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千棵树
那萧琞也肯答应?
“萧公子也是听昭昭的话做事的。”沈秋萍压低声音说着,“娘亲,我观察了好久,基本上,只要是昭昭提的事,在这幽山,就连萧公子都是听他的。”
唐敏若有所思,慢慢点头。
这时候已经有一老太太推着一辆小孩车过来了,“哎呀,唐家妹子!来来来!”
唐敏忙上前做了一个福礼,“哎呦,老祖宗,不敢不敢。”
裴老太太笑着,指着小孩车里咿咿呀呀的婴孩说道,“最近我那三儿媳和四儿媳也都生了,我现在呀,就是专门看小孩的老婆子,来,跟我去家里吃茶去,我那儿媳们都不方便出来了。来来来……”
“好好好,老祖宗,你慢些。”唐敏忙说着,一旁的沈秋萍早就弯腰抱起小婴孩了,笑着看着唐敏挽着裴老太太的手臂朝广场边的院落走去。
裴家的三个大肚婆都生了,生的还都是男的,特别是双胎的,也顺利生产了,就在中秋前后。若不是因为中秋之夜的事,昭昭说是要特别庆祝一下的。
“……真是太难得了!”唐敏看着抱着孩子出来问安的裴家的女人们,叹息一声,看向精神奕奕的裴老太太,当初裴家因为叛国的罪名而满门抄斩陨落的时候,她在海州,曾因为这件事而夙夜难寐。
没想到……唐敏看着这四个婴孩,谁能想到呢,裴家又活了。
“这都是因为大人。若没有大人,就没有裴家的今日。”裴老太太说着,站起身,深深的躬身做了一个福礼。
唐敏忙站起,搀扶着裴老太太坐下,“哎呀,老祖宗,你可是折煞我了,当初若不是您,我呀早就没了。”
一旁抱着婴孩的沈秋萍有些意外的看向唐敏,婆婆曾经被裴家的老祖宗救过?
“那也是你命不该绝呀。”裴老太太说着,又严肃的开口,“而大人实在是难得啊。能遇上他,是我们裴家的大福气,也是萧公子的大福气。”
唐敏怔了怔,随即笑道,“也是我家昭昭的福气。”
裴老太太一笑,转开话题,说起了这四个小婴孩的趣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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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村的食堂中。
唐山居和范显一人各自端着盘子过来了。
唐山居的盘子里是一壶酒,三个酒杯,外加一盘花生米,他放下后,碎碎念的抱怨着,“这丁老头忒他妈的小气了,积分就只肯借给我五十!劳资想买一盘卤猪耳都不行!可恶!”
范显的盘子里是一壶茶,三个茶杯,外加两盘糕点,他翻了翻白眼,对唐山居没好气的开口,“待会用午膳的时候,不是说老郑要请你嘛。你还喝什么酒啊。”
说不定啊,还是跟宗主和大人一起用膳呢,宗主那里的好酒最多了!
坐在桌子旁看着两人的林家老爷——林德新讪笑一声,忙接过酒杯和茶杯。
但接过去的酒杯被范显一把拿走,范显朝唐山居瞪眼,“都说了,快用午膳了,别给他喝酒,他待会还要和宗主大人一起用膳呢!”
林德新讪笑一声,“范老,我喝一杯就成。”他岳父的酒,他可不敢不喝!
唐山居哼了一声,拿走了范显手里的酒杯,一边懒懒坐下对林德新说道,“老范没说错,你待会还得和萧公子和昭昭用膳,有的是好酒给你喝。”
林德新笑了笑,一边低声开口,“昨日晚上已经和萧公子见面了,也说了话了。”
唐山居和范显同时看向林德新有些惊讶,“已经见面说话了?”
林德新简单说了一下,掩去了林家祖训那几条。
听林德新说完,唐山居面上露出几分满意,范显却是有些凝重。
“如此说来,宗主是真的很有诚意了。”范显低声说着,神色严肃的看向林德新,“林老爷有何想法?”
林德新端起茶杯的手一顿,随即轻咳一声,低声说着,“这个,孩子们的终身大事,向来都是我夫人说定的,咳,这个还是,还是等我们见到昭昭再说吧。”
范显默默的看向一旁悠然喝酒带着几分满意的唐山居,夫人说定的???
