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来自远方
大宛国王骑在马上,用刀指着对面联军,气急败坏一阵大吼,话里意思很明白,大宛根本没得选择,灭国还是送钱,只能选一个!
骂得对面哑火,大宛国王又调转-炮-口,对准乌孙一阵狂喷。乌孙国王被骂得气血上头,一样开启嘴炮,在两军阵前展开一场激辩。
辩不出高下,大宛乌孙索性开打。
打到一半,发现其他人都在观望,没有动手的意思,以为他们要占渔翁之利,交战双方怒气飙升,竟合伙对着小国军队一阵乱砍。
一场混战下来,西域各国元气大伤,大宛乌孙更结成死仇。
谁也打不赢谁,大宛和乌孙的国力不断消耗,小国想要浑水摸鱼,又会被双方联手收拾。
日复一日,情况愈发糟糕。
在西亚和中亚打成一锅粥时,西域也是鸡飞狗跳,丝毫不得安宁。发展到后来,各国再不想打下去,都盼着天降神兵,拍死乌孙和大宛才好。
汉朝透出设置西域都护府的口风,各小国如遇光明,争相派出使节,诚恳请求汉天子,务必尽早派人来,为大家主持公道!
在万众期待中,元朔三年,西域都护府正式设立。西域都护走马上任,率军进驻西域,非但没像匈奴一般受到抵触,需以武力镇压,反而受到各国热烈欢迎。
据史官记载,汉骑过境时,西域各国百姓夹道,壸浆箪食,载歌载舞,蔚为壮观。
作为源头的五营亲军,尚不知西域各国将掀起一场混战。军中上下归心似箭,离开楼兰后,正不断加速,向边郡疾行而去。
☆、第279章 第两百七十九章
元朔元年, 冬十一月, 天子诏举孝廉。
大将军窦婴奏请,圣旨下至各郡, 凡不举孝,不察廉,视为不奉诏, 当以不敬论, 重责当免。
刘彻当廷准奏。
是日, 飞骑四出长安, 奔赴各郡传达旨意。
同月, 江都王刘非重病, 上表天子, 请立长子刘建为王太子。
刘彻看到表书, 派宫中侍医往江都国, 并召前江都国官, 询问刘建品行。
闻其性-情-放-荡不羁, 既不喜读书, 又无刘非勇武,偏恣意傲慢,视江都国为囊中之物, 对姊妹幼弟多有不善轻蔑, 遂心生不喜。
为免言辞偏颇, 刘彻连召三人, 并问绣衣使者, 所言皆一般无二,对刘建更加厌恶。
待处理完政务,刘彻摆驾椒房殿,同陈娇提起此事,语气不免唏嘘。
“王兄果敢有勇力,年少击吴,以军功得赐旌旗。诸兄弟中,父皇最赏其勇。不想壮年染疾,沉疴在身。观其后继者,长子骄奢-放-荡,无才无勇。次子尚年幼,一样难承大任。”
陈娇端起茶汤饮下两口,又夹起一块糖糕,觉得滋味不错,顺手给刘彻夹了一块。见他迟迟不动,索性递到他的嘴边。
“陛下,这糕滋味甚好,尝尝。”
“娇娇,我在说正事。”刘彻皱眉。不想话音刚落,就被糖糕堵进嘴里。咬着糖糕瞪眼,引来陈娇一阵轻笑。
“我知。陛下说,我听着就是。”
实在发不出脾气,刘彻只能依着陈娇的意思,吃完整块糖糕,饮下半盏茶汤。放下漆盏,心情竟放松不少,莫名升起的郁气也消散许多。
见刘彻脸色转好,陈娇又夹起一块糖糕,放到他的面前,道:“大母曾说过,事无绝对。看一则,想一则,想清楚弄明白,才好做出决断。”
陈娇这番话,貌似和刘彻所言风马牛不相及,却意外让刘彻陷入深思。
“娇娇说得对。”片刻后,刘彻笑了,夹起糖糕送进嘴里,三两口吃完,饮下盏中茶汤,道,“王兄上表请封长子,亦言请恩及幼子。此前主父偃奏请推恩,无妨先恩于王兄两子。”
刘彻说话时,陈娇命宫人再送茶汤,多备几份糕点。
现如今,刘彻常会在陈娇面前提及政事,而陈娇多是听而不言,极少会发表意见。只有刘彻询问,才会偶尔说上两句。
两人成婚多年,未见多么情浓,却始终相敬如宾。
一年年过去,永巷中的美人层出不穷,后-宫-中繁花似锦,争奇斗艳。皇子公主也陆续出生,却始终无一人能同陈娇比肩。
每月之中,刘彻至少有五六日宿在椒房殿。遇到烦心事,和旁人不能说,多会同陈娇讲。年复一年,陈娇的地位愈发稳固,哪怕她没有孩子,恩宠依旧不衰。
将一切看在眼里,受封窦太主的刘嫖时常感叹,比起窦太后,她的目光实在短浅,心计也差得太多。如果陈娇不是留在长乐宫,受窦太后教导,未必会有今日。甚者,可能早就被天子厌弃。
当夜,刘彻宿在椒房殿。
隔日朝会,允刘非上表。并分江都国为二,分封刘非两子。同时划出八百户,作为翁主食邑。
前朝发生的事,很快有人报给陈娇。
彼时,许美人正坐在屏风前,素手搭在陈娇额角,轻轻按压。
皇长子刘据和大公主在铺了厚毯的殿中追逐玩闹。随侍的宦者宫人围在四周,双臂微微张开,唯恐这对小祖宗磕碰到哪里。
大长秋走进殿内,躬身行礼,在陈娇身侧低语几声。
陈娇睁开双眼,对大长秋摆摆手,道:“我知道了。回头派人给阿母送信,这事是陛下的意思,有宗亲上门也挡回去,莫要-插-手。”
“诺。”
大长秋退下后,刘据丢掉能跑动的木马,迈开小腿,哒哒哒跑到陈娇跟前,道:“母后,我想去林苑。”
“为何?”陈娇坐起身,从宫人手里接过绢帕,为刘据擦拭额上的汗水。
“听人说西域新贡马驹,我想学骑马!”
不等陈娇说话,大公主也跑过来,撒娇抱住陈娇的胳膊,仰头道:“母后,我也想去。”
姐弟俩的样子实在讨人喜欢,陈娇直接被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