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妄别管
“自然是真的,黑熊寨的大当家明日会带兵过来,府里的人都规矩在屋里呆着,黑熊寨每到一个新地方都要重新统计黄册,要是错过了这个统计机会,房契田契没登记上,之后再去黑熊寨是不认的。”官差按照黑熊寨的吩咐贴心给府里的百姓解释。
“黑熊寨的话我们一定听,我有亲戚在鹤山县,人家已经有了份每月一二两的差事做,每顿都有白米饭吃。”说话的汉子面露喜色,他日夜都盼着黑熊寨过来,终于等到了。
“你们知道就好,黑熊寨过来是好事,到时候过来登记的能吏有娘子郎君,你们也小心着点,别冒犯了人家,黑熊寨可是对言语调戏、动手动脚都有严刑,要是犯了你们别说享福了,都得拉去矿山挖矿。”
“哪能啊,咱们府里的百姓再老实不过,黑熊寨又是咱们日夜盼过来的,谁要是闹事,不用黑熊寨我们自己都能把人解决了。”这汉子拍拍自己的胸脯,替府里的百姓做保证。
“漂亮话不用跟我说,到时候大当家会过来,也别想着给钱能糊弄过去。”黑熊寨铁面无私的名声也传了出来,毕竟不少官员和豪族都被黑熊寨给抓了,像是鹤山县的县令,就按黑熊寨的规矩砍头了。
要不是长鹿县的县令跑了,估计长鹿县的县令才是第一个被砍头的官员,如此看最初拿下的三个县,只有窦宏结局算好。
如今娘子也能干,成了慈幼局的管事,家里还有两个铺子,每个月俸禄也不少,一家子的孩子能送去县学的都送去县学了,日后不提大富大贵,一生平安是能保证的。
官差一走,收到消息的鹿鸣府百姓一个个都激动的在原地踱步,有消息灵通的人家则在给旁人科普黑熊寨如何如何的厉害,到了县里,又如何干事叫县里的百姓有好日子过。
“如此说,钱宝来是要被砍头是不是?”有个老叟颤巍巍的杵着拐杖,幸而耳朵还算清明,能够把旁人的话听得清楚。
“不错,那鹤山县的县令就被砍了头,可见黑熊寨不用官官相护那一套。”
“自然不用,黑熊寨土匪出身,本来就和当官的是死对头,要是黑熊寨还要留当官的一命,干什么不向朝廷投诚,这匪患投诚,朝廷可是要给官做的。”这话是有几分见识的鹿鸣府百姓说的,不然一般人都还不知道土匪能被招安呢。
“话也不能这样说,黑熊寨是匪不错,可这个匪给咱们百姓带来了好日子,比钱宝来这样的贪官好上无数倍,就是日后大燕皇帝打过来,我也是支持黑熊寨的。”
大燕皇帝对于南境百姓来说是真的天高皇帝远,换句话,整个大燕,一辈子能够见到燕帝的人实在少的可怜,甚至京城这样的地方,也是轻易看不见天颜。
自然比起燕帝,近在咫尺的黑熊寨大当家更得人心。
“不提这个,左右上面的人打架咱们都只能在屋里等结果,好的便是逃过一劫,坏的不过一死,但死之前只要能看到钱宝来这个贪官被砍头,我这辈子也瞑目了。”
这话引来周围百姓的赞同,可不是,钱宝来是真的让百姓恨不能生啖其肉的贪官,一日不死有多少人怀着不甘实在数不出来。
一旁的老叟浑浊的双眼也瞪大了,钱宝来要死了,那个贪官竟然要死了,害死他全家的贪官终于要死了,老叟忍不住大笑出声,直呼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又颤巍巍的回家,他还要多活几日,他要亲眼看着钱宝来被砍头,然后拿钱宝来的血给他一家人祭奠。
