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种田摆摊开店日常 第45章

作者:天野梁人 标签: 布衣生活 情有独钟 种田文 成长 日常 穿越重生

江盼和时远归给林安安换好衣服,手和脚用热水擦了一遍,林安安浑身还是冰凉,不见转醒。

额头上的伤口又渗出了血迹,江盼不敢轻动,只能找了前两天买的没来记得做衣服的新棉花,按在林安安额头止血。

江盼整个人都在发抖。

时远归右手轻轻环抱江盼肩膀,温声安抚:“没事的,别害怕,安安会没事的,已经去找大夫了。”

江盼眼睛浸着泪光,鼻子发红,嘴角微动:“时大哥,我,我当时醒来,第一个看到的人就是安安,那会儿我病的很严重,萍萍和安安一直没有放弃我,哪怕,哪怕……,我在这里没什么亲人,如果安安出事,我真的,我……。”

时远归看江盼语不成句,他也十分难受,不知道能做什么,只能笨拙地轻哄:“没事的,会好的。”

张世忠去请大夫很快就回来了,除了林大夫外,同时一起来的还有里正,林进宝和孙巧巧。

林家村的大夫只有一个,就是之前给江盼看病的林强爹。

看人到了,江盼和时远归赶忙让开床的位置给林大夫,江盼快速说明了下情况:“……先砸破的头再推进水的,被捞上来的时候呼吸不顺畅,我做了简单急救把呛进去的水吐出来了,只是人一直不醒。衣服换了干净的,手和脚用热水擦了,额头的伤没处理。”

林大夫似是没想到江盼能这么冷静有条理,知道了病人情况,他能更好对症救治。有心想问问江盼怎么做的呛水急救,不过也知道这会儿不是时候,林大夫边检查边夸了几句:“不错,你做的很好,最主要的是水咳出来就好,不然真就危险了。”

后面来的里正和林进宝等人都站在屋子里,江盼这会儿也顾不上其他人,焦急等林大夫检查。

过了好一会儿,林大夫才检查完,江盼赶紧凑过去问:“林叔,安安怎么样?”

林大夫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单落水倒没什么,水咳出来就好。要紧的是他额头的伤,伤口太宽,得缝合,而且流血过多,加上落水湿身,要是再发热,怕是要不好。”

屋里众人似是没想到会这么严重,都齐刷刷的看着床上的林安安,江盼被时远归搀着,才没有滑倒,强迫自己冷静。

江盼理了理林大夫说的,抓住关键点:“林叔,只要不发热就没事对不对?现在天冷,伤口不容易发炎,只要消毒清理干净,缝合好,就能避免感染发热。”

林大夫何尝不知,只是他毕竟只是个半吊子村医,没有万全的把握,也不敢贸然救治,他微微叹气:“我医术不精,没缝合过伤口,再者我这里材料受限,伤口都未必能清理干净。”

里正张了张口,到底没说什么。

大家都知道林大夫的顾虑。

江盼略一思索,就有了决定:“林叔,您先帮安安伤口止血,再针对他落水开点药,别让他受凉;至于额头的伤口,我们现在去县城请大夫,可以吗?”

“我可以先止血,只是去县城一来一回怕是得两个多时辰……”林大夫怕耽搁太久。

时远归:“我去,我脚程快,一个时辰就可以。”

“回来的时候带着大夫也走不快,这样吧,远归,你去我家里把骡车架上,骡车跑的快点。”里正迅速做出决定。

时远归二话不说就往外跑。

到了里正家,没有套车直接骑着骡子往县城狂奔,平时走路需一个时辰左右的路程,时远归骑着骡子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

冲进百草堂,看见韩大夫,时远归心下一松,快速说了下情况。

韩大夫没有考虑多久,拿上药箱就跟着时远归往外走,走到门口,想起一事,咬了咬牙对伙计道:“把前两天收来的那根人参包起来给我。”

时远归见此,朝韩大夫深深行了一礼:“多谢韩大夫。”

韩大夫摆手:“救命要紧,药就是用来救人的。咱们快走,天黑城门该关了。”

