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遡
“我希望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还有姥姥姥爷,都健康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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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市的夜,向来是霓虹交错、喧嚣繁杂的一幕闹剧。特别是夜店这种地方,十一点的时间正是最为繁忙的时候。吧台间酒水交错,舞池内人影攒动,彩灯时而明亮刺目,时而昏暗朦胧,震耳欲聋的音乐震撼着每个人的耳膜。
十八岁的沈琅端着一盘酒,从闪烁的灯光中穿过,霓虹灯光在沈琅的制服上跳跃着,明暗交替间勾勒出他流畅的身形。
他身上的制服布满亮片,特意为这种场合设计,深V领口开的极低,略一倾身便隐约能见到两枚果实,紧身牛仔裤更将他臀部与腿部的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
他穿梭在熙攘的人群中,不知道自己无意间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那些驻足凝视或是低声议论,都被他屏蔽在外。此时此刻,他只想尽快完成任务,脑中计算着今晚的工时和小费。
下午当人体模特,长达数小时保持不动的疲惫尚未从身体里散去。几名美术生带着玩笑的话语拍他肩膀说,今晚会来捧他的场。
结束后他甚至没有时间填饱肚子就匆匆赶来。空腹带来的隐隐胃痛被他压下,只剩下机械般的动作维持着工作的节奏。
他手中的托盘上放着数杯调好的鸡尾酒,走上二楼VIP区域。这里的氛围截然不同比起一楼嘈杂的人群,显得更加奢华静谧,汇集的皆是琼市权势之家的富家公子们。
这群光鲜亮丽的人举止之间流露出与生俱来的优越感,说笑声夹杂着酒杯碰撞。有人叼着烟,修长的手指夹起雪茄;也有人随意倚靠沙发,翘着腿慢悠悠翻看手机。然而他们的注意力始终若即若离地停留在楼梯间处。
当沈琅的身影出现时,这群人的目光如潮水般聚拢过来。他没有察觉自己是这些人关注的焦点。依旧平静地送上酒水,对他们提出的各种花哨需求点头应答。
一位穿白色衬衣的公子倚在沙发边,一双桃花眼直勾勾地盯着沈琅的腰线看。他咂咂嘴,用指尖挑起了一杯红酒,若有所思地说:“沈少爷,你这腰,可真是极品。”周围几人立刻哄笑起来,有人还吹了一声口哨。
沈琅端盘的手稍稍一顿,但脸上并没有太多波动。他早已习惯这样的注目与评论,明里暗里的调笑像是这些富人生活里必不可少的调剂品。他在夜店打工的时间里,见得多了,也听得麻木了。
沈琅平静地将酒杯一一摆放整齐,迅速完成手头工作,然后转身准备离开。然而就在这时,一个躺靠在沙发里的青年忽然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
“怎么这么急?”编着小辫的青年的语气懒散,透着明显的不怀好意。他随手拿起桌上的香槟摇了摇,又将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沈琅裸露出的锁骨处,“陪我们喝一杯吧,就当辛苦费如何?”
沈琅垂下眼帘,没有回应,只是稍稍侧身避开对方伸出的手。这动作被对方视作一种拒绝的挑衅。青年冷哼了一声,用力将香槟杯重重搁在桌面上,“怎么?觉得自己很清高吗?”
另一位红发少爷靠在沙发背上,懒洋洋地伸手指了指:“啧,你可别把沈少爷吓跑了。”话音刚落,周围便传来一阵戏弄的轻笑。
无论他们如何试探或挑衅,沈琅始终保持冷静。他用职业性的微笑敷衍过去,对方愣了一下,不知为何转过头不再看他,泛红的耳朵在昏暗光线下无人察觉。
VIP区域的另一角,一位身穿皮夹克的青年懒散地靠在沙发背上,手指轻松地打了个响指。他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个随意而挑剔的笑意,看向沈琅所在的方向,仿佛在选中自己的猎物:“让他过来服务。”
几个同伴闻言,彼此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其中一人嘴角扬起意味深长的微笑,“你是不是看上他了?”
