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喂病美人表哥后 第141章

作者:其金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甜文 逆袭 基建 穿越重生

不对,当时就不该让他跟自己来平州。

“殿下, 他们回来了, 正在前厅等您。”卫小虫站在门口通报。

抵达平州后,广陵十八卫就分作三组,一组随梁俨进葛县, 剩下的去了另外遭灾的两个县。

“知道了,我即刻就去。”梁俨将沈凤翥额上的巾帕揭下,“小虫, 你替我照顾一会儿凤卿。”

“是。”

卫小虫踱到床前,见殿下满目不舍,拿枪握剑的手是那样轻柔地抚摸着长平侯绯红的脸颊。

他又想到了海上那日。

“他烧得难受, 记得每过半刻钟就给他换湿帕子。”

卫小虫重重点了下头, “我晓得, 我会替殿下照顾好侯爷。”

梁俨走后, 卫小虫端了水盆放到床边。

当年在幽州初见侯爷, 他把侯爷认成了殿下的夫人,还打赌闹了笑话。

如今想来,当年桌上灌他酒的那些老哥全都该罚十大海。

他说的是对的,可惜当年灌他酒的人都不在了。

“侯爷, 你快点好起来吧。”

昨日侯爷晕倒时,他第一次见到殿下方寸大乱。

从幽州土团到镇北军,他一直跟在殿下身侧,即便是横刀当面朝殿下劈去,殿下都是沉着接下,不曾害怕慌乱。

屋外风呼雪啸,屋内除了炭火偶尔发出低沉嘤咛,静谧非常。

卫小虫拧了新帕子换上,然后靠在床架上静静看着沈凤翥。

侯爷这样的美人,也难怪殿下会动心。

若不是那日在海上撞见,他也不会想到殿下和侯爷是那样的关系。

自从知道两人的关系,殿下的有些举动只需稍微一想,就能想通了。

殿下不过是在讨侯爷欢心。

也是,哪个男人能为一个表兄做那么多事。

卫小虫想了许久,得出一个结论——殿下之软肋,唯沈侯而已。

梁俨在前厅听完十八卫的汇报,本就阴沉的脸色越发凝重。

另外两县虽然及时让灾民进了城,但都聚集在寺庙里,十分拥挤,又缺医少药,加之那两县本就不是产粮县,官仓粮食都告急了。

“殿下,因为雪灾,不少北离人南下,散在我们大燕边境,虽然不是北离士兵,但大股北离百姓聚集,臣怕…他们饿急了眼,劫掠我边境百姓,还请殿下早做打算。”

城池有重兵镇守,可那些小村镇没有。

强盗土匪除了极少部分的天生坏种,大部分都是活不下去的百姓,若有活路谁又会愿意把脑袋别在裤腰上。

大燕人如此,北离人亦如此。

“赶紧给边境各县传令,让他们下属的村镇注意防备。”梁俨默了默,又道,“灾县粮食不够,就向周边的县调。罢了,你们拿本王的手令去,今年税收的账目我大致看了,那些县多多少少都有余粮,那些县令若敢哭穷,立即捆了来见我。”

“是——”

梁俨派了八个侍卫去调粮食,又两人快马回蓟州传信,让人运官屯粮食来。

这几日他在这葛县看得清楚,灾民流离,城中百姓也不好过,忍饥挨饿是常事,不少城中贫民眼巴巴地看着赈灾的粥米,更有直接来县衙讨饭的。

“殿下,那是咱们的军粮,还要留着打北离呢,不等动啊!”

广陵十八卫知道陛下要殿下自己筹措军粮,殿下又不肯盘剥百姓,征收粮食,军粮遥遥无期。今年蓟州丰收,好不容易存了些粮食,殿下却要往外拿。

而且是拿去赈灾,那真是肉包子打狗。

梁俨眉头皱了皱:“本王问你,我们打北离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为了守护大燕边境,让百姓安居乐业,不受北离贼子侵扰。”

梁俨又道:“你有护国护民之心,甚好。可若百姓都冻死饿死了,我们要护着谁?”

“这……”那侍卫哑口无言,他想护国护民,但更想建功立业。

战争从来只是手段,不是目的。

梁俨打仗虽有保护百姓之心,但更多的为了自己,为了完成任务。

可是他越打就越觉得有的战争没有必要发生。

为战争买单的永远是无辜的百姓。

而大部分战争只是为了满足部分人的私欲和利益,包括他。

他不是圣人。

他会愧疚,但不会永远愧疚。他能清楚地感受到良知和欲念在脑内纠缠斗争,可人的自私会战胜一切,他在愧疚和胜利的快感中徘徊。

他只能尽量弥补,即便知道自己永远弥补不了。

梁俨看向座下众人,“诸卿,先救百姓,再灭北离,我们徐徐图之。”

梁俨意决,挥手让他们退下,丰羽书却主动留了下来,沉声道:“殿下,臣以为蓟州远水救不了边州近火,殿下若就地取材,方解燃眉之急。”

“翼然,没有材了,否则我不会动军粮。”

丰羽书笑道:“硕鼠食黍,又与蛇为伍,殿下可杀一鼠,引蛇而出。”

“你的意思是……薛採?”

