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也是黄昏
行。
认下了。
看样子一场冲突还未发生,就被按死在形成涡流形成的初期阶段,格洛里迅速拱到南序的怀里,身上的暖意传递给了南序。
但仍然有个非常严肃的问题要处理。
“你要注意调节好你的状态,不要太拼命了。”阿诺德第一次说这样肉麻的话,说得磕磕巴巴的,“就像你担心我的身体一样,我也担心你的。我只想要你平安、健康。”
他只感觉南序像张纸片。
老头子笨拙地说,刚说完上句话,马上恢复色厉内荏的原态:“你看你这样亚健康,像什么话。”
“好,我会注意的。”南序规矩地坐在椅子上,背脊挺直。
阿诺德又忍不住想再夹几句。
其实南序自己也隐隐感觉到这段时间的状态不太对劲,夏天的燥热偶尔爬上心头,让他心烦意乱。
南序其实也知晓了自己这个追寻热爱就不管不顾燃烧的脾性,阿诺德给他提了个醒,确实不该太钻牛角尖把自己先拖垮了。
安安分分地设定好努力不熬夜、坚决不通宵的闹钟,时间分分秒秒在稍微没那么紧绷的节奏中度过。
天大的兴趣变成需要研究的学业或者工作以后,有时也避免不了两看生厌。
南序揉了揉鼻梁,长长出了一口气。
确定了,以后一定不报这个专业。
许凛教授大概想不到,向南序抛出的橄榄枝摇身一变会成为南序拒绝他的理由,知道了以后一定会无奈叹气。
一旁安静的裴屿发觉南序仍恹恹的:“累了吗?要不要回去休息。”
南序转了转笔:“没关系。”
他还能硬扛。
裴屿唇边扬起笑容。
南序做实验的时候比单纯学习时会多一些小动作,因为一些实验数据要等,空白的时间里,南序就会靠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地转笔。
一支笔夹在食指和无名指之间,快速旋转,在空中挽了朵花儿。
裴屿忍不住跟着尝试着转动手上的黑色签字笔。
啪嗒。
非常流畅地失败了。
南序被响动拉回思绪。
裴屿捡起笔:“手滑了。”
“你要是忙,可以去忙自己的。”南序跟他说。
裴屿面前有一沓厚厚的申请资料和表格,听说他临时换申请方向,应该挺多要整理的。
“没有影响。”裴屿赶紧说,“我和许凛教授交接过了,我把手上的进度收尾,刚好可以和你一起,也能指导你。”
平时很淡然的语速说得又急又快。
其实他进度慢还有一部分原因在于,有时一晃神,他在纸面上写下了南序的名字,就又要重头再来。
“嗯。”南序应道。
本来裴屿在原剧情里就没选这条路。
没选的原因是,他的奶奶已经离世,不再需要他借助这方面的资源进行救治。
现在裴奶奶没有去世,但接受到了救治,殊途同归,裴屿依旧没选这条路。
“你现在的进度怎么样?”
裴屿摇头:“才被齐昀议员拒绝了。”
“齐老师啊。”
这个世界真小。
南序前几天还收到了这位线上网友的论文批复,同时还暗示南序,他即将打第三份工,迎来联邦大学的教职,南序要不要考虑一下他,他可以带着南序一起摸鱼。
“他拒绝你的理由是什么?”
南序还以为齐昀会答应裴屿,毕竟裴屿的成绩摆在那里,而且他们同为诺伊斯的特招生,多少会给些面子。
裴屿嚅嗫了嘴唇。
其实他对学什么都无所谓。
他从小听到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可惜了,怎么没生在贵族家庭,不然……”
不然什么?
