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戈银盾
“若草民跟大人回去,大人能否放了草民身后这帮兄弟?”邹高义出声道。
“大哥。”
“大哥。”
一声声情真意切,兄弟情分外□□,沈新玩味一笑,目光看向所有人,慢条斯理道:“去年十二月时广安府清江县发生了一件大案。”
“光天化日之下,李财主及其三个弟弟在官路上堂而皇之被杀,胡县令大怒,全力搜查后只发现一个特征,那就是这伙人的首领眉间到脸颊处有一条长疤。”
沈新假装没看见众人齐变的脸色,笑眯眯道:“你们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感到周围弟兄的一道道目光,好久之后,邹高义宽厚的肩膀卸了力道,声音艰涩道:“属下唯县令大人马首是瞻。”
这一趟可谓满载而归,回去时沈新又登上了小尖岛,摘了一筐荔枝回了珍渔村。
这果子看着不错,多拿些回去给阿宁他们吃。
第175章
叶超勇一整日都心烦意乱得很, 他恨不得时时刻刻盯着海面,这样也许能早点看到县令大人的身影。
知道沈新的嘱咐,叶县尉直接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海边, 如今海边只有他和两个巡检兵, 略显空旷。
终于, 波光粼粼的海面飘过来一艘小船黑影, 叶县尉他们连忙跑过去,大声喊道:“大人,大人回来了。”
船只和竹筏停靠,沈新下了船对赶过来的几人说:“召集村中所有人来这里, 速度要快, 本官有事要问。”
果然, 县令大人就没有失手的时候, 叶超勇扫过船上黑压压十几个人,激动不已:“是, 大人。”
路上,沈新又问了一遍周杏花, 那几担粮食的银钱由谁得了。
周杏花的答案和邹高义并无差别,沈新暂时放下了疑心,还交代了邹高义他们到了岸上要陪他演一出戏。
余有银到海边的第一眼就看到了跪在一旁的十几个精壮汉子,他额头上的冷汗一下子就冒出来了, 县令大人竟真把水匪们抓住了, 还这么快,那岂不是…
余大海跟他爹生活这么些年, 对他的一举一动很是了解,看到他爹脸色难看,佝偻着不断往后缩。
此时此刻, 他惨然一笑,不得不相信那伙人说的并无假话,他就是个被蒙在鼓里的傻子。
叶县尉不知从哪里找了把椅子,沈新坐下,瞧着离他还有好一段距离、装似在瞧热闹的村民们,朗声道:“余有银、刘赖子、…、周继根上前三步。”
“草民…见过大人。”参差不齐的见礼声又一次响起。
没让这几家人起身,沈新身体前倾,笑眯眯地问:“诸位好好看看,这些人是不是来村里抢粮的水匪?”
“没错,就是他们。”王赖子声音响亮,面色肯定。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王赖子眼里闪过一丝得意,扯着嗓子大喊道:“大人可要为小民做主啊,就是他们深更半夜强闯草民家中,抢走了整整一担粮食,那可是草民一家三口好几个月的口粮。”
若是能再得一笔银钱,才是赚了。
说到动情处,王赖子眼角还带了些湿润,“若不是老天爷开眼,草民一家早就饿死了。”
其他跪着的人没说话,沈新轻笑一声,问余有银,“余村长,你怎么说?”
余有银不像王赖子,是个不知眉眼高低的蠢货,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回答的也很谨慎:“大人,草民年纪大了,天又黑实在看不清楚那伙贼人的长相。”
沈新没回,又问邹高义:“他说的是真的吗?”
邹高义眼含怒火,大声反驳道:“当然不是,草民付过银钱了,而且知道天黑时间晚给村中带来了惊扰,所付银钱超过市价近一倍。”
“这人信口胡诌,实属讹诈诬告,还望大人给草民等人做主。”
“怪不得王赖子有钱娶婆娘了,合着发了波小财。”
“嘴还挺严实,这么长时间一点都没让咱们知道。”
“早说不是水匪啊,害得我这几个月天天晚上睡不好觉,生怕水匪上门…”
“你都人老珠黄了还怕什么,哈哈。”
“大人,即使他真给了银钱买粮食,但这伙人也确确实实拐走了我妹子,我…”周大茂一脸愤然,但话还没说话完就被周杏花打断了。
“不是,我不想嫁给一个傻子。”周杏花用尽了浑身力气嘶吼道,两滴泪水浸没衣襟,“我是自愿跟他们走的。”
“我不想被爹娘像个物件一样卖给一个傻子才跑的,跟邹大哥他们毫无关系。”
要不是今日县令大人说,他家夫郎在招工,她也不会有勇气说出来,如今才算畅快了。
“杏花……”周大茂有些怔住了,看向这个平日腼腆说话比蚊子还小的妹子,喃喃道,“这都是可以商量的,何必…”
何必拿自己的名节和清白做赌。
不顾众人哗然与私语,沈新抬手制止了周杏花的话,他没兴趣在这陪他们打亲情牌。
沈新沉声道:“叶县尉。”
“下官在。”叶超勇抱拳行礼道。
沈新起身命令道:“王赖子此人诬告良民,把人带回大牢关押,择日按律法论处。”
一个又一个村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场面霎时寂静,叶县尉中气十足的应答声在海边回荡,“是,大人。”
沈新环视一周,“本官来珍渔村时间并不短,但这些明明得到银钱之人均隐瞒不报,妨碍县衙公务,这些人中成年男子施五杖刑,哥儿和女子施二杖刑,每户人家罚没银钱一贯,即可执行。”
或许是觉得他会为了维持安稳,不会把事情闹大,或许是有侥幸之心,一日半日找不到这伙“水匪”。
余大海膝行而来,头磕在地上砰砰作响:“大人,我爹年纪大了实在受不住杖刑,草民愿意代替我爹,求大人开恩。”
“大海…”余有银老泪纵横,一时之间哽咽说不出话来。
他们这些个老不死的确实没跟家里的孩子们说这些事,他们就是怕啊。
怕这些人哪天翻脸不认人,怕官府觉得他们勾结水匪,左右为难,才拖到了这个时候…
“准了。”沈新言简意赅道。
“忙活一天了,大人快来吃饭。”叶超勇跑到村口捧着沈新带的饭盒,颠颠道。
时间长了,饭盒里冷鲜的饭也开始温热,沈新拿起一个包子,指了指一边的邹高义等人,嘱咐道:“给他们送过去。”
“是,大人。”叶超勇不情不愿往那边走了过去。
等余大海行完刑,沈新把人叫了过来问,“余大海,余村长年纪大了精力不济,你可愿任珍渔村村长一职?”
