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喂病美人表哥后 第23章

作者:其金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甜文 逆袭 基建 穿越重生

晚饭时,何冬娘见沈凤翥喝了满满一碗汤,还吃了大半碗饭,心道他今日倒是难得的好胃口。

“瀚海兄,凌虚他什么时候回来。”沈凤翥摸了摸微鼓起的肚子,笑着朝给他添饭的何冬娘摇头。

张翰海端着酒杯,道:“州府都要发捷报了,应该就这几日,到时候咱们去城门口接他。”

沈凤翥点了点头,吃完饭回到小院,明明还有很多单子要画,却怎么也静不下来,干脆搁下笔望月静心。

空中不过一弯残月,又有薄云遮蔽,惨淡幽冷,悲悲戚戚,沈凤翥却觉得今夜月色绮丽,嘴角翘得比月亮还弯。

与此同时,梁俨也在遥望天上明月,却笑不出来。

“队头,这药烈性,忍着点疼。”卫小绫拿着药瓶,看着队头右臂上的大口子,倒吸一口凉气。

梁俨让他先把这药给卫小虫和一些受了外伤的弟兄涂了,都是高大男儿,却被这小小药粉疼得哭爹喊娘,痛哭流涕。

卫小绫将雪白的药粉倒在血痕上,梁俨咬紧牙关,愣是没发出一声痛呼。

上好药,卫小绫正在专心包伤口,却被梁俨问石头和二丁的尸首装好棺没。

“本来是要用棺木装的,但棺木不够了,十将说先用草席裹了,等回去了再装棺。”

卫小绫本还想帮队头喂食梳洗,梁俨却让他回去休息。

才剿完匪,活下来的人除了伤残的都去了战场收捡兵器箭矢,累得都跟狗一样,梁俨觉得自己的左手还算灵活,何必麻烦他人,耽误人家休息。

梁俨正在喝粥,钟旺走了进来,见他跟个独脚鸡似的抓个勺子,忙上去掂碗,接着朝帐外怒吼,问照顾梁队头的人死哪儿去了。

卫小绫屁股还没坐热,跟鹌鹑似的回到梁俨的帐子,被钟旺一顿呵斥。

梁俨虚弱一笑,说是他让卫小绫回去休息的,不必大惊小怪。

“行,这次我看在梁队头的面儿饶过你,快滚!”见卫小绫走后,钟旺端起碗,坐在床铺边。

“怎么,你要喂我?”钟旺生得膀大腰圆,又有一脸络腮胡,看起来不大和善,加上一只铜锤大手握着细柄小勺,这画面怎么看都很滑稽。

“那是自然!”钟旺舀起一勺粥,吹了吹才放到梁俨嘴边,“你替我挡了一刀,是老子的救命恩人,别说喂你粥饭,就是端屎端尿都是应该的。”

晨间,他们左五都一齐攻进瓦山寨,将那负隅顽抗的匪徒屠尽,都到最后了,一个中箭没死透的发疯乱砍,一刀差点就要砍到他的头,梁俨眼快,一刀接住了冷刀,但那疯狗抽出身上箭矢,想插梁俨脖颈,好在梁俨敏捷,一个旋身躲过致命一击,但手臂被箭头划伤了。

“倒也不必端屎端尿。”梁俨勾唇眨眼,“这喂汤喂药的活儿怎么也得让个美人儿来,你这模样的喂我吃一碗粥,我今晚恐怕要做噩梦。”

梁俨把碗夺走,钟旺见他左手灵活,也就随她去了,又听他说起美人,嘿嘿笑道,“老子还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结果都他娘一样,打完仗就想钻女人被窝。白日留的那些活口,让你玩你还假模假样劝十将放人,现在给老子说想要美人伺候,滚你娘的,自己去后山人堆子里找美人。”

“你们把那些女人杀了?”粥碗倒在了地上,“那些老人和小孩呢?”

钟旺沉默,梁俨恨道:“不过是些老弱妇孺,何必赶尽杀绝!”

钟旺啧了一声,让他不要管,嘱咐一番后就掀帐离去。

梁俨躺在床上,听着帐外的欢声翻来覆去,裹好的伤口又渗出了血。

次日,幽州团练回城,从瓦山到幽州城三百里路,五日后活着的两千余人终于赶到了幽州城外。

这四五日内,瓦山大捷的消息就跟长了翅膀似的,传遍了幽州城的大街小巷。

苍阳营在四营里杀敌最多,左一都又是苍阳营十都里表现最好的,个个骑着高头大马,由十将魏栋领着进城。

城门前挨山塞海,百姓都想一睹瓦山大捷的猛将。

一小兵乐道:“好多人来看咱们啊,县里的上元灯会都没现在人多。”

“别说话!”旁边的小兵咬牙腹语道,“忘了队头说的了,保持仪态,仪态!”

