻了个白眼,要不是当初从书院逃走的时候尚未及冠,也没个长辈给他取字,以至于拖到二十来岁还只有名,哪能叫邢堂明如此嚣张连名带姓叫他?
“我过来可不是帮你忙的。”秦襄嘴上抱怨,到底还有同窗之谊在,替邢堂明分担了点文书。
“我晓得你过来干什么?”邢堂明波澜不惊的回话,叫刚坐下的秦襄惊疑不定的上下打量人。
“你晓得?”
这样问倒不是说秦襄认为邢堂明半点察觉不到大当家的心思,而是觉着邢堂明知晓脸上竟然没有半分惶恐诧异?实在不像是邢堂明的做派。
他寻来三位同窗,来黑熊寨各有各的原由,君凯之为了妻儿,莫昭旭为了一容身之所,只有邢堂明,是正经想着建功立业来的。
他过来县衙门不找莫昭旭不找君凯之,就是知道君凯之和莫昭旭不会当真下周肆面子。就说之前招兵姑娘哥儿,君凯之虽然开口,但问的也的确是根本问题,听人郑铁解释完,也没在抓着不放。
邢堂明当时没开口,但也不代表人真的一点意见都没有,只是邢堂明闷不做声,要么是不满憋着气,打算攒个大雷一口气放出来;要么是妥协,接受大当家的做法。
“我难不成在你眼里是个傻子?大当家做事半点不避讳我等,便是我想不看出来也对不起的我的聪明才智。”对于秦襄一副不敢置信的表现,邢堂明还真说不清到底是高兴好,还是不高兴好。
的确,他来黑熊寨,是因为听说黑熊寨的名头,见过黑熊寨的行事,权衡利弊之下,想着人活一世必不能庸庸碌碌,毕竟祁州眼看着没有他的出头路。
上山之后,秦襄和黑熊寨人表现出的种种,也越发叫他认为自己没选错地儿,不提大燕皇帝,就是再往前几朝,也没见有周大当家这样对治下百姓的首领。
只是下山后,从土地一策到征兵,以及大当家对富户世家态度,叫邢堂明看出大当家的端倪,他们这位大当家并不想与读书人共治天下,他要的是与百姓治天下。
“邢堂明,你真是半句话都离不了夸耀自己一番。”
“开民智,利民生,大当家做的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便是大当家不愿意按时下大燕的制度治国,我不跟随,岂非是错过一颗耀耀明珠。”
当然接受的过程肯定没有邢堂明说的这般轻松,私底下辗转反侧过多少晚上才想通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这样最好,我想不日大当家就会安排秦公子入手桥头县的事,到时候你别愣头青的冒头,总归大当家不是卸磨杀驴的人,便是不会如现今大燕开国皇帝一般给我等封侯拜相,也不会说亏待我等。”
秦襄话里多是坦诚之言,要说大当家安排自己夫郞掺和正事,换作哪个过来投靠的谋士都要私下劝谏,以防日后天下打下来,夫夫二人失和不说,还要闹出个晚年争权的戏码。
可秦襄正经在黑熊寨过了几日日子,对周肆的计划再了解不过,大当家要放弃世家拉拢百姓,除开他们这些男子,总要有个姑娘哥儿的代表出现,方能叫底层百姓信赖大当家。
秦公子就是大当家为寻常姑娘哥儿立的榜样,也是告诉时下姑娘哥儿,只要你有本事,大当家都是要用的。
至于日后秦公子参政会不会导致大当家后院失火,秦襄认为是杞人忧天,别的不说,大当家也不像是三心二意的人,估计后院怕只能容得下的秦公子一人。
“在你眼里,我难不成如此鲁莽冲动,便是没想通,秦公子要入手桥头县的事,我也不会当面下大当家面子。”事后劝说肯定不会少,但哪有一个政权才初建,手底下的人就开始唧唧歪歪指挥大当家办事的,不是嫌命长。
“这我还真瞧出来,毕竟从前书院你可不就是个炮仗。”
“滚蛋,赶紧忙你的文书,今日若是处理不完,我看你是别想着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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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周肆听得手下来报秦襄和邢堂明之间的谈话,愉快的承认自己的确是看低了邢堂明,只怪眼下读书人给他留下的刻板印象太严重,不过转念一想,都是和秦襄交朋友的人,太过于死脑筋只怕秦襄也看不上。
“大当家何必妄自菲薄,我等都是受过起伏苦楚方才明白许多从前看不透的道理,若是我等还是从前书院的模样,只怕真要和大当家辩一场才是。”君凯之被邀过来,听得大当家坦言认错,心底佩服,主公有疑再寻常不过,但又有几人能做到相疑亦相用?