“这是疯了不成?”有人被老叟的笑声吓了一跳。
“你要是全家被钱宝来害死听到这个消息也是这样。”有知情人可怜道,也不知道钱宝来要死的消息传出去,整个祁州有多少人要为这事喜极而泣,他们终于等到这一日了。
……
“大当家,鹿鸣府的百姓都想看钱宝来被砍头,民怨很大,咱们是直接砍头吗?”钱宝来的罪行罄竹难书,按说还要上公堂审讯,只是看鹿鸣府百姓的情况,连公堂审讯的流程都等不了。
“不能直接砍头,等统计完鹿鸣府的黄册和鱼鳞册,直接开公审,当着百姓的面审讯完后立即行刑。”
钱宝来的罪行如此多,不完全公之于众就把人砍了,实在过于便宜他了,周肆打算公审那日,让钱宝来看看百姓的怒火究竟是何等烈焰,也算是自食恶果。
“大当家可是要亲自审讯?”这事算是在府里百姓露脸的大事,且不少外地百姓听说这个消息,估计也要赶过来看钱宝来掉脑袋,要是能让大当家来做,也能让祁州百姓更快接受黑熊寨。
“审讯的事不必我来,但我会出席旁听。”他不必亲自审讯,要是真让他出马,倒是便宜钱宝来了,“长鹿县的县令不是也逃到鹿鸣府被武疆一块控制住了,到时候顺道也砍了吧。”
“是,不过那日大当家在大庭广众现身,恐怕有不匪之徒趁机对大当家不利,到时候公审的护卫需要更多的人,是否要把郑铁调回来。”君凯之对公审没有意见,毕竟钱宝来身份特殊,大燕本朝除谋反都是不杀士大夫的,先头他们杀县令只能算小打小闹,就算引起百姓情绪也多限于一县之地。
而钱宝来是整个祁州的毒瘤,若是能公开审讯钱宝来,便能够收整个祁州百姓的心,即便日后大燕来兵,祁州的百姓也只会认为他们属于黑熊寨治下的百姓,他们的皇帝是大当家,而不是远在京城的燕帝。
“嗯,也是时候把郑铁调回来了。”这段时间郑铁都在长鹿县维护治安,或被鹤山县借调,实在有些大材小用,接下里他们要接管整个鹿鸣府,郑铁作为现在兵营的统帅,的确该到鹿鸣府坐镇。
“秦公子可要跟大当家一块去鹿鸣府,大当家正式接掌鹿鸣府,也算是成为祁州有名的一方势力,之后地方豪族过来会越发肆无忌惮,大当家要是想杜绝他们送礼,还是尽早把秦公子的存在公布出来。”
君凯之信大当家不是喜新厌旧之辈,前几日大当家还特意送了徘徊花给在长鹿县的秦公子,可见二人感情极好,即便秦公子的存在出现在大众眼里,也挡不住想要攀关系的豪族,但总归会收敛几分。
毕竟只要用心打听,就该知道秦公子出身顶级世家的秦家。
周肆沉默,他与绥之的关系黑熊寨人尽皆知,甚至桥头县长鹿县也都知晓,到了鹤山县,绥之没有去过,大部分便不知道绥之的存在。
他并非故意隐瞒,而是绥之身份特殊,祁州与京中能搭上关系的豪族不多,但不是没有,就说江远府被抄家的韩家,不是就知道京中关系,在没有拿下鹿鸣府之前,他不想太多人知道绥之的身份,也是对京中秦家的保护。
现在么?
“自然要跟的,绥之管律法,不正是审讯钱宝来的最好人选?”当绥之以官职的身份出现,之后再放出是他未婚夫郞的身份,不是比单纯告诉众人,绥之是他的未婚夫郞更好?
