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戾太子穿成小可怜哥儿 第18章

作者:棠梨煎蛋 标签: 灵魂转换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爽文 轻松 穿越重生

想来勋贵人家的小姐,要比那些宫女有些见识胆量?

不过此时,想起厨房里那个还吭哧吭哧干活的身影,这封信在指尖转了又转。

盏儿看着好奇:“公子有别的顾虑吗?”

“没有,”李洵摇摇头,“去,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不去?”

不管选侧妃的事将来如何办,现在他是很需要一个进宫的机会的。如果能在宫里见到父皇,将换魂一事告知,事情会好办许多,那些能人异士也许也能更快破解法术。

包括……只有大公子进宫了,他才能把人弄进宫。

不多会儿,沈榶端了二十个蛋挞,一碟子蝴蝶酥进来。李洵拿着那封信扇了扇风,超绝不经意的告诉几个丫鬟侍从,给公主选的伴读,也是在为太子选侧妃。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态,当着沈榶的面儿将这个消息说出来。然而沈榶没什么反应,盏儿和小碗却惊讶地捂住嘴。

“那、那若是公子能成为伴读进宫,还是要小心一些,尽量不要撞见太子了。”

“是呢,虽然是太子……但是,听说太子殿下十分暴戾,我们庄子上吓唬闹人的小孩,都说太子来了,太子要把你抓进大牢了。”

一个小侍从端了牛奶燕麦粥进来。他只听见后半句,不知前情,还以为小碗在说笑话,便附和道:“哈哈哈哈哈哈,我们那儿还会吓唬小孩,说太子吃小孩呢。”

李洵:???

第24章

李洵沉默, 李洵困惑,李洵怒从心头起。

李洵脸色渐渐阴沉,想发火。但是余光瞟到端着蛋挞的沈榶……阴沉到一半,强行克制住。

他疯狂按捺内心火气, 憋屈地问道:“太子……真的这么不堪吗?”

李洵是知道, 朝中有些大臣和宫中的太监、内侍、宫女, 畏惧他甚至超过畏惧父皇, 因为他确实脾气不大好。平日里行事,仗着父皇在背后撑腰, 没有后顾之忧,手段也比较激烈。

刚刚入朝执政的时候, 有些老臣倚老卖老, 虽说不至于给他使绊子,但也不怎么配合, 被他雷厉风行地整治了一番,因此有了一些凶名。

但……吃小孩也未免太夸张??

然而几个丫鬟侍从互相对视一番, 却都点点头:“是吧……因先皇后之顾, 陛下甚是溺爱太子,不加拘束。听说太子十分暴戾, 性情阴晴不定,又甚爱施加酷刑。听说他每日需要观看酷刑下饭,不然就没有胃口。”

李洵:“……”

他确实……对罪人用刑较重。毕竟对犯罪的宽容, 便是对那些受害人的残忍, 因此经他过手的案件, 只要查实,便用重刑。他平日也确实比较挑食,没什么胃口, 但他只是下令,根本不会去观刑,更绝没有观看酷刑下饭的爱好!

什么人会有这种爱好!

箸儿也满脸纠结道:“我还听说……”她因为被撵出府去一年多,不似这些困在院子里侍婢们,在外头听到的消息更加“丰富多彩”。听说太子殿下于房中事也十分残暴,有不可言说的嗜好。十五岁第一次临幸侍寝宫人,便夜御二人。这二人最后竟是被抬出东宫的,被临幸至死!

何其可怕!

她们家公子本就身子不好,身上肉都没几两,要是侍奉这太子安能有性命?!但是看了看这一屋子未出阁的姑娘、小哥儿,这样带荤的话却并不好直说,只隐晦道:“听说太子于房中……也十分残暴,因此司寝局于民间选秀女,女子小哥儿无不胆战心惊,唯恐被分派去伺候太子。因此一旦有司寝局选秀女的风声传出,媒人那里就忙了起来……”

一屋子的丫鬟侍从都惊讶地捂着嘴,红了脸。

李洵:“……………”这谣言……又从何而来……………

他连房事都没有,何谈残暴!

李洵略略偏过头去看沈榶,郁闷地发现沈榶也是一副目瞪口呆、震惊不已模样,显然已经相信了:“我的天,玩这么花。”古代就有S。M了吗?

