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装炮灰和主角师兄解蛊后 第52章

作者:月山错 标签: 天作之合 仙侠修真 系统 成长 穿越重生

透过帘子,他看向一楼的角落,再说了……这些只能挤在一楼的人,和过去的那个拼死拼活只为了活着的“陈慕律”又有什么区别呢?

陈慕律闭了闭眼,那些带着淡淡的霉味的过去被灰色充斥着,被一层雾蒙蒙的意外挡在了记忆里。

过去是一潭死水,他涉水而来,即便靠了岸,记忆也会变成一排潮湿的脚印。

其实他已经潦草地死了,又作为一个格格不入的人活在这个书中的世界里,可记忆像脚印一样被其他的东西慢慢覆盖着,好像上辈子的事才是一场梦,现在才是真实。

他都有点记不太清那些日子了,脑子放空的时候,时不时蹿出的不是什么背过的心法口诀和剑招,就是某位疑似出了大bug的主角。

指尖蜷缩了一下,陈慕律顺势端起了桌上的茶盏,挡下了复杂的神色。

“是。”一旁的春浅垂眼应下,转身便向外出去吩咐了。

“大小姐还是这样善良。”何衔枝笑着,看向陈慕律的眼睛亮亮的。

宋无尽坐的离何衔枝远远的,闻言开口:“你少花言巧语了!”

“衔枝没有。”何衔枝还是看着陈慕律,“大小姐就是这样,以德报怨,心地善良。”

陈慕律:……

他战术性地咳嗽几下,想了想自己的人设,看来何衔枝对他真的叠了八百层滤镜。

实在受不了少年那真诚又炽热的眼神,他侧头躲开了些:“只是觉得他们说得也不无道理,倾月宗的那些世家,确实该管一管了。”

“大小姐说得是。”何衔枝眨了眨眼,“既然如此,可有什么事需要衔枝做?”

“这个……”陈慕律瞥了他一眼。

华京仙境里,身负先祖血脉之人虽然表面和凡人修士无异,但会长出一点返祖的征兆,比如陈慕律情绪激动时会露出的金色重瞳,还有何衔枝的脸上与脖子上的羽毛。

当然,这些外表上的明显痕迹在修习之后都能被很容易地收敛控制住,比较难收敛的反而是遗传多年的习性。

就好比以律氏为首的神鸟一脉,普遍都爱囤钱财,喜欢把亮晶晶的玉石珠宝往身上挂,往家里藏。同时,信仰重明的律氏宋氏崇尚明黄之色,而青鸾鸟的何氏则更青睐青绿色,各有不同。

何衔枝今日就特意换了一身简单的青衣,身上的羽毛也尽数收起了,一脸孩子气,看着就像是十六七岁都没有的娇俏少年。

陈慕律默了默,虽然知道何衔枝其实已经二十多岁了,但他还是莫名有一种欺负儿童的感觉。

“没事,你只要继续管好碧仙坊就行。”他叹了口气,“我看这赌盘就挺好的,你也不用多顾虑我或者宋无尽,能赚钱就行。”

何衔枝用力点了点头:“好的大小姐,我会努力的!”

正聊着,方才出去的春浅脚步匆匆地回了包间,附耳对着何衔枝说了些什么。

那小少年瞳孔一缩,又接连眨了好几下眼遮掩了过去,桌下的手攥紧了衣摆,再松开时,那天蚕丝的料子都泛了皱。

“何衔枝,怎么了?”宋无尽皱了皱眉。

何衔枝像是才缓过来神来,忽然站起来:“没什么,就是有个很重要的客人突然提前到了,我……我可能要先去招待一下。”

“你忙你的吧。”陈慕律点了点头,“过会儿我也要走了,下午放榜,总不好迟到。”

今日他本就是不想待在倾月宗里胡思乱想,才拉着宋无尽跑出来吓逛的,他们三人也是碰巧遇上的,没道理还挡着人做事。

何衔枝笑了笑,与他们告了别,便急匆匆地往外走。

“怎么到得这么早啊。”他忧心忡忡,声音灌在风里,传到后边的春浅耳边都有些变调。

“好像是那位主子自己先来了。”春浅道,“没见着其他人。”

“知道了。”

何衔枝垂眸,顺着小路拐来拐去,一路小跑着过了连廊,往里屋的小阁冲去。

他跑得太急切了,以至于在门槛处还被绊了一下,他扶着门,格外狼狈地停了停,还换得了门后一声散漫的轻笑。

“主子……”春浅追了上来想扶他,却被他摆手制止了。

“没事,你们都……都……都先退下吧。”何衔枝低下头,理了理衣衫,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才再次走进屋内。

几乎是他进了门的一瞬间,阁外便落下了一道霸道的灵力结界。

春浅到底还是识趣地止步在门前,其余人一同守在了结界外。

阁楼之内,是大片大片的黑。

只有那扇屏风后,一道烛火还在悄悄地跳动着,映照处一道修长的人影,勾着何衔枝向前,又在几步之遥时归入了寂静的黑。

烛火被吹灭了。

黑暗里,呼吸声变得格外明显,何衔枝一步一步向前挪着,一下子抵到了台阶。

“公子?您在哪儿……您…啊!”

下一瞬,一双手扯住他的小臂,把脚步踉跄的何衔枝向内狠狠一拽。

第60章

他被那片黑暗吞噬。

“三公子, 大小姐他们在外面,还有宋……唔!”

