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野梁人
江盼站在院子里,环视一圈。
前两天时远归劈柴用过的斧子没来得及收起来,江盼没有任何犹豫,走过去拎起斧子,往大门外走去。
刚到缓坡,碰上孙巧巧,江盼目不斜视,招呼也没打直直往村里方向走。
孙巧巧看江盼脸色不对,喊了几声,看对方不理,又看他右手拎着斧子,去的方向是……
孙巧巧吓出一身冷汗,提起裙摆边跑边喊:
“快,快来个人拦住江盼,他拿着斧子去田富家了!”
第45章 疯魔
田富家离江盼家不远, 就在张屠户家后面。
江盼从斜坡跳下来,直接来到田富家门口,大门紧闭。他抬脚就踹, 发现门从里面上了栓。于是拿起斧子就劈, 一下, 两下,三下, 五下……
老旧的木门不堪重负, 经不住又揣又劈的力道,没几下就从门框上掉落下来,江盼直接一脚将摇摇欲坠的木门踹进田富家院子里。
田家众人正在吃早饭,听见声响连忙跑出来,迎面撞上被揣过来的木门, 给众人砸了个措手不及。
等反应过来时, 就见江盼一脸寒霜, 拎着斧子朝他们逼近。
田富人小胆子大, 仗着家里人都在,什么都不怕, 大声呵斥:“你干啥,你来我家干啥?滚出去!”
说着不顾大哥田茂阻拦,就要冲上去。
江盼这会儿气火攻心,整个人都有点疯魔, 看罪魁祸首田富冲上来,前世牢记于心的尊老爱幼不打小孩儿的观念都抛诸脑后, 照着田富胸口就是一脚。
江盼身体瘦弱,本是没什么力气,可这段时间日日早起锻炼, 天天推车去县城出摊,身上早练就一层薄肌,力道也比同龄人大,借着田富冲上来的惯性,他没有收力,一脚踢的实打实。
田富直接被踢飞,朝后退了好几步。
田大娘这才反应反过来,哭喊着想要扑上去厮打江盼。
江盼不管不顾,轮起斧子左右乱砍,也不管是否会伤到人。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想死的不怕赖活的。
看江盼这不怕死的架势,田家众人都怂了,田大娘自己不敢上前,转而骂起在旁边扶着田富的田茂媳妇林小娥:“你是死了不成,就这么看你弟弟被打?”
林小娥诺诺上前,小声开口:“江盼,你先把斧子放下,有话好好说。”
江盼没有完全失去理智,看田富一家都缩在后面,让一个女人上前,嘲讽地勾了勾嘴角:“冤有头债有主,不干你的事,你让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田大娘也是个记吃不记打的,这会儿看江盼好好说话,身形瘦弱,莫名有了勇气,上前一把拨开林小娥,头往江盼胸前抵:“来,你砍,你照我脖子看,看你敢不敢砍死我,今天我要躲一下我管你叫爹。”
江盼敢。
他稍稍往后退了半步。
田大娘看江盼退后,以为是怕了,正要撒泼打滚,不防被男人田有栓用力往后一扯。
而她以为怕了的江盼,使了十成的力道,朝田大娘砍过去,因为被男人拉了下,斧子堪堪从眼前划过。
田大娘听见了斧子带动的刀风,她怕了。
刚刚若不是被男人拉了那么一下,那她……
江盼是真的想砍死她。
有了这个认知,田大娘浑身瘫软,直接跌坐在地,腿间湿了一片。
江盼拎着斧子还在逼近,田大娘哆哆嗦嗦道:“你……你要干嘛?你想杀人吗?我……我告诉你,杀人犯法,你是要坐牢的。”
江盼甚至对她笑了笑:“哦?是吗?原来你知道杀人犯法,是要坐牢的啊,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你把安安推下水,不是不让人救么?安安现在还没醒,你和你的宝贝儿子就给安安陪葬好了。杀人虽然犯法,但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我就只是轻轻推了他一下,是他自己掉下去,对,都怪他自己没站稳。”
“是这样啊,原来你不是故意的。”江盼不疾不徐地道:“安安昏迷不醒,就是你宝贝儿子砸的了呗,那让他偿命吧。”
江盼拎着斧子走向瘫坐在地的田富,田富被那一脚踢的不轻,真心惧怕这样子的江盼,看江盼逼近,边退边喊:“你要干嘛?你别过来,求求不要过来。娘,快救我,杀人了。”
江盼蹲在田富面前,右手拿着斧子,左手捏住田富脸颊:“你让我别过来我就不过来啊?那安安让你别抢他的玩具枪你怎么不听?是哪只手砸的安安,我给你砍了好不好?”
田富大哭:“不要,不要砍我手,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安安额头缝了八针,有这么长。”江盼用手指比划,拿斧子对着田富的头威胁:“你说我照这儿划下去会不会划多了,要是缝不住怎么办?你会一直疼一直疼,最后血尽而亡。”
在田富满脸惊恐中,江盼举着斧子朝脸砍去。
江盼看着田富满眼惊惧和绝望,斧子在距离额头不到一厘米的地方停住。
田富裆间传来一股难闻的味道,人晕死了过去。
妻儿相继被吓失禁,田有栓再懦弱,这会儿也不由地出声:“江盼,你差不多行了,田富才十岁,你跟一个小孩子计较。”
江盼乐了,人果然都是双标的。
他站起来看着田有栓,“十岁,那你知道安安几岁么?六岁,比你儿子小了整整四岁,你儿子有两个安安壮,他是怎么下的去手砸安安的?还有你媳妇,她怎么好意思跟安安计较,母子两合起来欺负一个六岁的孩子?”
