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戈银盾
沈新“嗯”了一声,不客气地坐在了木凳上,直言道:“余村长,昨夜水匪一事,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
余有银家是水匪造访的第一户人家,离水匪最近。
了解的信息比周大茂多多了,沈新从他嘴里知道了这伙水匪是昨夜子时多一点到的,一共十六个人。
为首的人身高大概五尺半,一身黑衣,左脸上有一块从额角到脸颊的疤痕,手上还拿着一把大刀,在珍渔村一共呆了不到三刻钟。
从村里的近道直接到了海边上了船。
“水匪的逃跑路线,还要劳烦余村长带本官去看一看。”沈新站起来说道。
“大人这边请。”余村长弯了弯腰。
几人出了门,在沈新看不见的地方,余有银狠狠地瞪了周大茂一眼。
这个不知所谓的后生,竟会给村里添麻烦。
第174章
偏僻的土路村民今日还没走过, 土匪的脚印明显,但并不凌乱。
沈新顺着痕迹往前走,照顾着余村长年纪大走得慢, 他们花了将近一刻钟的时间从走到海边。
这些人配合得当, 做事干净利落, 背着三担粮食还能这么快到海边, 可见这伙人身体强壮。
平静无波的海面,遥遥可见几个黑点。
余大海看到县令大人盯着远方出神,踌躇了一下,缓慢往前指了指西边:“昨天那群水匪就是在那里坐船走的。”
“他们的船什么样子?”沈新问。
“天太黑了看不清。”余大海摇摇头, “只看到了黑乎乎一团黑影。”
“这附近的几个岛屿你都去过吗?岛上什么样?”沈新问。
这伙人带着几百斤重的粮食, 深夜乘船艺高人胆大, 定然离得不远。
“草民只去过最近的小尖岛, 岛不大,上面有很多漂亮的石子, 许多高大的树木还有野果子。”余大海回想道。
沈新想了想说,“余村长去村里找些麻绳工具, 余大海去找几个汉子去山上砍二十跟根粗毛竹带过来,本官要做竹筏,两刻钟的时间你们能干完吗?”
“能。”余大海没说话,只重重点了点头。
“大人放心。”余村长心下犯嘀咕, 面上不显分毫, 直接答应下来。
大人神机妙算,竟然要亲自去海岛必定能找到水匪, 叶县尉双眼闪过兴奋:“大人,下官愿同往。”
“不必,本官独去。”沈新摇头, “你带着他们把村子看牢了,不要让任何人有通风报信的机会。”
海上变幻莫测,一个风浪来了竹筏可能就翻了,叶县尉年纪大了,一个不慎爬不上来就完了,他还是留守后方为好。
“大人是说这村里有内贼?”叶县尉迟疑片刻,问道。
“有可能。”沈新点头道,目光遥望海面。
他今日既然来了,珍渔村附近岛屿的所有水匪都得消失。
不消多时,翠青色的竹筏便做好了,不顾余村长难看的脸色,沈新点了他的儿子余大海一同前往。
天空碧蓝,水面湛清,空气中带着一丝海的咸腥味,微风徐徐,沈新坐在竹筏中央,余大海在他旁边手持竹蒿不断撑推。
如余大海所言,小岛不大,一眼就能从头看到尾,灰褐色的岩石被海水冲刷的发白,岛上还有棵坠满红得发紫果实的荔枝树,沈新沿着岛边走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有用的痕迹。
他站在岛中心眺望海面,指着离得他们不远的隐隐约约的黑色轮廓说:“咱们去那个岛上看看。”
“是,大人。”余大海犹豫了一瞬,回复道。
连着划了两个多时辰的竹篙,余大海的体力肉眼可见开始告急,竹筏速度明显变慢,沈新站起身对余大海说:“本官来撑推,你休息。”
“大人千金之躯,怎可…”余大海诚惶诚恐道。
“没有这么多无用的规矩。”沈新打断了他未尽的话,直言道,“茫茫大海只有你与本官二人,相互照应本就理所应当。”
余大海脸憋的通红,呐呐好半响才回道:“谢大人。”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海上晃悠了好几个时辰后,沈新终于见到了有人迹的小岛。
余大海没有沈新目力好,直到看到岛上隐隐可见的黑影他才反应过来,他神色紧张:“大人,这个岛就是那伙水匪的老巢吗?”
“可能是。”沈新回,“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余大海总觉得这话哪里怪怪的,就在他苦思冥想之际,见到岛边飘忽的小船,他面色一变,神色紧张道:“大人,这个船好像就是那伙水匪的。”
无论大小还是轮廓都很像。
沈新“嗯”了一声,脚步不停,余大海心里着急,上前两步低声道:“大人,咱们先回去吧,如今知道了地方,若真的是那伙水匪,也好等准备周全再来。”
余大海双股颤颤站在沈新前面。
“没什么可怕的,你一会儿只管离得远远的,今日也好叫你看看,本官之前所言非虚。”沈新笑了一下。
二人说话之际,一个赤裸着上半身的男人大赤赤地走过来挥手驱赶道:“这个岛有主了,你们两个,赶紧走赶紧走。”
沈新给了余大海一个眼神,问:“这个人在昨日抢粮那伙人里面吗?”
