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奴持刀重生 第112章

作者:今州 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正剧 穿越重生

高骊皱着眉,腾出手把它抱进怀里搂住:“你在天上打盹了?不然什么鸟能抓你?”

小黑委屈且耻辱地缩脑袋:“嘎!”

它确实偷懒打盹了。

高骊回头看了一眼刚才经过的林子,紧随而来的北境军并无异样,各队不变。

但那种被盯着的感觉却仍在。

*

一回营帐高骊便抱着海东青下令挨个检查回来的北境军,还未查完,世家马队中的梁家最快赶回来,梁奇烽有些冒失地上前来上报,说是白涌山中有刺客,已经由各家的暗卫击毙,特意来关切地询问他们有没有出事。

高骊兀自庆幸谢漆没有跟着一起巡山,边简要问问梁奇烽山中情况,边迫不及待地想返回营帐看看他醒了没有。还没到就见营帐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冷白手揭开,谢漆从帐中低头走出,白玉的脸浓墨重彩的眼睛,他看一眼便想做一回。

高骊正想上前,却感觉到身边梁奇烽的奇异寂静,侧首一瞟,只见姓梁的脸上一副见了鬼的震骇,似还有杀意爆发。

高骊身上的戾气霎时倾泻:“你看什么?”

梁奇烽回过神来,惊愕神情还没有消失:“臣……”

高骊皱紧眉怒斥:“朕之所爱,再看剜眼,滚!”

梁奇烽见高骊病态的在意,这才骤然意识到营帐门口的正是沸沸扬扬的帝之近侍,原隶属高瑱的影奴,也就是慈寿宫被投毒的当事人。

他看清了那张脸,愕然明白了亲妹为什么犯失心疯,要拉着这么一个小卒一起死。

梁奇烽稳住心神告退,转身便寒着阴鸷的眼睛快步返回自己的营地。

除了双生子,世上不该有长得这么像的一张脸、一双眼睛。

高骊把剩下没检查完的北境军交给唐维,快步上前到谢漆身边去:“身体爽利了?”

谢漆朝他温顺地点点头,指指远走的梁奇烽歪了头:“他见我,像见鬼。”

“往后揍他。”高骊哼哼两声,一手提鸡似地抓着海东青,一手搂着他进营帐里避风,刚低头想在他面颊上亲吻,就见营帐里老大一盏碍事的亮堂灯。

“拜见陛下!”方贝贝易过容,见人眼锋扫过来忙打声招呼,脚底抹油就想溜,结果擦身而过时被叮嘱了一句:“以后梁家烟草你盯紧。”

方贝贝一愣,忙应了遵旨。

碍事的亮堂灯一走,高骊在营帐中安静地亲了人半晌才松开,谢漆窒息地仰起脸轻喘,颈部不自觉勾勒出流动的欲色,高骊狼狗似的便咬上去了。

受了些伤的海东青只好自力更生,扑棱着跳到桌子上去,嘎嘎两声表示一下大爷的存在感。

谢漆被磨得耳朵通红,眯着眼睛看到小黑肿着一对大小眼,喉结滚动着笑了:“它怎么了?”

高骊这才松口,热乎着脸假装没事人地给他整整衣领,抱起他带到桌边坐下:“山里有不干净的人埋伏,看它打盹趁势欺负它了。”

谢漆长眉一扬,伸出二指轻轻夹起小黑软趴趴的一半翅膀,看到了小黑翅膀上有一处地方被薅光了毛,楞了好一会,喃喃道:“你是鹰中之王,有斑秃了。”

高骊叽咕着转述,小黑怒张另一边翅膀,发羽直立,嘎嘎个不停,惹得高骊胸腔笑得直起伏。

谢漆摸摸身上,一身衣裳轻薄,不是以前的百宝箱衣裳了,便扭头在高骊身上找:“给它涂药。”

高骊还在笑小黑,示意他往衣襟里掏:“在里头的夹层,老婆你掏深点。”

谢漆呆呆地看他一眼,随即光明正大地边摸摸边找药。

高骊笑声骤停。

待快速给小黑涂好药,高骊挥手赶小黑走,径直箍着人回榻上去,按着他后颈不撒手,拨开糖衣吃昨夜余韵的糖,怜他多青紫便不进去,沉沉重重地换了别样的亲昵法。

蝴蝶骨在亲昵下像半展翅的羽翼,软塌塌地飞在高骊冰蓝色的眼睛里,谢漆脊背的陈年旧疤像纵横斜逸的梅枝,只有撬开了肌理泛红了,才像开了满背的梅花。高骊滋养着它们,也汲取着他。

他看着谢漆额头枕在自己的小臂上,手指抓着点褥子绷紧,手背青筋和呼吸的一起一落呼应,越看越燥人。

谢漆耳朵红了半天,似是倏忽想到了什么,侧首去看背上的高骊,结结巴巴地问:“鹰被欺负,陛下呢?”

