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戾太子穿成小可怜哥儿 第22章

作者:棠梨煎蛋 标签: 灵魂转换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爽文 轻松 穿越重生

李洵此时已看出来,箸儿那日说的流言大约在东宫,乃至整个皇宫都传遍了,只怕比箸儿说的还有过之而无不及。而这会儿他也渐渐想明白,为什么之前贵妃送来的美人,每一个看到他都吓得不成样子。

听说了那样的流言,能不害怕吗?

李洵验证了心中所想,倒也不再吓唬这宫女了:“罢了,你出去吧。……不过此事不要对任何人说起。”

那宫女本以为自己今晚在劫难逃了,没想到竟然死里逃生,顿时惊喜万分,又给李洵磕了几个头。

李洵嫌弃地看着她:“……脸上眼泪擦擦。”不然她满脸泪水的出去,宫里不知道又要传什么自己吃宫女的谣言。

又过了两日,华项明进宫来给李洵汇报福昌伯府一事的新进度:“对那柳氏用了大刑,但她居然还有些硬气,硬挺着不说,咬死了只是花销过大导致亏空,怕福昌伯知道。那个叫碧桃的丫鬟也一直没找到,但我们审问了其他下人,还抓了那柳氏的哥哥,这才查出了原委。”

便将其兄在淮南贩卖私盐一事说了:“也难怪那柳氏不肯招,若她咬死了不认,死的只是她一个,也只能追究她放火杀夫的罪名。但福昌伯府若扯上私盐,她的儿子、小哥儿恐怕也要没命。这人虽愚蠢,但好歹还有几分做母亲的样子。但好笑的是,我们顺着其兄的证词询问了淮南巡盐御史,那巡盐御史却说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之后刑部又细细审问了柳玉拂的兄长王大仁,根据他话中的细节,得出了一个让人啼笑皆非的结果:“那王大仁八成并没有真的贩卖私盐,而是被人做了局,让他自以为贩了私盐,然后再冒出来一个巡盐御史敲诈勒索。但实际上私盐是假的,巡盐御史也是假的,只有他们给出去的银子、地契才是真的。”

“我们又去追查淮南的庄子,那庄子却在这两年,已经转了几手了。如今分别在几个商人手中,查过背景,与此事并不相干。”

李洵:“……”李洵万没有想到是这么个内情,不过这倒很符合他对柳玉拂的印象。在他心里柳玉拂也是个傻子,耍个小伎俩漏洞百出,拱个火万分明显,也只有沈易安那个更傻的才会信她。

说柳玉拂有贩私盐的本事,李洵都不敢信。

李洵无语了一会儿,又问:“那福昌伯府的大公子现在可好些了吗?”

他回到自己身体后不久,就向华项明打听过。幸好自己离开之后,那大公子不是直接死了,而是病了三天醒了过来。不过他其实最想问的是小碟的近况。

“已经大好了,可以下床行走。不过福昌伯府如今烧得只剩一半,他住的院子也被烧没了,就暂时没有回府,仍在别苑住着。”华项明感叹道:“幸好他身边有几个得用的忠仆,拼死将他带了出来。其中有个小哥儿,到我府门前就昏倒了,幸好日如今也已经醒了。”

华项明对那小哥儿印象还挺深,几次送信都是他来,听说他后来还吓到失忆了,也不知道那晚经历了多大的危险。不过这些琐碎之事,就没必要和殿下讲了,殿下又不认识一个小侍从。

然而他说完感叹了一番,一回头却见李洵仍然目光炯炯地盯着他看,疑惑道:“怎么了?”

“无事。”李洵也知道自己过于关心一个见都没见过的小侍从会很奇怪。只能先按捺下,沉思片刻吩咐道:“将这私盐一事暂且按下去,只按柳氏被骗算,再清算她纵火杀夫种种恶行。”便只是这些,判一个腰斩也够了。“她那兄长倒可按照贩私盐处置。”

华项明点点头,又笑道:“殿下不会是为了那福昌伯的大公子才将此事按下的吧?若是从前,便是假的,殿下也要将其做成真的,重刑重罚以儆效尤。”但若追究柳玉拂,少不了要牵扯上沈易安,再牵扯到这大公子。沈易安真不知情的话,抄家斩首不至于,但降爵乃至罢爵,就不一定了。

李洵沉默片刻,忽然问:“你知不知在京中,一直有孤十分暴戾的流言?”

