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妄别管
“咳,清央,今日怎么没邀好友同玩?”秦尚书令的借口找的实在不怎么样,嫁人的郎君便是整日在后宅有赴不完的宴,也没的说日日都不着家,毕竟家中内宅一大堆事要处理不说,子女也是要过问的。
“大人以为呢?”宋清央冷冷清清的问话,叫秦尚书令晃了晃神,绥之的相貌九分似清央,一份随他,眼下清央这样冷下脸,叫秦尚书令一瞬间想到绥之,不知绥之是否见到慕之,也是这样质问,质问他们身为父亲兄长为何不去救他出火坑。
宋清央见夫君不肯给他一个答案,也固执的站在原地,他早不是从前在世家随心所欲的公子,嫁人后处处守着规矩,一边做好贤内助,一边教养两个孩子。
十几二十年过去,两个孩子都大了,宋清央操心的事便也少了,唯一记挂的便是两个孩子的婚事。
慕之早定了亲,只是那哥儿命不好,父母早亡连着守了重孝又遇国丧,以至于眼下都要二十了还没嫁过来,但世家都讲究个礼字,只要双方都没错处,是轻易退不得亲。
好在今年重孝过去,择了良辰吉日,明年初就能迎人进府,叫宋清央卸了一桩心头事,原打算今年也要给他家哥儿选一选良人,哪知一道圣旨打的他们措手不及,宋清央甚至都没有替哥儿周旋的余地,就被容州过来的迎亲队伍接走了哥儿。
如此心绪不安快五个月了,便是路上耽搁,送嫁队伍也该到容州又回来了才是。
可宋清央左等右等,数着日子都没等到自家哥儿送来的平安信,甚至送嫁队伍里也不见有回来的人,此刻再没有发现不对,宋清央便白当了绥之十几年的阿耶。
“好吧,清央,绥之那边的确出了事,但眼下情况还可控,慕之此去祁州就是为了绥之,这会应该见到绥之了,待慕之回来,叫他亲自同你说说绥之的情况,好叫你放心。”
秦尚书令与夫郞早年结发,虽然婚前见过几面,说起来也是生人,但成亲后二人脾性相投,秦尚书令内宅也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只有两个早年母亲送的通房小侍,都很规矩,自然也是外人羡慕的一对金玉良缘。
之后夫郞为他孕育两子操持家中,二人相濡以沫这多年,少有红脸吵架的时候,上一回闹别扭还是绥之亲事。
眼下夫郞势要问出个所以然,他再瞒着只怕夫夫二人要失了和气,更何况本也是他不对。
“为何瞒我?”宋清央神色怔怔,祁州是什么地方,连年天灾土匪横行,他的绥之落到此地焉能有个好。
“清央,绥之出嫁容州你已然身子不好了这段时日,若是再听得绥之落难的消息,出个好歹,你要我如何向绥之交代。”秦尚书令可是清楚自家夫郞在绥之出嫁的那段时日,夜夜不能入眠,还病了两场,到今儿都还没好全,“清央,绥之眼下很好,这话不是骗你,说起来绥之此次还算因祸得福没嫁给成王。”
宋清央不语,但眼睛里透露着不信,说没嫁成王是福他信,可谁说身陷祁州之祸不比嫁给成王更险?
