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戈银盾
“郎君,人带过来了。”明长低声道。
秦宁“嗯”了一声,从实木椅上站起来,冷冷地看了不断扭曲挣扎的许弘溪一眼,嘱咐明长道:“务必看好他,别让人跑了。”
“郎君放心。”明长抱拳道。
巡检兵们青天白日被召回县衙一头雾水,见县衙一片肃杀之气大气都不敢喘,有人悄悄问明见:“明大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怎的突然把大家都召集起来?县衙气氛还如此凝重。”
“收起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县令大人英明神断,咱们只要听命令行事就错不了。”明见扫过众人的脸,铿锵有力道。
“二哥,我们真的还要去私塾吗?”沈瑜一手扒着门框,一手撸着灰灰的毛,语气不愿道。
透过窗棂的光线上,无数细小灰尘在飞舞,沈瑾整理好背包,肯定道:“当然要去。”
他们两个不过十岁的孩童,在县衙呆着只更会让哥哥费神,还不如早点去私塾上课,多学些知识。
见沈瑜双眼滴溜滴溜乱转,沈瑾抬手给了他一个脑瓜崩,“别想弄幺蛾子给哥哥添乱,我让文竹留在县衙了,若有事他会随时去私塾找咱们。”
“好吧。”沈瑜神色怏怏地点头,认命地收拾背包。
也不知道还有多久他才能长大,不过这种天天上私塾的日子。
沈瑾蹲下来摸了摸灰灰的背,轻声道:“灰灰,快去前院找哥哥吧。”
“嗷呜。”
制瓷厂附近的小溪边。
“大人,您看这样行吗?”刘二明拎着桶颠颠跑到沈新和关大石身旁,兴奋问道。
沈新放下制好的轮盘,伸手进桶揉搓了几下,给了刘二明一个赞赏的眼神:“颜色均匀,触感细腻,做的不错,辛苦你了。”
关大石也把手伸进木桶里搅了搅,心不在焉地点点头,他没想到县令大人这么快就下山了,可见县令大人头脑手腕皆不俗。
为了能让杨老三少遭点罪,关大石咬咬牙答应了沈新的提议。
他打算认真努力好好干,争取夺得沈新的器重,这样若有一天东窗事发,希望县令大人能把杨老三轻拿轻放。
刘二明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心里美滋滋的,县令大人刚刚夸他了诶。
就在这时,古墨书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喊道:“大人,那帮人又回去挖瓷土了,我和胡业广到那他们就停手,等我们一走,他们就又开始挖了。”
关大石手一抖,刚刚拉好的泥坯就多了一个指印。
“这些刁民竟把县令大人的话当作耳旁风。”刘二明换了一副脸色,恶声恶气道。
沈新挑了挑眉,他放下手里的泥料,抬步迎了上去,问:“那十四个人都回去了?”
古墨书回想了一下,点点头说:“是。”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看来郑员外承诺他们的工钱很足,这个郑员外,不光胆子肥,油水也够肥。
沈新回到原来的位置说道:“先不管他们,把瓷器做出来是要紧事,墨书去淘洗瓷土,小胡去练泥。”
等他回去把郑员外端了,这件事就能很好的解决了。
“是,大人。”
关大石几十年的功夫,手稳的很,两刻钟就能拉好一个瓷坯。釉料是由黏土、草木灰和石英等物制成的,原料粗糙,沈新他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手伸进原料木桶里把碎块碾成碎末,加入水搅拌均匀,过滤去除杂质放在一旁静置。
做完这些,沈新也跑去跟关大石一起拉坯。
关大石手上动作不停,目光却时不时往沈新这边瞟,觉得沈新拉坯的动作过于熟练了些,又过了好一会儿,他忍不住问道:“恕草民冒昧,大人以前也拉过坯吗?”
“有些经验。”沈新面不改色地说着谎话。
淘洗瓷土,把陶泥拉制成各种形状的泥坯,调配釉料,泥坯干燥后放在窑中素烧,给瓷坯上釉,烧制瓷坯,制作瓷器整个过程要花至少一周的时间。
今日沈新和关大石几乎都在练泥和拉坯。二人合力做了六七十个才停了手,等泥坯晾干后再进行素烧。
沈新蹲在溪边洗手,关大石走过去开口道:“大人,草民家离的近,不若让草民留下,一来可以多做些泥坯,二来可以看守制瓷厂。”
“累了一天了,关师傅年纪也大了,还是回去休息吧,本官让刘二明留下。”沈新笑道。
“大人,制瓷厂初建,正是需要人的时候,草民不累,草民愿意留下来。”关大石坚持道。
雪中送炭的情谊才珍贵。
“好,辛苦关师傅一人干两份工,会重新计算关师傅的工钱的。”沈新认真地看了他一眼。
没想到关师傅如此勤勉敬业。
关师傅连连摆手拒绝:“这都是草民自愿的,也没费多大力气,不要钱不要钱。”
落日沉金,骡车在县门口停下,沈新刚迈进县衙就觉得哪里不对。
今日县衙的巡检兵多了些,每个人的面色都十分端正,见到他才放松下来。
明见更是朝里大吼一声,“县令大人回来了。”
另一个巡检兵拔腿往里面跑,边跑边喊:“县令大人回来了。”
看来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沈新脚步不停,进了大堂,迎面撞上了秦宁。
“阿宁,我回来了。”沈新扶正他的肩膀,把贴在秦宁脚边的灰灰踹走,低声道。
“大人好。”林斐济和冯典史齐齐拱手行礼道。
秦宁抿了抿唇角,目光细细扫过沈新的身躯,轻声问:“相公,今日制瓷可还顺利?”