华项明心道,倒也不完全是流言吧,殿下对自己人虽然非常不错,但对外人有些手段确实挺狠辣。只能算一半是流言吧……

不过这话他就不敢在李洵面前讲了,只正色道:“略有耳闻。”

李洵臭着一张脸,“你为何不告与孤知?”

“我以为殿下并不在意……”华项明抓了抓头,名声这种东西,是需要经营的嘛,前朝许多太子和皇子,都喜欢经营一个贤名,甚至故意作秀,没事亲自去城门口施个粥什么的。但他们殿下从来不会,殿下只会让朝廷施粥,再去警告恐吓那些官吏不许侵吞钱款。这样有些凶名,反倒好行事了。

“那也不能传孤吃小孩……”

华项明大惊:“还有传殿下吃小孩的?”

李洵:“……”

华项明:“……”

华项明:“……这个臣并没有听说过……”

李洵丧气道:“罢了,你去城中查一查,究竟是什么人、何时放出的这些流言。也……托你禁军的兄弟们,在宫里打听一下可有什么夸张的谣言。”

华项明忙道:“是。”他自是明白,一点凶名和如此夸张的谣言之间有多大区别。这显然是有心之人在故意造势,把他们殿下往暴君的方向塑造。加上之前殿下遇险,背后说不定真有阴谋,有人在图谋储君之位也未可知。

他将正事说完,就要告退,李洵却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来:“那柳氏生的两个孩子现在何处?”

“因为陛下之前下旨,说这两个孩子血脉存疑,此时倒正巧帮福昌伯剥离开来了。加上福昌伯的乳母也不愿意留他们在府上,如今暂且一并羁押。”

李洵冷笑一声:“里面那个小哥儿,你把他扔进福昌伯府的湖里,泡上一盏茶的时间,然后捞上来,不许给他请大夫,活不活就看他的命了。”

华项明:“???”这是为什么?殿下,您看您的暴戾之名到底冤不冤呢?

沈榶这几日倒过得颇为悠闲。也只有野鬼消失这件事,让他稍微有些郁闷。但沈榶很快决定,他要努力修炼,等修炼到可以召鬼,甚至养鬼,便可跟其他鬼魂打听一下,说不定还能将那野鬼找回来。

……希望在此之前,那野鬼不要消散才好。

不过有失也有得,去了一个野鬼,真正的小碟回来了。

“我真一点也不记得了……我只觉得那日我跳下水之后,好像忽然变成了一株菊花,偶尔有蜜蜂来和我玩,有时候也能听见人说话,但我迷迷糊糊的,又记不得说了些什么了。”小碟抓了抓头。

小碗感到震惊:“天哪,你是不是在梦里变成什么菊花精了,白蛇能成精,菊花也许也可以的吧?这个没有你讲的白蛇故事内容丰富,但也十分新奇呢!”

小碟茫然道:“什么白蛇故事,我什么时候讲过?”

小碗太难过了,他故意这样说,就是因为不好意思直接问,所以将话题引过去。怎么小碟还真不记得白蛇的故事啦!

一旁盏儿都被小碗拙劣的试探给逗笑了,但小碟却想了想,道:“说不定我真在睡梦里做过菊花精呢,我这回醒来,觉得身上力气比从前大很多,走路跑步也不觉得累。”

其他人对视一眼,都想起那晚小碟单手砸碎椅子、单手将碧桃尸体扔过墙的壮举。

沈榶:“……”唉,那是因为你捡了我的大便宜啊!辛辛苦苦修炼了那么久,修为全便宜小碟了。

不过沈榶倒也没有那么着急了,因为昨天他听华统领派来的侍卫闲聊,说太子殿下已经醒了。

也是,都这么久了,在没有现代输液技术的前提下,太子再不醒也要饿死了。他的侯爵国师梦是碎了,也不知道哪个能人异士得到了这份殊荣,那两个侍卫也没聊。

好在沈榶已经回到了这个贵族公子的身体里,可以好好享受退休生活了。平心而论,现在正是沈榶选这个身份时规划好的退休生活呢,脱离了原生家庭,自己在外面单过,有钱有闲有可爱的丫鬟侍从陪着逗乐。