时远归骑骡载着韩大夫向林家村飞奔而去。

第44章 难安

--逼迫--

时远归去县城请大夫后, 林大夫先给安安简单治疗。

江盼见林大夫给安安清理伤口,他让林萍萍在跟前守着,有需要搭把手。他和里正几人走到院子里, 详细了解事情情况。

张世忠目睹了事情全貌, 张娘子也一直没走, 这会儿让张世忠跟里正描述:“世忠,你跟你里正爷爷好好说说, 不要有任何隐瞒, 也不要添油加醋。”

“……远归哥给安安做的玩具枪,田富一直想抢,好几次安安都躲过去了。今日田婶子在旁边洗衣服,田富胆子变大,又要抢, 见安安躲了, 就先推了安安一把, 安安刚要喊人, 田富就拿了一块儿石头让安安闭嘴,安安要继续喊, 田富就将石头扔了过去,恰好砸到了安安的额头。”

“田富看见安安额头流血了,被吓哭;田婶子背着安安,没看到安安额头的伤口。听见田富哭, 以为是安安惹哭的,就把安安推了一把, 安安头被砸了,这一推一晃就载到水里。当时万军要下去拉安安,田婶子不让, 还扯万军,骂的可难听了。我看情况不对,就赶紧来喊江盼,后面的事情就不知道了,等过去的时候安安已经被捞了上来。”

张世忠说完,江盼气的发抖,他以为只是小孩子的打闹,没想到田大娘不分青红皂白就护着自家儿子,还推了安安,推下水之后还拦着不让别人救。

桥下水深,就算安安额头没有受伤,这么冷的天气在水里泡一遭也会有事。

这就是故意伤害!

江盼转头看向里正。

里正听完张世忠描述,刚要说话,就见江盼看了过来。

他是一村里正,江盼在等他答复。

里正思索片刻,斟酌道:“江盼啊,田娘子没有看到安安额头受伤,只推了他一下,也不是故意推他下水的,至于田富,也没有比安安大多少,手上没个轻重。乡里乡村的,你们两家又是邻居,回头让他们家给你们道个歉,医药费让他们出,这事就算了吧。”

江盼面无表情地问里正:“没有看到安安额头有伤?那她一个大人去推才六岁的小孩儿就没错?不是故意推下水的?安安掉到水里她拦着不让人捞出来,也不是故意的吗?还有田富,他是十岁不是四岁,他难道不是故意的?做错事不应该负责?”

“那你想怎么办?”里正也很无奈,都一个村里的,他不想闹大。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你?!”里正都没想到江盼会说出这样的话,平时看着温和有礼的孩子,怎么动辄打杀。

他是村里的里正,不想偏袒谁,只是马上秋忙结束该缴税了,这时候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只能尽力劝说江盼:“江盼啊,都一个村的,拐着弯都是亲戚,不要把人逼这么紧,除了医药费,再让他们家赔点钱算了。”

江盼不依:“安安还在床上躺着,生死未知,里正爷爷,你让我怎么算?从出事到现在,田大娘骂骂咧咧就不说了,你来这么久可见着了她家里人?”

里正:……

田娘子一家确实不像话,再怎么说这时候也应该过来问候一声,而不是悄悄跑了。

只是他也有他的难处,江盼逼的紧,他就有点不高兴了:“那你说怎么办?你说杀人偿命,难道你想砍死田富母子?那是犯法!再说,远归去找大夫了,你弟肯定能救。”

“就算安安没事,田娘子和田富故意伤人,我也要去衙门告他一吿!”

“你怎么这么倔!”里正摸了把头发,原地转了一圈,指着江盼气急败坏道:“你去衙门告状你能得什么好?先不说田富母子是否会被治罪,你要状告同村居民就得先挨一顿板子!”

江盼抬头看向里正,这个情况他事先不知道。

里正看江盼有所动容,放缓了语气劝慰:“你身体好了没多久,再挨一顿板子,你能撑过去?你若出了问题,你让萍萍和安安指望谁?再说,就算田富母子被治罪,难道他们家就没有其他人了吗?你们三个还要不要在村子里生活?”