盏儿红着脸掐了他一下:“小哥儿家的,浑说什么!”又安慰李洵道:“好在咱们伯爷是个浑人,应当选不到咱们公子头上。公子若去做伴读,多躲着些便是,别让太子看见脸。”他们公子长得还是很好看的。

一群丫鬟侍从七嘴八舌地附和,难得福昌伯的荒唐终于有了些用武之地,太子怎么会让这样的人做岳丈,哪怕只是侧妃。

这样一想竟让人十分心安呢。

李洵已经被这巨大的信息量砸得没了脾气,靠在枕上无语看房顶。但看了一会儿,就咂摸出几分不对来。

他确实脾气比较暴躁,加上平日处理朝政,杂事繁多。一些大臣也不知怎么考中的进士,脑子有坑一般,常常气得他头疼。因此说话行事,火气大了些。

外人不知就里,兼因畏惧他太子的身份,更觉恐惧。因此夸大其词,传出些暴戾之名,也不是没有可能。但……宫中之事,他房中之事,又是怎么传出来的?

他十五岁时……李洵抓了抓头,他根本没有临幸过宫人。但十五岁的时候,确实有一桩事。那时父皇为他提前加冠,取字明泉,参与朝政。他也刚刚迁进东宫不久,贵妃便命司寝局给他选了两个侍寝宫人。

这倒也是贵妃在按规矩行事。皇子到了一定岁数,是该由宫人教导这些房中术的。十五岁都算迟了,有些皇子十三四岁便通晓人事了。

李洵当时也没抗拒,但那天晚上送来的司寝宫女却十分胆怯,甚至恐惧到干呕。李洵当时确实有一丝,按理说司寝局不该送个这么胆小的人来,竟也不怕他降罪?但同时,他也被这干呕的宫女败了兴致,便让人滚出去了。

这宫女出去之后不久,司寝局又送了个小哥儿进来,这小哥儿更是只跪在门边,哆嗦得像翻了羊癫疯,李洵便也让人滚了。

确实是一夜二人……但他根本没有临幸,更何谈临幸致死。然而这内宫之事竟还传到了勋贵内院,这些不出门的小丫鬟都知道了。

此事疑窦颇多,并且……李洵回想了一下,他自穿到这福昌伯大公子的身体里,自问脾气竟然好了许多。放在往常,他哪里有耐心听宫人闲聊,又怎么会……李洵瞄了一眼沈榶,又怎么会花心思去哄一个下人?

他只会觉得聒噪、厌烦,想让所有发出声音的全都滚。便不说这小碟,这段时间来,他竟对这盏儿、小碗也颇具耐心。

诚然这里面有一些换了身体,到新环境有些收敛的缘故,但李洵还是感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臭着一张脸中止了这个话题:“谣言不可尽信。咱们谁也没有见过太子本人,没有与其相处过,怎可因外界的流言而对一个人下此定论?并且我相信,陛下英明,纵然珍爱太子,也不可能纵其如此。”

几个丫鬟都诺诺称是。她们没有意外的话,一辈子都接触不到太子,听了便听了,从未想过要验证真伪——真伪也和她们关系不大。倒是沈榶道:“没错,就像小马过河一样,每个人的条件、立场、处境是不同的。人家松鼠和老牛也不见得说假话,但现实对于小马却不是那个样。比如站在赵婆子、刘旺儿、柳姨娘等人的立场,咱们才是可恶的坏人呢。”他倒是想到了,若是贪官污吏被太子严厉整治,倒是说不定惹得其他官员唇亡齿寒,传出些闲话来。

毕竟这个时代的官员,不贪的才是少数。有些人甚至都未做官,刚考上举人收礼就已经收了一大堆了,可不会恐惧太子的严刑有一天降到自己头上么?

小碗却好奇道:“什么小马过河?什么松鼠老牛?”

沈榶一愣,再看其他丫鬟,包括李洵都好奇地看着他。

“啊,是我上次出府,在路边听一个老奶奶给孙儿讲的故事。”沈榶随口道,将这故事讲了。他只简单讲了大致内容,连有感情的朗读课文都算不上,小碗等人却听得津津有味,还评价道:“虽不如上次说书先生讲的传神,但这小故事也有点意思呢。”

“何止有意思,还有深意呢。”李洵若有所思地看向沈榶:“一个老妪竟能讲出这样的故事,也是不俗了。”

沈榶感慨,这个世界的娱乐项目还真是匮乏,尤其是精神文化上的。他如此生硬地讲了一个儿童寓言,竟然能收到这么多古代人的夸奖,不禁来了些兴致,对小碗道:“上次那说书先生讲的什么玩意儿?一点也不好,那故事才不是那样的呢。”

小碗等人瞪大了眼睛,那么精妙的故事,小碟居然说‘什么玩意儿’?“那你说是什么样的?”

