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其金
至于殿下为何这般礼待他,他也猜得到。
他的乖宝跟殿下沾亲带故,从流放时便相互扶持,是患难之交。
他的乖宝又聪明能干,为殿下出谋划策,俨然是个得力的好臣子。
他是沾了乖宝的光。
如今殿下复爵,恩宠正盛,只要攻下北离,肯定能回玉京任职。
也好,只要乖宝兢兢业业,不出差错,也能跟着殿下回玉京。
有殿下这个大靠山在,他的乖宝这辈子也应能顺遂平安了。
第140章 心思 他好乖啊
宴散, 沈凤翥送虞皓虞兰回了住处,这才慢悠悠走回小院。
今夜无月,手里虽提着一盏琉璃灯, 但长廊幽深漆黑,又无人烟, 阴森可怖,沈凤翥心里猛地升起了一股惧意。
应该不会有鬼吧……
风声飒飒,沈凤翥闷着头越走越快,后悔刚才拒绝梁俨和自己一起送外祖回来。
刚拐过长廊, 头便撞到了一处硬物, 沈凤翥颤颤巍巍抬头,愣了一瞬,松了口气。
“吓着了?”梁俨提着灯, 低头看着泫然欲泣的惨白小脸。
“你走路怎么没声儿啊……”沈凤翥将手头的灯递给梁俨,见四周无人,紧紧扒着他的胳膊。
梁俨享受爱人对自己的依赖, 笑道:“下次还是我们一起送外祖吧。”
沈凤翥蹭着梁俨的胳膊,嗯了一声,然后紧紧靠着他, 不再说话。
回到明亮如昼的寝房, 沈凤翥才勉强安定下来。
“宝贝, 你怕黑啊?”梁俨弯腰抚摸柔嫩冰凉的脸颊。
沈凤翥蹭蹭了火热的手心, 弱弱道:“好像…是有点……”
他自己都没发现怕黑这件事, 以前夜里他要么不外出,要么阿俨一定在身边陪着。
小凤凰从来爱逞强,突然直白示弱,梁俨又觉得惊奇, 又觉得可怜,“以后去哪儿咱们都一起去,乖,不怕了哦~”
“嗯。”
沈凤翥安定下来,走到镜前拆发换衣,梁俨跟了过去,帮他拆发冠,“宝贝,我先给虞兰安排了个虚职放着,想着我们商量好了再安排,你想让他任什么官职?”
“不必了。”青丝散落,沈凤翥转身抱住他,“兰儿只有举人功名,没有军功,也不是勋贵之后,原本是进不去节度使衙门的。他年纪小,从小只念书,做不来什么事。”
“小表弟看着就聪明,又是你外祖一手调教出来的,真不给他个好职位?”
沈凤翥抬眸道:“哎呀,我自有打算嘛。兰儿是进士苗子,我想着还是让他走科举路,若在节度使衙门任了官职,那档子上就要留痕了。”
梁俨闻言啧了一声:“他既是进士苗子,你外祖怎么舍得让他到我这武夫手下做事?”
进士是天子门生,加上虞皓的人脉,对于虞兰来说,科举才是坦途大道。
沈凤翥伸手给梁俨拆发冠,“兰儿这孩子克己守礼,性子又纯良,你帮他爹官复原职,他记在心里了。这事儿多半是兰儿自己提的,他是虞家这一辈最出挑的孩子,被我外祖带在身边教养,我外祖…也多半怕我在北地形单影只,没个帮手,所以才允了兰儿。”
沈凤翥放下金螭冠,拿起梳子给梁俨梳顺发丝,“阿俨…可不可让兰儿回去,留他一个白身…兰儿从小就说他要像祖父一样做探花郎。”
兰儿通文武,若能在阿俨麾下做事,自然对阿俨有所助益。
可是兰儿……
“原来小表弟还是探花苗子啊~”梁俨一手接过梳子给沈凤翥篦头,“宝贝,我那只是顺嘴的事儿,你记得给兰儿说,让他别把这桩小事放心上,别有负担,好好念书。读书嘛,环境很重要,让他跟着外祖念书,别在北地蹉跎光阴,若真想报答我,等他金榜题名后也不迟。”
“阿俨,你当真愿意?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自私。”沈凤翥转过身,不敢直视梁俨的眼睛。
阿俨对他,对虞家的恩情怎么回报都不为过,阿俨手下也缺人手,他什么都明白,他就是仗着阿俨对他百依百顺,才敢说出这些话。
正如小时候舅母所说,他是恃宠生娇的性子,只要瞧准了谁喜欢他,他便会肆无忌惮地撒娇卖乖。
梁俨放下梳子,从后面环住沈凤翥,见镜中人垂眸沉思,轻轻咬了下冰凉的耳垂。
小凤凰心思重,从相识以来,所做的一切都在为他考虑。虞兰才高,若能为他所用,自然如虎添翼,可是虞兰是状元根苗,在衙门做个小文官绝对屈才了。
小凤凰今日能对自己这样说,心里肯定很煎熬。
“这有什么自私的,你的家人亦是我的家人,为家人前程着想不是应该的吗?”
