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秀才和他的侯门小夫郎 第176章

作者:星懒懒 标签: 励志 科举 轻松 正剧 穿越重生

搞不好整个庆阳府都沦陷了。

谢宁脸上也有些难色:“我就是知道这事儿太大,才没敢应下此事。我打算把她介绍给王公公,让陛下亲自处理。”

陆川点头:“这样很好,胡三娘已经进了京,此事一定会爆出来,我们还是不要当这个出头鸟为好。”

当官的这些日子,陆川什么都没学会,就学会了如何明哲保身。

圣上身强力壮,登基五年就已经掌握了整个朝堂,手段了得,深谙帝王心术,今天打压这个,明天提拔那个,平衡着朝堂上的各方势力。

如今朝堂分为三股势力,以钟阁老为首的实干派,白阁老为首的清流派,以及圣上登基后提拔的心腹一派,以吏部尚书为首。

三方势力今天你参我一本,明日我参你一本,不管是哪方势力的官员被打压下去,总有其他人补上,始终维持着平衡。

陆川所在的翰林院,因为油水少,极少接触实权,加上陆川现在基本是坐冷板凳,倒意外地避开了三方党争,避免了成为炮灰的可能。

他在翰林院除了看书,听得最多的就是各个党派的斗争,有人被贬官自然就有人高升。

见识过官场起伏,陆川短短时间内学会了明哲保身。

倒不是说陆川没有怜悯之心,只是光听口述,他实在无法想象出合水县的百姓有多痛苦,他没法感同身受。

所以他听到这事儿的第一反应就是明哲保身,毕竟一旦掺和进去,他一定会被其中一方势力所记恨,相当于是主动掺和进党争中。

而且想要帮助胡三娘,也不一定要自己出面,能帮着胡三娘把事情捅到圣上跟前,已经是他们能做到的极限了。

“等明天我就把人带去给王公公,这事儿我不参与。”谢宁语气里带着对胡三娘的怜悯,但他也知道事情轻重。

两人正在说话时,谢明突然来了。

谢明一进门就说:“你们两口子可千万不能冲动,这胡三娘的事情,绝对不能从你俩这里捅出去。”

谢明今天一回到府上,就听秦竹说了今天的事情,虽然谢宁说了不会在报纸上登报,但他还是怕宁哥儿一时冲动,带着人到京兆衙门递状纸。

陆川给谢明倒了一杯茶顺气,说道:“二哥放心,我们知道轻重的。宁哥儿已经打算明天带人去见王公公,直接上达天听。”

谢明明显松了一口气,接过杯子一口灌了下去。

“好在你们没冲动,这庆阳知府以前是白阁老的学生,现在还每年都给白阁老送礼呢。我估摸着,这里面水深着呢,很可能会牵扯到白阁老。如今文臣党争严重,我们家是武将,可没那么大能耐能护住你一个小小文臣。”

自古夫妻一体,就算事情是宁哥儿做的,他们也只会把矛头指向陆川。

武将没法干涉文臣的调动,万一因为这事儿遭了记恨,把陆川发配到什么穷乡僻壤的地方,那才是哭都来不及。

谢宁鼓气:“二哥!我是这么冲动的人嘛?我好歹也当了三年的报社东家!”

谢宁承认,没成亲之前是冲动了些,经常和人干架。可如今他已经不是当初的自己了,他能屈能伸,连曾经讨厌的福寿郡主都能主动请求合作。

他气二哥不相信自己,明明他都跟胡三娘说了,不会给她登报,竹哥儿都听见了,二哥还这么不信自己。

谢明讨好地冲谢宁笑了笑:“二哥给你赔罪,二哥知道宁哥儿如今变得很稳重了,不该怀疑你的。”下次该怀疑还是怀疑。

谢宁没看出谢明是在哄骗他,瞪了他一眼,嘟囔道:“这还差不多。”

陆川和谢明都笑了。

*

文华殿内,又是王大总管值勤的日子,他安静地等着圣上批阅完奏折,吃着皇后娘娘让人送过来的消暑冰饮,心情正放松时上前禀报。

王勤殷勤地说:“皇后娘娘真关心陛下,后宫事务繁忙,还惦记着陛下天热吃不下东西,亲自动手给您做冰雪冷元子。”

圣上吃着冰饮,眼中流露出笑意:“皇后确实贴心。”

之后王勤又说了几句讨圣上开心的话,才开始进入正题。

“陛下,您还记得奴才那干儿子吗?”