那日的说书先生说的是《白蛇传》,却是古早版的,和现代优化过的影视作品很不一样。首先这古早版里的白蛇与书生并无前世相救的因缘,白蛇也不是什么善心好妖。她因为自家药铺生意不好,而在城中水井下毒,这才暴露了妖怪的身份。

书生发现她是妖精之后十分害怕,上金山寺求和尚救命。水漫金山之后,白蛇被和尚打得重伤濒死,却还十分痴情地去纠缠书生,于是书生用柳条把她打死了。

打死了………

这个版本沈榶曾经听说过,头一次听说时很难接受。更难接受就这样一个故事,那日盏儿等人还听得两眼泪汪汪的。

这……站在哪一方的角度,都不值得泪汪汪吧?

此刻被小碗等人缠着,沈榶便把后世经过影视改编,广为人知的白蛇故事说给她们听。从牧童救蛇,到断桥相遇,西湖借伞……这次他就没有用那种简略生硬的语气了,而是说得绘声绘色,一屋子小丫鬟们果然为此着迷。

然而西湖借伞刚说了一半,忽然外面跑来一个小侍从禀报:“公子,曲竹院那边几位账房先生传话说,账册已经算完了,他们内心惶恐,不敢自专,请公子过去看看。”

沈榶便住了话头:“好了,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屋内响起一片哀嚎声,小碗更是拉着他的袖子:“人家找公子呢,于你什么相关?你留下来……”被李洵的死亡凝视盯得住了嘴。

沈榶狡猾地笑:“急什么?我又跑不了。以后每天讲一小段,也让你们追一追连载。”

小碗等人不知道追连载什么意思,但沈榶显然是不会继续讲了,也只能遗憾叹气。而李洵已经披上了外衣,往外走了两步,又问道:“伯爷在何处?去请伯爷一起。”

沈易安正在柳玉拂处。他那日听了柳妈妈的劝告,也觉得有理,生怕柳玉拂惊惧之下再添不顺心,郁结于内真有个三长两短。便将周妈妈送来的四个丫鬟暂时撤去,又准了碧桃出院子,只是仍不准出二门。

柳玉拂也知道到这个地步已是不易,也不敢再多提条件,于是两人又渐渐和好。此时正叫了沈椿、沈松一屋子吃饭。

沈松年方十岁,因上了学,平日住在外院,不曾与李洵、沈榶等人打过照面。但这几日他也很不痛快:他房里的管事大丫鬟杨梅被李洵要了去,丢在水里泡了一盏茶的功夫又不准医治,如今重病在床,眼看不成了。还未来得及伤心,跟他去学里的小厮刘全又不见了踪影,一问也被李洵扣押了。

沈松这会儿便跟沈易安闹着,要他将刘全要回来——这刘全正是刘旺儿和刘嫂子的小子。

沈易安犹豫了一下便答应下来:“也罢,我待会儿就派人去和你大哥说。”横竖贪钱的是刘旺儿夫妻俩,刘全一个小孩子知道什么?

沈松却气冲冲道:“他才不是我大哥,他是坏人,害我,害我娘,把我身边的人都弄走、弄死了,他才高兴呢!”

沈易安皱起了眉,看向柳玉拂,柳玉拂却拨弄着碗里的粥,并不抬头,也不呵斥阻止沈松。沈易安眉皱得更深了:“你从哪儿听来的这些混账话,你身边那几个人确有不妥,难道你亲兄弟比不上两个下人?他又哪里害过你。”沈松袭不了爵位是陛下旨意,岂可有怨怼之辞:“这话再别说了。”

沈松哪里听得进去?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再闹,却听外间有喧哗之声,而后有个响亮的声音喊了起来:“大公子命我给伯爷传句话!”