余大海艰难地点点头。
“这个岛隶属昭平县,何时成私人小岛了?”沈新推开余大海,迎了上去。
男人身形晃荡,他嗤笑一声:“老子愿意,格老子的,你算老几,管的比西南海还宽。”
沈新抬腿一脚把 男人踹翻在地,伴着一声痛苦的哀叫,向岛上竹屋走去。
“兄弟们,抄家伙啊。”
三个听到动静出来查看情况的男人见状拎起屋边的武器冲了过来。
沈新偏头躲开迎面而来的木棍,左手一推,面前的男人往后退了四五步踉跄在地,用往前两步踹倒又一个俯冲过来的汉子。
剩下那个见势不对,边往回跑边大喊道:“大哥大哥,硬点子来了。”
沈新捡起地上的木棍,扔了出去,木棍精准地砸开了男人的腿上,男人应声倒地。
余大海被县令大人这一连串干脆利落的动作看傻了,他的目光飘飘忽忽放在地上呲牙咧嘴的三个水匪身上,使劲掐了一下裸露在外的胳膊。
“嘶”,真的。
沈新抬眼,脸上挂着长疤的男人走了出来,正是余村长说的水匪头子。
邹高义的眸光落在沈新身上,双眸猛然一缩,这个人给他的感觉非常危险。
他遥遥站在竹屋边上,沉声问:“兄台上岛所谓何事?万事好商量,何必动手,打打杀杀的伤了和气。”
这个汉子身体强壮,瞧着就是个干活的好手,沈新继续往前走,轻笑一声:“本官今日是来讨债的。”
余大海跟在县令大人身后,浑身好似长了无限勇气,他大声道:“没错,县令大人亲至,尔等还不赶快束手就擒。”
被邹高义瞪了一眼,他气势又弱了下去,结结巴巴道:“…快把抢走的杏花和粮食都还回来。”
这个男人还是个县令?邹高义眼里杀意闪现,右手伸到背后悄悄打了几个手势,握紧手上的大刀,快速冲了过来。
身后剩下的十几个男人紧随其后。
只要这两个人死了,尸入鱼腹,茫茫大海,死无对证。
余大海吓得大叫一声,瘫软在地。
沈新感受到男人的杀意,双眼微眯,提着木棍迎了上去。
一个个壮汉被放倒,余大海面色激动变得通红,沈新手持缴过来的长刀放在邹高义的脖颈,刚想说话,一声凄厉的叫声就传了过来。
“住手,快住手,不然我就杀了她。”
沈新顺势望去,面色黑红的汉子单手掐着一个女子的脖子,神色狞笑,“快放开他们,不然这个女人就得死。”
“杏花…”余大海叫了一声。
沈新眼也不眨,圆润的黑色石头瞬间嵌入汉子的小臂里,他惨叫一声,不自主地放开对周杏花的钳制。
周杏花猛然一阵咳嗽,没用沈新吩咐,余大海连跑带爬地过去抓着周杏花的胳膊,把人带到了沈新旁边,“大人,这就是昨日被这伙水匪抢走的杏花。”
“找死?”沈新左手不断把玩着一颗圆润的黑色石子,右手上的刀放的更深了一些,丝丝血迹顺着邹高义的脖颈蜿蜒而下。
邹高义硬气的一声没吭,他深呼一口气,“大人想要什么可以直言,只要能放过这帮兄弟,草民愿随大人处置。”
沈新轻笑一声,“你们落水为寇,不但抢了珍渔村一名女子,前前后后还有五六担粮食,本官拿你实属应当应份,自当按律法处置,你可有异议?”
邹高义眉头微皱,解释道:“草民等人每次去珍渔村买粮食都是给了银钱的,虽有强买强卖之嫌,但银子给的是足足的,并没有强抢村民粮食,此事我等不认。”
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是欺凌弱小之辈。
“你胡说,我连一颗铜板都没见过。”余大海双眼愤怒几欲喷火。
周杏花缓过神来听到这,她声音嘶哑:“他说的是真的,不然王赖子、路大勇和路二勇哪里来的银钱娶婆娘、还有你家哪里来的银子翻新房子?”
余大海张了张口,面色恍惚,不知道如何反驳。
“这件事你如何得知?”沈新出声问。
周杏花跪在地上,“历来村里各家各户的粮食都不够吃,把粮食都看的很重,几担粮食没了并不是小事。但春日那次后,村里竟然没人报官,民女心生疑惑,平日里更是处处留意留心,后来套了余二婆子那个大碎嘴的话才知道了这件事。”
这个周杏花,胆大心细,倒是个搞情报的好苗子,沈新心想。
她继续说:“大人饶命,我爹要把我卖给一个傻子做媳妇,我不愿意,有此机会,民女是自愿跟他们走的。”
忙活了一天,伤了一群好人?
他这是被耍了?沈新手指微顿,问周杏花:“还有谁知道你是自愿过来的?”
周杏花摇摇头:“没人知道,此事民女没告诉任何人。”
“起来吧。”沈新停住了话头,冷声问邹高义,“本官瞧你们手脚健全还有一把子力气还有银钱,为何要在这小岛上离群索居,莫不是身负要案杀案?”
这位县令当真聪明,三两句话就抓到了重点,他们确实犯了事才跑到这边避难,邹高义沉默了一瞬,开口道:“草民等绝没有做任何偷奸犯科、违背道义之事。”
这话的意思是有违背律法之事了?沈新微微挑眉,“大海,你带着周家女去海边准备一番,等本官过去启程回去。”
“是,大人。”余大海整个人蔫蔫的,好像还没从各种真相中抽身出来,神色恍惚地带着周杏花往岛边走。
等人走远,沈新把刀扔在地上,问:“每次去珍渔村你们把银子都给谁了?”
“在哪家地窖拿的粮食就把钱放哪,还会额外给村长五十文。”邹高义回道。
沈新盯了邹高义好一会儿,直到邹高义额上的汗落在刀背上才施施然挪开半寸,他手腕轻移,“本官家中缺几个壮劳力,瞧着你们很不错,可愿意跟本官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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