唐山居咧嘴一笑,拈起花生米扔到嘴里,“我女儿向来都很能干的。”
范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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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监所的午膳还是在前堂,回廊上的圆桌,但是换了一张大点的桌子,桌子上的饭菜也比往日更加丰盛。除了林三春喜欢的红烧排骨,酱烧鸡翅,炖鸽子汤等等,还有一壶好酒,两盘下酒菜,卤猪耳和酒酿花生米。
酒酿花生米很得林德新的心意,他一边笑呵呵的和萧琞碰杯喝酒,一边吃花生米。一边笑眯眯的说着浙州的风情民俗,又东南西北的闲聊,琴棋书画都偶尔涉及。
然后林三春就惊奇了,小小的戳了一下身侧正吃着鸡翅的唐敏,凑过去,小声开口,“爹他懂得那么多啊。”
唐敏横了林三春一眼,没好气的开口,“你爹读得书不比别人少。”
林三春小声的啧了一声,他都不知道!平常就看他爹看着账本,打着算盘的,说事都是说做生意的事,要不就是族里的事,哪里知道他爹居然懂得那么多。
咳,当然,萧琞懂得更多。
唐敏一旁听着,忽然扯了扯林三春的袖子,低声开口,“他怎么知道海州那边的事?”
林三春眨眼,看向唐敏,疑惑,“他肯定知道啊。”人家有个影子卫,有个赤焰卫呢!
唐敏默然,也是,萧琞什么人啊。
“……伯父可试试这个酒,昆仑送来的冰酒,雪湖冻了二十年了。味道尚可。”萧琞一边说着,一边接过身后影甲递过来的酒壶,给林德新倒了一杯。
林德新忙双手接过,一边笑道,“如此,那可就要好好的尝一尝了。”
一旁的唐敏横了林德新一眼,林德新带着几分讨好的笑了笑,就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随即眼睛一亮,好酒!
萧琞夹起剔掉鱼刺的肉放到林三春的碗里,一边对身后恭敬躬身的影甲说道,“送一壶去锁村,给唐老爷子。”
唐敏听了,便开口说着,“多谢萧公子了。”
萧琞舀了一碗汤放到林三春跟前,一边眉眼温和的说着,“伯母客气了。”
唐敏慢慢的夹起丸子吃着,看着萧琞几乎没有动过的碗,那碗里现在倒是多了一些菜,都是她那不争气的儿子昭昭一边吃一边扔过去的,扔过去的都是不喜欢的菜,甚至还有啃了一半发现啃不动的排骨,而那萧琞似乎习以为常,很是自然的夹起就吃。
唐敏垂下眼,看着自己的碗里多出来的玉米丸子,皱了一下眉头,她可不喜欢这种甜滋滋的丸子,但看着喝酒正喝得高兴的丈夫,便忍了回去,将玉米丸子又扔了回去。
林德新瞅了眼自己的碗,便夹起一块烤羊肉块放到唐敏的碗里,一边小声说着,“你吃了好多肉了。”
唐敏慢条斯理的啃着羊肉,哼了一声,那又如何,她喜欢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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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吃完这丰富的午膳,林三春说要和自己娘亲去散步消食,林德新就留下和萧琞一边品茶聊天。
走在幽山的小径上,唐敏拉了拉林三春的披风,一边说着,“起风了,你这件披风倒是不错。”
“锁村的秀衣坊做的,好看吧。嘿嘿。是锁村的女犯们做的图,大嫂嫂说她们都很不错。”林三春带着几分得意的说着。
唐敏点头,微笑,“我儿聪慧,你这样做很好,我看着这幽山,这锁村都有些羡慕了。”
——在锁村,只要认真做事,就能得到回报,不分男人,女人。
林三春咧嘴一笑,“那娘亲就多待几日嘛。”
“嗯,若是你和萧公子要定亲的话,那自然是要多留几日,但具体的章程还是要回浙州一趟。”唐敏慢慢的说着,眼睛却是紧盯着林三春,“昭昭,你可是真的要和萧公子白头到老?”