“我晓得你不信,绥之聪颖此前寄回了一封信,正在书房,清央看过再说。”情秦尚书令走过去,握住夫郞的手,果然如预料的一样冰凉。
宋清央到底不是听不进话,同夫君去了书房,细细听了绥之一路发生的事情,不由潸然泪下。
“土匪寨子哪里是容身之所,夫君,咱们不能自己派兵去救下绥之吗?”宋清央心头急的很,他不知道天底下有什么样的土匪寨子能是好的,便是那位大当家救下绥之,可也把绥之当成压寨夫郎,他宁可给人万金酬谢,也不愿叫自家哥儿赔了一辈子时光。
“朝廷局势紧张,我们如今不要说自己出钱派兵去剿匪,就是派私兵过去,也容易被诬陷成造反。”秦尚书令又何尝不想出兵,便是这送信的土匪大王当真如信上说的千好万好,也得他家哥儿喜欢,可偏偏眼下秦家处处受制,只能寄希望于黑熊寨这位山大王是个好的。
看着夫郞落泪,秦尚书令一个官场纵横多年的人也染上几分难过,“清央,别怕,有慕之在,不会叫绥之轻易被欺负了去。”
只是眼下说什么,没有切实见到绥之无恙,怕都是没法叫宋清央当真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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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耶——”秦绥之夜半惊醒,额头上渗出不少汗渍,许久不曾梦见亲人,不想兄长才离开不久,阿耶入梦而来,却不是个好梦。
“公子,可是魇着了?”蒺藜守夜听到动静,端了一盏蜡烛过来,只见公子大汗淋漓,赶忙取过帕子给人擦汗。
“不妨事。”秦绥之摇头,“不是说夜里去屋里休息吗?怎么又在塌上睡,眼看着入秋越发冷了,夜里容易受寒。”
大户人家夜里都是有贴身伺候的下人守夜,蒺藜菖蒲从前也都是轮流守着公子,只是往日在家是在公子屋里的耳房休息,到了桥头县这里少有宅院寝卧连着耳房,蒺藜菖蒲便改睡塌上。
秦绥之劝过几回,本来他也少有起夜的时候,日日在外守着除了叫自己劳累外,也没其他好处。更何况菖蒲这会去了工坊当管事,唯有蒺藜一人在跟前,要是让人日日都在外头守夜,身体哪里受的住。
“公子不必担心我,当真冷了夜里还能备上棉被。”蒺藜和菖蒲先头还是听了公子的话,安心去隔壁睡的,只是大少爷刚走,蒺藜怕公子夜里不适应,便做主在外头守几夜,要是公子没事再回隔壁厢房休息。
“棉被是为了冬日不再受冻,不是叫你用来守夜的,我当真没事。”秦绥之无奈,蒺藜和菖蒲明明比他要小,怎么事事都以为他才是那个弱不禁风的,不过是兄长离开,就算是夜里做噩梦也不值当什么。
“好好好,明日我便不在外头睡了。”蒺藜妥协,又见公子寝衣都被汗浸湿了,怕人着凉,“我去给公子再寻一件寝衣过来。”
湿了的衣裳怎好继续穿着睡,若是在秦府,也该打些水来给公子擦擦身子,再换了被褥才能继续休息,不然明日起来容易生病。
但桥头县这里,公子带下来的人不多,也不是单独院子,也不好劳师动众叫人烧水,毕竟这里的厨房和秦府那边不一样,等过了夜没有吩咐都是不开火的。
秦绥之换过寝衣,重新躺回床上,方才的噩梦是什么已经在苏醒的时候忘记了,但他还记得他醒过来时喊的是阿耶,也不知道是不是阿耶出事了,要不怎么突然会做这样的梦。
可阿耶在京城,便是秦府倒了还有宋府在,哪里会轻易出事,大抵是他思亲心切想多了,如此后半夜他也睡的迷迷糊糊,待天明十分,不得已头昏脑涨的起来。
近日桥头县琐事颇多,工坊、招兵、修城、买卖、接纳新人口都叫下山的黑熊寨人忙的脚不沾地。
兄长一走,秦绥之自然也被周肆安排着事做,起初不过是统计人口安置新入桥头县的人,待他上手过后,周肆又把处罚犯事之人的担子给他,眼下桥头县各地的人都有,如若不是黑熊寨的汉子整日在街上四处巡逻,只怕少不得有人起歪心思谋财害命。
就说前日,有人报官,说是自家孩子不见了,孩子不见不是小事,尤其是在桥头县许进不许出的情况下,拍花子的贩子也都轻易不敢下手,不然抓了小孩也只能在桥头县打转,迟早要被官衙门找到。
所以这时候有人说孩子不见,只要加派人手在各个乡里走一趟也就能寻出人,更不提桥头县各乡里都是有他们的人,村子里真有哪家多出了个生人小孩,他们的人也都会关注,而近些时候并没有人上报异样,秦绥之便起了怀疑。
果不其然,只是派了人手过去清查报案人,便发现他们家哪里是孩子不见了,而是自家哥儿瞒着家里去参军了。