圣上点头:“朕记得,好像在负责大安报社的审核是吧?”他昨晚还看了最新一期的报纸。

王勤笑道:“正是,他昨儿从大安报社那里得了个大消息,一时不敢做主,便求到了奴才这儿,想让陛下来定夺。”

圣上声音平淡:“哦?什么大消息,竟然要朕来定夺?”

“这奴才可不知道,那小子说要见到陛下才敢说。”

圣上想了下,一会儿没什么事情,便听一听吧。于是说道:“让他进来吧。”

王勤一喜,连忙让侯在殿外的干儿子进来。

“你说的可属实?”

圣上脸色铁青,一掌拍到案桌上,文华殿内顿时一片寂静,连摇扇的宫女都停住了手,所有人大气不敢喘一口。

小王公公弯着腰不敢抬头,恭敬地说:“奴才不敢保证真假,只是那胡三娘说的确实很真切,给出的证据奴才瞧着也不假。胡三娘如今就在大安报社内,陛下可要召见?”

圣上翻看着小王公公呈上来的证据,一言不发翻完了小册子,才沉声道:“召胡三娘。”

王勤让人低调地去把胡三娘带来文华殿,让陛下当庭问话。

第186章 钦差

今日是小朝会,太和殿内一片肃穆,大臣们皆凝神屏息,唯有一人立于殿中央。

林御史手持笏板,垂眸看向前方,口齿清晰明了。

“臣要状告庆阳府知府梁既中徇私舞弊,包庇妻弟合水县县令杨钦欺压百姓……”

“今有合水县人士赵家妻胡三娘,历经两月有余,一路乞讨上京告御状,证据确凿,还请陛下下旨详查合水县令杨钦!”

林御史拿出一本小册子呈上去,圣上随意翻了几页,便说道:“众位爱卿也看看吧。”

圣上声音低沉,但大臣们都知道圣上这是发怒了,没人敢出声议论。

为首的钟阁老平静地看完册子,然后沉默地把册子递给白阁老。

早在林御史说出梁既中的名字时,白阁老心里咯噔了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白阁老是梁既中那一届会试的主考官,梁既中有些才华,又极会讨好白阁老这个座师,白阁老便认下了这个学生。

梁既中外放出京后,时常给他送节礼,他多少知道这个学生的情况,还为梁既中遮掩过几次。

这种事情在先帝一朝颇为常见,白阁老收得心安理得。只是当今登基之后,尤其是这两年圣上皇位坐得越发稳,对这种事情就越发看不过眼。

白阁老自然有心理准备,从去年开始就不再收庆阳府送来节礼了。

没成想,今日被爆出来了。

虽然他扫尾干净,但以前收礼留下的痕迹可不少。何况他门下还有不少学生和梁既中往来密切。

事实证明白阁老的预感并没有错,林御史接下来的话,犹如一个晴天霹雳劈在他头上。

告御状?!!

他们竟然把人逼得上京告御状!这事儿不流血是收不了场了。

白阁老看着册子上写的账目,惶恐中不免生出一丝怒气,搜刮了这么多民脂民膏,竟然只给他送了不到半成!

白阁老同样沉默着把册子递给下一个人,没多久,殿内所有的大臣都看了一遍。

林御史再次出列:“杨钦剥削的钱财,竟比整个庆阳府的税收还高,可想当地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

见林御史发言,大臣们也纷纷出言。

非白阁老一派的官员,纷纷落井下石,极力把庆阳府的事情往白阁老身上扯;而白阁老一派的官员,则纷纷辩解,一会儿说事情尚未查清不可轻下定论,一会儿说梁既中虽然是白阁老的学生,但他的事情与白阁老无关。

一时之间朝堂上吵成一片,所有人都只关心党派之争,没人关心被欺压剥削的合水县百姓和告御状的胡三娘。

仿佛他们的苦难不值一提,只是一个攻讦敌对方的由头。

圣上看着殿下吵成一片的朝堂,脸色越发阴沉。

这就是他的朝臣们啊,不想着解决问题,净想着推卸责任!

