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也是黄昏
全场宴会,希里斯也没做什么,独自在中心位饮酒,也不怎么跟人对视,但总感觉有无形的压力。
不懂别人怎么想,反正西泽尔的感觉就这样,很想逃跑,还不如和南序多待一会儿,珍惜好时光。
相聚的时间总是短暂的。
南序在西泽尔依依不舍、强装懂事的目光中道别:“许老师来诺伊斯了,我去问他问题。”
面对教学困难,南序智慧地得出的经验就是:
真要遇到难以解决的问题,那就戳开和老师联系的邮箱界面,毕恭毕敬地写下最近的进展,展现自己的诚意。
铺垫完以后,再汇总了所有问题一股脑打包给老师,等老师回复。
前段时间那么加班加点,就是为了邮件的前半节内容,从而方便更好地问后半段问题。
“哇,许凛教授。”
许凛的单人毕业照现在还挂在诺伊斯的校友墙上,而且稍微关注点联办新闻的人都听说过他的研究室和新研发的药品突破。
西泽尔比南序着急,生怕耽误了南序的下一场赴约:“那你快去吧。”
许凛不曾拥有诺伊斯的教职,所以没有独立的教师办公室,但大科学家重返母校,诺伊斯趁机邀请他到校医院做交流,在校医院给他开了间专家就诊室。
提前半个多小时到,不是为了等老师,而是为了和医院熟悉的医生护士们交谈。南序准确问候了一群人,保证在场每一位都打过招呼。
还在他们的上班时间,南序不太想打扰他们的工作,在包围中杀出了重围。
医院到处静悄悄的,以至于危险来临时也静悄悄的。
南序拧开三楼许凛所在的诊疗室门把手,风一吹,门扉在他身后掩上。
避无可避。
室内的最里头,窗户洞开,蓝色窗帘归于平静,就是那道穿堂风吹上了门。
西泽尔生怕运气不好出现在宴会上的希里斯正坐在椅子上。
他单手的袖子卷起,露出的皮肤像大理石一样,另一只手握着刚向手臂肌肉推进完的注射器,眯起眼睛,视线落到门口的南序身上。
表情平静隐忍,却比之前任何一次相遇都要危险。
要不是不方便,南序甚至想给西泽尔发消息,让他放心去参加宴会。
仿佛身处笼中,不知道下一秒什么样的行为会令对方失控。
可能是脸颊偏移一些的角度、也可能是退后一步的微小挪动、可能只是缩小的瞳孔。
双方都在等对方的第一个响动。
南序的目光穿透距离间浅浅的光晕。
“又头疼了吗?”
消毒药水味弥漫的冷森肃杀环境里,希里斯竟然在南序的提问中听出了——
温柔。
希里斯像被按住了暂停键。
稀薄微光的空气使眼前的南序朦朦胧胧,希里斯当然分辨得出来南序这样是不想激怒他。
他丢了针管,向前走一步,试探南序有没有后退的动作。
没有。
南序就立在门扉前,气息平和悠长,等待他的靠近。
希里斯没有阻碍地走到了南序的面前。
“你看见了。”
南序:?
真是问了句废话。
多说容易出事,所以他只“嗯”了一声。
希里斯猜中了南序的想法,感叹:“真狡猾。”
为了暂时地安抚他,竟然摆出了一副野兽的判断里完全无害的模样。
与他对南序的初印象十分相似的温顺模样。
当初见到南序的第一眼,他就被南序的外在蒙蔽,把南序错认成了猎物。
现在南序刻意放缓了神色,那样的错觉卷土重来。
不同的是,他理智上不会再错判,但到了南序面前,仍然忍不住会产生片刻的恍惚。
真的能成为猎物吗?
他无比靠近南序脸侧和颈边白皙得接近透明的皮肤,用鼻子嗅了嗅。
偏凉仍然温暖的体温,熟悉的植物清新气息,希里斯甚至闻到了一点甜甜的黄油味。
“怎么没躲?”他扯扯嘴角。
“你现在很危险,不能激怒你。”南序诚实地说。
窗外天色正常地黯淡着,空气干燥。
没下雨。希里斯却不对劲了。
说明真的非常不对劲。
平时叫得响的时候至少有预警、可以预判,真正会咬人的不叫,将把攻击力收拢在一起等待致命一击。
希里斯现在浑身的肌肉都紧绷着,爆发起来的力道很有可能殃及他。
“不好奇我为什么这样吗?” 希里斯眼神探寻地询问南序。
南序的态度平平无奇:“生病了,所以治病。”
南序丝毫不存在的好奇心令希里斯感到不满。
明明他对南序充满了窥探欲,南序怎么一点了解他的兴趣都没有呢。
强烈的不对等感,使得希里斯自顾自地开了口,非要分享给南序:“家族遗传的老毛病。”
卡佩家族最经典的遗传特征就是金发碧眼。
布满古堡的棕色相框挂着从主教到继承人的照片,千篇一律的金色发丝绿色眼眸,令人不免好奇,为什么历代都有能一样的基因传承。
血脉、传承、纯粹。
在隐秘的时刻,思想发生了扭曲,在家族之内默许发生了不伦的禁忌。
家族遗传造成了基因突变的代价,希里斯在第一次发病,头痛欲绝中了解到真相时,身处在教堂中,听着时时刻刻对圣洁人性的颂唱,只觉得无比讽刺。
他们家族连人都当不了,竟然想着当神。
人与动物的区别就在于伦理性,失去伦理,人和动物又有什么区别。
南序似乎在静静地认真等待、聆听他的分享。
希里斯的脸色越来越显出病态的苍白,眼睛里有恶意:
“他们都不知道,我可以告诉你,我的家族……”
其实南序早就从原著里知道这个情节。
而且西泽尔在希里斯即将来上学时,把卡佩家族史扒得干干净净,也提到过一句卡佩家族曾经有家族不伦的绯闻。
南序以为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从希里斯“他们都不知道”开始,他才反应过来,西泽尔当时为了和他分享八卦,真是拼了,什么都敢往外说。
不能让希里斯说下去了。
捕风捉影的小道消息,和当事人主动坦诚了秘密,性质完全不同。
原著里提到过,希里斯非常介意这一点,介意到恨不得让知晓的外人永远闭嘴。
一个人突如其来地向你交付信任,要么是临近下手之前突如其来的坦诚欲望,要么是想将你拉成同伙。
这两者,南序都不想要。
“希里斯。”南序打断了希里斯即将说完的话。
希里斯停滞。
苍绿色的眼珠微微下沉,呼吸蓦然急促起来。
南序的指尖碰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没再隔着手套、或者用尖锐的物品。
直接的柔软触感,细腻温润,像一团云,忍不住不设防地沉溺其中。
“你该休息了。”
南序的另一只手绕到希里斯的后颈,已经呈现了手刀的姿势。
今日不幸中的万幸。
姗姗来迟的许凛教授来不及见识南序的手刀,在被抵住的门外用力敲门:“南序?”
南序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
一只准备攻击的,一只碰触希里斯太阳穴的。
希里斯不悦地沉下脸。
南序无辜地朝他耸了耸肩。
第59章 家与校
许凛教授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 见到南序和希里斯站在一起还是出现几秒惊讶的神情。
很快,他轻巧地掩饰了这份讶异,快速做出了判断。
“久等了。”他向南序颔首, 再转向希里斯, “身体不舒服吗?怎么没有和我联系?我帮你再检查一下。”
说着他就走向希里斯,用后背可靠地挡住希里斯盯着南序的目光,侧头歉意地向南序说:“抱歉,在外头再等我一会儿。”
希里斯懒散地垂首,仿佛败兴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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