“年轻气盛自然正常。”周肆还是喜欢锐意进取的年轻人,不过眼下他的草台班子里,属于这个时代的年轻人还真没有,也不知郑铁征兵能不能征出几个少年英杰来。
第75章 有客来
鹿鸣府。
钱宝来一早换好官袍,翘首以盼贵人过来,早几日在祁州边境布下的防哨传来消息,今年巡按的队伍已经踏入祁州境内,不日将到鹿鸣府。
巡按巡查地方,若不是微服私访,都是先要去各地首府拜见,再去其余地方巡查。往年祁州巡按更图省事,只在鹿鸣府待上一段时日,被钱宝来好生招待,赚个盆满钵满方打道回府,赶上年前述职。
今年这位巡按来的比往年早,不晓得是否要在祁州多呆些时日。
而除了钱宝来,鹿鸣府的其他官员也一早收到消息在府衙门齐聚,要说府尹的官职肯定比巡按高,巡按才正七品,换作地方上,也就是个县令的职位。
可比起一辈子只可能在科举见着一回圣颜的地方官,正七品的巡按那是年年都能面圣不说,巡查地方的时候更是拿着正七品的官职,用着正三品的权利,只要惹了巡按不快活,回京参你一本,地方官的前途就无望了。
不过也别看巡按权力大,其实也是个苦差,时常有巡按巡查地方为了肃清地方不正之风得罪地头蛇被人暗害,朝廷还不一定能将凶手绳之以法。
如此巡按在世家门阀眼里便不是什么好差事,就是皇帝委派到头上也不过做做样子,轻易不得罪地头蛇。
当然了,这样做不代表世家害怕地头蛇,以世家的财力物力,但凡涉及主脉子弟被害,地方官也都别想有好日子,朝廷查不出来,世家自己还能查不出来?
如此巡按和地方官的关系,虽有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的做派,却轻易不会将对方得罪死了,给各自留了余地。
也不晓得这次过来祁州的巡按到底是哪家,要说祁州敛财地是京城不少世家的共识,每回过来祁州的巡按或多或少也跟他们有关系,也多亏有这些人打掩护方才能天衣无缝的在皇帝眼皮子底下霍乱祁州近二十年。
只是近些日子,桥头县那边频频传来噩耗,黑熊寨那伙土匪入城非但没激起民怨不说,还因为招工,靠着桥头县的几个临县还被吞吃了不少青壮。如今桥头县内的百姓,都要赶上少些的府城人数,也不知道黑熊寨哪里来的粮食养活这么多泥腿子。
靠桥头县那点秋税?只怕也坚持不过两三月就要弹尽粮绝,可偏偏一时之间又拿黑熊寨没办法,如此人口流失过快的几个县城县令赶忙给钱宝来来信,希望钱府尹能出面解决黑熊寨这个祸患,扰的钱宝来连日里数银子的心情都没有了。
好在今年巡按来得早,这个烫手山芋马上能送出去。
“来了,大人,巡按大人的车马已经到鹿鸣府门口了。”管事匆匆在城门口探查情况,巡按大人队伍声势大,远远就能看见。
“好好好,那咱们赶紧到府衙门口迎接,记着,别让刁民扰了巡按大人的清净。”钱宝来动手扶了扶官帽,叮嘱管事叫府衙门的捕快办事牢靠些,年年到这时候,总有刁民不信邪,以为巡按是能替他们主持公道的青天老爷,竟敢学那戏文里的做派,当街拦巡按的马车求人伸冤。
如今大燕律虽然没说民告官有罪,却也写明了,这些刁民越过他去诉讼要受笞刑五十,还真以为伸冤这般好伸。
“这个大人放心,下头百姓早学聪明了,近两年都没有不懂事的莽夫拦马车,惹巡按大人不快。”笞刑五十,对行刑后没钱治病的百姓来说,等同于送死,这些年来受笞刑活下来的百姓几乎没有,哪里还有傻子明知道巡按不给人伸冤还要冒头的?