鼻尖凑到滑腻脖颈处轻蹭,幽幽草木香窜进了梁俨的鼻腔。
“阿俨……”
谢谢你。
话未说出口,沈凤翥便发不出声音了。
只见镜中,梁俨闻够了香气,缓缓抬起头,他的的目光从沈凤翥的眉眼、鼻梁,流连到唇瓣,梁俨的目光深邃且柔情,沈凤翥的脸颊烫了起来。
视线在镜中交缠,梁俨看着爱人绯红的面颊,挑眉勾唇,不疾不徐地将人转过来,捞起一条纤细的腿,按到自己腰侧。
沈凤翥自然明白梁俨的意思,搂紧他的脖颈,整个人往他身上贴。
梁俨再也按捺不住,将另一条纤细的腿也捞起,像抱小孩一样,将沈凤翥整个人往上掂了掂,仰头盯着那张泛红鼓腮的脸,
他好乖啊。
梁俨看着看着,不禁红了面颊。
沈凤翥被托着臀腿,整个人轻飘飘的,悬在后面的小腿十分不安全,只好紧紧夹住梁俨的腰。
唇舌交缠,沈凤翥趁着空隙对梁俨说:“阿俨,明天我们一起吃早饭吧。”
“好~”
后来,这一夜沈凤翥便再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只有娇柔的呻/吟和求饶。
灯烛晃晃,将铜镜里交/缠/起/伏的两具身体映得清清楚楚,也不知到了几更,那铜镜里才没了人影。
次日卯正二刻,沈凤翥耷拉着眼皮坐在桌边,嘴里含着粥却差点睡着了。
梁俨放下勺子,捏了捏柔嫩的脸蛋,笑道:“宝贝,快醒醒。”
沈凤翥迷迷瞪瞪的,梁俨见他神情可爱,将他抱到了膝上哄喂。
昨夜他十分孟浪,连做了三次,这才没过多久,小凤凰还没休息够呢。
“宝贝,你不必陪我用饭的,回去睡吧。”梁俨嘴上这么说,手却不自觉地去拿勺子。
“阿俨,我不要吃燕窝粥,我想吃你的豆粥。”
“好好好,咱们吃豆粥。”梁俨赶紧将勺子转了个方向。
老婆太喜欢他了怎么办,虽然很享受跟老婆吃早餐,迷迷糊糊的老婆也很可爱,但是老婆的身体重要,等喂完粥,还是抱老婆回房睡回笼觉吧。
等半碗豆粥下肚,沈凤翥也彻底清醒了,窝在暖呼呼的怀抱里,被梁俨投喂了两口肉蒸饼。
等投喂完小凤凰,梁俨风卷残云,将桌上的食物吞了个干净。
“宝贝,喏。”梁俨微微附身,戳了戳自己的脸颊。
小凤凰不想睡回笼觉,他也不能偷香,那便来个上班前的早安吻吧。
沈凤翥眼神飘忽,有些不好意思。
也不知道阿俨哪儿来的这些说辞,他才不信自己的一个吻就可以让阿俨活力满满一整天。
梁俨见他不亲,又将脸凑近了些,“难得早起一回,亲一下嘛~”
沈凤翥受不住他撒娇,踮脚飞快啄了一下。
一吻毕,沈凤翥羞得冒烟,比这更浓烈的吻他们都有过,可是那都是在房里啊!
太轻浮了,他现在太轻浮了。
他必须得克制,他得去问外祖如何节欲,外祖博学,他一定知道。
梁俨被这个软乎乎的吻美得冒泡,步履轻快,走到衙门就是干。
官署的人天塌了,都快过年了,殿下怎么还这么精神,他们现在的主要任务是等待过年!
梁俨走后,沈凤翥就去给虞皓请安。
略说了几句话,虞皓见他面容困倦,不时掩面,拉过沈凤翥的手,言语中透着浓浓担忧,“乖宝,昨夜又没睡安稳?”
乖宝从小畏寒,冬日难以安寝,这北地又最苦寒,乖宝肯定睡不好。
“没有。”沈凤翥安慰地拍了拍外祖的手,“就是刚回来,军中事多,昨夜…看军粮用度看得久了,睡得有些晚。”
虞皓心疼地摸了摸乖孙的头,“粮草是重中之重,殿下能让你管军粮是信任你,你要好好做,不过你也要注意休息。”
陈氏立在旁边,见沈凤翥眼波荡漾,神态柔媚慵懒,叹了口气,道:“爹,凤儿如今事情多,您知道他身子一向不好,他那院子离这里远,早晨又冷得紧,要不…就免了凤儿请安吧。”
凤儿让他们过了年,雪化了再回山阴,这还有近两月的日子呢。广陵王是个不安分的,凤儿要应承他,又要日日早起请安,身子肯定受不住。
“舅母,这怎么行!”沈凤翥忙道。
虞皓连连点头,又拉过乖宝的手细细摩挲,“你舅母说得很是,你早上就别来请安了,只要晚上能陪外祖说说话就行了,若是军中事多,也不必日日来看外祖。”
“外祖……”沈凤翥哼唧一声,扒住虞皓的胳膊。
虞皓见小外孙撒娇,笑得眼弯,“哎哟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
陈氏笑道:“爹,还不是您惯的,您看兰儿也没像凤儿这般爱撒娇。”
沈凤翥听了有些不好意思,鼓着腮帮从虞皓胳膊上下来,抬眼看见小表弟在偷笑,顿时红了面皮。
沈凤翥轻咳两声,摆出端肃模样,将昨夜梁俨的话说与了外祖和小表弟。
“此话当真?”虞皓没想到殿下竟是这般想法。
沈凤翥道:“自然当真。外祖,兰儿前途要紧,还是让他跟您回山阴,再念一二年书去参加春闱,中个进士,这才是要紧事。”
“表哥,兰儿想报答殿下恩情,这书我在蓟州也可以念。”
沈凤翥摇头道:“傻兰儿,别说胡话,等你中了进士,再报答殿下也不迟。”
“表哥——”虞兰走近,沉声对沈凤翥说,“殿下初掌镇北军,不日便要出兵北离。正是缺人的时候,兰儿只想雪中送炭,不想锦上添花。等我考中进士,殿下已经拿下北离,我到时候再到殿下麾下,只会是趋炎附势。”
“殿下不会这么想你。”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