“沈侯审问官仓差役时,臣在沈侯身侧。”丰羽书看向门外大雪,“薛採除了贪墨,还用判案敛财,又与士绅勾结,侵吞良民土地。”

“什么?”梁俨闻言大惊,凤卿没有跟他说过这些,“你与沈侯为何不早报与我。”

“沈侯缜密,说陈案难纠,无法定薛採的罪。”丰羽书躬身拱手,“又见殿下日夜操劳,不愿让殿下再添烦忧,只让人暗中查证。”

梁俨闻声叹息,凤卿啊,你到底默默做了多少事。

丰羽书欲言又止,思忖了半晌,跪下道:“殿下,沈侯的谋略手段,殿下比臣更清楚,对付薛採之流本不需要那么麻烦,只需严刑拷打便能将其拿下,沈侯说您不愿滥杀无辜,不喜对人动刑,他又不愿您担上刑讯逼供的恶名,所以才会舍近求远,以至于思虑操劳过度,那日昏倒在廊上。”

丰羽书咬了咬唇,接着道:“臣伴殿下左右,知道殿下仁慈良善,心系百姓,但军粮万不可动,请您三思。”

丰羽书的一双眼看得清楚,一颗心想得明白。

若被陛下知道军粮被拿来赈灾……

天子之意难测,天子之怒难承。

他生长于勋贵官宦之家,又曾是天子禁军,满嘴仁义道德的沽名钓誉之辈见过不知凡几。

便是天子,对这些子民又有几分真心?

他当这郡王近卫,到这北地,也是求建功立业。

可他看得清楚,这位小殿下却是难得真心。

文怀太子已死,广陵王不能再死了。

丰羽书索性说开了,“殿下,居高位者不可妇人之仁,仁德的名声也没那么重要,军粮万不可动,请您三思。”

“翼然,是我错了吗?”梁俨背手而问。

丰羽书没有回答,因为他无法评判。

“罢了,让他们不必去蓟州传信了。”梁俨看向门外纷纷而落的雪,“去把薛採抓起来吧,把那几个仓役也带过来,即刻开堂。”

丰羽书闻言松了口气,抱拳领命。

丰羽书不光将薛採捉了起来,把师爷账房也都捉了起来。

经过一顿拷打,薄师爷招了,而薛採却是守口如瓶,拒不认罪,让他拿出证据。

薛採做事做得漂亮,官府档案全都做得滴水不漏,丰羽书不能将那些涉案士绅都捉来。

地头蛇一般都有官宦亲属,否则不敢劳动薛採。

丰羽书深谙此道,他知道薛採肯定会留下来往书信,毕竟那是他的护官符。他将薛採的住所翻了个遍,可依旧没有找出证据。

丰羽书已经对薛採用了大刑,又不能杀了他,一时进退两难。

沈凤翥退烧后,得知丰羽书之举,长眉紧蹙,暗忖打草惊蛇了。

“凤卿,别想了,好好休息。”梁俨放下碗中的鸡汤,摸了摸苍白的小脸。

也是怪他,小凤凰本来就虚弱,到了葛县就没吃什么有营养的东西,怎么会不生病呢。

沈凤翥气若游丝,“阿俨,要不我去审吧。”

丰羽书在旁边说道:“侯爷,薛採是个硬骨头,十刑我用了五刑,那厮晕过去了都不张嘴。”

沈凤翥没想到薛採如此强硬,想了想,又道:“他的家眷呢?”

丰羽书听出弦外之音,苦笑道:“我试过了,没用,他根本不在乎妻儿安危。”

梁俨见沈凤翥愁眉不展,平静道:“把与薛採相关的士绅都抓起来。”

“阿俨,不可——”沈凤翥攥紧梁俨的衣袖,“你的声名要紧。”

“你知道我从不在意这些的。”

沈凤翥依旧摇头。

丰羽书:“殿下,那些老狐狸都成精了,巴巴盯着薛採的口风呢,不把薛採搞定,那些人绝不可能张嘴。”

正当三人争论时,卫小虫说薛採的家眷求见殿下。

梁俨让卫小虫把人领进来,丰羽书见来人不是薛採正妻,而是个卑贱的北离贱妾,心中大呼失望。

“阿茹?”

阿茹放下手里的妆奁,向梁俨行了礼,“阿茹有谢礼要给殿下。”

梁俨笑道:“不用了,你自己留着傍身吧,等薛採之案了结,我就放你跟族人回北离。”

阿茹因为战乱,与父母兄弟走散,然后被拐子迷晕卖到了葛县青楼,因为美貌被薛採买进府中为妾。

丰羽书翻了个大白眼,这都什么时候了,这贱妾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也就殿下脾气好,还能这么和气。

阿茹重新抱起妆奁,将其打开,里面装的不是珠宝首饰,而是一沓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