出海这一路,他一直都有观察余大海,撑杆从不不急不躁,到了小岛也没拖后腿。
珍渔村紧邻西南海位置极好,得放个他觉得不错的人在这里当村长,日后珍渔村的海产制盐才能好好的发展。
“草民愿意。”余大海扯了扯嘴角。
他长大了,不需要自以为是的保护。
“回家收拾收拾包裹跟本官走吧,你这个村长还得训练训练。”沈新点头。
水匪这事结束后,沈新难得好几日没有出县衙,在书房和秦宁、顾玄维计算税款,以及筹谋县城日后的发展。
丈量田地清查出来二千多亩隐田,若是按照以往的税率收税,能多收将近三百担的粮食。
如此便可减轻百姓的赋税,人民的手里有了银钱,不但日子好过,经济也可以大力发展,也是时候开个瓦子类型的娱乐场所了。
昭平县的冬日并不寒冷,到时候吃喝玩乐样样皆有,等瓦子名声传出去,周围县城里的百姓们一来,财源不就滚滚了。
沈新的另外一件事,就是训练家里几个习武的苗子。
“砰”的一声,大山近日愈发强壮的身子应声倒地,痛的他闷哼一声。
“站起来,重新来过。”沈新站在离他五步远的位置,沉声道。
大山眼里闪过一丝泪光,艰难地爬起来,举着拳头又一次冲了过去。
他晚上要吃两碗五花肉。
第176章
两刻钟后, 大山呲牙咧嘴、步履维艰地下了木台。
县令大人的劲太大了,上一拳还没反应过来,下一拳就又到了。
沈新活动两下手腕关节, 沉声道:“下一个。”
古墨书心一抖, 深呼一口气就要迈上圆台。
秦宁过来时正巧看到场下寒蝉若禁, 仿佛戴了一张痛苦面具的众人, 抽了抽嘴角,他喊道:“相公,休息一会儿吧,我带了冰镇绿豆汤。”
这帮人要被你练废了。
“好。”沈新跳下木台, 洗了手, 接过秦宁手上的白巾擦了擦干额上的汗, 紧挨着秦宁去了一旁的凉亭。
临走时还留下一句, “你们两两一组,对练近身搏斗一刻钟。”
“是, 大人。”众人齐声道。
“书院那边建好了?”沈新盛了一碗绿豆汤给秦宁,又盛了一碗绿豆汤给自己, 才坐下问。
往日他去前衙办公阿宁才回来。
秦宁先是点点头又摇摇头,“和铺子合作的农户出了点问题,解决完就没再去书院。”
“不过书院那边快建完了,也就一两天的事。”
“怎么了?有人找茬?”沈新脸凑的更近些问。
漆黑的眼睛里秦宁清楚地看见了他的身影, 他忍不住摸了一下沈新的眼角, 想到周围有人又迅速收回手,只摇了摇头。
夫郎想贴贴他可是愿意得很, 这种机会绝不能放过,沈新反应很快,重新拿起阿宁回落的手, 又放在了自己脸上揉了两下,皱了皱眉问:“真的没有?”
秦宁手腕动了动,没抽出来,他抿了抿唇,悄悄捏了几下沈新的脸颊,解释道:“是铺子要的果子多他提供不了,那农户想跟我商量商量若每日少提供三十斤果子还能不能签他。”
说到这,秦宁单手捧着沈新的脸笑吟吟道:“我相公可是昭平县的父母官,哪个不长眼的敢跟我作对?”
沈新捉住了秦宁在他脸上作怪的手,下巴微微抬起,“不错,阿宁此言极为有理。”
秦宁笑了一下,自然而然换了话题,“相公,启蒙书院建好后要不要准备个揭牌仪式宣传宣传?”
“好啊。”沈新想了想,“我打算亲自护送这批税银去容枝府。”
“顺道去趟广安府,冯大青、刘六、冯七三个人也不知道走哪里去了,到现在一点信都没有。”
从容枝府到广安府路上就要花费将近十天的时间,更何况一个来回,离自从和相公成亲以来,他们还从没有分开过这么久,秦宁心里有些不舍,他抿了抿唇问:“那相公要去多久?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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