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奴持刀重生 第48章

作者:今州 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正剧 穿越重生

然而其实幽帝长着一幅上好的皮囊,谢漆觉得高骊的眉眼轮廓是众皇子当中最像幽帝的,其他皇子都比较像他们美貌无比的母妃。

高骊皱起鼻子扮猪,嘴里还发出猪叫声:“现在还俊不俊?”

谢漆卷舌发出布谷鸟的叫声,也回以口技,用夸张的口吻惊叹:“天呐,天下第一帅哥竟然就在我面前!”

高骊逗他不成反被逗笑,一笑神采飞扬,又一把将他怀里闷:“你还会鸟叫!你还有什么不会的谢漆漆?”

谢漆调侃:“我不会跳狗熊舞。”

高骊笑得更发颤:“你不说我差点忘记了,我之前和张辽说好的,等他伤好了,我俩要一起点篝火给你跳狗熊舞的!”

谢漆拍拍他脊背:“你来,我想看你一个人的,看看小狮子怎么装狗熊。”

高骊顿时兴致高昂,说来就来,轻松松地用一条手臂把他抱起来放在桌子上:“那你来当篝火!我围着你跳。”

谢漆憋住笑,努力摆出一副正襟危坐的严肃样子点点头。

高骊也不用热身,他直接拉开手臂,躬起腰摆好架势,鼓起腮帮子,笑意盈盈的冰蓝眼睛凝视着谢漆,就这样围着他,交错步伐跳起充满原始野性的狗熊舞,嘴里还模拟出熊的沉浑声音。

谢漆眼神跟着他,努力地忍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忍不住双手捂眼捂嘴,笑得浑身都发抖。

真是夭寿,小狮子装起大狗熊来竟然还有模有样的!

*

十月初九,高骊整个人开始呈现出一种紧绷的紧张,谢漆这天晚上要和方贝贝一起离宫去东区,准备明天的以武比试。

谢漆当他是担心自己,走前不住悄然安抚,又对踩风和小桑千叮咛万嘱咐,也吩咐了手底下的八个小影奴,明天高骊将从宫城出发赶到东区去坐镇,全程都要保护好他。

尤其是明天的饮食,任何从口入的,用鼻子嗅的,全部都不能疏忽。

等他到东区的驿站,他又先悄行去找秦箸,问起狄族内有无不对劲的人。

秦箸还真的有发现,低声道:“狄族来的使臣里,有一个武士体格特别庞大,跟在队伍中间都像一个移动的巨人,因为他相貌长得不好,狄族人也没有让他进宫城去朝拜,直接留在了典客署。小公子,明天如果你和那巨人比武千万要小心,拳怕少壮,比武怕怪物。”

谢漆谢过他的提醒,悄回驿站时把这事也和方贝贝说了。

“秦箸魁梧得和陛下不相上下,连他那样的人都说那狄族人像个巨人,你我要小心了。”谢漆擦拭起玄漆刀来,“我们少年时也和体型比自己大上两三倍的怪物比试,你还记得吧?如力不从心,当——”

“穴位弱点入!”方贝贝比了个手起刀落的手势,“狄族我倒是不怎么担心,我在韩宋云狄门之夜和狄族人的刮月刀交锋过,问题不大,我只怕云国的那些死士,他们的剑一短一长,很难防的。”

“那叫子母剑。”谢漆擦完玄漆刀,漂亮的脸上浮现了腾腾杀意,“豆蔻刀第七式接吴钩刀第三式,再变线接胡旋第五刀,必割断他们的喉咙。”

方贝贝说干就干,扣上绛贝刀刀鞘就在驿站的房间里挥舞起来,最后一刀凌厉至极,连他自己都喝彩:“好!谢漆你看我——诶你这个家伙,干嘛一脸要去杀人的样子?”

谢漆被说得一愣,低头看玄漆刀的刀身,果真看到自己有些狰狞的眼睛,收刀闭上眼,翻身就往床上躺。

“没什么,紧张而已。”

他只是在想明天谁敢动他的小狮子,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一梦见前世,他梦见自己前世此时在东宫之中,一身伤甚至都还没好全,庸庸碌碌,不知不畏。

待窗外破晓,谢漆猛然睁开眼睛,不知怎的心脏突然一窒,光着脚丫子就从驿站的床上跳下来,跑到窗边,开窗就吹哨声召唤大宛。

大宛在外面巡视了一夜,一听召唤仍然不知疲倦地飞到他面前:“咕?”

