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妄别管
钱宝来不想死,周肆肯亲自过来见他,自然让他看到了事情的转机,他这个人别的没有,最多的就是钱,到了要死的时候,他才明白,钱再多此刻也是废铜烂铁,还是性命更重要。
“你想说钱,你还想说你能替我拿出这笔钱,而条件就是饶你一条性命。”周肆替人补充完未尽之语。
“周大当家果然聪慧,你还不清楚我手里有多少钱财,而养兵最费的就是钱,只要周大当家愿意放我一马,我可以把这些年搜刮而来的积蓄都转交到周大当家手里。”钱宝来能够提出这个条件,就是因为有桥头县窦宏的前车之鉴,窦宏曾经作为他的下属,溜须拍马贪恋钱财坏事也没少做,都有机会被周肆放过一马,他给出这样大一笔钱财,换作任何打天下的势力都不会拒绝。
“你先前说的与京中世家勾结的证据呢?”周肆并不被牵着鼻子走,钱他的确需要,但没有钱宝来这笔钱他依旧能够让黑熊寨继续走下去,且就算钱宝来不说,跟在钱宝来身边多年的管事还能瞒住吗?
只要不是钱宝来亲自藏的钱财,周肆都有本事从别的知情者那里撬来,用这笔钱买命钱宝来也是黔驴技穷了。
“证据和我的私产放在一块,只要周大当家你放我一马,我马上交出来。”
“你不怕我出尔反尔?”周肆不知道钱宝来哪里来的自信。
“怕,所以周大当家还要备一条船,送我出海。”钱宝来的如意算盘打的极好,甚至连自己后路都铺好了。
“你都要出海了,我又凭什么信你?”
“我出海之后,之前搜刮的钱财放着也不知道会便宜谁,自然是要给到周大当家手里的,若是周大当家不信,我可以先告诉部分财产的位置,以示诚意。”钱宝来似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只要周肆答应,他就能活下去,算年纪他才四十来岁,算命的说他能活到一百岁,现在才活了一半不到,他怎么舍得就这样死了。
“看来你真的想活,这样就好,我还怕你心如死灰,这样砍了你的脑袋怕是正如你意,现在你求生意愿这么强烈,想必到了断头台上,会有一番精彩的表现给府里的百姓看。”周肆弹了弹肩膀的灰尘,看着钱宝来因为他这句话大变脸色,并没有什么快意的感觉,只是可怜被钱宝来这样的人害死,半点不值得。
因为哪怕到死钱宝来也并不是后悔自己做错了事,只会后悔为什么不早早灭了黑熊寨,才会叫自己踏入死路。
“周大当家,别走,有事好商量,你要证据我可以现在拿给你,只要你给我一条生路。”钱宝来见周肆往门外走,连滚带爬的扑到牢门上,过度肥胖的脸挤在两条木栏之间,嘴里撕心裂肺的喊着,希望周肆回心转意。
可惜周肆并不理会,不过周肆也没有立马离开,而是走到另外一处关押犯人的地方,浓烈的血腥味充斥周肆的鼻腔,不过已经见惯死人,这点血腥气还动摇不了周肆。
“他招了吗?”周肆目光落在奄奄一息的管事身上。
“招了,我已经安排人去管事说的地方查看,这人不是什么硬骨头,也没有对钱宝来愚忠,话应该是真的。”毕竟武疆抓住这个人的时候,此人正准备抛弃钱宝来逃跑,现在又怎么会为了钱宝来的财产受刑罚之苦。
“那就好,这人也留口气,等到公审那日再一起砍了。”
“是,大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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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公审这日便到了,只见在府里巡逻的黑熊寨汉子一个个精神抖擞的站在菜市场附近维护治安,听闻今日是公审的日子,鹿鸣府的百姓大多夜里都没睡就过来了,幸而祁州的天气已经到了盛夏,就是一晚上都在外头也不会轻易风寒。
今日热闹的也不止菜市场,城门口人也多,还有一部分巡逻队被派到城门口维护治安,因为城门外都是听说今日钱宝来要砍头的消息,跋山涉水过来见证。
其中最多的还是以桥头县为首的三个县城,这三个县的百姓因为和黑熊寨最早搭上关系,消息在灵通不过,更不说桥头县目前正在修过来鹿鸣府的路,要不是路还没修好,只怕这些人到的还要更早些。
也亏得祁州现在人不多,还有大部分百姓没收到消息,不然鹿鸣府是要挤不下了。
