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也是黄昏
“好吧。”南序接受了这个理由,因为最后一点很有说服力。
实习报告一式两份,一份交给校方存档,一份要返还给实习机构。
南序同时得到了两个A +的分数。
这个分数代表了高度的肯定,所以他才不打算敷衍过去,认认真真地想要给予对面真诚的反馈。
谢倾的情况的确比较特殊,阿诺德看他不顺眼,把报告写出花儿来都没有用。
“你进展到哪里?”谢倾问。
“还剩三分之一吧。”
研究所那份好解决,和校方协商了实验数据暂时无法公开的情况,南序打算将那份无法发表的论文作为最后的成果递交给许凛,当做一个完美的收尾。
执行署的在磨磨蹭蹭中也在慢慢解决,只是单纯地不爽有人在他面前过分闲适。
谢倾知道自己碍眼,缓缓合上书本,看了眼南序差不多快空的水杯,知情知趣地站起身:“我再去煮壶红茶。”
人一走,狗又凑了上来,瞬间窜上了谢倾的座位,再轻轻一踩,高傲地站在桌上打量自己的江山。
它很聪明,知道南序的杯子、作业不可以随便乱动,动了之后风险巨大。于是在嗅了嗅南序的手指之后,它湿漉漉的鼻子又凑上了窗台,好奇探索片刻,毫不犹豫地伸出爪子推翻花瓶。
玻璃花瓶晃了晃,南序连忙伸手去拦,但倾斜的角度已经令里头的花束泼洒出来。
狗犯错、狗慌张、狗犯更大的错。惊慌失措的尾巴一扫,桌上的杯子应声而倒。
南序扶起水杯,摸了下小狗的头示意它先下桌,情绪稳定地收拾残局。
幸好杯里没有剩下多少水,桌上只有小水洼一样的一小片区域,没怎么殃及桌面上的作业。
南序抓起离那滩缓缓流动的水最近的那朵纸蔷薇,再把其余散乱的纸花推到干净的桌面上。
纸质的,淡粉色,很漂亮,线条弧度柔软,细腻的折叠手法,也是这个花瓶里唯一的粉色的纸蔷薇。
可惜挽救得来不及,已经被水洇湿了,水渍沿着花瓣缓缓渗透,若隐若现显示出浅淡的墨迹。
南序顿住,拆开了那朵花。
一朵花变成一张被水沾湿、布满折痕的粉色的纸张。
认真喷了同名的香水,温柔馥郁的清甜气息。
一行被水淋湿、洇开的字。
写的是——
“南序同学,我喜欢你。”
南序的指尖捏在信纸上,他转身拿起几朵完整的花。
一样有着字。
不过不是告白了。
淡金色这朵是祝福。
“祝你和阳光一样灿烂。”
烟紫的这朵也是祝福。
“祝你健康、平安。”
浅蓝的。
“祝你自由。”
“其他也是祝福。”谢倾站在门口,状似随意地把手中透明玻璃壶放在门边的架子上。
他没有倚着门,腰背挺直,影子被光拉得很长。
折纸和写情书在同一张桌面上进行。
一沓粉色的信笺,另一沓叠花的手工纸张,不小心就混在了一起,看见是粉色的,就习惯性地写下废了很多稿、但开头已经无比流畅的第一句告白。
写完才发现写错了,不该写在手工叠纸上,但出于一些私心,抱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和侥幸,将错就错,叠成了一支粉色的纸蔷薇,放进花瓶中,摆在窗前。
可能会被发现,但更大可能不会被发现,第一天放在窗台时,谢倾尚且怀揣忐忑的心情,掌心微微出了汗。
因为当时南序靠近了观察挺久,挺感兴趣,但最终字迹并没有被发现。
再过这么久,谢倾就忘记了这件事。
只不过会在香气快要消散时,再喷洒一点香水,让纸花陪伴过这个冬天,等待春天真正的到来。
但上帝喜欢眨眨眼,让秘密在完全没有准备的时刻猝然暴露。
南序拿回了那张粉色的纸张,又看了一遍,抬起眼皮,等待谢倾作出回复或者解释的样子。
空气很安静,呼吸声似乎碰撞在一起,也许是由于冬季冷淡不太温暖,竟像无声的对峙。
谢倾的眉眼深邃,抬眸看着南序。
反复的练习、字斟句酌,不停寻找那些作品里寻找动听的句子来修饰好那份心意,但在南序回望过来时沁着浮光的眼眸里纷纷被定格。
明明应该更周全、更完美,但全卡在喉咙里没办法说出来。
他滚了滚喉结,声音低沉,只能用最直白的话表达出来。
“南序,我喜欢你。”
由于过于郑重和坚定,冬日天色也不太明媚,告白者直视的眼睛就成了灰蓝的深水港,身上的那种平时刻意收敛、展现无害的冷峻感显现出来,容易令被告白者升起防备。
南序脸色平静,眼睛也没怎么眨过,这是一个习惯于接受表白的姿态。
淡淡的微光静静流淌向室内,下一秒的声音温柔:
“我可以成为你的追求者吗?”
