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也是黄昏
裴屿冷冷和谢倾对视。
谢倾脸上的表情淡得几乎没有。
“奶奶给你寄了新烤好的饼干,我明天拿给你。”
临走前,裴屿对南序特意强调。
谢倾微挑眉。
才赶跑一个碍眼的人,直至对方身影消失不见,他来不及浮现出那抹心满意足的神色,南序的声音就令他唇瓣的弧度僵在唇边。
“你之前和温斐动过手?”
谢倾立刻扭头。
“温斐和我说你伤了他,什么时候的事儿?”
谢倾尽力维持轻描淡写:
“有把匕首准备当作生日礼物送给你,没送出去,他那段时间动的手脚太多,就……”
谢倾觑着南序的脸。
南序突然问这个,是不认可他的出手吗?
谢倾脑海中小心翼翼绷紧的弦旁边,有胡思乱想的思绪在蔓草丛生,难以控制。
他甚至想,今天不该穿这件衣服的。
穿校服不好吗?
别那么招摇。
“怎么伤的?”
谢倾尽可能弱化里面的血腥:“拿那把匕首……”
错了,不应该那么冒进的。
虽然他现在又想对温斐那么干了。
温斐真是时时刻刻不忘向南序提醒他可能对南序造成威胁。
他只希望如同一泓温水让南序适应他的存在,非得有不长眼的人要搅乱一池水。
谢倾的心中闪过冷戾的情绪。
小时候,他的祖父对他寄予的期望就是不要像他父亲那样。
为了让他摒弃那些软弱的情绪,他动不动就被丢进军方训练营,那是最讲究丛林法则的聚集地,他也习惯了以最简单的暴力血腥的动物本能方式解决问题。
后来母亲的身体修养过来,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和祖父抗争将他接到了身边,他才开始习得那些被教育漠视的浪漫主义。
但早先祖父的那些教诲似乎已经根植到了他的大脑,他展现给外人的时常是冰冷的程序。
后来遇到南序,他才知道,他祖父当初要防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遗传的,很难纠正了。
南序在等谢倾的回复。
猛兽后退,是要逃跑的信号。
结果谢倾前进了一步。
以往规律判断,这是攻击的信号。
谢倾身量高,骨相立体,眉骨和鼻梁打下的阴影很重,神色不清。
在南序没有做出反应之前,他已经弯腰,倾身的幅度很大。
南序反而因为这样的动作微微退了一小步。
“南序。”
谢倾再抬起脸,自下而上地看南序,冰冷寒霜一样的灰蓝色眼睛,仰仗路灯的光被照成湛蓝色。
装无辜的行为从口头升级到了行动上。
“怎么了?”南序问。
谢倾强装镇定:“感觉有事做错了,格洛里都是这么干的。”
每次南序情绪不对,狗狗反射弧长,等事后找南序让他摸耳朵求饶。
谢倾自认为反射弧比它短。
路灯的光很亮,清晰出卖谢倾的耳朵红得彻底。
说明他不像表面上那么淡定,硬着头皮在维持先前从未做出过的模样。
黑发倒伏在南序的眼前,连带着黑色衬衫宽阔利落的线条。
时间变得格外漫长,分明石砌钟楼的秒针还未转到一圈。
看在他宠物小黑蛇的份上,南序有点笑意:“蛇又不会长出耳朵。”
这件衣服穿对了。
谢倾松了口气,在纠结要不要突破底线,说出“要是我能长出耳朵就好了”“没有耳朵,摸摸我的头发”这样的话。
刚好有细碎的花瓣飘落在他的眉骨上。
南序抬手捡起那片花瓣,手腕蹭过他眼前的发梢和额前的皮肤。
被南序触碰的发丝噼里啪啦涌起小小的电流,从前额叶窜到他的颅内。
谢倾愣了下,下意识克制又隐秘地再蹭了蹭南序的手腕,额发和睫毛戳中了南序腕间的皮肤。
南序飞快收回手。
谢倾忍不住轻咳一声,施施然起来恢复了平常冷脸的状态,耳朵上的红颜色更深,红得滴血。
十分钟后,阿诺德狐疑地望着到他面前的南序和谢倾。
他着重狐疑地观察谢倾的脸,对方似乎失去了敏锐的判断力,没有察觉到他的注视,正出神地望着——
格洛里的耳朵。
第58章 饼干
南序身上最近多了甜甜的烘焙黄油味。
来自蒙特佩斯的裴奶奶制作的小饼干。
量大管饱。
别看南序一直在吃, 实际上他每一口咬得非常小,啃了半天饼干毫发无伤。
西泽尔坐在他身边,捧着那块南序分他的饼干半天也没舍得吃, 看上去似乎打算供起来以后当传家宝。
他观察南序脸上的色彩。
作为南序的前桌, 他应该是最能见证南序学习状态全过程的人。
大家一学习起来,脸色要么发红、要么发青、要么发白。
南序一认真,就是最后一种。
整个人被白炽灯一照,像薄薄的白瓷。
前段时间南序压力大苍白得没血色,来上课时把他吓一跳。
他不敢打扰南序,想和南序商量, 要不要退出这门课程,反正是选修, 也不影响到南序。
南序回了句没关系, 条理清晰、保质保量地把每个节点的作业完成,而且没缺席过每一次讨论。
神仙组员。
西泽尔冒出星星眼。
“你实验室那块儿怎么样?”他关心道。
“还行吧, 按部就班。”南序从闲杂书本中抬起头, 在咬下嘴唇前,把最后一点饼干扔进嘴里。
他最近养成了个不怎么好的咬唇小习惯。
每次学习完,阿诺德发现他唇上、脸上没什么血色, 就会哀叹。
阿诺德学乖了, 不跟南序犟, 可能从谢倾那里学来的作派,就在那儿幽幽叹气, 叹得南序心里直发怵。
于是南序同学产生了个天才想法。
嘴唇苍白, 那咬一咬不就有颜色了。
所以每次见阿诺德前他就会咬唇,没几天,差点就形成了惯性。
谢倾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一点, 眉头皱得特别深,要上手去碰南序的嘴唇,又收了回来,只沉了点声,提醒南序不要这样,否则他就把这个情况告诉阿诺德,阿诺德肯定又会气得天翻地覆。
南序也皱眉。
谢倾从沉声转低声,仔细分析了阿诺德闹起来的一二三四点弊端,以及咬破嘴唇的一二三四点不足,跟写了篇逻辑严谨的小论文一样。
南序听取了他的建议。
正好裴屿给他带了裴奶奶做的饼干,每次想咬唇,他就改成咬饼干,大概起到了一个磨牙棒的作用。
“你怎么样?”南序问。
大概在他从夏令营回到学校的那个节点,西泽尔就变得很努力,比之前的状态要振奋,学院的八卦也没那么关注了,以前经常见到南序就开始漫聊。
西泽尔汇报:“交了我的作品集,在联系导师了,如果有导师捞,我可能也能进联邦大学。”
“加油。”南序说。
“学院那些人卷飞了,连周末的聚会也不参加。”西泽尔一边点头一边小声抱怨。
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一个联邦大学一样,那些人嘴巴里全在念叨联邦大学,本来那些人成绩也不错,再一卷,西泽尔特别有危机感。
诺伊斯基本上每月或每两月有一次正式的宴会,每周举办一次小型的沙龙或者聚会,培养学生的社交能力,西泽尔很久没参加过,心有点痒痒。
他点开过论坛的公共版面查看时间和地点,知道今天就有场,下一秒左右脑互搏:
“算了不去了,去了又会碰到下一届的人,万一运气不好碰到希里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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