另一个年纪稍小的人干脆大胆地吹了一声口哨,肆无忌惮道:“这里谁不想要?光是站在那里,就够让人移不开眼。”他的视线毫不避讳地从沈琅身上扫过,赤裸裸的凝视仿佛是审视一件物品。
沈琅刚从这一桌脱身,便听到不远处的召唤声。他抬头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一群衣着昂贵的年轻人围坐在一张宽大的圆形沙发旁。
他应招而来,一圈舞动的霓虹光下,少年高挑的身影显得格外疏离冷淡。殊不知,沈琅越是无心回应,这群富家子弟的兴趣越发浓烈。
沈琅走入那片奢华的区域,始终避免与任何目光对视,只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手中的托盘和桌上的摆设上。他动作利落流畅,将每一杯酒摆放在指定的位置,然而对方不断让他弯腰倒酒,每一次他弯腰时,人群都瞬间安静下来。
“喂,沈少爷,”皮夹克青年突然倾身靠近,将脸凑得很近,“知道这酒怎么喝么?要不要哥哥教你?”他的声音低沉沙哑,有些漫不经心,但那双眼却充满侵略性。
沈琅不动声色地躲开了他的手,平静地回答:“这是威士忌,可以直接喝,也可以加冰。”
“啧,这么硬气啊。”对方用指尖点了点桌上的杯子,对其他人扬了扬下巴。旁边的人纷纷起哄,有人直接拿起酒杯递到沈琅面前。
沈琅维持着冷静,将托盘抱紧在胸前,没有回应任何调侃,只是微微低头表示歉意:“抱歉,我在工作,还有其他客人要服务。”
“工作?”皮夹克青年挑了挑眉,“陪我们喝酒也是工作,这样吧,你喝一杯,我给你一千小费。”
周围的人开始起哄,在这群人眼里,仿佛沈琅不过是他们游戏中的一道开胃小菜,无处可逃,也无权拒绝。
价格很快从几千加到五万,那些数字不断攀升,仿佛只是一个个无意义的符号。对于这些挥金如土的富二代而言,钱不过是一个数字而已,而沈琅,就是他们用一些无关紧要的数字来消遣取乐的对象。
在场的人无不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沈琅,像是在看一个待价而沽的商品。
沈琅沉默片刻,将托盘放下,拿起一个高脚杯一言不发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喉结微微滚动,酒液顺着嘴角滴落下来,顺着他精致的下巴一路蜿蜒而下,消失在深V领口之下。
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滑入胃中,空腹带来一阵灼烧感。
他将酒杯放在桌上,然后看向皮夹克青年,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刚刚喝下的不是烈酒,而是白开水。
他只是想尽快拿到钱,他需要这笔钱。有了这笔钱,母亲下个月的疗养费就有了着落。
“漂亮!”那群人看到沈琅痛快地喝完,纷纷叫好,拍着手掌,像是在看一场滑稽的表演。
“还有什么吩咐吗?”
“来,继续喝啊,这杯喝完再加十万!”皮夹克青年又倒满一杯酒,递到沈琅面前,脸上带着戏谑的笑。
周围的人也跟着起哄,催促沈琅快喝。他们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一杯接着一杯,像是要将他灌醉才肯罢休。
沈琅只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一阵阵恶心感不断涌上喉咙。他强压着身体的不适,机械般地将酒液灌进喉咙。
酒精和汗水浸透了他的制服,紧贴在身上,黏腻的触感让他浑身不舒服。身体不可避免地摇晃,沈琅半跪在地上,一只手撑着桌子,勉强维持着身体的平衡,另一只手紧紧捂住嘴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哈哈,他快不行了!”
“这才几杯啊,真是扫兴!”
“没用的东西,这点酒都受不了。”
周围的嘲笑声、起哄声不绝于耳,沈琅却仿佛置身事外,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如何压制胃里的翻腾上。
尽管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但他的头脑却出奇的清醒,他默默计算着,今晚能拿到多少钱,这些钱能够支付母亲几天的医药费,能够让她少受些痛苦。
不能倒下,他必须拿到这笔钱。
他像是一个精密的仪器,无心地计算着利益与价值,将自己视为机器,没有感情,不需要休息,只需要不断运转。
就在这时,一阵骚动从人群外传来,原本围着沈琅的众人纷纷回头,脸上露出恭敬的神色,自动让开一条路。
“瞿少来了!”
