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也是黄昏
他对于这种沉闷的躁动有着特别的警觉,环顾四周观察着路线。
哪里比较宽敞,哪里狭窄需要注意,以及公共建筑物外墙上手动制动的防空警报。
奥利弗趁着大家没注意,偷偷溜到队伍最后。
这一次南序来了,那下一次呢?
他知道南序只是暂时来到了联邦大学,不会在这里久留,可能没有下一次见面了,他想好好地道个别,挑选一点礼物送给南序和其他同学。
继续沿着直路走。
空中广播忽然传来滋滋电流声。
大意是临时交通管制,演讲地点变更,请民众移步。
等待中渐渐激愤的人群骂骂咧咧的,一股脑朝通知的地点涌去。
不只是南序,其他学生也感觉到了危险:
“通知得这么临时,怎么也没人维持秩序?”
“有点乱啊。”
“不会出事吧?”
越发焦躁的吼声证实了那人的猜想,人和人之间的肩膀开始有了碰撞,有了偶然急刹的停滞,有了杂乱的脚步声,秩序越来越混乱。
稍不注意,一场惨烈的踩踏事件很有可能要发生。
学生一回头,语气慌张:
“奥利弗呢?他怎么人不见了。”
“他在那里!”
与此伴随了一声远处传来的尖叫:“有小孩摔倒了!”
奥利弗想不到那么多,他只感觉不知道被谁不小心轻轻一撞,自己东倒西歪,卷入了不停的涡流之中。
尚小的年纪,对危机和死亡没有太过的认知,他只感觉自己像汪洋里一颗黑色、零碎的礁石碎片,石头碎片沉底了就结束了。
海水再次向他涌来,海浪里有人叫了他的名字。
下一秒,微凉的触感拉过他的手。
南序抱起他,像捞起一颗坠落海底的星星。
奥利弗茫然地说出一直犹豫压在心里的称呼:
“哥哥。”
南序“嗯”的应了他,和他想象一样好闻清冽的气息:
“别怕。”
屏幕里录制播放的视频在畅谈着美好的未来,定格慢镜头的现在却岌岌可危。
急于变动路线的人潮变成了巨浪滔天的黑色海洋,象征未来的条幅口号成为了苍白的条带,践踏起的尘埃卷起灰色的漩涡。
世界在开始混乱时是会渐渐褪色的。
尤其在焦急蒙上了一层灰暗的泪膜时,对小孩的担忧,对混乱的震动和下意识的空白。
直到下一秒有身边的人快步奔去,快速找准路线穿越了人潮。
黑发飞扬,白色衬衫被风灌进的弧度。
像鲜明的旗帜,鼓起的航帆,白日里绽放光芒的焰火。
抱起了奥利弗,拎过另一个要摔倒的人的后衣襟扶稳,再无比精确地拍响了墙壁顶端的安全警报。
无畏、冷静、笃定。
警报声响彻天空,压过慌乱咒骂的声浪。
高亢急促,红光刺眼,黑白的世界却蓦然被噼里啪啦打破了真空的玻璃罩,重新有了颜色。
学生们也再次听见胸膛里心脏炽烈跳动的声音。
应该做些什么,必须做些什么。
人群的耳膜被震得茫然了一瞬间,反而停止挤压推搡。
学生们趁机奔走呼喊:
“不要挤!”
“不要慌张,先保持在原地!”
“深呼吸,保持冷静!”