谢漆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时的心跳如雷,比划着让他去找高骊的海东青小黑,他想要确认高骊的安好。

大宛振翅高飞而去,流星一样沾着破晓的光芒划过长洛城,最后盘旋在天泽宫的高空上,长唳不止。

恰此时,天泽宫的宫门打开,踩风弯着腰侍奉皇帝踏出,起居郎薛成玉在御前宫人之中一起齐声陛下万岁。

今天的陛下没有出声,而是大踏步地往外走,走出不远时耳朵一动,他抬起冰冷的蓝眸望向天空,看见高空上有两只鹰在互相盘旋。

他眼中浮现出困惑,直到熟悉的禁卫军在前方等候。

高骊收回目光,沉默冷漠地向宫门走。

穿过日复一日的不变宫墙,宫门口停着御驾,文武百官和两个皇子已经候着了,最熟悉的人等在禁卫军前端。

“陛下万安。”吴攸一身隆重的朝服,亲自到御车给他开车门。

高骊走过低下的一排头颅,大踏步上了马车,出乎意料的是吴攸也跟着上了马车。

吴攸关上车门,神色恭敬,语气悠闲:“陛下,狄族圣女联姻之事,您抗拒到昨夜,臣想问陛下最后一次,您真的要让后宫空虚吗?”

高骊眼中滑过飞快的情愫,沉默地点了头。

“那臣就只能想想别的办法了。”吴攸笑叹,从怀里掏出了一方帕子递给他,“对了陛下,您之前嘱咐臣去查找有关您生母的讯息,微臣派出人手在狄族内查了许久,此番狄族前来朝贺,有关您生母的重要信物终于获得了。这帕子上绣着的正是皇太后的相貌,请陛下一睹。”

高骊怔了片刻,指尖抑制不住激动微颤起来,小心翼翼地接过了他呈上来的帕子。

他打开这方陈旧泛黄的信物,袅袅幽香丝丝缕缕地溢出来,他看到了帕子上绣着的狄族女郎,瞳孔不由自主地骤缩。

吴攸静静地观察着他动容的眉目,看着他像一个无家可归多年的孩童,强忍着通红的眼睛和鼻尖,指尖小心翼翼地抚摸上帕子上的女子。

一遍又一遍,他摩挲了一路。

“朕的生母……原来长相是这样。”

高骊沙哑地说出今天的第一句话,此时马车也到尽头了,他在吴攸的提醒下把帕子收起放进怀里,定定神沉住情绪,在吴攸打开车门要下车前问他:“宰相为何要赶在这个当口把信物交给朕?”

吴攸回头,那双眼睛让他不由自主地萌生亲切。

“臣的母亲,也在臣幼年时便抛下我,绝情赴山海路。”吴攸的神情里浮现了难过,“臣明白,子女对生母的眷恋之情。”

说罢他下车,高骊紧随其后,踏到地面上时,抬头看见屹立在不远处的六层玉龙台,直视前方时看到了夹道相迎面带笑容的国都百姓。

“陛下,陛下!”

不知道是谁先开了个头,其他的百姓也跟着山呼起来,他们的脸上洋溢着爱戴之笑,语气里也是满满的尊敬之情。

高骊就在这样的夹道欢迎里故作面无表情地走过,其实掌心紧张得盗汗。

走过百姓的山呼,他走到了朝臣们给他安排好的主座,目光扫过前方,有些怔忡地望着那六层高台。

这高台是什么时候建起的呢?

这高台是什么时候建起的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高台仿佛是北境的一座雪山化身。

他眨过眼,眼神慢慢茫然起来。

在他眼前,繁华的长洛城忽然变成了北境荒芜苍凉的冰雪天地。

那座他永世不能遗忘的雪山就出现在那里。

雪山前,狄族庞然的武士进攻,恩师一人持一枪,不回头地怒吼:“高骊!带他们走!”

他信任着无所不能的恩师,于是听从他的命令,没有留下来和他一起断后。

再回来时,亦师亦父的戴长坤死无全尸。

在那之后,多少午夜梦回,他都在心里问自己:

为什么我没有留下来呢。

第50章

旭日阳光长铺,大宛振着翅飞回了整装待发的谢漆身边。

谢漆正在背着镜子绑发绳,一颗心还是七上八下的无法落地,大宛捎来高骊没事的讯息,他才压着心底的一点奇妙惶恐。

“谢漆,你穿好了没啊?我看典客署的使臣们已经全走光了,咱们也差不多该去候着了。”

门外传来方贝贝的声音,谢漆握着刀出去,一开门,方贝贝一见他就愣住了。

“我好了,我们走吧。”

方贝贝走在他旁边,不看路光看他了:“感觉你今天的眼睛特别亮啊,绷得像拉满的弓弦一样,之前不是见你一脸拽拽的冷漠,就是颓废的丧样,你是有多紧张啊?”