圣上朝王勤看了一眼,王勤极有眼色地上前了一步:“肃静!”王勤声音尖细高昂,瞬间传遍整个大殿。

还在互相争吵官员瞬间安静下来,纷纷站回了自己的位置,这期间钟阁老和白阁老以及礼部尚书没说一句话,任由底下的官员争吵。

太和殿内再次陷入寂静,半晌都没人再开口,圣上阴沉着脸没有说话的意思,最后钟阁老站了出来。

“陛下,此事极为恶劣,不可轻易姑息,然仅凭那胡三娘一家之言,以及这不知真假的账册,还是不可轻下断言。老臣以为,不如派遣钦差到庆阳府调查,若是事情为真,便让钦差押送回京定罪,如若不然,也好还庆阳知府一个清白。”

白阁老暗骂老狐狸,钟阁老这话看似公允,实则是支持圣上严办,他还没法反对,一反对就显得自己心虚。

只希望不要牵扯到他。

白阁老表情严肃地说:“钟大人言之有理,老臣附议。”

他这话一出,属于白阁老一派的官员,也都跟着连连附议,一时间朝堂上下意见达成一致。

圣上也终于开口:“便依众卿所言,令大理寺少卿杨奕清为钦差,彻查庆阳府合水县令勾结当地豪绅,欺压百姓、搜刮民脂民膏一事。”

谢宁自从把胡三娘引荐给王公公后,就彻底把事情放下,当做自己完全不知情。

至于胡三娘,一开始王公公让她在报社住着养病,后来报社后院来了几个宫中侍卫,把胡三娘带走,谢宁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胡三娘自入城后,一路问了不少人来到妇联城西的办事点,有不少人都见过她,谢明知道事情轻重,知晓内情的当天,就让手下人去封口。

报社里胡三娘存在的痕迹都被谢宁抹去了,好像从来没有这个人存在过,连小溪都对此闭口不言。

不过谢宁也顾不上胡三娘了,继胡三娘之后,终于有真正需要帮助的人求到了办事点。

来人是在城北居住的一户人家的夫郎,这户人家姓朱,朱家在城北经营着一点儿小营生。说来也巧,和黎星以前那个未婚夫家一样,是卖豆腐的。

这户人家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嫁了出去,大儿子娶了附近一户做酱油的人家的女儿,二儿子则娶了一位城外乡下的哥儿。

如今找过来的正是这位朱家二儿子娶的夫郎。

这朱家大儿媳娘家离得近,地位也不低,朱家父母不敢使唤大儿媳干活,于是特意给老二娶了个哥儿回来,正好可以使唤着干活。

都说最苦不过打铁、撑船、卖豆腐,这卖豆腐的苦可不是一般人能吃的。

老二夫郎姓江,江哥儿为人老实勤奋,性子良善却不知反抗。自从他进了朱家的门,朱家半夜磨豆子煮豆浆的活儿都是他来做,每日起早贪黑供养整个朱家的人。

这江哥儿因为整日劳作,没注意到自己的身子,怀孕了都不知道,给累得流掉了。结果之后朱家也没让人好好休息,乃至伤了身子不好再怀孕。

朱家老二本来就不太喜欢哥儿,但他父母就看中哥儿能干,硬逼着他娶,这下江哥儿不能怀孕,他自觉膝下无子丢脸,也不管家里的生意,整日外出流连暗门子。

去得多了,朱老二就让暗门子的女人给勾住了,但他自己手里没什么钱,家里挣的钱都让朱家父母供他的侄儿去读书了。

没钱人家暗门子的女人不让他进门,他就想到了一个办法,把家里那个黄脸哥儿送到别人床上,以此赚取钱财,反正家里那个黄脸哥儿也不能生了,不如废物利用,给他赚点钱。

于是在一个月色明亮的夜晚,他悄悄把江哥儿带出了家门,想要把人送到他私底下认识的兄弟家里。

江哥儿本来还奇怪,一向对他不好的丈夫怎么会突然要带他出门,来到朱老二这个兄弟家里,看着他们交易的动作,他才意识到自己被丈夫给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