“瞿少您可算来了,我们都等您半天了。”
“云廷哥,这边坐!”
沈琅的意识逐渐模糊,他听到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似乎是有人来了。他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却只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穿着昂贵的大衣,被众人簇拥着,如同众星捧月一般。
瞿云廷出现在楼梯口,身披一件剪裁考究的深色长大衣,脚上是一双锃亮的皮鞋。目光散漫地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沈琅身上,又迅速移开,好像多看一秒都觉得脏了自己的眼睛。
沈琅正半跪在地上,一只手撑着桌子,勉强支撑着自己不倒下。他身上那件亮片制服早已被酒水浸湿,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瞿云廷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他刻意绕开沈琅,走到沙发的中心位置坐下,仿佛沈琅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生怕沾染到自己身上。
“云廷哥,你看看,沈少爷现在是不是特别听话?”皮夹克青年指着沈琅,得意地对瞿云廷说道,像是在展示自己的战利品。
坐下后,瞿云廷缓缓摘下皮质手套递给旁边的小弟,同时不带任何情绪地吩咐道:“让他下去吧,别在这碍眼。”
然而刚刚还兴高采烈的人群没有立刻响应他的命令,反倒有几人犹豫着。一个年轻人试探着说:“云廷哥,他喝得挺多的,感觉也不太好,不然让他……在这儿休息一下?”
“都装什么好人?”旁边一个人低声嗤笑,“明明是想让他留下多陪会儿。”
与此同时,瞿云廷身边的小弟端出一个盒子,小心翼翼地摆放在玻璃桌面上,打开后,是一个精致得近乎艺术品的蛋糕。
包厢里人顿时热闹了起来,有人笑着问:“瞿少这是专门为今天准备的吗?”
瞿云廷靠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夹起香烟,不紧不慢地道:“也没什么特别的。路上看到,觉得顺手买一个。”
他说话时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在沈琅狼狈的身影上停顿了一瞬。
少年跪坐的姿势让他的肩背显得单薄,垂落的刘海贴在额角,几缕湿发遮住那张平日里棱角分明的脸。他的下巴紧绷着,因憋闷而稍显苍白,但这副狼狈的模样,却仍带着难以掩盖的吸引力。
瞿云廷的眉头不由一皱,厌恶和心痛同时攀上他的心头。衣服被酒液侵染的痕迹、皮肤湿冷的光泽,一切都让他下意识地收回了刚想伸出的手。
众人纷纷附和:“瞿少这蛋糕看着就不一般!”
“来来,我们切蛋糕吧,难得云廷哥兴致这么好!”
灯光幽暗,细碎的笑声与嘈杂的音乐交织成一场低俗的闹剧。酒气混合着浓郁的蛋糕香味在空气中蔓延。
沈琅鼻尖颤动,胃部抽搐,阵阵酸液反流般的痛楚让他早已忘记饥饿。然而当那阵香味传来,强烈的饥饿感从本已麻木的胃部爬升,侵蚀着他早已疲惫的意志。
一块奶油覆盖的蛋糕被放到了他的面前,那双修长白皙的手与蛋糕一同进入视野。沈琅缓慢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瞿云廷居高临下的姿态。
他穿着得体的休闲西装,领口的一粒扣子松开,年纪轻轻就散发着从容与冷漠并存的气势。嘴角一抹笑不经意间流露,但更多是掺杂了几分讥讽的漫不经心。
“想吃么?”瞿云廷的声音懒懒地落下,语调里带着些许戏谑,像在看一场无聊的消遣游戏。
沈琅的喉咙滚动了一下,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唾沫。
他很饿,为了省钱吃得本就少,更别提今晚连饭都没顾上吃。他试图垂下头回避瞿云廷逼迫的视线,但饥饿如同猛兽般撕扯着他的理智。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已经到达了身体极限。
“啊——”瞿云廷弯下身,将盘子端起,递到沈琅嘴边。他低头俯视沈琅,唇角露出一点冷意和漫不经心的怜悯,“张嘴。”
沈琅无意识地张开嘴,那是饥饿的本能,是求生的本能。然而就在下一刻,手中的盘子突然一动,带着奶油花饰与草莓的蛋糕砸在了沈琅的脸上。
他的思维瞬间停滞,只能感觉到奶油顺着脸颊滑下,湿漉漉地黏在他的下巴和制服领口上。
整个包厢里,短暂地陷入了一瞬的寂静。紧接着,是几道憋笑的声线断断续续地响起,如同高高悬挂的钟摆被人突然击动,摇晃间发出一阵愉悦的噪声。
“哈哈哈哈!”最先按捺不住的是角落里的一名男子,他端起手里的香槟猛灌一口,笑得双肩颤抖,“不愧是瞿少!”