南序微微挑了眉头,脸上露出微妙的诧异。
谢倾人如其名,倾斜着的特立独行,告白也要剑走偏锋。
倾注了所有的勇气、情感,字字句句推敲斟酌,却没有说“我可以和你在一起吗”,而说了另一句很没分量的话。
凝滞的气氛因为南序单手一撑,坐上桌子的随意姿态而流动起来。
领带和发梢微微晃动,南序捏着那张纸,顺着折痕在慢慢复原出原本的样子。
“那你之前的行为算什么?”
他问道。
他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当然清楚谢倾为什么会出现在他身边,但他感到意外的是,之前的经历不算追求吗?为什么还问可不可以当追求者。
谢倾望向南序。
南序正专注地低头研究那朵花的折法,黑发柔软,衬衫下那一节脖颈的肌骨透出硬玉的质地,淡且疏离。
算潜移默化。
算近水楼台先得月。
算处心积虑得到一个现在可以站在你面前说出这句话的机会。
谢倾思考了下。
好像都不是。
“什么都不算,南序。”谢倾认真说。
靠近你,对你好,和条件反射、本能反应、呼吸、心跳一样,不会去计算或者衡量。
南序“唔”了一声作为回应。
之后就没有了声音,只剩下叠纸的窸窣声。
谢倾在似乎于审判的场景里,心里有了预感。
朋友是一个界限,突破界限要迈向其他关系,会瞬间引起南序的警觉,甚至从前的接近也可能会推倒重来。
所以他试探地提出了追求者的身份,现在看来,也没有多大可能了。
有点遗憾,但没关系,得想办法重头再来。
只是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踏进这片地盘。
南序没抬眼,自然也没看见谢倾眼睛里没有隐藏的情感,隐秘而无穷期。
他的手很灵巧,没花多长时间,就复原出了那只粉蔷薇。
水渍已经干涸了,捏在指尖时栩栩如生。
南序的手抵住膝盖撑着头,用那朵纸蔷薇轻轻拍打自己的脸颊侧边。在思考的小动作。
一直以来,他一个小习惯,会在演出谢幕时向观众席抛下一支蔷薇。
洁白的窗帘被风吹起,书页哗啦啦的翻动,淡淡的蔷薇香气弥漫在呼吸之中。
谢倾正在垂头思考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纸蔷薇轻轻一抛,划出一道漂亮的弧度,落入手忙脚乱的慌乱怀中。
光影拂过南序的眉眼,比任何蔷薇都要叫人心动。
“诶。”
他托起腮,慢悠悠地说:
“我同意了,追求者。”
第73章 魔法
阿诺德感觉很不对劲。
他的目光在谢倾和南序之间来回移转。
和往常没有什么区别, 双方的交流克制、稍纵即逝。
谢倾有分寸,南序淡然。
可阿诺德活了这么多年,也算积攒了些阅历, 在诺伊斯见证过无数的暧昧萌芽与爱情故事, 他脑子里的警报在拉响。
他打量很久,终于发现了异样感原来缘于谢倾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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