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机械青蛙
妆容清纯的女孩在大雨里哭得声泪俱下,剧情设计或许有些夸张,但演员的情感表达并没有让人觉得突兀。
余逢春从桌角抓了一把糖放进邵逾白手心。
“其实他俩都没做错什么,只是立场不同,决定彻底分别,其中唯一算的上可惜的,大概是有一个人中途反悔了,所以两个人都很难过。”
他淡淡地解释道。
落地窗漏进的月光与头顶的人造光亮纠缠在一起,邵逾白视线调转,不自觉就停在余逢春身上。
他好像是在解释电视剧的剧情,又好像是在借着这部电视剧说别的什么。
邵逾白又想起梦里那个苍白疲惫的青年。
“……他们会和好吗?”
邵逾白顺着余逢春的话问。
余逢春点头:“应该会吧,现在的趋势就是这样的,不管后面会烂成什么样子,出现现在观众眼前的一定要光鲜亮丽。”
“……”
“但是你知道如果我是其中一个人,我会怎么做吗?”
邵逾白指尖一颤,仿佛预感到什么:“怎么做?”
“我不会让任何一个人离开,我或者他,谁都不行,”余逢春轻松地说,“既然说了爱我,那死都不能离开我半步。”
说完,他看向邵逾白,眼神里藏着很多意味。
邵逾白默默注视着他的神色动作,知道余逢春是真的这么想。
立场不同没关系,注定陌路也可以原谅,但既然和他纠缠,就没有退出的选择。
腐烂的情人白骨坠在地上,化成春天的养料。貌似虚弱疲倦的小少爷,终于在这一刻显露出偏执狰狞的心绪。
本该令人骇然,可邵逾白等了很久,都没有感受到那种情绪。
他只觉得平静。
和理所当然。
“……”
良久无言,余逢春起身关闭电视,眼神很轻蔑:“拍得烂死了。”
*
*
第二天,一则消息如巨石坠入平静湖面般掀起千层波浪,一向运作正常平稳的半山庄园陷入短暂的瘫痪,无数电话自庄园内部向外拨通,A市排的上号的医疗机构都接到了来自半山庄园的秘密通讯。
余逢春也被急促的电话声吵醒。
接通电话以后,是常狄带着哭腔的慌乱声音。
余术怀出事了。
与此同时,外面传来邵逾白的敲门声。
和余逢春聊完天后,他一夜未眠,自然也比余逢春更早接到庄园的消息。
这时候冒险敲门把人叫醒,恐怕是因为电话那边的人催得太紧,他没有办法。
“进来!”
余逢春喊了一声,主卧门随即被推开,邵逾白站在光影交界处,手里拿着刚刚挂断通话的手机。
“庄园那边来电,”他沉声道,“说余先生——”
“——出事了是吧?”
余逢春接过他的话,晃晃同样刚刚挂断的手机。
“没事。”
随口安慰一句,余逢春掀开墨绿色丝绒被,下床踱步到与主卧相通的衣帽间里,停在占据整面墙的胡桃木衣柜前。
骨节分明的手指划过十二排定制西装,最终停在两套雾灰色三件套上。
“哪个好看?”
“……”
邵逾白无意识摩挲着仍在发烫的手机边缘,犹豫一会儿,选了左边那套。
“好的。”
余逢春把选中的衣服往床上随意一扔,进盥洗室洗漱。
作为余术怀的小儿子,这时候的余逢春完全没有应该出现的焦急无措,姿态异常轻松随意,好像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
“庄园里怎么说的?”