里正看江盼沉脸站在院子里,想到江盼兄妹几个一路走来的不易,到底于心不忍,“江盼啊,大爷爷不是故意吓唬你,诚然,我有自己的私心,不想把事情闹大。可我说的也是实话,衙门打板子可不是说说而已,你根本受不住。让田娘子家赔点钱,你们吃点亏算了。”

张娘子也在一旁劝说:“是啊,江盼。他们家人多,你们兄妹三个打又打不过,比无赖又比不过,闹到最后对你们没好处。安安一定会没事儿的,别担心了。”

江盼想笑,笑不出来。

他知道里正和张娘子说的有理,也知道里正话里有威胁和吓唬之意。

可他不能不顾虑。

他不是一个人,可以随心所欲。萍萍和安安还小,他得为她们考虑。

可是他恨。

为什么是他?为什么偏偏是他?为什么谁都来欺负他,逼迫他?

就因为他们年纪小,好欺负?就因为他平时看着软弱可欺,才让田娘子有恃无恐?就因为他有弟弟妹妹的顾虑,里正就来逼迫他?

凭什么?

凭什么他要受这个罪?凭什么要让安安白受苦痛?凭什么田娘子一家不能得到教训?凭什么他要乖乖听话?

如果他接受里正的安排,田娘子一家会反思吗?会觉得做错了吗?

不会。

或许他们会碍于里正的面子出医药费,被摁着道歉,但他们不会认为自己做错了。

他们会更加变本加厉的欺压他们三个,他们会有恃无恐,反正大不了就是赔点钱,又能怎么样呢?

刀没挨到自己身上,永远不会觉得痛。

不单是田娘子他们,其他人也会这么想。

看,江盼就是软弱的,亲弟快被打死了,都不知道还手。

而安安呢,遭受过霸凌的安安呢?他会觉得哥哥无用,会觉得自己弱小,会反思自己,怀疑自己,一直活在阴影中,需要用一辈子来疗伤……

“江盼,江盼?”里正看江盼一直阴着脸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出声打断。

江盼回过神,扯了扯嘴角:“我知道了,里正爷爷,我不会去衙门状告田富母子了。”

听江盼如此说,里正微微放心。

平时没多相处,但接触的几次来看,江盼都是胸有大局的,这朝听他说不去衙门,里正是相信的。

里正拍了拍江盼的肩膀道:“正该如此,你能听进去我们说的话就好。至于安安,我也不会让他白白遭罪,等他醒过来,就让田富母子道歉,你们一应医药费用,都让他们家出。”

“再说吧。”江盼并不在乎。

见此,里正也不再多说,背着手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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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远归来的比想象中要快,来回加起来都没有一个时辰。

刚上缓坡,就看到里正和江盼几人等在院子外面,他赶紧走到院子门口,小心将韩大夫扶下骡子,跟里正几人解释:“我之前当兵骑过马,骑着骡子比车更快,就没有驾车,只是里正家的骡子可能累到了。”

里正摆了摆手:“这个无碍,大夫来了就好。”

“对了,这是百草堂的韩大夫,在整个城安县都很有名。”时远归跟大伙介绍。

江盼:“叨扰韩大夫了。”

韩大夫一路被迫骑骡子过来,腿还是软的,不过知道时远归救人心切,并无责怪之意:“无事,救人要紧,速速带我去看病人。”

“您这边请。”

江盼带韩大夫进屋,时远归将骡子栓到外院门口,安排进宝照看骡子,他跟着进去。

林大夫见时远归请了县城大夫来,赶忙让开床侧,跟韩大夫说了下情况:“……血已经止住了,伤口没敢动,因不知道后续怎么治疗,没乱用药,瞧着有发热症状。”

一听林安安有发热之状,江盼心里紧张,牢牢盯着韩大夫,想听他怎么说。

韩大夫先给林安安号了号脉,再翻开眼睛和口腔观察,最后检查额头伤口。

看了大概有一盏茶时间,才微微舒了口气:“应是无碍,呛水被救及时,手脚保暖得当,伤口止血做的不错,发热是落水引起,并非伤口感染。”

韩大夫话落,众人都如释重负。

尤其是后面跟进来的里正,他都不知道若安安有个三长两短,江盼会怎么闹。这朝人没有大碍,只是发热和额头伤口的话,想来江盼也不会有过激举措了。

江盼追问:“那额头的伤口呢?可能缝合?是否会有后遗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