能参军的都是满十八岁的姑娘哥儿,这个年纪看已经不是孩子了,这报案的汉子是自己没法子把通过选拔的哥儿叫回来,打算叫衙门的人帮他。
这事要是按大燕律没准还真能行,毕竟时下都讲究孝道,即便是哥儿将来要嫁出去,在家的时候也是要听父母之言,现在人瞒着父母参了军,父母不乐意要把人寻回来好像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参军的是个哥儿不是男子。
可黑熊寨早有规定,男子二十姑娘哥儿年满十八算作成人,本就有自己做主的权利,更不提人进的是军营,那可不是想进去就进去的地方。
这人闹事实在挑了个不好的时候,最后叫黑熊寨拿来当不听规矩的典型,公开示众了一日过后就拉回黑熊寨劳动改造去了。
“这人真是坏,这个年纪还没给自家哥儿定门好亲事,肯定是想着压榨他家哥儿多给家里做几年事,等到二十的时候再寻个能给高价卖出去的汉子,赚笔缺德钱。”蒺藜跟着公子做事,对这事来龙去脉知道的清楚,心里当真有口气不吐不快。
但蒺藜话也说的不错,祁州少姑娘哥儿,除开黑熊寨这样的地方其余地儿姑娘哥儿都是不过十五就成亲,真有十八还没成亲的要么是家里拖累,要么是自身有点问题,例如有残疾不能做事。
所以周肆定的十八岁,过来报名的多是嫁过人的娘子郎君,少有年纪够得姑娘哥儿。
不过周肆又定下成年后方才能嫁娶的规矩,加上现在姑娘哥儿也都能挣钱,底下倒是没什么人反抗,十八岁在祁州看晚了,但一些纺织业发达的地方,像是江南十八还尚早呢,等到二十成亲的也有,要说人重名声,其实还是比不过切实的利益。
“他被判了一年的刑,也算尝到教训了。”秦绥之翻阅这几日前来报案的卷宗,大多数都不难处理,因为周肆定下的规矩里也都定了该罚多少刑期,只要按规矩办不会出岔子。
只是眼下桥头县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之后犯事的人也只会不断增加,且犯的事也没办法说都能寻到惩治的规定,黑熊寨的规矩还不够完善。
“周肆人呢?”既然规矩不够完善,又有很多地方和大燕律冲突,须得尽早完善规矩方才能叫治下更好管理。
“大当家好像与工匠在商议什么事情一早就出去了。”蒺藜摇头,他不过是早上去厨房的时候遇上了大当家,见着人步履匆匆,连朝食都没空陪公子吃,想必事情很急。
很急的周肆这会正和寨子里的工匠师傅研究沼气的事,沼气灯周肆心心念念,毕竟比起没影的石油,沼气池更现实一点,甚至不光是灯,还能用来做饭,此来一举多得。
“大当家你说的这东西我也只能试着做一做,毕竟从前也没人做过。”黑熊寨的工匠师傅已经是成熟的工匠师傅了,打小就听大当家稀奇古怪的要求,十来年都习惯了。
“沼气池气密性一定要保证。”这时候也没有塑料薄膜,密封性问题需要特别注意,沼气泄露遇上明火也是有爆炸的可能性,别到时候沼气没利用上,反而造成了人员伤亡。
“大当家方心,我等做事再牢靠不过,你以为我们是大当家你抓来的那伙半吊子道士?”工匠师傅对于大当家几番叮嘱摆摆手,人也不是当真不在意,而是从前做大当家东西没把大当家说的话放心上,都是出过事故的。
从那以后他们每回收到大当家给的新东西,什么注意事项都是第一时间记牢,绝不会轻易忽略。
“你们别说,那群道士也是有真本事的,听窑口的师傅们说,现在制银镜的成本已经下降不少。”周肆晓得分配去火器坊的道士差点炸了火器坊惹了工匠师傅们不喜,但窑口做事的那伙道士,还真折腾出更简单的制纯碱法子。
也是他起义的地盘不好,要是能在有碱湖的地方,压根不用担心提纯纯碱的问题,可惜有碱湖的地方都被外族占着,只能看有没有优秀的人才想出更简单的办法制备纯碱,不然就得等到能工业化的时候才能大批量生产这东西,那还真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
毕竟他蒸汽机都还没影,橡胶树也没出海寻回来,工业化,保守估计三十年内才能勉强有雏形。
“那伙道士就靠这门子手艺吃饭,要是真一点本事都没有哪行。”
“沼气池和沼气灯的事情就劳烦各位工匠师傅多上上心,要是沼气灯有了,夜里也不必烛火摸黑了。”
“为了夜里能多几个时辰工,我等也是要尽心的,只是不晓得老当家他们是否寻到了猛火油,要是有这东西,咱们也可以试试大当家说的煤油灯,用起来可比沼气灯要方便。”