“午后学宫放榜,他们不会留太久的。”那人眯着眼,手上摩挲着小鸟颈间的羽毛, 留下了一片挤压的红。

“不过一些日子不见, 怎么连人都不会喊了?莫不是倾月宗风水不好, 把我家的小雀儿都养傻了。”那人语气轻佻, 一双大手如蛇游走着, 一下便找到了何衔枝的命门,“你想不想我?嗯?说话。”

“公……公子……”大片的黑暗里, 一阵泣音混着水声,只剩下支离破碎的呓语和喘/息,“律……乘雪……”

那人没回应,手上的动作愈发快了,换来了一道断断续续的哭声和潺潺流水。

黑暗里,他很明显地笑了一声:“看来是想了。”

片刻后,律乘雪终于大发慈悲找出了照明的夜明珠。温和的光芒里, 他再次看清了怀中人的模样。

被他扣在桌前的何衔枝不自觉地仰起头,眼神都失了聚焦,面目痴/红, 小小的身子止不住的轻颤着。

上面的衣衫倒还马马虎虎套着, 长长的衣摆挡住了混乱。他双颊和颈间都露出了青白色的羽毛, 整个人看着都毛茸茸的。

那人似是挑了挑眉, 状似惊异道:“怎么还是这样不经弄,连原形都露出来了。”

何衔枝低下头,胸膛起伏了几下,眼睛定定地盯着来人明黄/色衣摆处的栀子花:“公子怎么来了?”

律乘雪随便扯了块帕子, 正擦着濡湿的两指,唇边才弯起的弧度又在瞬间消失了。

他抬眼,把帕子丢在一边,欺身把人压/在了屏风之上:“何衔枝,你教不会啊。”

“三……三哥……我知错了!别!别……”

小东西看着老实,但在这些事上古板又倔强,偏要受了罚才知道乖。

律乘雪轻嗤一声,手上还是不饶人地往里面钻:“这才像个小鸟样。”

小鸟眼眶里盈满了水,雾蒙蒙的,话里都带着水汽:“外面有人……大小姐还……”

他俯身凑近何衔枝的唇,嗓音低哑,闷笑道:“只要你这次忍着哭得小点些……没人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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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天变得很快,方才还是晴空万里,现在便阴了下来。

成片的乌云遮蔽了烈阳,黑沉沉地压着天,连带着不远处的人群里都被压得闷了几分,一阵无言的焦躁烦闷悄悄蔓延在学宫里。

“平日里上课不见得有多积极,到了放榜日倒是急了,年年都要把这儿堵得水泄不通。”路屏山远远望着学宫门前的人群,不免摇了摇头。

凌霜榜刻在一块灵玉碑上,就立在学宫门口,一年换一次名单,对胜者是一场巨大的表彰传颂,对那些不及格的弟子来说,无疑是反复的凌迟。

可修道一事向来残忍,实力为王,已是最为公正的标准。

一旁,孟长赢闭目养神:“学宫考核事关重大,重视些也不是什么坏事。”

“重视?谁比得上你孟长赢啊。”路屏山呵呵一笑,阴阳道,“本来时间就紧张,还偏要去找沈青云,连武试都差点错过,我看你是真想留级了。”

“……”

孟长赢撇过头,闭着眼拒绝交流。

“你为了陈大小姐做了这么多,人家知道吗?”

少年沉默不语。

路屏山歪了歪头,从头顶的树上拽了片叶子下来:“好好好,是我心思龌龊,误会了你和陈师妹的关系,你们只是普普通通、爱好互相攻击的师、兄、妹罢了。”

孟长赢皱了皱眉,还是装哑巴。

“不是,我年纪大了,真有点搞不懂你们这些小孩子,”路屏山故作叹息,“绕来绕去一大圈,搞得这么迂回,最后人家压根不理睬,还躲着不见你,孟长赢你到底图什么呢?”

“路屏山。”少年掀起眼皮,心平气和地开口,“你今年二十五岁,不是二百五十岁。”

“那怎么了,你都没及冠呢!可不是小孩子吗?”路屏山耸了耸肩,“师兄只是关心你,怕你被那些情情爱爱绊住了脚,弄得道心不稳。”

孟长赢实在听不下去了:“……你想多了,我只是不想让那些人得逞罢了。”

路屏山一脸“你骗鬼话也别骗得这么敷衍”,从鼻孔里哼出一声:“对对对,你从头到尾都只想着拨乱反正,反抗世家强权,保护平民弟子的利益。那你怎么不彻底把他们捶死呢?”

孟长赢露出一点笑意,看了他一眼:“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即便今日处置了那些人,也不过是伤其表皮。”

那些深藏在根脉之上的蛀虫谨慎又胆小,按兵不动,才能彻底将其一网打尽。

少年垂下的睫毛遮住幽深黑瞳,将那些翻涌的情绪尽数压下。

天又阴沉了几分,学宫前立着的那一块巨大的灵玉碑上的内容都消失了,忽而变成了一整面的空白,只剩下篆刻的寒梅纹路。

“变了!这是要变了!”

“凌霜榜公布了!”

路屏山回头看他:“走吧孟九花,去看看你的十花战绩?”

“什么东西。”孟长赢低头笑了下,两人悠哉悠哉地往那人堆处走去。

“你这就有所不知了,”路屏山揶揄道,“碧仙坊开了赌盘,几只大热的股都会有个诨名代称。因着你连摘了九年的榜首,九花齐绽,所以啊,人家都喊你——九花!”

“那估计叫不久了。”孟长赢平静地回他。

“怎么说?”

少年挑了挑眉,示意他往那凌霜榜上看:“因为,现在已经是十花了。”

看榜的弟子太多了,他们只是站在外围,借着修士的视物能力,不用费多大劲儿便看清了榜上的字。

“我靠,这榜首还是人吗?”

“不是……总分多少?啊?”人堆里的弟子神情恍惚,拉着边上的师兄求证,“这是不是百分制吗?满分不是一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