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珑韵
有了盛世的吩咐,丁石他们动手的时候便温和了许多。
众人被庄承荣滚落的人头吓得惊魂不定, 差点以为自己要血溅当场, 但见盛世一句话就安抚了暴怒的长安,又慢慢放下了心,并在心里重新估量了一下这位盛先生在十一殿下心里的重量。
很快太医们便气喘吁吁跑了进来, 脚步刚停便被长安一个眼风扫过,吓得跪在地上。
这眼神他们可太熟了。
尤其是地上滚落的人头,和一地的鲜血。
被吓到的太医脑中开始自动播放。
——你们若是治不好,全都去陪葬!
——他要是有事,你们全都去陪葬!
——XXXX,全都去陪葬!
起承转合,都是陪葬。
作为太医院的领头,医正壮着胆问道:“不知伤者在何处?”
刚刚去叫他们的人说得十万火急,像是他们晚一步,受伤的人都得归西,他哪敢有半点耽搁。耽搁一下,死的不仅是受伤的人, 还有他们啊。
但他看了一圈,也没看到有人伤得快不行了。要说最严重的,只有地上身首异处的人。但都那样了,别说他只是一名医者,就算大罗神仙来了,也没办法将头给缝上啊。
医正刚说完,长安再次扔了一个眼刀,语气相当不善,“你眼睛是用来吃饭的吗?”
盛世有点头疼,他指了指自己已经用布条简单包扎的伤口。
“是我。”
医正一愣,随即在心中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他们所有太医的命都保住了。
他毕恭毕敬上前,从医药箱子取出剪刀,将之前包扎的绑带和伤口附近的衣服剪去。
包扎的绑带布料精美,一看就非富即贵,医正垂眸干活,扫到一旁长安的衣服前摆。
十一殿下居然撕了自己的衣服,帮这人包扎,而且观十一殿下如此紧张,看来这人身份不简单啊!
医正一边在心中估量着盛世的身份,一边将伤口露出来,打算重新上药包扎。
然而当他看到伤口时,动作明显停顿了一下。
长安顿时更紧张了,“伤口有毒?”
他再次看向人群当中,声音冷如冰渣,“庄承荣的同党,凌迟处死!”
刚刚放心下来的人,被他这一眼吓得立即噤了声,老老实实接受丁石等人的盘问。
医正连忙道:“没有没有,伤口呈红色,并未中毒。”
长安闻言皱了眉,“那你刚刚那表情什么意思?”
医正有苦难言。
他一开始被催命般地喊来,以为伤者垂死,后来见伤者好好地坐着,便以为即便不危急性命,至少伤得也挺重,却没料到居然是如此情形。
伤口虽然很长,却很浅,这会儿已经不再流血。
盛世也有些无奈。
他这人比较惜命,在来京都之前特意给自己穿了自制的细甲。
庄承荣刺过来的时候,刚巧扎到了他的细甲,刀刃一滑便划破了他上臂处的衣服,留下了一条三寸多长的伤口。
这伤口看着吓人,却并不严重。长安关心则乱,并未注意到伤口的严重程度。
他们这边在包扎伤口的时候,丁石那边也已经盘问结束。
领头的张大人坦言庄承荣确实找过他,且他今日是抱着必死的心入宫的,但现在十一殿下改变主意,愿意拥章惠太子嫡孙为帝,那他便没有意见了。
除了张大人外,还有三个人也是与庄承荣谈过后,打算今日以死相逼的,而除了这些人外,还从两人身上搜出了匕首。这两人便是打算藏着人群里伺机刺杀长安的。
李老太师坐在盛世令人给他搬来的椅子上,看着丁石他们盘问,待到最后犯事的人被带走,他理了理衣摆站起来道:
“昔年孝宗皇帝确实答应过文帝要将皇位传给章惠太子这一脉,但那时说的是秦王这一支,后来因秦王年过三十依旧无嗣,群臣为了社稷着想,这才提议废傅焕太子之位封其为秦王。”
李老太师便是当年提议废傅焕太子之位的人之一。如今他站出来同意拥傅焕之子即位,不止是在场的这些人,即便是昭告天下,天下人也能信服。
尤其是他提到了孝宗皇帝的庙号,要知道当初取这个“孝”字,最大的原因便是孝宗皇帝曾真的兑现了对文帝的承诺,立了傅焕为太子。
不管傅焕是因为什么没有子嗣,他在太子之位上一待就待了三十年之久是不争的事实。明面上,孝宗无可指责。
有了李老太师在,傅永嘉即位便成了板上钉钉,同时大家也都知晓,小皇帝年幼,真正的大权其实掌握在辅政大臣的手里。
好在大家都是聪明人,十一皇子解了京都之围,不仅救了大家还赶走了戎人,且现在又让出了帝位,若是再不给人家一个摄政王的位置,那大家都别活了。
但当李老太师说要封长安为摄政王,代替君主处理国政时,却被长安给拒了。
众臣再次麻了。他们实在想不通十一皇子到底是什么脑回路。
好在李老太师是个人精,转而提了另一个建议。
“不若由陛下封十一殿下为晋王,封盛先生为宁国公并授太师之职,兼辅政大臣。方瞻援京有功,恢复其忠平侯的爵位,封镇西大将军……”
李老太师一口气封赏了盛世和长安手下一群人,连丁石都没放过,众臣听到最后人都麻木了。
这还不如长安或是盛世登基呢,现在除了皇位不是他们的,其他的封赏不跟他们当皇帝一模一样?
