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野梁人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谁又能说得清呢?书生是我亲爹,我却连他姓甚名谁都不知道;林大仁不是我亲爹,可他却实实在在养了我八年,不曾亏待一丝一毫。林家二老是萍萍和安安的亲爷爷奶奶,可在两小孩刚失去双亲时却被他们当成累赘打算卖掉。”
江盼看着时远归,目光灼灼:“还有你,时大哥,你我于微末相识,却彼此信任。我不知道未来会怎样,至少现在,我想用心生活,好好珍惜眼前之人。”
“珍惜眼前之人……”时远归目光松怔,嘴里喃喃道:“江盼……”
情之所向,时远归挣开被江盼紧攥的右手,将人搂抱在怀,头埋在江盼脖颈,深深吸了一口气,嘴里不停呢喃:“江盼,江盼,江盼。”
江盼心脏骤然收紧,眼眶发酸,手环过时远归腰身,轻拍对方后背:“我在呢,时远归,我在呢。”
时远归嗡着声音:“他是我爹。”
“我知道。”
“他对我不好。”
“以后我对你好。”
“我不记事起我娘就去世了,后来他又娶了一个,我没有家了。”
江盼心中满是疼惜,扶在他后背的手收紧:“以后有我在的地方都是你的家。”
“我不满十八岁,他们就逼我上战场,希望我死在外面;我战场拼杀回来,却无家可归,像孤魂野鬼般在外飘荡。”
江盼嘴里干的厉害,有什么堵在嗓子,让他发不出声,只能用侧脸紧贴怀里微微发颤的人。
“我很害怕,我始终一个人。”
“以后不会了,有我陪着你。”
时远归箍着江盼,箍的很紧:“江盼,别丢开我。”
江盼心里涨的酸痛,眼睛涩的想流泪,他轻抚过时远归的头发,后背,双手捧着他的脸让他抬头看着自己,轻轻擦掉他脸上的水啧。
他拇指轻轻滑过时远归嘴角,忍着想亲上去的冲动,指尖落到耳垂,轻轻摩娑。
时远归朦胧着双眼望向江盼,在对方温柔到溺死人的眼神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那影子对着光大声呼喊,祈祷给他一根浮木,别让他溺水身亡。
黄昏谢去,夜幕悄然铺开,时远归在逐渐升起的月光下,听到来自江盼的承诺。
他听见那声音说:“时远归,我永远不会离开你,永远。”
041 打算
江盼打算重置计划。
本来他是想手上攒点银子后,给院子里打一口斤,买一头骡子,趁着农忙期间不出摊多开垦点荒地,种点豆类作物。
等农忙结束后继续在县城出摊,冬天就卖炸串和热饮。过完年天气暖和了,手上银子也多些,就在县城盘一家铺子,专门卖串串。
至于他跟时远归的木艺馆,现在就先接定制单,等他在县城的串串店开起来,就开始物色门店,再正式开张。
之前他总想着日子慢一点,就这么一步一步的来,也挺好的。
但是那天晚上回来后,江盼就不这么想了。
他迫切的想要给时远归一个家,一个完完全全属于他们两个的家。
萍萍和安安是他的家人,这里是他的家,他有责任和义务承担起家里的一切。他必须给萍萍和安安挣下足够的家业,让他们俩这一生衣食无忧。
但对时远归来说不一样,他不能让时远归和他一起承担这些责任,这对时远归不公平。
他现在必须尽快攒钱。
骡子和水井先搁置,本来打算要开垦的荒地也搁置,家里的三亩旱地他打算一亩全部用来种辣椒,找块儿荒地撒点豆子下去;现在种完辣椒,大概正月左右能收,他的店铺刚好能用,也能卖些出去;而现在种的豆子,明年收割后,刚好能赶上春小麦播种,这种轮作方式,既不耽误收成,还能提高产量。
现在是九月初,他还能再出摊一些日子,趁这段时间,多攒点钱。等农忙结束后,就直接在县城盘铺子,开串串店,刚好前些时间种在前院的辣椒也快成熟了,到时候正好用的上。
冬天天气冷,串串生意肯定好。
等过完年,就把串串店和饮品店单独分开,萍萍和安安一人一个店,靠着这两个店的收入,他们的生活也会有保障。
他就用心经营跟时远归的木艺馆。
至于时远归,江盼有些犹豫。
他能明显感觉到时远归对他的变化,这变化什么时候发生的,他说不清楚,但他就是知道他对时远归来说是特别的。
这种感觉来自于跟时远归每一次对视,每一次接触。
至于时远归是不是也喜欢他,他觉得是喜欢的。
但这种喜欢是否是爱情,他不敢赌。
江盼觉得自己变了,以前对时远归的心思是不管不顾,想的都是怎么拿下他;现在不一样,现在是怕对方反感,怕对方拒绝。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的,只是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在忐忑,在害怕。
只要答案存在一丝否定的可能,江盼都不会也不敢让时远归知道他的心思。
如果一直得不到肯定的答案,他愿意永远保持目前这种状态,只要他们两个彼此依赖,互相信任,只要能一直在一起,就可以。
无论他们是何关系。
想好这些,江盼心里更有干劲儿。
后来几天出摊,林进宝都觉得江盼跟变了个人一样:“哥,你有没有发现你最近不太一样?”