沈易安一愣,便起身往外间走去,柳玉拂面色一变,待要拦着已经来不及。她和沈易安在一处时,一直将沈易安把得死死的,若有人求见沈易安,需得先偷偷回禀了她,她准许人才能进来。之前一直好好的,也因此行了不少便利之事,却不想这甘霖院的人这样大胆,就在外面叫嚷了起来。

……可不是,那甘霖院的人历来是爱叫嚷的,不然怎么会引来御史!柳玉拂含恨咬牙,看来是让这群下人尝着甜头了,越发不将她放在眼里!但此刻也无法,只得追在沈易安身后出去。

沈易安到了外间,正见一个圆脸小侍从,和碧桃及柳玉拂两个惯用的丫鬟争执,他再不出现几乎要打起来了。

“这是在做什么。”沈易安看着这乱糟糟的场面就头疼。碧桃不是个好的,甘霖院也没一个省心。

来人正是沈榶,他身后还跟了两个甘霖院的二等侍从,这会儿都和碧桃几个对峙着,此刻便对沈易安笑道:“怪道我们公子从前一年也见不着伯爷两回,原来伯爷前头还有几道关卡,竟比老百姓进衙门还要难。衙门里是层层小吏盘剥,却不知道伯爷跟前这几位拦路的是几品官。也不知道从前我们公子请伯爷的话、送伯爷的东西,有多少真递到过伯爷跟前?”

沈易安虽不很在意他这个长子,但听了沈榶这话却心中一动。原来周妈妈送了四个丫鬟进府,这几个丫鬟有意无意在他跟前提到过,周妈妈每年要做好些针线。但凡她亲儿子、亲孙子有的,也会给沈易安做一份,送进府里,但沈易安却从未见过。

他之前将这话听了也没过心,此刻却被勾了起来,有些狐疑地看向碧桃。

柳玉拂心中一慌,呵斥道:“你这奴才好生没规矩,主子在里面叙话吃饭,让你略等等而已,竟还等不得了?难道让主子迁就你的时间?”

“是我们公子要传话给伯爷,又不是奴才们自己有事要见伯爷,我们公子才是‘正经’主子呢。”沈榶道,“况且,伯爷要不要见,也该通传了由伯爷做主,梅香拜把子都是奴才,怎么还敢做伯爷的主?”

他这句都是奴才,也不知道是说的碧桃几个还是柳玉拂,顿时惹得柳玉拂大怒:“刁奴放肆,还敢跟我强嘴!”

沈易安被吵得一个头两个大:“好了,都给我闭嘴!”长子如今牙尖嘴利,身边的侍从也不让人省心!他看向沈榶,没好气儿道:“他有什么话,快说!”

沈榶却不说话了,只拿眼睛看着柳玉拂和碧桃等人。

沈易安不耐烦道:“没有外人,快说。”

沈榶却还是不肯说话。

沈易安心中也憋气,但几次碰壁,使他潜意识趋利避害,不想再惹李洵了,让潜意识中能退让的人退让。便对柳玉拂道:“你先进屋去。”

柳玉拂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安郎?”

沈易安这次却没心软,十分不耐烦地挥挥手:“快去吧!”

说着自己还往外走了两步,显然要和沈榶借一步说话。

柳玉拂不甘地咬了咬唇,扭身进了屋。然而许久沈易安都没回来,一问门口守着的下人,道:“伯爷听了甘霖院碟哥儿传的话,便跟碟哥儿走了。”

柳玉拂怔怔地跌坐在椅子上,她感觉这府里的一切都在渐渐脱出她的掌控,如今竟连消息也得不全了。那小碟防着他,沈易安竟也默许了,这让她的内心十分惶惶难安。如今也联系不上柳妈妈,更加绝望。

碧桃也焦躁地在屋里转了两圈,忽然灵光一闪:“姨奶奶可还记得,前两日伯爷遇见了柳妈妈,想来是柳妈妈在伯爷跟前说了什么,伯爷就把那四个蹄子给撤了。柳妈妈一直想着法子在帮您呢。”

柳玉拂黯然道:“妈妈纵有千般计谋,可我们连府也出不去,又如何得知?”

碧桃思索了一番,忽然把那日沈易安带回来的两匣点心找了出来。

而沈易安跟着沈榶到了曲竹院,见李洵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请伯爷来一趟可真不容易,”李洵阴阳怪气道,他已经在门口等半天了,为了避嫌没有先进去。沈榶立刻道:“一早就过去了,柳姨娘身边的碧桃拦着,不让通传。要不是我在门口喊了起来,都见不到伯爷的面。”

沈易安觉得很难堪,偏头斥沈榶道:“你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