周肆点头,沼气灯要管子通气,他没有橡胶管只能试试铜管,又要花钱,而煤油灯除了烧起来有黑烟,其实要比沼气灯方便很多。
“我还指望父亲他们带会新稻种呢,只是他和娘两个带了一大批人出海都两年了也没个音信,我现在也都不盼着人带什么新东西回来,能平安回来就不错了。”
周肆虽说有上辈子的记忆投胎,但这辈子的父母对他还是不错,尤其是发现他生而知之后,更是迷信觉得他说什么都是对的。
眼下出海两年,海上发生什么都变化莫测,要是运气不好极容易出事,也不知道他们这会是否安全。
第85章 海上历险记·上
天空一道白色闪电伴随惊雷而至,轰隆的雷声听得人心头发慌,乌云密布的天空下是波涛汹涌的海水,电闪雷鸣之际,狂风吹的海浪四起,靠近海边的人远远看去,都要吓的直哆嗦。
这时候海上已经没有渔船了,渔民常年海上打鱼为生,对天候把握自有一番心得,尤其打鱼的渔船都不是什么大船,轻易也不敢离岸太远,不然一个大浪过去船毁人亡,一家子就只能吃海风了。
可这样极端恶劣的天气下,远海处依旧有一队跟蚂蚁似的船队还飘着,凑近看船队的船着实不小,肉眼测算长得有十来丈,宽三丈有余,不看桅杆船高得有一丈多,这样十几只大船聚拢在一起,在陆地上可算得上庞然大物。
但在海里,尤其是远海一个海浪都有几丈高,暴雨天风吹浪起,只消几个浪头就能把这只船队淹没,半点渣子不剩。
“老当家,这回风浪只怕不小,咱们还是赶紧寻个港口停靠才是。”驾驶大船的船长也跟着老当家跑了两年的海,风浪自然也不是头一回遇上,就说眼下这个还比不得年中时候那场风浪大。
可年中那回他们是要驶到港口了才遇上,当时风吹的好,开了帆直接把他们送到港口也没造成什么损失。眼下海面前不着岛后不着陆的,只能搁海上飘着,遇上暴雨地带走不出去迟早要出事。
“把帆都打开,往这里走,咱们之前过来的时候这头不是有个小岛,先他娘的上去避避。”周秤扯着嗓子吩咐,要不是他吨位在,这会也得被风浪摇的跟船打晃。
“这岛上回咱们只是远远看了一眼,没去过,眼下天气又黑,贸然过去船容易触礁。”船长话落后脑勺挨了一巴掌。
“大爷的,说要靠岸的是你,给你指了靠岸的地儿你又说要触礁,那咱们干脆在海上飘着,等哪个大浪看咱们顺眼,给一浪掀了。”周秤火气正大,触礁要紧还是在海里翻船要紧,半点分不清轻重缓急,就这还当了船长,迟早要带船队搁海里喂鱼。
被老当家骂了一顿,船长也只能挠挠头,这一路他说是船长,其实做决定都是老当家,这不是得把厉害关系给老当家说清楚吗。
不过刚刚也是脑子抽了,都搁大海里当摇摇船了,还顾忌触礁,真要撞了,他们这船底下都是做了水密舱,便是一处漏水也不会轻易沉船。
“你消停点,要是叫儿子晓得你嘴里骂骂咧咧又要说你。”听到周秤的大嗓门,船舱走出个美妇人,便是大船被浪摇得晃来晃去,人也稳稳的走到周秤跟前,,给发火的周秤背上来了一巴掌,叫人安静点。
儿子说遇到事最忌讳着急,尤其是做决定的那个,上头要是乱了底下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呢。
“你怎么出来了,外头晃成这样,待会中午吃的吐出来了怎么办?”周秤一把把夫人抓住,稳稳拉到身边,又道,“那臭小子,满嘴虽然不是什么之乎者也的鸟语,也尽说些不中听的话,我是他老子也不知道给我留点面。”
“是整个船晃又不是光外头晃,我坐里头就能不晃了?该吐就得吐,难不成到了嘴里你还能咽回去?”红秋拧了一把自家男人的耳朵,老说些不中听的话,不说儿子,她也时时刻刻想教训人一顿。
“……”要说以前穷的时候没准周秤还真干的出这事,但现在吃了十几年的饱饭再要周秤这么干,不说真遇上了咽不咽回去,这会光是想想胃里都抽抽,果然应了那句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外头船长只会挥船上挥旗的汉子给其他船传信,看到旗语后面跟着的船也都纷纷开帆,风暴时候一般会减少部分船帆降低船速好躲大浪,但眼下浪头一个接一个,躲么是躲不开,好在也不算过大,只能加快速度赶去小岛,不然等浪再大些,怕是要在浪里打滚了。
“算算时日都入秋了,海上还搁这么大雨,真是半点不讲脾气。”周秤远远看见小岛的黑影,心里松了口气,总归有陆地就好,船靠岸能抛锚,在大海抛锚,没准砸哪条大鱼身上,给他们一尾巴还得了。
“大海要是讲脾气,人出海还能怕成那样?”