“一切顺利。”沈新伸手抚了扶秦宁皱起的眉宇,轻声问,“怎么了?”
“许主薄和宋云风勾结郑员外私自买卖青霞山,贪赃枉法,宋云风已经被下官关押入狱,许主薄被紧在押签房中,不得外出,郑员外一家也在监控之中。”林斐济出声道。
沈新思索了一下,缓缓道:“先吃饭吧,今日不开晚会了,诸位先回去休息。”
县衙发生这么多事,也不知阿宁饭吃好了没,想到这,沈新问秦宁:“今日喝午汤了吗?”
他写了几十种汤羹交给了后厨之人,让她们每日顿顿不落地做给秦宁喝,养养身子。
秦宁本来放松的身子有一瞬间绷直,他想到那碗没吃完的面,空捞捞的肚子,又心虚起来,干巴巴回道:“没有。”
“大人今日可有遇见偷挖瓷土之人?还是双竹村的杨老三来县城报信,我等才知晓此事,杨老三还被宋云风关进了大牢,白白受了一顿皮肉之苦。”林斐济适时出声道。
“回内院吧。”沈新没拆穿两人的心思,拉着秦宁的衣袖往后院走,刚巧碰到了正来找他们的沈瑾和沈瑜。
“大哥,哥哥,夫子好。”沈瑾沈瑜齐声道。
“今日功课可有疑问?”沈新抬眼问。
“没有。”沈瑾摇摇头。
沈新看向沈瑜,沈瑜眼珠瞟了一下,同样摇了摇头。
吃过晚饭,沈新和秦宁就回了主屋,刚关上门,秦宁就主动抱住了沈新,白嫩的脸贴紧他的胸膛,吸了一口气,轻声道:“相公。”
刚刚饭间沈新知道了来龙去脉,他既为阿宁的雷厉风行感到骄傲自得,又心疼阿宁辛苦操劳。
他抬手环住秦宁的腰单手把人托起来,左手抚过秦宁的后背,哑声道:“别怕,这些小鱼小虾我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
秦宁没回他,转而说道:“我想让家中的女子和哥儿启蒙读书,让她们识字认账,这样我也能多些帮手。”
“好。”沈新一口答应下来,亲了亲秦宁的颈侧,笑道:“阿宁做什么都行。”
“真的?”秦宁问。
“真的。”沈新回。
“那你今明两天晚上都不准碰我。”
沈新:“……”
他的快乐就这么被剥夺了?沈新不死心地问:“为什么?”
“你遇到了这样的事,为何不派人回来报信?”秦宁反问,“若是那群苦工被人煽动挑唆,群情激奋之时,误打误撞伤害到你怎么办?”
沈新气短了一瞬,又讨价还价道,“不能再商量商量吗?一天行不行?”
“没有商量的余地。”秦宁拍了拍沈新的肩膀,不容置疑道:“放我下去。”
“真的不能吗?”沈新微微屈膝放下秦宁,把脸放在秦宁的颈窝轻轻蹭了蹭,又一步争取道。
“不行。”秦宁语气坚决。
“阿宁…”沈新说。
“我去沐浴了。”秦宁回。
……
沈新挠了挠被热雾笼罩的屏风,声音暗哑:“好阿宁,一天行不行?”
“不好。”秦宁的声音和哗哗的水声交织。
沈新闭目,浅浅吸了一口气,语气轻柔:“阿宁,你缺什么就告诉我,我就在这里哦。”
“相公。”秦宁叫道。
“诶。”沈新站直了身子。
“你去看看后边的新屋建的怎么样了?”秦宁说。
他今日都没去监工,也不知进度完成的如何。
“好。”沈新心中的期待骤然破灭,眼里的失落无人看见。
他把门开了一个小缝,走出去转身关紧了正屋大门,让紫珠和阿谷守在门口,快步去了后边。
木屋已经建了六七个,规划的地方也只剩了一小块空余,沈新进去简单看了看,没什么问题才回了主屋。
沐浴后,轻手轻脚上了床,沈新手隔着薄被轻轻搭在阿宁的腰间,见阿宁没反应才放心闭上了眼。
丑时。
沈新睁开眼,吻了吻秦宁的额头,轻手轻脚下了床,穿过门廊到了前院书房,许弘溪的关押地。
杀人越货的好时辰,也是许弘溪见阎王的好时辰。
第163章
“刺啦”。
黑暗的书房燃起昏黄的烛火, 许弘溪被唯励按跪在地上,面色涨的通红,整个人气的直哆嗦, “县令大人这是何意?下官再不济也是昭平县的主薄, 从九品官职, 大人竟然让一个奴才这样羞辱于我?将大燕律法置于何处?”
沈新刚坐下就听见这一串话, 他靠在木椅上不由轻笑一声,这个许弘溪恐怕还没搞清状况,好心解释道:“许弘溪你和宋云风勾结,私自把青霞山卖给了郑世通一事证据确凿, 宋云风吐的干干净净, 你可有辩解之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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