“的确是好人选。”君凯之没意见,因为秦公子的确全全负责黑熊寨的律法,当然秦公子修订律法也会询问大当家和他们这些谋士的意见,甚至也会微服出巡询问百姓意见,但最后做总结的还是秦公子。
而且秦公子在桥头县就有开堂断案的经验,到了长鹿县虽然更多的是做统筹的工作,律法方面却没有拉下,由秦公子出面公审钱宝来,再合适不过。
第137章
天刚明,城门口已经有人专门候着,很快城门外出现一支步履整齐的队伍,远远只能听见整齐利落的脚步声,可见是支纪律严明的军队。
大军前方,为首的人骑在黝黑的骏马上,再靠近些便能看清人剑宇星眉的好相貌,以及周身强劲的气势,这人自然也不用猜身份,就晓得是黑熊寨的大当家了。
而紧随黑熊寨大当家之后的,却是个瞧着弱不禁风的哥儿,尽管初看这哥儿,都会被其面如玉冠的相貌吸引,但看人跟在大当家身侧的位置,又晓得人必然手握实权。
听说黑熊寨胆大妄为,不光叫姑娘哥儿入县学读书,读出来的还能进黑熊寨做事,甚至兵丁都有娘子郎君队伍,如今这小哥儿跟在大当家身后,许多人第一反应竟然不是说这哥儿是大当家的红颜知己,反倒是认为对方必然是黑熊寨的重要人物。
只是从前听人说起黑熊寨有名有姓的人里,没有这位哥儿的身影,此人究竟什么身份,又与黑熊寨大当家什么关系,混在城门口队伍的地方豪族很想弄清楚。
随后大军入城,鹿鸣府百姓们都规矩的躲在屋里,要不是仔细看两边房屋能够看到探头探脑的百姓,单这么看过去,整个鹿鸣府就像是一座死城。
大军走的不快,足够鹿鸣府的百姓看清楚黑熊寨大当家的模样,乖乖嘞,早就听说黑熊寨的大当家年纪不大,可真看着人还没及冠,一个个心底都道不得了,常言说少年英雄,他们可算是见着了。
兵丁的队伍也足够长,日后祁州的兵营总部要在鹿鸣府安顿,也亏得钱宝来养兵留下了不少练兵之所,黑熊寨接手过后只要修缮一番,就能自己用,也省去了麻烦。
入城的大军算不上少,主要也是因为一府之地肯定是一县之地的几倍大,甚至许多发达的府城,比得穷县十几倍大,府城人即便再少也不是县城能比的,维护治安的成本和人数自然水涨船高。
长龙似的队伍走完,探头探脑的百姓都纷纷缩回屋里,幸亏昨日官差通知了,他们紧赶着去菜市场买够了几日的菜,也不怕在家没饭吃,就是许多做活的人有些担心黑熊寨过来耽误的时间太多,怕这个月的工钱被扣太多。
“你怕个啥,人都说了黑熊寨过来,有的是活做,就是工地卖苦力,一日都有三十文,不比你一个月六百文的工钱高?那活还累死累活的。”有汉子劝兄弟想开,同样是卖苦力,给黑熊寨卖不光包一顿饭,还给的工钱高,甚至能学门手艺。
日后便是不跟官衙门继续干,自个出来凭借手艺招揽人手承包私活,也不怕饿死。
“话是这么说,但谁知道黑熊寨到了鹿鸣府还给不给得这么高的工钱,咱们府里的人有多少?县里的人才有多少?”这人还是担心府城的人太多,黑熊寨吃不下。
“你也说了府里人多,要是重修府城,需用的人手不也多,还有黑熊寨最喜欢建工坊,那什么织坊糖坊铁坊水泥坊,个个都需要人手,还有招不到你的份。”
这话很有说服力,许多着急上工的人家心一横,也不想耽误工期的事,左右这几日还饿不死,专心等着黑熊寨的人过来重新登记黄册。
只是大多数百姓都以为黑熊寨怎么也要第二日再挨家挨户敲门,没想到大军才入府不到一个时辰,就有几家挨得府衙门近的百姓房门被敲响,有人透过门缝一看,就见两个穿着统一服饰的人站在门口。
这不是大燕朝廷的官差打扮,可门里的百姓看着总觉得当官的才能穿这样的衣服,难不成是黑熊寨的人?