甚至连辅政大权,都让给他们了。
有人张了张嘴,想要提反对意见,却被身边的人碰了碰胳膊。
“说到底现在这天下还是姓傅的,若是让晋王不高兴,立马给你换成盛姓天下,到时候你哭都没地哭去。”
那人一听觉得也有道理,晋王分明是对这天下姓什么根本不在意。
况且晋王是宁国公的人,方侯爷也是宁国公的人,晋王的舅舅景侯爷四舍五入也算是宁国公的人,算起来宁国公手底下保守估计得有十多万兵马了。
他们要是再不识好歹,这天下分分钟易了姓。
李老太师的建议,长安很满意,而在其他人嘀嘀咕咕想反对又不敢的时候,盛世已经抱拳给李老太师行了礼。
“如今朝廷风雨飘摇内忧外患,老太师可愿为朝廷添一份力,担任辅政一职?”
其他人一听立马来了精神。老太师已经致仕多年,若是老太师愿意再次出仕辅佐帝王,与安国公分庭抗礼,那他们可就一点意见都没有了。
老太师在众人的恳请及盛世的热情相邀下,勉为其难接下了这个重担。
在盛世与老太师的相视一笑中,新的权利结构便这么形成了。
政权更迭,要处理的事很多,直到晚上,盛世才勉强有了空闲,而同样忙了一天的长安,也再次出现在盛世面前。
盛世见他端着换药的盘子进来,看样子是要接替太医的活。盛世见状也没反对,任由对方给自己换药。
只是换药的过程异常得慢,等得盛世都皱了眉。
“我又不是瓷做的,用不着这么小心,你再慢一点,我这伤口都要自己愈合了。”
长安单膝跪在地上为盛世上药,听到这话眼圈都红了,“是我没能保护好您。”
盛世叹气,“跟你没关系,再说了,我也没什么事。”
没想到他的安慰却刺激了长安,他抬着微红的眼看着盛世,一字一顿道:“若您有事,今日所有人都得偿命。”
盛世心中一惊,好似看到了长安口中那个暴戾的人。
长安说完也后悔了,因为他在盛世的眼中看到了那个极力隐藏起来的自己。
他再次低头,将绷带一圈一圈绕过手臂。
盛世也瞥开眼眸,不再开口。
等到伤口包扎好,盛世再次看向长安,轻声道:“傅长安。”
长安收拾东西的手一顿,不敢抬头看人。
这是盛世第一次连名带姓喊他,他的直觉告诉他,一定有什么不好的事被盛世知道了。
“是包扎太紧了吗?我马上拆了重新弄。”他努力让自己放轻松,却仍旧不敢抬头。
盛世伸出手,将他的下巴抬起,逼迫他直视自己的眼睛。
长安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向这个朝思暮想的人,他心口止不住地乱跳,却又害怕被对方看出来自己那不能示之于人的心思。
盛世直视着长安的眼睛,他不是第一次从长安身上看到违和感。
这人在自己面前乖巧又听话,但有时候又会不经意地显出性格中的偏执。
于是,他问道:
“傅长安,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长安心中一紧,试图扯出一抹乖巧的笑,但在盛世的逼视下,又不得不收起那伪装出来的笑意。
他下意识想说“没有”,却在刚说出第一个字的时候被打断。
“傅长安,我给了你机会坦白。你最好想清楚再说。”
长安的沉默在盛世意料之中,他并没有出声催促。
良久后,长安再次开口。
“之前说朝臣和舅舅不愿我登基是假的,这事您今日在殿内也知晓了。”
盛世闻言松开他的下巴,慢条斯理喝了口茶,示意他继续说。
长安低头,却并未起身,他的声音有些低,然而说出口的话,却差点让盛世口中的茶喷出来。
“今日我说自己喜欢男子是真的,但不举是假的。”
盛世被茶水呛得咳出声,长安忙给他顺背。盛世好不容易止了咳,看向长安的眼神满是惊讶。
谁问你这个了?
虽然大家都是男人,但你举不举跟我也说不着吧?
不会真将我当爹,委屈巴巴吐露心声吧?
盛世默了一下,最后安慰了一句,“喜欢男子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见长安露出一点点喜意,盛世只能板着脸又道:“还有呢?”
他可没忘记长安瞒着他的事,虽然没有当初那么生气了,但也没完全消气。
憋着不问清楚不是他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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