出发前,左一都第一队衣着统一,队列整齐,不苟言笑,那气势让魏栋一眼相中,让他们代表团练兵的脸面,跟他走在前面打头阵。

威武的儿郎,飘扬的旌旗,锃亮的长枪,幽州百姓看着队伍,只觉神气。

梁俨因为相貌俊美,被魏栋安排在第一排,不少娘子媳妇含羞带怯地看他,有胆大的小娘子还朝他扔香包手绢。

梁俨被那些小玩意砸到,笑着扔回小娘子怀里。他眉眼含笑,看着为他欢呼的百姓,心里一阵激荡。

刚进城门,梁俨就看到了家人好友——何娘子带着身着白衣的五人朝他招手。

梁俨朝他们一笑,来不及打招呼就被马儿带着往前走去。

在百姓排山倒海的欢呼声中,突然一阵铜锣声从远处传来。

鸣锣开道,百姓避让——这是官员来了。

一队衙役举着回避牌子将百姓隔开,接着一队官员从远处策马而来。

梁俨远远望去,为首者身着紫袍,身后跟着一片红绯青绿。

按照大燕律,只有三品以上的官员可以穿紫色官服。整个幽州城能穿紫袍的官员也只有一人——幽州刺史。

现任幽州刺史名崔弦,清河崔氏出身,二十出头就中了探花郎,现在不过四十,前途一片光明。

梁俨看着崔弦越来越近,心道崔瞻嘴里还真是没句实话,幽州刺史可不是只有一点名望,那可是实权官员。

崔弦在二十步外下了马,款布走向幽州团练,还没等他走近,诸将官就下了马。

崔弦对着诸将拱手:“幽州勇士得胜归来,崔某来迟,还请见谅。”

诸将见这崔刺史如此客气,慌忙将他扶正,身后的小将兵士哪敢在马上受礼,连忙顺鞍下马。

诸将不敢拿大,立即单膝行跪拜礼,后面的兵卒见上官跪了,皆学着行跪礼。

崔弦身为幽州刺史,身兼幽州团练使,是诸将兵的最高直属长官,平素他们想见刺史可谓难于上青天,好不容易见上官一面,此时不拜何时拜?

“诸位勇士快快请起,崔某哪里能受你们的跪拜。”

“我等皆为使君帐下,剿匪杀敌乃是本职,使君抬爱了。”回话的是魏栋,他的苍阳营在此战中立功最大,两个教练使见他越级抢话,撇了撇嘴,倒没出声。

“你是魏栋吧?”

“卑职魏栋见过使君。”

崔弦见他又跪下,一把将他扶起:“果然龙章凤姿,威仪堂堂,听闻你在剿匪时勇猛非常,颇有你伯父风范。”

“使君谬赞了,我手下将士个个勇猛非常,临危不乱,卑下不过沾光而已。”

“哎,话不是这么说,猛将手下才能出勇兵,你就莫要自谦了。”崔弦走到魏栋身后,看着一众男儿,“本官在捷报上看到了你们的勇猛,很好!哪个是梁俨,上前来说话。”

梁俨见崔弦点名,连忙出列。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小小年纪竟能手刃瓦山头目,甚好,甚好。”

“梁俨是我麾下左一都的队头。”魏栋踱到崔弦身边,“使君别看他年纪小,能文能武,是个良才。”

魏栋为梁俨美言,其一是因为梁俨的确勇猛,立下功劳;其二,魏峦给他通过气,说此人或为伯父所用,可以关照一二。

“竟是如此俊才!”崔弦打量梁俨半晌,缓缓道:“爱才未必是明皇,吾亦惜之。梁俨,你合我眼缘,我欲收你为徒,你可愿意?”

众人闻言皆惊,魏栋眼皮一挑,不知这崔刺史意欲何为。

后面的十将、都头、虞候或羡慕,或嫉妒,这梁俨到底走了什么大运,立功就算了,还让刺史大人另眼相看,若他成了刺史门生,那真是前途无量,他们拍马都赶不上了。

“他不过一个泥腿子出身的武人,哪里能当刺史门生。”说话之人穿着一身绯色官袍,站在一众青红前面。

“英雄不问出处,高长史何必这样说。”崔弦背手看了一眼,淡淡一笑,“再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入崔某的眼,我瞧不上的,便是皇子也进不了我的门,反之亦然。”

身着绯色衣袍的官员名高回风,乃幽州长史。

高回风被堵了回去,不再说话。

崔弦见梁俨迟迟不回话,露出一个寒浸浸的笑容:“怎么,你不愿意?”