小时候,他会因为后面那半截深深的惋惜而自卑,后来随着他的才华斩头露脚,他开始学会掩饰自己。
自卑异化成了冷漠的尖刺。
要努力爬上去,把那些上层人士踩在脚底。
他的奶奶非常了解他,曾经担忧地望着他,告诉他没有理想的目标、对权力的过分追求,可能会将他引向穷途末路。
在裴屿笑着安慰她没事,实际上不为所动、压根没有听进去。
决定调整方向之后,他去联系了齐昀。
齐昀接待了他,相谈的过程中和蔼可亲,肯定了他的能力,却在他提出邀请以后,风度翩翩地拒绝了他。
巧的是,齐昀拒绝他的理由和他奶奶对他的劝告一模一样。
他还记得齐昀最后对他说的那番话:
“我不介意学生利用我的资源,但我介意学生拿它去做什么。你还年轻,希望不要在路的一开始就迷失。”
“以及。”那位圆滑的政客有了很纯粹的笑容,“我已经有学生的人选,如果他不答应,我也不招人了。”
南序只是随口一问,裴屿沉默时间超过五秒,他就默认裴屿不太想说,把心神放回实验之中。
裴屿发现自己错失了开口的机会,悻悻再次转了次失败的转笔。
仪器嗡嗡在运作。
南序低头翻裴屿的报告,感叹了一句:“你在这方面真的很厉害。”
第一次听见来自南序的夸奖。
裴屿感觉手上新写的申请很烫手。
不然?再换回去?就认准这个方向了?
无限向上爬的野心,只因为对方的一句话又轻轻动摇。
南序那句只是无意识的微叹,没再说话,仅剩下纸张翻页细碎的声音。
裴屿新书写的纸面上又落下了一横,再不注意,一个“南”字。
不再去想未来,只希望永远停留在实验室的这一刻,无限延续这个当下。
至少要帮上南序一点忙。
裴屿再怎么有帮忙的意愿,南序认为这个工作是自己的,主要还得靠自己,拒绝了裴屿恨不得一手代劳的操作。
世界是个通关游戏,要是找了代玩,岂不是要失去很多乐趣。
南序越挫越勇,积极尝试,保持稳定的精神状态,从实验室出来,转向了教堂。
终究要走上了所有科研前辈们的玄学之路。
俗话说,科学的尽头是神学。
虽说科学充分讲究逻辑,但《实验室守则》里也提出过了,出现困难后必要时可以祈祷、和器材标本聊天、夸奖它们,甚至下跪。
诺伊斯的地盘内,与神学相关的只有教堂。
南序将信将疑,自行前往了教堂。
学院例行的祷告时间之外,他一般不会来这里。但已经在学院呆了那么久,他和教堂也称得上相互熟悉的关系,找到专属座位以后发呆。
什么都不去思考,让紧绷的思绪渐渐在幽淡的空间里放松。
呆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是来寻求帮助的,直起腰,闭上双眼开始祷告。
身边多了道站着的宁静温和的气息:“需要祝福吗?”
教堂不仅可以自我祷告,某些信徒还会寻求神父的祝福,认为这样更能得到指引。
南序睁眼,温斐后退一步,示意南序可以去找圣坛上的主教。
诺伊斯喜欢把什么配置都拉到顶格,连教堂的配备也邀请了优秀的神职人员,主教、神父、合唱团一应俱全。
那位年迈主教的声音慈善且充满力量,南序安静与他交谈完,内心平和了些许,温声同对方告别。
身后的人默不作声地跟随了出来。
虽说诺伊斯不是他的地盘,其他人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但这么明显的跟着就不太合适了吧。
南序停住脚步,坐到了教堂外的长椅上。
“怎么跟出来了?”
温斐一同落了座,承认道:“你知道,我是故意偶遇的。”
在以前,他会拐弯抹角地寻找借口,现在倒很坦然面对自己的欲望。
南序专门看了眼温斐的脸,脸上的伤消散得差不多,侧方脸颊上残余了一点团起的青紫色。
注意到南序的注视,温斐下意识扶上伤口,拿不准要不要提这个伤口的由来。提了以后,他也怕牵扯到那满墙的画,担心南序表示厌烦。
他无法揣摩出南序的心情。
观察南序眼角眉梢的舒展程度,他猜测应该不算太差。
猜错了。
南序只算得上心情平和,但远远算不上好,长时间注意力集中的疲惫被他强行压制下去,偶尔太阳穴会泛起酸胀感,终于有点明白希里斯为什么总是那副皱眉的样子。
所以南序留给温斐一个沉静、显得很遥远的侧影。
“我一直很好奇,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让你不高兴了。”温斐自嘲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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