第175章 牢头的定亲大事7
林三春愣了一下,他还以为他娘亲怎么也要回避几日或者拖延几日,没想到就这么直截了当的问了。
“娘亲,我心仪于他。”林三春站定,神色认真的开口说着。
唐敏看着林三春,沉默了一会儿,低声开口,“可是如果你和他一起,你们将来不会有血脉延续,漫长的一生,只有你和他两人……昭昭,眼下你们一个忙着幽山的事,一个忙着天下,你们有共同做的事,可如果将来事情做完了,他平定天下,登基为帝,那时候,你怎么办?我相信萧公子不是一个负心人,可是,昭昭,日子是重复的单调,两人间的相处也许无话不谈,但也有可能无话可说,那时候……若是他厌弃了你,或者你厌弃了他,那时候,我和你爹都不在了,你哥哥嫂嫂又有自己的家……就剩下你一人的话……”
说到此处,唐敏转头看向别处,努力咽下到嘴边的哽咽,抹去了眼眶不小心掉落的泪。
林三春怔怔的看着唐敏,心头突然就窒闷了起来。
“可是,娘亲,我心仪于他啊。”林三春低着头,低声喃喃的说着。
唐敏转回头,看向林三春,抬手拍了拍林三春的肩膀,强笑道,“我知道啊。这些话,是我要成亲的时候,我的娘亲,你的外祖母跟我说的,她问我,到时候我该怎么办?”顿了顿,唐敏疼惜的摸了摸林三春的脸颊,柔声开口,“这些话,我也问过你的两个哥哥……”
林三春眨了眨眼,哦,是类似婚前的心理咨询哦。
“我不知道。”林三春说着,又摸了摸下巴,想了想,“不过我之前,沈平之,就是萧琞的表弟,沈平之他也含糊的问过我,我那时候跟他说,若是萧琞负我的话,我就带着他们去外头游玩,去出海,去建设海岛……至于日子平淡的问题,娘亲,主要是在我吧,我兴致来了,我就去外头游走,就跟之前一样啊。”
顿了顿,林三春抓了抓头发,带着几分疑惑,“我的生活里也不止萧琞啊,我可忙得很,幽山,海州,还有小红花,还有画中事……我不可能整天跟他黏一块的!我都想好了,等他平定天下了,我就带着小红花去海州搞团建,再去和哥哥嫂嫂住几天,去海岛上看看,然后幽山这里也好多事呀,我的画中事要推真人表演了,幽山这里的人我还没有训练好呢!……”
林三春说着说着,看向本来一脸担忧如今却是面无表情的唐敏,林三春下意识的顿住了,讨好的咧嘴一笑,“娘亲,你看……”
唐敏深吸一口气,重重的拍了一下林三春的肩膀。
林三春赶紧哎呦哎呦一声,让他娘亲出出气!
唐敏没好气的瞪了林三春一眼,心头却是松了口气,“你倒是会过日子!哼!”
林三春咧嘴傻笑一声,“娘亲,那也是你教我的嘛。说人要会过日子,别傻乎乎的就盯着眼前几两金!眼光放长远一点嘛。”
唐敏无奈叹气,“好,那以后你们老了呢?”
“老了?老了我就去海州养老啊。”林三春眨眼,“那我死后的下葬之地,我和外祖父都看好了啊。”
唐敏先是一愣,随即磨牙,忍不住上前伸手拧了一下林三春的耳朵,“看好了?啊?你居然和你外祖父提前去看墓地了?!啊!这么大的事,你都没有回来说!”
“哎呦哎呦!是外祖父不让我说的,娘亲,娘亲,你找外祖父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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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监所里。
林德新细细的问着林三春的一日起居事宜,问完了,又看了看林三春的厢房,看完了,才在回廊坐下,喝着萧琞泡的茶。
林德新喝了一杯茶后,微微点头,茶不错,听说是今年刚摘的秋茶。
林德新看着萧琞动作缓慢自然的泡茶,轻叹了一声,开口说道,“……我林家先祖,那位和男子成亲的先祖,你知道他后来如何了吗?”
萧琞的手一顿,看向林德新,拱手,“愿闻其详。”
“我的这位林家先祖,至今还在族谱上,他年少聪慧,十六岁就已经过了省考,若是他继续读书,继续往上走的话,说不得我们林家要出一位大官了。但是他考了一个举人,就放弃了,和昭昭一样,说什么自己不是当官的料,其实就是性子疏懒,然后,他便去经商,天南地北的走了好几年,回来的时候,就带着他的那位良人了,说是要与良人成亲。那时候,林家还没有这样的事,族中长辈都极其震怒,他便自请离族。后来,族中疼惜他的长辈说不可让他离族。说他与男子定亲,本来就已经是极为冒险的事了,若是林家再舍弃他了,他便再无依靠,若是将来出了变故,他孤身一人,该怎么办?”
萧琞听着,微微点头,林家果然不愧是养育大人的林家呀。
“于是就定了这三条祖训,这最后一条其实也是他的依仗。”
“我明白。”萧琞垂下眼,低声说着。
看似不通情理的——“若是与男子结亲不顺,被舍弃或者和离,林氏子孙需进入祖祠,终身不得而出”,其实是一种庇护。
“再后来,我们林家的这位先祖与他的良人一直都很好,也一直庇护着林家。”
萧琞一怔,“庇护?”
林德新一笑,带着几分神秘,“萧公子不知道吧。我们林家这位先祖成亲的这位良人,是上京长孙,还是嫡系的,当年为了和我们林家先祖一起,自请离族,但是后来好像也没有离族,但也没有做官,不过名声很大就是了。”
萧琞想了想,微微点头,“我曾经听家父提起过,长孙家嫡系一脉曾经出过一位书画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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