谢漆难以解释他的直觉,摆摆手只顾着走路,谁知一路上碰见的人个个在看他们,弄得他一脸茫然:“这些人看我们干什么?”

方贝贝啧啧两声,也不说缘故,风一样小跑去了别的地方,再回来时手里拿了两个木制的面具,塞给他一个:“戴上吧谢大人,不然你到台上比武比赢了,八成会被人说胜之不武。”

谢漆莫名其妙,谁知方贝贝还真去把他的想法告诉了礼部的官员,对方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他片刻,不仅同意,还要求他最好戴面具。

到后场去候着时,两人把面具绑好,方贝贝还语气轻松地调侃:“我是说真的啊谢漆,如果你是个女郎,不管你的刀多凶,我都会不要脸地追着你。”

谢漆满头黑线,当他是在为了缓解他的紧张而说的垃圾话,懒得搭理,只顾着眯着眼睛跳望远处的高座。

高骊和皇子、文武百官就坐在那里,最下座有云国的皇子云仲和狄族圣女。

繁琐的礼仪之后,两族两国开始拉开以文武会友的仪式,方贝贝扭头看着远处的代闺台,谢漆抬头看玉龙台。

很快,晋国这边的武官们上了台子,云国和狄族的武士也躬着腰上台,三方互相行礼谦让,司仪解释本场武试的胜利,即哪一方人马最快赶到顶层,摘下柱子上挂着的卷轴,各队上来的人数是七人,如有受伤可以换成队内的替补武士上来。

谢漆扫了两眼云国和狄族的武士,都是体型正常的,往外跳望,不远处不仅有各国官员们看着,东区还有很多百姓都挤在外围看热闹,不时有人喊晋国加油云云。

像是一场娱乐的,不必问生死的快活游戏。

随着一声开始,三队武士全部行动。而且调配方法一致,两个轻功上好的只管向顶上楼层飞跃,其他马步扎实的全在一层。

晋队这边简单粗暴,谢漆和方贝贝瞬间抽刀飞起,目标明确地先除云国再打狄族。两人配合利落,快刀划出飞叶割花似的声响,瞬间将妄图飞上二层的武士摁到地上。

外围的百姓爆出齐声的叫好。

谢漆和方贝贝飞上二层,两个人短暂的面面相觑。

方贝贝吹了声口哨:“他们好弱啊,要不要慢一点?你听,我们要是赢得太快,看热闹的百姓们都看不过瘾。”

“看两队候补上来的新人。”谢漆低头看一层,有些别扭地敲敲那遮住半张脸的面具,“这面具有一点碍事。”

方贝贝笑开:“这面具的造型明明很酷!保护帅脸有什么不好?上次跟你激情对打,打得我鼻青脸肿,回去后被主子嫌弃了好多天。万一其他人弄些什么暗器的,脸肯定要保护好啊。”

谁知道说什么来什么,谢漆耳朵忽然听到从下往上的利器放射声,按住方贝贝的肩颈一起后仰,眼睛捕捉到擦身而过的暗器。

方贝贝骂起娘来,与此同时,一层的云狄武士联手跳上来了。

谢漆手上留着余地,边打边抽出余光去看一层的动静,还没有看到狄族那个据说像巨人一样的武士上来。

三队人边打边继续向高层冲击,两个晋国影奴放着水,刀光电影里营造出势均力敌的假象,直到来到五层时,云国武士先摊牌不装,剑在手暗器在身体的任何一处,打法瞬间和韩宋云狄门之夜的阴毒手法一样。

谢漆冷着寒星似的眼,正想三刀送走一个云国死士,突然感觉到玉龙台震动了起来。

五层的地面嗡嗡震颤,外围的百姓爆出叫声,三队人的身形都乱了一刹那,而后狄族人最先缓过来,开始准备充足地反击。

其他人以为震颤只是意外,没想到几个须臾后玉龙台更用力地震了起来,晋云的武士猝不及防,一个趔趄幅度最大的云国死士被狄族的刮月刀飞快割下头颅,像一颗喷洒着血的球滴溜溜地从五层掉了下去。

一狄族人负责杀,另一狄族人还把剩下的云国死士威胁着策反了,直接三人三方先围剿晋队的两人。

谢漆和方贝贝立即背靠背提防,云国的暗器射来时两人劈刀要拦下,谁知道玉龙台在这个节骨眼又震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