“有人在家吗?我们是黑熊寨过来登记人口的,有人在就开开门。”喊话的是位娘子,只是嗓音粗了些,应该是常做这些需要嗓子的活,倒了嗓。
“在在,这就开。”听到外面的人承认是黑熊寨的人,百姓不敢耽误立刻打开门栓,外头是一位娘子和一位汉子,瞧年纪都是不大的,但个子高挑,每人手里还抱着一本书册,手里拿着炭笔,瞧着就是做事的模样。
“姓名,年龄,家里几口人,都叫出来挨个登记,登完记,明日会挨家挨户发验,验是柳木条做的,相当于户籍,日后在城中行走都是要带上的,巡逻队的人要是抽查发现没带验,轻点的罚些钱,重点的可是要拉去挖矿,记得好生保存,丢了补办麻烦着呢。”
这回开口的是一旁的汉子,语气算不上和蔼,却也不咄咄逼人,几句话就把事情说清楚了。
“诶诶,官爷,我记下了。”开门的汉子略带谄媚,然后对屋里家人喊了一嗓子,很快一家子都出现在门口,等着黑熊寨人登记。
“别光知道,这话要牢记,等我们登记完,会有学习班的人过来给你们这条巷子教规矩,这你们应该清楚,大燕有大燕的规矩,黑熊寨有黑熊寨的规矩,现在鹿鸣府归我们黑熊寨管,从前大燕的规矩遵不遵守不重要,但是黑熊寨教的规矩必须遵守。”
“一定遵守,一定遵守。”鹿鸣府的百姓可是盼了黑熊寨好几个月了,早早都打听清楚黑熊寨的规矩,哪里有不遵守的。
很快一家子就登记完了,鹿鸣府街道四通八达,哪里都住的有人,君凯之把各个街巷分摊到个人上,一人负责一片今日就能把人数统计完,只是黑熊寨效率再高,到了鹿鸣府也不能跟从前似的,一天不光把黄册登记好,连验当天都能发了。
鹿鸣府的黄册统计到归总,再从归总到发验,不花费两三日功夫是做不完的,不过比起从前官衙门办事效率已经好上不少。
就说黄册,从前的府衙门真要重新登记,没有一两个月是做不完的,甚至花费一两个月时间,也不一定做的好,只能说把上面给的任务勉强敷衍过去。
要像黑熊寨一样,家家户户登记,甚至把每家每户每个人的面容特征都记上,再制作相应的验发下去,恐怕要累死这些整日吃喝嫖赌的官差。
黑熊寨的人不断在鹿鸣府街巷进进出出,接着到了正午,第一批学习班也到了地儿给人讲黑熊寨的规矩,恰逢暑期,桥头县县学的孩子小部分因为表现优异被征调到学习班,充当临时讲解员,不光历练还给工钱。
像小小年纪的苏梓就在其列,也不怕这群孩子不懂规矩,在县学除开认字的稚童可能没系统的学习黑熊寨的规矩,其他班都是要专门开一堂课,日后也是作为正课要考核,若是通不过连县学的毕业资格都拿不到。
有条不紊的过去了三日,其实第二日就有小部分百姓陆陆续续的复工了,剩余一部分没登记完的百姓,第三日也能出门了,原本还只有黑熊寨人活动的府城一下子就热闹起来。
憋了两三日的鹿鸣府百姓,出门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黑熊寨在府城每条街巷头树立的公告栏看招工信息,果不其然上头已经有招工招兵的消息,但原本都想寻份高工钱活做的百姓,都不由自主的被最前列的一则消息吸引——钱宝来五日后要在菜市场公审。
“这公审是什么意思?”要说当着全府老百姓审案子,在府衙门也是可行的,毕竟府尹县令断案的时候,门口是允许百姓围观,每到开堂,有好事的百姓都争先恐后过去看热闹,公审,还在菜市场,这个词太新鲜,大多数百姓都没闹明白。
“这有啥明白不了的,不就是在菜市场审钱宝来吗?府衙门才多大点地,真要是在府衙审钱宝来,那门口指不定挤成什么样。”
换别的事,鹿鸣府的百姓还有可能因为觉着人多不去,但换成审钱宝来,就是双腿断了都要双手撑着过去亲眼看着钱宝来被定罪。
可想而知,到时候会有多少人挤在一块,黑熊寨把公审的地点放在菜市场显然是经过考虑的,力求让更多的百姓都看到这场公审,也算是给这多年被钱宝来欺压的百姓一点交代。
“不错,审完了正好拉去砍头。”菜市场什么地方?可不正是给死刑犯砍头的地方。
“说的是,大当家这个地点选的妙,当即审完就砍头,不比大燕规定秋后问斩好?”