高骊被他一眼看得魂直荡,怕把人一翻过来就忍不住进到底,便维持现状抱着压着:“我没事啊,你看我,好得很。”

谢漆眯着眼角痴痴望着他,眼角描画了胭脂一般,断断续续道:“贝贝的师父,想带他回去。”

高骊贴着他鬓角低声问:“回哪去,霜刃阁?”

谢漆猫一样微颤着用侧脸轻蹭他:“是喵。”

高骊轻笑着亲他的朱砂痣,唇瓣摩挲着痣下若隐若现的云纹青斑:“和我老婆有什么关系呀?”

谢漆气息直抖:“想不通……明明是我设想的……可是,可是陛下,霜刃阁也许不会救他,却不会害他。想不通,我就不去想了,去看就好了。我想和贝贝一起,去见阁老。”

高骊定住,这还是解毒以来谢漆磕磕巴巴地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虽然前言还是有些逻辑混乱,后语却初见恢复的端倪。以往无知无觉地当猫,现在能清楚地表述自己以往的身份了。

他松开按着谢漆后颈的手,平复几个呼吸抱他起来团住:“去哪见?我陪谢漆漆一起去好不好?”

谢漆软绵绵地像一团棉花糖,低着头大口喘息:“不了,陛下不是、不是影奴,我和贝贝去。”

高骊裹住他抱着摩挲着,闷闷地拒绝:“不行,我不放心,你乱走时没有我跟着势必要出乱子,信不信这回我把你关起来不让你乱跑?”

谢漆笑了:“我有脚,会跑喵。”

高骊便转而去摩挲他脚踝,低声恐吓他:“给你脚上戴镣铐,锁链一端绑着你,一端扎进地下,然后用铁水把锁链固定,埋进地基里。你纵有通天的轻功也跑不掉。”

原以为能吓唬谢漆两下,岂料他傻兮兮地乐呵:“砍不了锁链,那就砍掉脚喵。”

高骊骤然被吓到了,捧起他的脸捏住鼻子直摇晃:“喵喵喵?说什么吓人东西呢?”

谢漆一脸茫然地任他捏圆搓扁,仿佛如果高骊是开玩笑,那他也是戏言,但若高骊是真切付诸行动,那他也会认真予以壮举。

高骊有些怕了,低头亲他侧脸嘀咕:“你现在还混沌着,不要离我太远,你想见那什么阁老,何必一定需要自己去,我找方贝贝让他把人带到你面前来不就好了?”

谢漆唇珠贴在他唇瓣上厮磨,忽清醒忽糊涂:“陛下,那你试试?我不确定喵。”

高骊心绪被他牵着走,应了好扣着他后脑勺亲吻,片刻忽然发现了什么:“怎么现在一直叫我陛下?”

谢漆满眼是迷茫的清亮:“你难道不是皇帝?”

“是谢漆的小狮子。”高骊反驳,想想又改口,虎着脸命令他,“叫大狮子。”

谢漆便字正腔圆地顺着他:“大、狮、子。”

高骊被顺毛得浑身舒坦,抱起人循循善诱:“谢漆漆为什么想去见那劳什子阁老啊?”

“问阁老,一些东西。”

高骊大手如虎爪,揉着他腰身淤青想揉化:“什么东西啊?”

谢漆乖乖地伸出一只猫爪似的手,认真地掰着指头回答:“你师父,我师父,梁太妃,霜刃阁初衷。”

最后一根手指弯下来得最缓慢,他靠在高骊怀里轻笑,笑声让高骊的手停顿。

高骊觉得谢漆那个藏在深处的灵魂似乎浮上来了,他掐住谢漆的下颌让他看向自己:“最后还要问什么?”