说话间,一行人站到官衙门口,等了小片刻功夫,巡按大人的仪仗便出现在转角的街口,两边的百姓早习惯了每年一遭,见着队伍跪下等仪仗走的远远的才起身。
虽然眼下鹿鸣府的百姓个个活的麻木不仁,但对这等和钱宝来狼狈为奸的贪官也少不得背后吐口唾沫。
尚且不知被骂贪官的秦慕之正在车上闭目养神,想着要如何从鹿鸣府脱身前去黑熊寨不会叫同行官员察觉异常。
秦家清正,一向不与京中大部分世家门阀往来,少有相交的官员也都是难得的纯臣,从不在政事上胡乱掺和。
以至于祁州这样大的一颗毒瘤野蛮生长多年,秦家都被蒙在鼓里,还是这回秦慕之为了小弟必要走一趟祁州,秦尚书令才特意私下打听了相关祁州的消息。
哪知道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吓一跳,祁州竟然是这样一个龙潭虎穴,且过去巡按去祁州,也都是在鹿鸣府逛一圈,不会去旁的地儿。
秦慕之若想要擅自行动必须找一个合理的借口,不然跟着此行过去的其余官员回京后,怕要把秦慕之的种种异常全部上报官家,谁知道会被安排个什么罪名?
可恨祁州的事知道的不是时候,要是在议和前知晓祁州事,秦家便敢放开膀子把这事捅到官家跟前,要官家严惩这伙酒囊饭袋,偏偏秦家晓得的时候正在悬崖边上,哪里还敢如此猖獗一口气得罪朝廷三分之一的世家。
一想到此,秦慕之心中难免对大燕再次失望,不提外邦虎视眈眈,就凭内部沉疴难除,如何能兴大燕,难怪祁州匪患层出不穷,还有胆想要颠覆大燕。
马车在府衙门门口停下,秦慕之故作不虞从马车上下去,便瞧着鹿鸣府的官员个个富态的站在门口。
若说以胖瘦评价人是否是贪官污吏未免偏颇,但眼下的这群身着官袍之人里,一个清瘦官员都没有,就很耐人寻味。
祁州又不是什么好山好水之地,鹿鸣府的官员也来自天南海北,难不成这么凑巧一班子官员祖上都胖,凑作一块?
“鹿鸣府府尹钱宝来拜见巡按大人。”钱宝来按品阶是不必向巡按行礼,但总归人是京城来的,谁知道巡按背后有没有其他官职,跪礼不行,拜礼还是要的。
“嗯。”秦慕之反应颇为冷淡,叫习惯巡按热络的鹿鸣府一行官员私底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达成一个眼下这位巡按怕是不好惹的结论。
“巡按大人一路舟车劳顿,想必辛苦,本官在府中设宴,还请巡按大人赏个脸。”钱宝来不是能屈不能伸的人,在没弄清楚这次过来巡按究竟是什么身份之前,他都得笑脸相迎,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好啊,正好一路疾行腹中饥饿,钱府尹既然设宴款待,本官自然没有推迟的道理。”秦慕之扬了扬下巴,示意钱宝来带路,颇为嚣张的态度叫钱宝来心头没底,要说能做到天子近臣的份上,总不至于会是蠢货。
那么巡按对地方官如此态度,便不对劲,好在人答应吃宴,钱宝来眼神示意手下待会宴上同其余过来的官员打打关系,必须赶紧弄出这位巡按的身份,若是这回过来的巡按与从前合作的世家没有关系,只怕人留不得。
秦慕之自然将他们的眼神官司尽收眼底,看来要寻借口离开鹿鸣府去黑熊寨,得从钱宝来身上下手。
……
一行人很快走到钱宝来府邸,可以说府衙门和钱府之间的距离不过一里,原本府衙门后院是专门给外地就职的府尹准备的邸院。小富之家也很难在一州的首府置办比府衙门后院还大的宅院,且比起代代相传的府衙门,钱宝来的府邸怕是比京城许多老世家都要大。