直到安保人员到来,不再需要他们,他们心跳声还未止歇,带着喘息搜寻着那个因他生出勇气、迫切希望见到的身影。
世界再度有了色彩,天空暗蓝,树色浓绿,云彩淡橘。
南序伫立在警报的墙边旁,红光已经停止闪烁,白昼的余韵洒到他的身上,悠长又纯粹。
是光的颜色。
第51章 蒙面
有人到了南序的面前。
呼吸微微错乱, 看得出来赶来得急,幅度很大地弓着身,急切打量了南序好几遍, 确认南序没有受伤。
牵住南序的手就没放开的奥利弗, 抬头打量着谢倾,发现对方挽起袖口的修长小臂上布满擦伤的血痕,手肘的情况更严重,沙砾磨在模糊的血肉里。
他个子矮,看到的角度不一样,所以他刚才见到了谢倾为了护住另一个要跌倒的孩子时, 直接拿手臂垫在对方的脑袋下面作为缓冲,扶起后继续拨开人群跑向南序在的位置。
奥利弗以为谢倾肯定要再次变得不一样了。
他仔细思考了“不一样”的具体表达。
卖可怜。
奥利弗找到了合适的形容, 肯定地点点头。
别看他年纪小, 但他脑子灵光着呢。
之前被砸了个泥巴就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现在伤成这样了, 不得天都塌了。
他等待谢倾的表演。
谢倾竟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只是很重无声地呼吸,一动不动地站在南序面前,投下了一小片灰色的影子, 眼睛的颜色很黯淡, 下颌线紧绷, 深深望着南序:
“南序,下次不要再……”
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了。
就算知道南序做事很有把握, 但当见到南序一个人穿越那样汹涌窒息的人潮时, 他的心依然高高抬起。
谢倾的私心默默说道,但他也清楚,拦不住南序, 做出那样行为的才是南序,所以没有说完全部的话。
所以他垂下眼睛,喉结滚了滚:“太危险了。”
南序明白了谢倾的意思:“放心,我没事。”
谢倾眼睛没再抬起来,狭长的睫缝合上,闭眼压抑了情绪,低声说:“幸好你没事。”
声调冷静又微微颤抖。
南序愣了愣,再次向谢倾重复了一遍:“我没事,不要担心。”
“嗯。”谢倾低低应了声,抬眼朝南序微微、很快地笑了下,像是听进了南序的安抚。
奥利弗看呆了。
此时无招胜有招。
他确信谢倾不是演的,但是这比平时那些行为有效多了。
南序问:“你受伤了,要去医院吗?”
“一点小伤而已。”谢倾目不转睛望着南序,对自己的伤口毫无反应。
南序露出不太赞同的神色。
谢倾改口:“把他们送回去,再去医院吧。”
奥利弗想说其实他没事,也没有受伤,开始有些惊慌,贴着南序好一会儿就不再害怕了,还可以在外头接着玩。
而且好不容易牵上南序的手,他才不想放开。
但南序考虑到安全问题先行点头同意,其他人也附和,他只能不情不愿地乖乖听话。
果然,他也成为了听南序的话大军中的一员。
新闻、社交媒体上第一时间播报了这次的事件。
政府为了防止事态升级,临时取消了今晚的烟火大会,惊魂未定散开的人群大部分自行回了家,医院收留了小部分受了伤,或者惊恐尚未平息、需要医生调节的病人。
冷白的光线从头顶照射了下来,谢倾英俊的脸上面无表情,似乎在沉思。
没人能猜出他此刻在思索的是,他在处理伤口时应该怎么表现。
表现出感到疼痛,或许可以吸引南序的注意力,但南序会不会认为这点小伤他都承受不了,给他的印象分减分。
什么都不表现,又感觉错失了一次可以和南序交流的机会。
他不动声色地瞥过南序。
南序正注视着医生在包扎伤口,睫毛长又软。
原先毫无感知的伤口在南序的目光中迟钝地有了感觉,不疼,只是温热的痒意,在南序眼神长长的停留中,他的心也密密麻麻泛起了酥软的痒意。
他胸膛发出低沉的共振,闷闷发出点带着笑意的呵气声。
南序疑惑抬头,不懂他怎么突然发出了声音。
谢倾感觉这声笑的确有点突兀,无法向南序解释是因为南序在看他所以笑了,于是找借口掩饰过去:“医生,有点疼。”
不明所以的医生才不帮忙打配合:“都已经包好了,你才来说疼?装的吧?”
绷带上最后一个包扎结即将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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