菜市场已经被百姓围得水泄不通,有些舍得花钱的,更是去了附近的茶楼酒楼,十几个人挤在一个包厢,窗户的脑袋都要挤不下了,都还坚持着别扭姿势,半点不肯离开。
酉时过半,拥挤的人群被黑熊寨的巡逻队突破一个口子,这样的动静很快就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见到是周肆,一个个都嘴里大喊大当家万岁。
听得周肆加快步伐,他能身体健康的活到八十就行了,真要万岁不成木乃伊了。
而周肆身后就是秦绥之和君凯之,再往后是郑铁武疆,公审的地方视野开阔,原本是为了让鹿鸣府的百姓见证,但不得不说这样的场面很容易遇上刺杀。
之前或许还好,但在到鹿鸣府之前,大当家新拿的两个县,半点不顾从前送礼的情面,把该整治的乡绅豪族都整治了,只怕有些豪族乡绅要坐不住了。
这些地方世家豪族,最喜欢搞的就是下三滥的把戏,万一他们借黑熊寨的手除了钱宝来之后,又打算刺杀大当家拿回祁州的控制权,眼下就是极好的机会。
当然郑铁武疆主要是保护秦公子和君凯之,大当家自个儿可是拿了弓箭的,真要有人敢这个时候行刺杀之事,多半要被大当家一箭射穿脑袋。
几人很快走到菜市场临时搭建的公堂处,周肆的位置在主审人的右侧,大燕以右为尊,外人一看就能看出周肆的地位不同。
只是今日主审人是绥之,周肆没有抢风头的意思,坐在位置上后,就等着绥之君凯之就位,便能够把今日主要人物带上来。
钱宝来带着枷项被黑熊寨汉子压过来的时候,外围的百姓一个个群情激奋,要不是公堂里里外外都被兵丁围着,都怕这些百姓会冲过来挥拳打在钱宝来身上。
而衣衫褴褛的钱宝来再不复从前趾高气昂的模样,原本一身富态的横肉不过在牢里几日功夫,就瘦了大半,可见上次周肆见完钱宝来,对钱宝来的打击有多大。
就像现在钱宝来的目光含有极致的仇恨,落在周肆的身上,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钱宝来只怕已经杀了周肆千百回。
当然钱宝来自己也会被周围盯着的百姓杀的片甲不留,在钱宝来现身之际,周围的百姓早就准备好了臭鸡蛋烂叶子,一个个不要命似的往钱宝来身上砸,两旁押送的汉子得了这份苦差,可是被上司特别关照过,今儿个必须要全副武装,不然因为钱宝来被砸臭鸡蛋,实在不划算。
押送的路并不长,但就是这短短的一段路程,让周围的百姓情绪越发激动,辱骂声连绵不绝,还有不少人企图翻过兵丁的人墙,过去生啖钱宝来的血肉。
公堂之上,秦绥之换了一身黑熊寨制成的官服,虽然黑熊寨大当家喜欢黑不溜秋的东西,但在官府的定制上,周肆手里的谋士以及秦绥之坚定的否决了黑色,还是以红绿紫这样的颜色为主。
秦绥之身上这件是紫袍,加上人生的极好,这样的官服穿在身上,不光增加了人的威严感,也把人衬的更好看。
他稳坐在主审的位置,要说他不紧张是不可能的,毕竟自打他接受律法相关事务,最大的案子审理也不过是几十人的纠纷。
今儿个虽然审的是钱宝来一人,但整个菜市场有千千万万的人注视着,给了秦绥之很大压力,但秦绥之出身世家,自然不会养出扭捏的性子,便是众目睽睽,依旧很快稳住,半分情绪都没泄露。
等钱宝来被压过来跪下过后,只听见堂上一声惊堂木,左右两侧的差役语气严肃的齐声呼叫肃静,手里的长杖也非常有规律的敲打地面,这样肃穆的气氛很快让外围嘈杂的百姓也都安静下来,他们知道公审终于要开始了。
他们双目含光的看着不远处的公堂,看着坐在主审位不认识的哥儿官员,看着在一旁听审的大当家,看着跪在公堂之上衣衫褴褛的钱宝来。
他们相信今日黑熊寨会还他们一个公道。
“钱宝来。”秦绥之不复私下同人说话的细语,开口的声音都带着说不清的威严。
被直呼姓名的钱宝来将恶毒的视线转移到秦绥之身上,他认得这个哥儿,是秦家被黑熊寨抢上山的公子。
“秦家公子,竟然和恶匪同流合污,不知道秦大人知道,会不会痛心疾首清正家风竟然被自家孩子败坏。”
钱宝来见人一语不发,像是被戳中心事,更加变本加厉,“周肆打压世家豪族,秦家是当世顶级世家,你就不怕现在帮了周肆,日后周肆背信弃义,拿秦家当垫脚石。”
挑拨离间的话并没有引起公审里任何人动容,反倒是街边的百姓一个个脑袋满头雾水,钱宝来在说什么。主审的哥儿官员又是什么身份,和大当家又是什么关系?