谢漆眼神呆呆,口齿却清晰:“问大家是不是确实活着。”

*

方贝贝离开了营帐,心却还丢在里头,他边想着谢漆要怎么和他去见阁老,边纳罕着自己明明是高沅的影奴,怎么不知不觉就好似转投了天泽宫。

他琢磨着来日高沅康复后自己的立场问题,没走出多远见到唐维便上前去行礼,八百北境军正在自查,方贝贝通报完就想走,脊背却泛起熟悉的发毛,略带僵硬地侧首一望,只见北境军中有两个身形高大的兵士一丝不苟地自查,其中一个准确地接过方贝贝的眼神,回了个含笑的目光。

方贝贝通身经脉都本能地痉挛了起来,这是十几年刻在骨子里的敬畏——靠,那分明是他师父!易容成北境军混进来的霜刃阁阁老!

方贝贝立即扭头,尽量想保持镇定地柺回谢漆那儿去通知,后脑勺便感觉到了凉飕飕的警告。

咿!

他瞬间变成奓毛的方形猫。

第105章

方贝贝脊背发毛,硬着头皮回头再瞅一眼,北境军自查已结束,五人一队回去各自地方值岗,混在队伍当中的阁老正一本正经地向方贝贝的方向而来。

方贝贝险些吓瘸,连忙低头逆行而出,兜个圈绕出营帐后脚底抹油地躲进远处的灌木丛蹲着,吹一声哨子想召唤他的鹰去通知谢漆,谁知哨声一出,来的却是极其凶悍的老苍鹰,悄无声息地飞停在方贝贝身边。

老鹰左爪有天生凸出的一节长利指,此刻那指爪上正沾着点斑驳血迹,怕是刚痛打了别的猛禽。

方贝贝惊得坐地上,他认得这老鹰是阁主的,敢情方才易容混进北境军的不止他师父,谢漆师父也来了!

他方寸大乱地爬起来想回去找谢漆,谁知刚起个半身便感觉有风扫过,阁老神不知鬼不觉地跟了过来,一手按在他脑袋上把他摁回了原地。

“小兔崽子哟。”

“师父饶命啊!”

师徒俩异口同声打招呼,方贝贝抱头蹲地上嗷嗷叫,脑袋就被拎起来了。

易过容的阁老笑眯眯地拍拍他的脸:“五个月不见了,你小子气色还挺不错。”

方贝贝干笑:“师父您老人家也还是这么强健,活蹦乱跳的。”

阁老盘膝坐他旁边,从他脸拍到腿,拍到方贝贝身上的暗伤便摇摇头:“你小子收到为师的信了吧?”

“收到了,但小的不懂,怎么好好的您要叫我回去啊?还有啊师父,阁老们不是非世家家主特召不能出山嘛,怎么您偷摸出来了?”方贝贝紧张得不住干咽,他圆溜溜的眼睛既畏惧又好奇地瞅那只飞到不远处的优雅老鹰,“阁主不会也来了吧?”

“贼眉鼠眼破德行,来了也跟你没关系。”阁老乐呵呵地又拍了他脑袋一把,“想知道就跟师父回霜刃阁,回去了就一件一件给你讲清楚。”

方贝贝灵光一闪,紧张地追问起来:“师父,阁主是不是也要让谢漆回去啊?”

阁老痛快地点了头:“对,你俩一起回去。”

方贝贝脑袋拨浪鼓似地摇起来:“不行不行,谢漆现在还在解毒,神医说他心智受损,要是没有皇帝陛下陪着他当支撑,只怕会撑不过去的。”

阁老笑着敲他脑袋:“放心吧,既然说了要把他带回去,那肯定是得到了能医治他的东西,比你们宫里那位神医还靠谱,这用不着你操心。反正你收拾收拾,赶在春猎结束前和为师回去。”

方贝贝急得语无伦次,连忙把谢漆搬出来当救军:“可是、可是现在谢漆被皇帝陛下看得紧,陛下不会同意阁主带他走的。”

“无帆开口,他就会自愿走。”

方贝贝震惊了:“什么?”

阁老眼神黯淡些许,挥挥手不便多提:“他们师徒俩的事让他们会解决,你只需要跟为师回去。”

方贝贝面露迟疑,宫城里抓墙撞柱的高沅,东区里种田又写文章的许开仁,还有许多未尽之事,未见之人。

他小心翼翼地问:“师父,回去之后,我什么时候还能出来呢?”

“不出来了。”

方贝贝懵了,回山不出?

他的脑袋里骤然想起了一条霜刃阁的规则,凡阁主崩,下代以继。

唯有阁主与诸阁老,才会不能擅自出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