“你这是不是跟那臭小子学坏了,怎么我说一句你顶一句,一日不撂我面子,你不舒服?”周秤说着心里又骂了自家臭小子一顿,成日不学好,就学会了跟老子顶嘴不说,那嘴还厉害的很,他本就是不讲理的大老粗,能说的过个屁。
小时候还能仗着武力,叫那臭小子收敛些,毕竟那臭小子也不是时时刻刻都能寻到他娘做庇护,谁晓得这臭小子还真是神仙下凡,生而知之就算了,还有一把子蛮力。到十岁他这个当爹的就不是对手了,一下子没了当爹的威风,气的他那天多吃了两碗饭,方才解气。
“你就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吧。”儿子说的好,没道理的话才叫顶嘴,有道理的话就叫辩论,她自认为说的话都有几分道理。
“有有有。”周秤晓得不服气铁定要再吃一巴掌,识时务者为俊杰他能是那喜欢讨打的人吗?铁定不能。
说话间,船队也渐渐都靠岸了,运气不错周围没有什么暗礁,加上风暴虽然大,但风吹的对劲,总算是赶在落大雨前靠岸了,待各船抛了锚,几条船上的人也都下了船,其实留船上也不是不行,毕竟都靠岸了,但下雨万一浪头打过来怎么办,还是在陆地踏实。
毕竟人再厉害还得靠两条腿在陆地上走路,又不跟鱼似的,长了腮能在水里上天入地。
“哎呀,幸亏之前记了附近的海图,不然这回真要栽在海上了。”船长拧着身上湿透了的衣服,这些跟老当家出海的水手和船长都是沿海生长的汉子,要说这些汉子有些海里本事不错,但那都是近海,海边长大的人真没几个出过远海。
老当家这只船队都是要远航的,起初没几个跟老当家上路,奈何老当家不光钱给的多,连买的船个个都是眼下航海的好船,走一趟能挣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钱。
就是折在海里,先头也给家里送了钱,能养活一家子,解决了后顾之忧哪里不能拼一拼,要是成了一辈子吃喝不愁,还能送家里的娃娃去念书,要是孩子有出息,那儿孙后代也有着落了。
“不一定,这回风浪不算太大,要是小心躲着,应该也能在海上躲过去。”他们的船队没有在风浪中心,只要能逃出乌云的范围,船队也是不虚的,好歹在海上跑了两年,总是有点经验在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海上的事哪里说的准,还是陆地安全。”船长心有余悸,大海的龙王爷发怒,只消得一个浪头就能叫多少海商血本无归,他们可不能比。
“陆地安全又没钱,光是咱们这回和那些沿海的生番换的东西,个个都价值连城,回了大燕,那些商人都要为咱们的货打破脑袋。”
要不说航海挣钱呢,他们这回上路多是带的瓷器红糖这样的东西,金银珠宝是没有的,布匹倒是从别的地儿买来不少,也是走的不是时候,棉布这样的好东西匀不出空,不过也是,比起平价的棉布铁定还是蜀锦最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