“可不是,秋后问斩,要是遇上朝中皇帝有什么喜事丧事来个大赦天下,不就叫那死刑犯逃过一劫,虽然我晓得钱宝来就算秋后问斩也等不到大赦天下,但这个混账多活一日,我等的心都跟蚂蚁咬了似的,抓心挠肝。”
历朝历代在砍头一事上也有大讲究,一般问斩的时间都选在秋后,且行刑的时辰也有严格的规定,若是定了白日问斩的时辰,那日天要是一直不亮,这头就是砍不了的。
不过鹿鸣府百姓可不怕钱宝来遇上这样的好事,老天不长眼二十多年,如今黑熊寨替天行道,肯定不会饶过钱宝来。
……
“今日又有十来个百姓过来诉说钱宝来的罪行,再继续说下去,我都怕钱宝来这二十多年犯的罪堆满整个办公屋。”君凯之累的揉了揉手腕。
“才十几个?只怕乡下的百姓还不知情,要是晓得,合村过来状告钱宝来私占农田,逼人卖身的事只会更多。”周肆手里有不少钱宝来的罪证,房子地契财产,哪一样拿出来都不是一个没什么背景的普通府尹能拥有的。
甚至账本都不用找,光是从山洞劫来的金银就能充当物证,换作前朝的律法,钱宝来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公审的时候这些小罪要是都列出来,恐怕一日都说不完,咱们还是归类这些罪行,再挑选几个具有代表性的案件列出来,以此断案如何?”秦绥之作为主审人,这些归属于案件卷宗的东西都是要过目的,他是不嫌麻烦,但到时候百姓估计等不了。
“合该如此,钱宝来做了二十多年坏事,真要一件件数出来,未免浪费我们和府里百姓的时间,还让他多活了几日。”这样的人渣多在世上多活一日,都是对地下枉死冤魂的亵渎。
至于马上要被判死刑的钱宝来,此刻正关在府衙门的大牢。
钱宝来被抓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事,之后黑熊寨的人一直把他软禁在钱府,起初他见黑熊寨只控制他的自由,并没有干扰他的待遇,还以为黑熊寨也守大燕律,刑不上大夫。
没想到转眼的功夫他就成了阶下囚,这是明晃晃的告诉他,黑熊寨必然要杀了他。
钱宝来爱财,却也惜命,甚至在紧要关头惜命甚至比爱财还要强烈,入狱之后钱宝来几次三番要求见黑熊寨的大当家,都没有得到回应,于是他拿出自己的杀手锏,只要黑熊寨大当家过来,他便把这些年和他同流合污的世家证据拿出来。
钱宝来知道,周肆可是在想方设法寻找世家的罪证,待日后去了京城,要钳制京中世家,这些罪证可都有大作用,他不信周肆不心动。
等消息传到周肆这里,他还真就不心动,因为钱宝来的证据的确对他有些用处,但世家罪证只要他查,没有查不出来的,只是看当权者敢不敢动世家而已。
不过秦绥之劝周肆可以先拿到这些证据,如今大燕摇摇欲坠,不若把这些罪证递给秦家,再由秦家私底下送给这些世家的对头,给大厦将倾的大燕添一把火。
如此,周肆方才走了一遭。
府衙门的大牢环境很差,气味比黑熊寨寨子的地牢还难闻,周肆知道这是因为死在这座牢狱的无辜之人太多,他们的血肉残留在此,日日提醒进入牢狱的人不要忘记他们的存在。
站在钱宝来牢房门口,周肆的目光落在钱宝来身上,说起来他还没见过钱宝来,今日一见,有些出乎周肆的意料,因为钱包长得并不像是一个贪官。
“你就是黑熊寨的大当家?”钱宝来目光复杂的落在周肆身上,他作威作福这么多年,没想到竟然栽在一个年轻人手里。
要是能回到几年前,钱宝来宁可牺牲手里的钱财,也要把黑熊寨和眼前的周大当家扼杀在成长前,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你要见我,如果只是为了说这些话,我想就不必浪费彼此的时间了。”周肆面无表情。
“哈哈哈,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周大当家,如今你占据鹿鸣府,很快就能拿下整个祁州,想必周大当家不会止步于此,而要打天下,我猜周大当家缺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