“钱宝来,祁州人氏,二十年前作为新科二甲进士被外放做官,至祁州,成为首府鹿鸣府的府尹,因为祁州并无太守当任,鹿鸣府府尹相当于一州之守。
但你却没有做到勤政爱民,反而贪赃枉法,逆行倒施,这几日状告你的百姓数不胜数,状纸上的罪行罄竹难书,你可认罪?”
“认罪?我有什么罪,欺压百姓?天底下的官哪个不欺压百姓,贪赃枉法?大燕的皇帝都贪赃枉法我为何做不得?我真有罪,秦公子你也罪行不浅。
世家侵占百姓良田,引诱百姓为奴,藏匿人口,使得国库空虚,国中无钱又引得大燕抵御外敌连连失利,以至于让大燕割地赔款,你说你是不是罪行不浅。”
钱宝来在公堂上巧舌如簧,颇有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感觉,似乎想着便是自己死也要给周肆找不痛快。
而秦绥之亲自审他,正好给了他机会,只要能够离间二人感情,他就是死了也能大笑三声。
“这钱宝来说的什么?”
“说当官的都有罪,世家豪族一个个都是害群之马,顶头审人的哥儿也是出身世家。”
“嘶,那不是黑熊寨也和朝廷没什么区别,手里的官员也个个不是好人?”
“你信钱宝来的话?钱宝来那家伙明摆着是挑拨离间,大当家都把钱宝来拉出来公审了,怎么可能跟朝廷的贪官一样。”
百姓私底下的窃窃私语,传不到公堂之上,但钱宝来挑拨秦绥之的身份,肯定也会引起一些猜疑,只是秦绥之并不被钱宝来牵着鼻子走。
如果在公堂之上,秦绥之跟钱宝来辩论,那么这次公审只会成为笑话。
现在最重要的是审完钱宝来,给人定罪。
“三年前,鹿鸣府君家一百三十七口因为拿不出上供的银钱得罪于你,被你阖族抄家;五年前,鹿鸣府五千亩良田被吞,三千百姓沦为奴婢,八年前……”
秦绥之每说一个年份,围观的百姓都有对应的人捂脸痛苦,有的是亲人死了,有的是家里房子土地没了,还有的是家里孩子被卖去当奴婢,桩桩件件都是整个祁州百姓的痛,是鹿鸣府百姓的痛。
就是君凯之也难得不平静,看似没有表情的脸上已经逐渐惨白,藏在袖口里的手紧攥,要不是理智还在,他会头一个冲过去杀了钱宝来。
君家一百三十七口人,不过是整个祁州的缩影,被钱宝来害死的人成千上万,而这成千上万的百姓背后,是更多失去亲人的人。
“这些罪行,钱宝来,你认吗?”秦绥之见钱宝来又要开口,直接拍手让人把钱宝来这多年搜刮来的钱财抬过来,自然抬过来的是小部分,大部分还没有挖出来,钱宝来狡兔三窟,要不是管事泄密,只怕周肆也不一定能够在钱府把珍宝全挖出来。
看到一箱箱在太阳底下发光的财宝,大多数百姓第一时间倒吸一口凉气,只是少有人眼里流露出贪恋,大部分人的怒火更甚,因为这些财宝是他们亲人的血肉,每一件都代表钱宝来手里沾染的鲜血。
“人证,物证确凿,钱宝来,你就是不承认,也没关系,今日本就不是专程让你认罪的,这场公审只是为了给祁州百姓一个交代。”秦绥之再一次拍了惊堂木,“钱宝来玩忽职守,贪赃枉法,草菅人命,证据确凿,现判即可处斩,以儆效尤。”
之前压着钱宝来的两个汉子见钱宝来还要张嘴说什么,立刻捂了人的嘴,像拖死狗一样把人拖走,菜市场的行刑处已经有人准备,砍头的刽子手是祁州最好的刽子手,人已经退休了,但听闻要砍钱宝来的脑袋,又自告奋勇的上报自己的名字。
没想到大当家同意了,刽子手高兴的拿出自己藏了许久的砍刀,见钱宝来被压到跟前,刽子手拿起酒壶,给自己嘴里咕咕灌了不少酒,再一口喷在砍刀上。
砍头的长刀在太阳底下发光,被压过来的钱宝来眼里畏惧的看着长刀,浑身软了骨头,像是垂死挣扎的鱼,在菜市场丑态百出,直到避无可避,被人强力的按在断头台上,一股尿骚味从他腿间传出来。
大夏天,这样的味道被太阳一晒,可是够难闻的,只是围观的百姓不在意,都死死盯着钱宝来。
“周肆,你今日砍了我,也活不长了,你等着,祁州的世家不会放过你,京城的世家不会放过你,迟早你要被——”
钱宝来狂言还未喊完,刽子手就熟练的一刀砍下,众目睽睽,钱宝来的人头被砍下后,在地上滚了几圈,喷溅的血液也撒在菜市场的地面。