除了所处的位置在京城,而不是某个山清水秀的小县城之外,一切都很符合他的预期。于是便过上了主要玩乐,偶尔修炼的幸福生活——他现在这具大公子的身体,倒是比小碟的身体更有修行的天分。他用小碟身体修行时,常常感受到运气滞涩,总是事倍功半。也许有他魂魄和身体不相配的缘故,现在却好了许多,短短几日,修行进度便追上了从前。

这日沈榶还问外头的侍卫借了一把剑,在院子里舞起了剑。他原本就做过剑修,这是老本行,一套剑法行云流水,都将一群小丫鬟小侍从看呆了。

“天啊,公子舞剑舞的这样好!”盏儿震惊不已,“这可比从前公子舞那什么烧火棍好看多了。”

沈榶的手一顿。

那舞烧火棍的,并不是他,是那个野鬼。

这些日子总是不经意的,这些丫鬟侍从会偶然说起从前,说起那野鬼曾经在过的痕迹。

只有小碟。他睁着一双迷茫的眼睛,什么也不记得,什么也不知道。

而盏儿等人已经由着这话头,越聊越远。

“唉,公子上次舞烧火棍,还是上次。还是在咱们甘霖院……”

“也不知道咱们甘霖院怎么样了,是不是都烧光了……我还挺想我那屋子呢。”

“……我就不想。就算修好了,最好咱们也不要再回甘霖院住了吧。毕竟……咳咳。”

几个人对视一眼,都想起被他们丢进火里的碧桃和一个不知名,但被小碟用木刺扎了几个血窟窿的人。

沈榶擦了擦额上的汗:“为什么想着回去,住在这里不好吗?也没那些杂七杂八的闲事要处理。这些日子你们过得不快活吗?”

丫鬟侍从们面面相觑。是很快活,但……也太闲了,闲得他们都有点不自在了,闲得莫名心里发虚:这样的生活真的是他们配过的吗?

“怎么不配?”沈榶笑道:“等案子了解了,把我娘留给我的嫁妆取出来,我带你们云游四海去。去那故事里的苏杭、钱塘看看,去看断桥、去游西湖。”

“那故事虽小碟不记得了,但天下那么多说书人,总有更精彩的故事,我带你们一一听遍。”

众人都被沈榶描绘的未来惊呆了,还能这样?他们还能过这样的生活?盏儿磕磕巴巴道:“公子不、不成亲了吗?可是公子不成亲,又怎么拿夫人留下的嫁妆呢?”

怎么拿?硬抢呗。听说那晚柳玉拂还引来了一波贼人,将库房门砸开了,他也可以有样学样。如今沈易安都瘫在床上了,谁还能管得了他?

“至于成亲嘛……说不定游山玩水的过程中,我们也在西湖借一把伞,遇到一位俊俏的郎君呢。”他笑着看盏儿等人:“嗯,到时候都给你们安排上俊俏的郎君,你们喜欢哪样咱们就找哪样的。”

盏儿等人都羞红了脸,却又忍不住对沈榶所描绘的未来生出期待。

一屋子姑娘小哥儿正叽叽喳喳的说着小话,忽然有人通传:“公子,宫里来人了!”

沈榶:“?”

门口几个侍卫引着一个笑呵呵的太监,那些侍卫到了垂花门就住了脚,那太监自己带了几个小童走了进来:“大公子原来住在这里,若不是华统领指路,咱家还找不到呢。”

这太监正是和福昌伯府有过几次往来的张太监,沈榶向他施了一礼:“公公今日前来,是有什么事吗?”

不会是谁吃饱了撑的,来申饬他吧?

不怪他多想,主要是福昌伯府和宫里所有的往来都是在被申饬。

张太监笑着摆了摆手:“喜事啊大公子,如今贵妃娘娘为大公主选伴读,您和府上的桥小姐都中选了,三日后便是进宫的日子,还请大公子这三日好好准备一下。”

沈榶:“……”

靠,把这茬给忘了!