大燕律规定如今寻常百姓家宅,三口之家方可有一亩地宅,六口之家两亩地宅,只是规矩是规矩,平头百姓十几口人挤三四间屋子是寻常事,多出来的田地么,自然叫这些官老爷笑纳了。
眼下没有钱府样式雷图,不好直接看出钱府到底占地多少,但根据边墙一眼看去也没能望尽边际,大抵不少于二十亩地。
一个府衙的府尹,若是家族不是什么派的上名号的世家,哪里有底蕴建如此大的宅院,更不提一进宅子走过连廊时看过的假山流水。
秦慕之冷眼看过,又坐上了钱府尹特意准备的宴席上,只见一道道珍馐跟不要钱似的不断送上桌案,奢侈程度可比京城中娘子郎君办一场马球会花销还高。
更有甚者,如鲜鱼片这样现切的生鲜,只要上过一刻钟未享尽,便会被撤下去,换成新的膳食,若不是秦慕之知道自个儿来的是年年遭天灾要朝廷送补贴的祁州,还以为是去了哪家败家子炫富的宴席上,如此奢靡浪费,正应了那句朱门酒肉臭。
“巡按大人来的早了些,我等准备的还不够周全,待巡按大人今日休息过后,我等再为大人接风洗尘,必然叫大人流连忘返。”说话者非是钱宝来,而是钱宝来的属下,看官职算府里算二把手,宴席不过两刻钟,面上已经有了吃醉酒的红晕,这是仗着醉酒过来耍酒疯了。
“不必,我奉官家之命巡查祁州,如何能够在鹿鸣府一地停留多日,三日后我方要去下个地方。”秦慕之故意透露与过去巡按不同的安排,果然话落过后,一时间大堂都安静下来,要不是此刻有吃醉酒者呼吸重,只怕是掉根针都能听到动静。
“巡按大人说的是,我这手下不懂事,吃醉了酒便开始胡言乱语,竟然扰了巡按大人的清净,快来人把朱府丞送去后院歇息,醒醒酒。”钱宝来打了个圆场,虽然还不晓得这位巡按身份,但心头已经有了杀意。
“既然知道是胡言乱语,下次便管好自己的嘴巴。”
秦慕之嚣张跋扈的态度叫钱宝来黑了脸,又勉强挂笑,只恨此次巡按来的太早,不好把祁州其他地方官一块叫过来,不然此时就能叫那些地方官上前狠狠灌人酒水。
“巡按大人说的是,是本官管教不严,日后定然要他们严肃己身,这杯酒当做赔罪,还请巡按大人一定要饮下。”钱宝来亲自过来给秦慕之斟酒,这下秦慕之的确不好拒绝,钱宝来比想象中能忍。
秦慕之是京中子弟,自然也好酒,只是他办正事的时候从不饮酒,怕误事,眼下虽然是私宴,但也吃的少,不然赶明儿一早起来,身边怕少不得两三个娇娘美郎。
酒过三巡,秦慕之始终保持清醒,半点话没被人套出来不说,许多官员还得罪了秦慕之,被钱宝来赶出去醒酒去了,宴席吃到最后,除了京中过来的官员,鹿鸣府这头就剩下两三只小猫,宴席自然也没继续。
秦慕之吃饱喝足便不客气的同钱宝来告辞,坐上马车回去了驿站,秦慕之一走钱宝来便见朱府丞匆匆打后院过来,“坏了,大人,我方才同这巡按身边的官员打探过,此人是秦家人,还是秦尚书令的嫡子,在朝廷任正四品侍郎的职位。。”
眼下的朱府丞哪里还有半点醉酒之态,不过是假作借口私底下去问离席的巡按队伍官员这位巡按的来头。
见此人嚣张态度,朱府丞已经猜到人必定有背景,却不想背景这样大,竟然是秦家嫡子,难不成京城的世家怕东窗事发,选了秦家人过来了结他们不成?
“秦家。”钱宝来眯起眼睛,大概猜到秦家少爷为何过来,前不久秦家久负盛名的哥儿可是折在祁州,秦家人这时候过来莫不是救人来了。
只是秦家救人眼瞧着要把他的命给搭上可不行,转眼间,钱宝来想到了一条好计。
“大人,你可是想好如何对付这位秦家来的?”朱府丞溜须拍马的本事跟窦宏学了不少,眼瞧着方才还不虞的钱大人突然露出笑意,怕是心头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