顶在祁州头顶的阴影终于散开了,不少原本根本见不得血的娘子郎君,看到眼前残忍的场景,不光不害怕,反而个个笑出了声,只是笑着笑着眼角便流出了眼泪。
苍天有眼,终于让这个狗官掉了脑袋。
挤的水泄不通的人群大多都在哭喊舞蹈,瞧着像是发了癔症,好在兵丁们靠谱,已经开始疏散人群了,即便这些人要庆祝也不能挤在这里庆祝,人群这样拥挤,一个不好出现踩踏可不是闹着玩的。
只见兵丁们正在有序引导情绪激动的百姓离开,不远处的屋顶,突然射出一只利箭,不偏不倚朝着周肆的脑门而来,府里的百姓都来不及惊呼,坐在原地的周肆几乎在对方射箭的时候同时拉开自己随身携带的四石弓。
半空中两只利箭交接,不出意外,周肆的箭头破开偷袭而来的利箭,不等埋伏的人再动手,拉过一次弓箭的周肆已经射出第二只,第三只长箭。
长箭锐利,并不给埋伏的人躲闪机会,就一箭贯胸,使人从屋顶滚落,只是这样的场面并没有吓住前来刺杀的死士,左右屋檐跳下来的人就有十数个,不提还在放冷箭的弓箭手。
可不等郑铁他们出手,周肆一弓三箭,只眨眼的功夫,大半人就到底,剩余的人都被穿甲的兵丁拿下。
“大当家,没事吧。”郑铁冒头过来,大当家这手箭术出神入化,实在叫人看的心痒痒,不过这刺杀的人脑子也不行,安排弓箭手就算了,竟然还安排死士,难不成以为这些死士能跳过层层包围圈杀到公堂前不成。
要真能杀到这儿,那他们黑熊寨的兵丁该有多废物,对得起每天给吃的大白米饭和荤腥吗?
“收拾收拾残局,我刚刚留了活口,看能不能找出幕后指使。”周肆不意外今日遇上刺杀,甚至可以说今天没有刺杀,周肆才会奇怪,他公审钱宝来也不光只是因为钱宝来罪大恶极,顺道也想要钓钓鱼,看能不能把幕后准备反他的世家豪族找出来。
“是。”郑铁迅速调动人马,将刚刚从房顶翻落的人全都控住,而府里的百姓是真的吓呆了,谁能想到光天化日的,竟然会有人刺杀,而且刺杀的是大当家,这换到大燕不就是刺杀皇帝,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公审结束,该散的人散了,不要聚集在此地,但请有秩序的离场,不要造成踩踏事故。”郑铁的声音很大,受到惊吓的百姓们虽然说都想跑,但黑熊寨的兵丁一个个拿着武器指挥他们,他们也不敢擅动,老实规矩听兵丁说往哪儿走,就往哪儿走。
原本聚集至少万人的场所,在郑铁的指挥下,很快清空,但兵丁排查没有结束,以防刚刚刺杀的人有漏网之鱼。
“有吓到吗?”周肆单手握弓,走到秦绥之的面前,他与绥之相处这么久,应该还是第一次在绥之面前杀人。
秦绥之摇摇头,“这段时日我没少见过死人,已经害怕过了。”
长鹿县在黑熊寨接管之后,依旧有死掉的人,那些人是因为早就耗空身体,回天乏术,他掌管长鹿县,自然是见过的,虽然今日是亲眼看周肆杀了活人,可一想这些人要杀周肆,又觉得没什么,毕竟隔的还是有些远,弓箭射过去伤口也不大,就被人群遮住。
周肆点头,这就好,如果绥之害怕他也有办法应对,只是日后绥之出行就没有这样方便了。
“钱宝来在公堂的那席话,要是被有心人利用,恐会动摇人心。”秦绥之现在担心的事有人拿他身份做文章。
“不必管,要是有人敢在民间以此事挑拨,正好顺藤摸瓜把他们身后的人全都寻出来。”周肆宽慰。
秦绥之应了一声,心底却在复盘这次公审,这次是他疏忽让钱宝来钻了空子,下回遇到这样的事,他必须要有更好的应对之策,不然一直被有心人利用,也是他的失职。
第138章
一大早,钟楼敲了钟,原本门户紧锁的巷子在敲钟后一炷香时间里,就陆陆续续的有人开门上工。
昨夜又落了大雨,一早上太阳还没出来,部分水坑里的水没干,要是一个不注意一脚踩进去,不光鞋子会湿透,连小腿上的裤脚都要沾上泥浆子,好在夏日天亮的早,早起上工的人也晓得昨夜下了雨,一个个小心着呢。
更不提最近一车车修路修房的原材料从桥头县送过来,堆在鹿鸣府的个个街巷上,布鞋便是天晴走过去都少不了沾染泥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