另一个身穿皮夹克的青年伙则直接吹了声口哨,懒洋洋地往椅背上一靠:“能被云廷哥开玩笑一把,你可是特殊待遇了。”
瞿云廷只是站在那里,低头看着沈琅,目光淡漠得像是在审视一件毫无生气的物品。他嘴角的笑意未减,但如果仔细看,会发现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又很快松开。
“这样吃实在太单调了,”一个穿着光鲜的青年提议,唇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意,“我们来点特别的,不是更有趣?”
“哦?怎么个玩法?”
皮夹克青年嘿嘿一笑,蹲到沈琅面前:“既然沈少爷这么喜欢吃蛋糕,不如咱们帮帮他?” 说着,他手指沾起奶油,在沈琅面前晃了晃:“来,张嘴。”
沈琅薄唇紧抿,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目光空洞,像是没有感知的人偶。
“怎么,这是不给面子?”皮夹克青年见状,嘴角勾起,“算了,沈少爷估计是吃不下,既然如此,咱们就自己玩吧。”
温热粘稠的触感透过湿透的衬衫传到沈琅的胸膛,他一颤,仿佛被冰凉的奶油灼伤。
几双手搭上桌边那剩余不多的蛋糕,将各自分得的一份搅成糊状后,开始“装饰”沈琅。
他们将黏腻的奶油涂抹到他的胸口、锁骨,再顺势往腰腹延伸。无所忌惮地用手将奶油推向更高或更低的位置。
“等会儿谁先舔?”有人半真半假地笑道,这句话引得周围一阵哄笑。
其中一名带头的人弯下腰靠近沈琅,他目光含着戏弄,用舌尖轻舔掉锁骨上一小块蛋糕;另一个则俯下身,更大胆地贴近胸口的位置,低笑出声:“这里可不能浪费。”
众人的举动逐渐变得越发放肆和狂热,争先恐后地将沈琅身上的奶油舔掉,仿佛在品尝一道美味的甜点。
“沈大少爷,你的味道比这蛋糕还要甜美呢。”
瞿云廷始终没有参与那场闹剧,但他幽暗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沈琅,直到他离开,瞿云廷胯/间难以抑制的反应才泄露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沈琅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结束当晚的工作,如何脱下那件散发着酒气与蛋糕香味的制服。他只记得换上自己衣服的那一刻,浑身都轻松了不少,却依旧无法摆脱那股甜腻的奶油与酒精混杂的令人作呕的香味。
他茫然地走在冬日清晨的街道上,清晨的风带来刺骨的寒意,他不由得裹紧自己薄薄的外套。
喉咙干涩得像是灼烧过一般,胃却空洞到发出隐隐钝痛。
路过一家刚开张的小卖部时,沈琅停下脚步。玻璃柜台后陈列着糖果、香烟,还有一些廉价零食。这一刻,他突然想起小时候生日时吃过蛋糕上那颗晶莹剔透的车厘子,那份纯粹而简单的甜味似乎能够驱散笼罩在心头的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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