听见余逢春在盥洗室的问话,邵逾白靠近几步,道:“没有多说,只是说余先生昏迷不醒。”
“那我们现在去了也没用,让医生先去吧,”余逢春对着镜子解开睡袍系带,“放心,人死不了,顶多半身不遂。”
第96章
一块极为细腻的白在眼前一闪而过, 邵逾白急忙闭眼躲避,却在不期然间嗅到一股清雅的香气。
“帮我挑对袖扣。”余逢春吩咐道。
邵逾白闻言迅速转身,想要躲避什么一般快步走到衣帽间, 按照衣料的颜色材质,选了对祖母绿镶嵌的银制袖扣。
当他将袖扣带出衣帽间时, 余逢春也刚好穿戴结束, 正在调整领口的两粒扣子。
见邵逾白出来, 他自然而然地把手伸过去。
邵逾白替他带上袖扣。
璀璨剔透的绿色宝石在指尖仿佛一朵绿莹莹的花, 邵逾白单手托住余逢春的手背, 帮他佩戴。
呼吸间, 他听到余逢春喃喃自语:“你觉得他现在还能说出话来吗?”
“……”
“我希望可以, ”余逢春自问自答,“不然真是浪费时间。”
冷漠轻嘲的语气里,藏着比短短几个字更深刻的意味, 邵逾白指尖微微蜷缩, 意识到什么, 抬起头来。
余逢春正笑着注视他。
“镇定些, 今天有事的不会是你。”
最后看了一眼疯狂震动催促的手机, 余逢春反手将屏幕按在邵逾白胸口, 手指若有若无地贴上邵逾白的脉搏。
转身时, 楼下恰好传来更急促的敲门声。
“走吧, 带你去庄园看看。”
……
……
半山庄园里, 气氛凝重。
昔日的香气幽微已被消毒药水的味道覆盖,精心打理的地毯上也沾满尘土,皱巴起来。来自各个高级医疗机构的医护人员在走廊里迅速穿行, 撞碎水晶吊灯的光影,留下一段段意味不明的低声交流。
护士小步跑过大厅时, 余裴就一个人坐在角落的沙发上,脸色阴沉,余术怀手底下的人都到齐了,各个默然不语。
空气里弥漫着僵硬的沉默。
余逢春是最后到的,脚步仿佛踏在一块易碎的玻璃上,几乎是他进门的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看来。
他是整个大厅里衣着最光鲜亮丽的一个。
盯着所有人的视线,余逢春一挑眉,慢悠悠地问:“我来晚了?”
“没有,”公司里的一个人道,“但您是来的最晚的一个。”
“哦,不好意思。”
余逢春闲适地坐在沙发上,微微一笑:“路上堵车。”
雾灰色的西装和今天的气氛很搭配,却又因为过于搭配,透露出几分早有预谋的算计与得意洋洋。
余逢春没有半点急切,坐下以后就让跟着过来的常狄送来咖啡,让邵逾白一起坐下。
现在大厅里分成三个阵营,余裴和他身边的人,余术怀的下属,还有余逢春。
没有人认为余逢春会是最后的赢家,所以绝大多数的人只是看他几眼,便移开了视线。
然后医生出现了。
从今天早上五点,管家迟迟没有接到余术怀醒来的消息发现不对,进去检查以后发现人已经陷入昏迷到现在,已经过去六个小时。
众人一见医生出现,忙不迭地拥上去。
余裴问:“医生,父亲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因为在座都是余术怀的亲信,所以没有遮掩,干脆道:“余先生已经脱离危险,现在神志清醒了。”
此话一说,大厅里的空气都松动了许多。
余术怀不死,公司就能撑下去,他们也有喘息的时间。
“但是,”医生话音一转,“余先生这次突发病痛,对身体的损伤很大,以后恐怕不能太过劳累操心。”
言外之意,余家要选新的接班人了。
一时间,众人心思各异。
余逢春坐在沙发上,似笑非笑地看着远处那些人脸上的不同表情。
“他们现在很紧张。”
看到兴起时,他凑到邵逾白耳边低声说,“担心跟自己有关,又担心跟自己无关。老家伙还没死,就算选出接班人,也会使劲折腾。”
天底下没有比做余术怀的儿子更倒霉的事。
邵逾白安静听着,面上不显波澜,心里却因为余逢春的低笑泛起涟漪。
从知道余术怀出事的那秒钟开始,小少爷的种种举动就被蒙上了一层不祥的阴影。邵逾白心里有个猜测,又因为太过大胆而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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