第23章 解玉 欲济有舟楫,送我上青云

“学生梁俨拜见恩师。”梁俨恭敬跪下,行了叩拜大礼。

崔弦逼得紧,一时半刻梁俨也参不透他的意图。

他现在不过一个土团队头,在别人看来崔弦收他为徒无异于天上掉馅饼,现在若不答应只会惹人生疑。再者,幽州刺史门生的名号,够让他在幽州平步青云了。

“好!”崔弦微微蹲身,将梁俨扶起来,“你既跪了我,从此你便是我崔弦之徒。”说罢,解下腰间玉佩递了过去,说是见面礼。

“老师,这太贵重了,学生不能收。”

君子无故,玉不离身。玉是君子的象征,也是身份的象征,赠玉意味着重视。

崔弦为何对他如此重视,就算崔瞻帮忙也不会帮到这份上。

“凌虚,长者赐,岂敢辞?”钟旺伸着脖子在后面观察,见这小娃子不懂事,忍不住出言催促,“还不赶紧收下,叩谢恩师。”

崔弦赞同地点了点头,梁俨只好收下,再行大礼。

崔弦翻身上马,朗声道:“如此甚好,府衙为诸位勇士准备了庆贺仪式,游街受赏,让我幽州百姓共享胜利!”

四周百姓闻言皆欢呼雀跃,等崔弦等人离去,游街仪式正式开始。

众兵将骑着高头大马在欢呼声中开始绕城,临街不少商铺挂起了彩条,更有甚者燃起了爆竹。窗户楼顶都挤满了人,只为一睹幽州猛将的风采。一路上手绢、香包、鲜花如雨般落下,砸了众将一个措手不及。

团练兵游完城,已是申时三刻。崔弦下令在军营中设宴,犒劳众兵,又将大大小小的文臣武将聚到城东的五珍楼,摆酒庆贺。

五珍楼是幽州最大的酒楼,楼高十丈有余,凭栏眺望,幽州之景尽收眼底。

“这刺史好大的手笔,竟在五珍楼请客。”钟旺看着雕梁画栋的五珍楼,忍不住发出感叹,“老子领了俸禄都不敢来这儿敞开吃一顿。”

“人家清河崔氏缺这两个闲钱?”洪文左手揽钟旺,右手揽梁俨,“走,今晚咱们将那清河崔氏喝穷,不醉不归!”

五珍楼共有五层,崔弦包下了整栋楼,第一层坐的都是底层文武小官,官阶越高,吃饭的楼层就越高。

“梁俨你终于来了,使君正寻你呢,快随我上楼——”魏栋端着酒杯,靠在柱上等梁俨。

走到顶层楼梯口,梁俨远远就看到了一片绯红官服,崔弦身着紫袍居于上座左侧,右侧没有坐人,上座之人没有穿官服,而是一袭织金鹅黄锦绣袍。

“凌虚,快来见过宁王殿下。”崔弦正襟危坐,眉眼却带笑。

梁俨走近,跪地参拜:“卑职参见宁王殿下。”

“起来吧,今日是给你们庆功,不必拘礼。”梁桢放下酒杯,顿了一瞬后笑着对梁俨说,“既然是抱琴的弟子,那便坐到本王身边来吧。”

梁俨抬起头,见那宁王端坐红紫间,容颜不似不惑之年,反倒极其年轻俊美,甚至有些阴柔。他虚虚端着酒杯,仪如孤松幽兰,粲然一笑,耀人神目。

这位宁王殿下在广陵王的记忆里只有称号和脸,属于边缘人物中的边缘人物,若真要梳理关系,梁俨还得喊他一声皇叔祖。

他坐到宁王右侧,宁王的眼神没有一丝波动,面色平静如水。

难道宁王没有认出自己?还是他在装?

“抱琴,你竟把随身玉佩都给这小子了?”梁桢瞥了一眼梁俨腰间,“本王今日心情好,也给抱琴随个礼。”说着就从檀香宝扇上扯下一个羊脂白玉圆雕葡萄扇坠儿。

座下之人见状皆屏息凝神,咬碎银牙,梁俨一个队头何德何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