田有栓被怼的不再吭声,主要是江盼手里拿着斧子,不敢吭声。
江盼冷冷环顾田家众人,林小娥扶着躺在地上的田大娘,田茂缩在后面一直没出声,田富已经被吓的晕死过去。
江盼心里冷笑,都是欺软怕硬。
他拎着斧子朝田茂逼近,田茂往后躲:“你干什么?人是我娘和田富打的,跟我没关系,你别找我啊,你要找去找他们。”
江盼看田茂的怂样,“呵”了一声:“好好的日子你们不过,自己的儿子你们不管,既然你们不想要这个家,那就别要了。”
横的怕疯的。
江盼拎着斧子开始四处乱砍乱砸。
反正安安不见醒,反正他也不指望田大娘舍得出钱,反正田家也出不起钱。
田富不是想抢别人的东西么,田娘子不是老爱占便宜么,田家不是总眼馋别家的好日么。
既然他们这么在意这些,那就都砸了算了!
都毁了,让他们也尝尝失去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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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大夫的手很稳,孙巧巧那么一嗓子,都没让他的手有丝毫晃动。
孙巧巧喘着气跑进来,才看到韩大夫正在给林安安施针,她怕影响到韩大夫,一时没敢说话。
里正前面听了一点,小声问:“你刚刚说江盼怎么了?”
孙巧巧小声道:“我过来时碰着他,他拿着斧子去了田富家。”
“什么!”里正惊的不由加大声音,提起脚步就往外走。
江盼不在,众人下意识向时远归看去,时远归也怕江盼冲动犯傻,只是这会儿他正摁着林安安手脚,也不敢动,看向韩大夫。
韩大夫正好收针,对时远归道:“无碍,再等一炷香就好,这里有我跟林大夫,远归你也跟着去看看,其他人怕是拿江盼没办法。”
时远归人高腿长,几步就追上了里正他们,几人一起前往田富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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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赶到时,就看到田家众人缩在一边,林小娥扶着田大娘坐在地上,田富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田有栓僵着脸缩在角落,田茂瑟瑟发抖地靠着他爹。
院子已经被砸的稀巴烂,一股难闻的味道萦绕在周围,江盼拎着斧头在砍堂屋的门窗。
匆忙赶来的众人都被吓得不轻。
欺负林安安的两人或半死不活瘫坐着,或一动不动平躺着,里正真怕江盼犯浑闹出事儿来,这会儿吓的声音都不稳了:“江盼,江盼,快停下!你们快上去拦住他!”
时远归也怕江盼犯傻,为了田富母子做傻事不值得。看江盼这会儿一整个疯魔的状态,又是心疼,又是后怕。
不等里正开口,就朝江盼走去。
等走进了,轻轻叫了声:“江盼。”
江盼动作微动,时远归顺势从后面抱紧他,夺过他手中的斧子,丢在一旁,再把人转过来紧紧抱在怀里:“没事的,别害怕,有我在,没事的。”
看江盼被时远归安抚住,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刚刚还奄奄一息的田大娘看江盼斧子被扔的老远,又见里正他们都来,顿时有了底气,哭天喊地的讨要公道:“里正啊,你可得给我们做主,我们辛苦几十年的家,就这么被砸没了。还有田富,都晕过去了,你可得主持公道啊。”
里正简直一个头两个大,一事未平,一事又起,耐着性子问道:“田富咋回事,怎么晕的?”
田大娘噎了下,不坑声。
里正把目光专向田家其他人,都不说话。
里正见江盼被时远归抱着,已经平复下来,又看向江盼。
江盼这会儿有点站不住,依着时远归接力,嘲讽道:“怎么晕的?还能怎么晕的,被吓的晕呗!以为胆子有多大呢!我可没有动他们一下。你们进来就没闻到什么味儿?”
众人吸了吸鼻子,闻到了,尿味儿和屎味儿。
田家众人脸上神色好不精彩。
田大娘也不顾形象,指着躺在地上的田富对里正颠倒黑白:“他怎么没有动我们一下,田富就是被他一脚踢晕的。”
江盼冷笑:“我踢晕他?田娘子,你讲讲理,你看看田富的体格,再看看我的,我能踢动他?”
众人看看江盼,再看看躺着的田富,有道理,江盼瘦不拉几的,田富都快跟江盼一样高了,而且那么壮,肯定踢不动。
田大娘见众人不信,让林小娥说。
林小娥:“江盼确实踢了,但是没有踢晕。”
“你个吃里扒外的贱人。”田大娘咒骂一句林小娥,又对里正道:“就算当时没晕,那江盼也踢了田富一脚,他得负责。”
里正问江盼:“她们说的可是真的,你踢了没?”
江盼面不改色:“没踢。”
田大娘:“你不要脸,我全家人都看到了,就是你踢的。”说完又对着其他人道:“他胡说,就是他踢的,他不承认,家里人都能作证。”
林进宝简直无语了:“你家里人肯定帮着你说话,没踢也会被说踢了。你儿子胆小被吓尿,你不会赖上江盼吧?”
田大娘简直气死了,横行林家村二十几年,今天算是遇到了对手。
她也是个审时度势的,看江盼死不承认踢了田富,众人也不相信,就改了方向:“那家里东西都是他打砸的都得他赔!”
里正问:“你想要让江盼怎么赔?”
田大娘看了看被砸的破烂的院子及门窗,想着屋里还不知道什么情况,辛苦几十年积攒的家当,就这么没了,虽不贵重,但一时半会儿他们很难再置办齐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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