“怎么不一样?”
“就,怎么说呢,没有以前那么懒散,有种……”林进宝组织了一下措辞:“你说的那种,打了鸡血的感觉!”
江盼老气横秋道:“动力源于压力,这就是啥啥啥的力量啊!”
“啥啥啥呀?”林进宝不懂,觉得江盼神神叨叨。
江盼捡了一句他前辈子听过的歌词:“你这一辈子,有没有为别人拼过命?”
林进宝没有,他摇头道:“没有,我干嘛要为别人拼命?”
“你还小,你不懂。”江盼故作高深地摇头。
“什么呀,你不就比我大一岁嘛,说的好像你有多大似的!”
江盼:……
这小破孩儿,就不能让他装会儿逼么?而且他两辈子加起来都过四十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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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萍萍的生日在九月十八。
这天江盼给众人放了假,专门给林萍萍庆生。他提前在县城买了牛乳之类的材料,打算给林萍萍做个生日蛋糕。
没有烤箱不要紧,蛋糕还可以蒸。
关键问题是没有电动打蛋器,只能用他制作的手动打蛋器。不过这么废臂力的活他才不干,交给好奇宝宝林进宝。
他去准备其他吃食。
天冷了,江盼没有准备凉菜,全部都是热菜,家里人都无辣不欢,剁椒鱼头,板栗烧排骨,水煮肉片,辣子鸡都安排上,再炒两盘素菜加一例汤。
主食大家都是米饭,只给林萍萍准备了一碗长寿面。江盼用毕生所学拉了一根粗细均匀的长面条,一根放进去就是一碗。煮鸡蛋做成花轮蛋用黑芝麻点缀,再用胡萝卜雕出生日快乐字样,加点绿菜,齐活。
江盼准备菜时,林进宝就按要求把蛋清打发好了,江盼估摸着打了二十分钟左右,还算能接受。
接下来就是做戚风蛋糕的步骤,将备好的牛奶蛋黄面粉糊分次跟打发好的蛋清混合在一起,装到提前做好的木桶里,上锅蒸。
蛋糕胚蒸的很成功,江盼开始装裱,没有奶油,就做了果酱夹心,最上面一层铺了颜色各异的珍珠圆子和水果块儿,最后再放上用胡萝卜刻的生日快乐卡片。
一份简易版生日蛋糕就做好了。
孙巧巧是提前邀请过的,中午就过来帮忙了。
迟迟不见时远归来。
江盼等的有些着急,让林安安去喊人:“安安,你去找你远归哥,看看怎么还没来。”
话音刚落,时远归声音就从院子外面传进来:“来了。”
江盼忙迎上去,嘴里抱怨:“怎么才到啊?不是让你早点过来嘛?”
“抱歉,有点事耽误了。”说着,将手里拎的笼子递给江盼。
江盼一看笼子就笑了,里面一直纯黑色的小奶狗,正眨巴着大眼睛怯生生地看着众人。
林安安跑过来想摸不敢摸:“啊,小狗,是给姐姐的生辰礼物么?我可以摸摸看吗?”
时远归:……
江盼笑着解释:“萍萍的生辰礼是其他的,这小狗是我的。”
时远归看向江盼,与他隔空对视片刻。
林安安有些不高兴:“姐姐的生辰哥哥都有礼物,就安安没礼物。”
江盼就看时远归。
时远归把另一只手上的东西递给林安安:“这是给你的,木头玩具枪。”
没有小男孩儿可以抵挡对玩具枪的热爱,林安安也不例外。
玩具枪拿到手后,林安安就不吃醋了,也不管小狗了,专心研究他的新玩具。
林萍萍很喜欢小黑狗,手隔着笼子摸了摸小狗的头,问:“远归哥,这狗真是给我哥的?以后就都养在我们家吗?为什么要给我哥送只黑狗啊?”
因为你哥曾说自己想要一直黑狗。
时远归没说其他的,点了下头:“嗯,还没有名字,江盼,你来取吧。”
江盼拎起笼子看了一圈,灵机一动:“他这么黑,就叫他……”
众人以为会叫啥小黑之类的,也很贴切。
可江盼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他摸着下巴道:“就叫他,太白。”
众人:……
林安安都不玩枪了,小脸满是认真:“他是黑的,应该是太黑。”
“不不不,就叫太白,黑到深处自然白嘛。”
林进宝:“那为什么叫太白,不叫阿白,小白,或者大白?远归哥家的狗不就叫大黄嘛,叫大白也行啊。”
时远归也看向江盼,等他回答。
江盼神秘一笑:“因为他比大黄多一点,就叫太白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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