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也是黄昏
原来是这样的。
锐利明亮到了惊心动魄的程度。
结合南序刚才对季凌没下死手的态度,希里斯大致能猜出南序的想法。
“你不会开枪。”希里斯笃定地判断道。
南序毫无所动地望着他。
希里斯又有了个新的判断。
虽然南序现在不会朝他动手,但他总一种预感,南序迟早有一天会真的向他扣动扳机。
第56章 弹壳
“我来就是想和你分享, 季凌和温斐因为你打架了。”希里斯耸了耸肩,看热闹不嫌事大。
本来就是个来找南序的借口,就算当事人在场, 希里斯照样大大方方地说了出来。
希里斯的视线落到季凌的颈部, 南序应该没怎么用力,季凌的脖子没有手指印,真不明白季凌为什么刚才是那一副完全被钳制的模样。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已经直起身、怔怔出神的季凌。
有希里斯在,季凌已经缓缓直起身,竭力控制好脸上的表情,不能让希里斯看去了笑话。
听到希里斯的评价, 他瞥过对方一眼,手还捂在脖子上, 喉咙发紧的感觉似乎还没有消散, 残留着手指捏住的触感,不轻不重, 恰到好处让人感觉到了被掌控的危险感。
他用力滚动喉结。
南序早就收回了对准希里斯的枪:“刚刚已经知道了。”
意思是没事你可以滚了。
那怎么可以。
希里斯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理由作为开场白。
“我才去探望过我的表哥。”希里斯一称呼温斐为“表哥”就说明他在内涵对方, “不错啊季凌,竟然知道打伤他的脸,皇室最重要的就是脸面, 近期他都没办法出席重大场合了。”
温斐的颧骨上有青黑色的淤青, 破坏了他面庞的亲和力。
“你们分出输赢了吗?”希里斯望住季凌没受伤的脸, 充满兴味,“感觉我表哥不是那么容易吃亏的人。”
当时第一拳打到了鼻梁骨, 季凌要见人, 有意护住脸,结果温斐下手阴,朝着他的肋骨打去。
季凌若无其事地忽略了呼吸时还会产生的痛意:“我赢了。”
他们在讲话, 南序已经把方向调转向了射击台。
希里斯又不是来找季凌的,收回注意力,惋惜地朝南序感叹:“如果不在学院该有多好,你早就对我动手了。”
希里斯看出来了,上次南序能那么对他动手,又是压着他叫他下跪,又是直接撕开他的伤口,正是因为在旷野户外。
在学院的桎梏太多,南序很谨慎,一般不会再做出那样的行为。
“为什么要朝你动手?”南序说,“便宜你吗?我又不是慈善家。”
希里斯闻言怔愣一秒,轻呵道:“射击场真是个好地方。”
哪怕只是个训练场,但枪支天然与斗争、血腥挂钩,把南序平时掩饰好不怎么表现的锋芒凌厉展露无遗,跟他们讲话也沾染上了不耐烦的火药味。
“你的枪技怎么样?”
希里斯感兴趣地问。
他还真不知道南序的射击水平。
站在南序身侧观察了下,感觉南序抬手时没有冲着靶心去的,有点奇怪。
再看向靶子。
正中中心。
显示器上方屏幕红亮的数字跳出10环。
他再一瞥,发现手套下的腕间皮肤一闪而过的痕迹,明白了过来。
希里斯挑了把枪械:“我们比一比?”
“比什么?”南序随口问。
希里斯不以为然地耸肩,一贯散漫的态度:“玩动态靶子,就比累计的环数吧。”
“你可以吗?”他问南序。
流畅的一串枪声,电子屏幕已经精准报出了漂亮的数值。
希里斯摒除了消遣的态度,凝神对抗。
两个人节奏不太一样。
一方凶悍,一方沉稳,比分咬得很紧,根本分不开输赢。
弹道交错,编织成网。
希里斯这人没什么耐心,三分钟热度,快要到半个小时的时候,不耐烦地皱起眉,要和南序约定个截止时间。
一转头,就知道南序压根不会听他说话。
对方稳得可怕,
“你比不过他。”季凌在心里回了希里斯一句。
南序其实也没在和希里斯比较,他从来只和自己比。
这样的一场射击对于南序而言不过是一场强度加深的训练。
射击场季凌不是第一次来。
蔷薇群早先时常发送南序的动态,后来渐渐的,他们不敢再明目张胆地骚扰南序,那个群也就慢慢沉寂下来,偶尔有好心人甩出了张偶遇模糊的照片都要被感恩戴德很久。
季凌按捺不住,希望可以亲眼见到南序。
南序在学校的活动范围就那么几个,教学楼、运动场、北区等等,可诺伊斯太大了,原来偶遇是这么难的一件事情。
接着他无意间发现了南序会定期来射击场训练。
他在射击时听见不远处持久的响动,一转头,没想到还能再遇见南序。
彼时离射击课程结束已经过了好一段时间。
季凌仍然清清楚楚地记着南序当初刚拿起枪的模样。
不止可以用一窍不通来形容,更可以算得上一塌糊涂。
南序的基础比一般人要差上很多,一只手有伤,另一只手不常用。
寻常人学习射击的起点在坐标轴的零点刻度线上,南序则在负数,后来在课程结束时把水平拉到了及格线往上。
远处清瘦脊背的线条很流畅。
从50米到100米的静态射击。
从静态到靶子移动的动态射击。
从固定规律出没靶子到随机猝然升起的射击点位。
每一次从头开始,总有挫折,总能重来,像是流水,难以被阻拦,难以被斩断。
南序硬生生练出了肌肉记忆。
从冬到了夏,室内的自然光越来越明亮,不经意间晃到射击者的眼睛。
南序偏过脸让光线淌走,目光平直地在思索下一步怎么调整。
一瞬而过的错位,叫人看清了他的眼睛里有飓风。
和当初将人逼上天台边缘的那身水汽一般席卷而来。
想靠近又难以靠近。
季凌知道自己不可以再跟之前那么对待南序了,也不至于蠢得用权势施压的方式接近,把南序越推越远,就变成了现在这样不远不近着急围着南序打转的样子。
希里斯吸了一口淡淡的铁片燃烧的火星味,再次投入心神。
最后一枚弹壳叮坠落在地上。
南序终于抬头,扫过红色积分屏幕。
希里斯对他而言起到了一个给予压力的吉祥物作用,他擅长在压迫感中超常发挥,显示屏上的成绩超出了他之前最好的成绩。
“你赢了。”希里斯说。
南序肯定地自我点头:“用不着你承认。”
胜利者对于胜利的坦然和傲气比任何事物都能刺激人。
希里斯因为南序的过分直白顿住,低声笑了。
他对南序的印象经常在其他人的言论中,不懂为什么会那么频繁地提及这个名字。
现在有点理解了。
有限苛刻的框架内,有人在废墟上架构起自己的秩序。
这时目光就会不自觉被吸引。
比如季家这位接受过南序命悬一线的威逼、见过南序驯服狼犬、又得不到一次好脸色的少爷。
趁着希里斯和南序较劲时,又多苟了一会儿没被驱逐的季凌跟过来。
“南序。”
怎么还没走?
他看见南序的眼中闪过了意外的疑惑。
又来了。
又是这种目光。
细碎的眼神一寸一寸地打量着对面的瞳孔、眼睑与下颌的肌肉和呼吸的频率等等,以此来判断着眼前人会不会暴起伤人、还是心甘情愿地表现出自己的无害。
这样的目光下,想攻击的人更兴奋,想示好的人更温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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