第29章

今日伴读名单定了下来, 张太监本来去福昌伯府宣旨就行了,便是沈榶不在,也只需要福昌伯府自己家的下人来通知,断断用不着他这个中官再跑一趟。

可偏偏他出宫前, 被太子殿下唤去吩咐了一番。张太监虽然茫然不解其意, 可太子殿下的吩咐也只得照做。这会儿便笑眯眯地关心了一番沈榶的身体:“前些日子贵府走水, 听说大公子受了很大的惊吓, 现今可大好了?”

沈榶实在不想去宫里做什么劳什子伴读,这件事还是那野鬼在时定下的, 他根本不愿意啊!

沈榶现在好不容易回到了福昌伯府大公子的身体里,在民间不说横着走, 也无人敢欺。这一进宫, 普天之下谁不是皇家的奴才?看那些电视剧里,还要动不动就下跪, 谁受得了?

况且,那贵妃不似好人, 之前贵妃身边宫女来府里, 就没给什么好脸色,说不定是要把自己叫进宫去好方便折磨……

这会儿听张太监这么说, 沈榶连忙道:“不止是受了惊吓,身子也十分不好。我之前整整昏迷了三日才醒,如今手脚还发软, 遇上点风就头昏、咳嗽。娘娘和公主的美意在下心领了, 但只怕这身子反而拖累的公主、搅扰了课堂。”说着便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一阵。

张太监:“……”张太监只是随口客气一问, 万没料到,这样的好事竟然还有人不想去的。他在心中咂摸了一番,难不成这哥儿也听说过……太子殿下那方面的传说?他还以为这消息只在宫里流传呢。

不过张太监只惊讶了一瞬, 便笑道:“哎呦,公子和咱家说这个,咱家又如何能做得了主?这可是贵妃娘娘定下的。不过公子也不必担忧,宫中自有御医照看各位的身体,没准您在宫里就调养好了呢。”

他目光往沈榶身侧的一众丫鬟侍从身上扫过:“这次入宫,准大公子带四位侍婢。听说大公子身边的侍婢起名颇有趣味,不知这盏、碗、碟、箸是哪几位?”

四人对视一眼,只得上前见礼。张太监便夸赞道:“听说府中走水之时,几位忠仆立了大功。这次入宫便是公子身体有些不适,有你们照看着,定然也会很快无大碍了。”

沈榶心里正郁闷着,一时倒也没有注意,张太监就这样帮他定好了带进宫的人选。毕竟就是让他自己选,也大约是带这四个。

因着这件事,沈榶又在别苑住了最后的逍遥一日,便不情不愿的回了福昌伯府。两日后宫中统一派车来接,总不好让宫里再跑两趟。本来贵妃就似乎看他不顺眼,再落了人口实。

距离大火已经过去了好几日,但府里还淡淡飘散着一股焦糊味,花草上也漂浮着黑色的点状物。不过几日,府中便萧条了许多。

沈榶既然回府,便少不了去拜访沈易安。府里烧坏了好几处,沈易安如今被安置在梅姨娘的冷香苑中,周妈妈也住了过来,帮着打理府中灾后事务。

沈易安斜靠在床上,神智虽是清醒的,但嘴歪了,说话也不清楚,时不时的还流出口水。见了沈榶,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手指扭成一个奇怪的姿势颤巍巍举起来挥舞。

梅姨娘连忙上前握住沈易安的手,挡在前面,笑着对沈榶说:“伯爷这是看见了大公子激动,想问问大公子身体可还好呢?”

沈易安明显不是这个意思,沈榶看了梅姨娘一眼,倒也没有拆穿,点了点头道:“还行,算我命大,没烧死我。”

沈易安却不肯安生,在梅姨娘手下不住挣扎,呜呜地发出声音。沈榶努力辨认,才听清他在喊着,想见柳玉拂。

沈榶:“……”也不知该不该夸他一句痴情……

沈榶在别苑时,已从华项明派来的侍卫口中得知,柳玉拂已被判了秋后腰斩——鉴于现在已经是深秋时节,行刑日期定在十一月,也就是一个月后了。

不知道现在沈易安知不知道这个消息——但显然梅姨娘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正看着沈榶目露哀求,轻轻地摇了摇头。沈易安现在这个情况,再受不得半点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