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衣上征尘
前世的梵王星之战中,列昂曾与谢默司临时交换任务,他因此有机会驾驶菲尼克斯,而他当时也仅仅只能用菲尼克斯连续发出25道左右的涅火射线。
磅礴到可怖的涅火射线令列昂不得不闪躲腾挪,然而即便如此,菲尼克斯的攻击依旧给他的机甲带来莫大伤势,他在逃窜之中完全无法靠近菲尼克斯,索性直接将手中兵器朝对方抛掷而去。
谢默司本来可以轻易躲过列昂掷来的尖头锤,但爱德华的疯狂进攻将他死死拖住,菲尼克斯不得不硬扛这次袭击,恐怖的质量与速度令它的左臂瞬间露出解构征兆。
最后6道涅火射线。
从不死鸟口中喷出的璀璨血线直奔列昂而去,死死咬着这个雌虫不放,即便鸣血而死也要带着他一起下地狱。
与此同时,骑士长、列昂与爱德华三者的核心武器作出毫无保留的最后攻击,位于风暴中心的不死鸟被语言无法形容的震撼光线彻底淹没。
被46道涅火集中轰炸的列昂终于再也无法支撑,炽热粘稠的鲜血从他口中猛地喷出,彻底碎裂的驾驶舱再也无法保护他,恐怖的冲击波与辐射波令他体内各大器官损毁至百分之九十以上,被打至重伤濒死的铁面裁判官不得不退回舰队。
被菲尼克斯临死一击拦腰砍去的骑士长也失去了战斗能力,这拦腰一剑虽然没有斩断他的机甲,但也令其短时间内无法自如行动。
云端之上的主舰恰在此时被彻底攻陷,身为雄虫的切萨雷第一时间理智地选择弃舰撤退,主舰上给天琴星带来重大伤亡的集束炮终于就此关停。
九死一生完成任务的莱夫彻底瘫软在主舰控制室,透过清晰无比的控制台实时镜像屏幕,他震悚地看着屏幕里被无数云尘与光线彻底吞噬的菲尼克斯。
他死死捂住腹腔伤口的手掌骤然松开,再尖锐剧烈的痛楚都无法在此时唤回莱夫的理智,重伤之下已经濒临极限的意识跌入无尽惊惶,莱夫木讷地看着绝无生路的长官。
随着云尘散去,菲尼克斯只剩核心骨骼的庞大身躯从空中訇然落下,如同一只逐日而死的巨大神鸟落入深渊。
上将……还活着么?
卢卡斯的喉咙艰涩到无法发出一个音节,他死死盯着一路燃烧着下坠的不死鸟,绝望地发现它的驾驶舱已经被彻底炸毁。
就在所有虫族惴惴不安地作出各种猜测时,一道庞大漆黑的影子突兀地落在爱德华的机甲上,沉重狰狞身躯令后者瞬间失去平衡,踉跄着差点从空中坠落。
是老大的虫态!
正准备进入下方战场的爱德华被八条步足死死擒抱住,他的机甲完全模拟银脊螽斯的虫态,庞大的机械巨虫瞬间与君王蛛的血肉之躯撕咬起来。
血肉翻飞之间,粘稠漆黑的蛛血混合着机械螽斯被他悍然扯下的机械肢体迎风飞溅,犹如完全失去痛觉与理智一般,血肉铸就的君王蛛比机械造物还要疯狂狞厉,悍不畏死地与之死死纠缠。
从某种程度而言,此时的谢默司确实可以说是不具备理智,连续发动的96道涅火射线几乎烧坏他的神经,遭受切萨雷攻击的精神海也还在持续震荡,这个雌虫之所以还未倒下,完全是凭借着一种本能。
求生的本能?
不,不是的。
谢默司的心脏几乎完全停止跳动,全身伤势血腥到触目惊心,连脑电波都脆弱至似乎下一秒就会彻底消失,如果有谁能在此时给他做一个脑干反射,就会发现他的瞳孔对光线都几乎不再有任何反应。
简而言之,此时的谢默司就是一具仍在战斗的尸体。
数次差点被死亡彻底拖入深渊的意志,自始至终都被某道身影死死抓住。
那道身影对他说:你要信我,你必须信我。
阿摩,他的阿摩。
所以当阿缇琉丝的身影确确实实出现在谢默司眼前时,他甚至以为是自己失血过多产生的幻觉。
已经凝滞的思维无法处理更多信息,他无法分辨眼前的阿缇琉丝到底是真实的亦或是幻觉,他只是极尽缱绻地、极尽温柔地用已经断了一半的步足,轻轻摩挲了一下利维坦的驾驶舱。
雌虫强悍的自愈能力都无法让谢默司的步足愈合,他已经彻底山穷水尽,不停挣扎着试图冒出新鲜血肉的伤口终究没有长好,他便用这柔软的新生血肉隔着利维坦的驾驶舱,摸了摸自己心爱的阿摩。
大蜘蛛用共鸣器官低沉地咕哝了几句虫语,如果阿缇琉丝能够听清谢默司发出的声音,他便会发现这个雌虫仍在对自己露出轻松无比的笑声。
但他没有去听谢默司说了什么。
他抬头看向空中的爱德华与骑士长,面容平静、眸若跃火。
第111章
真狼狈啊。
阿缇琉丝的精神力没有受到任何抵抗地在谢默司的精神海中长驱直入, 算不上温柔的精神力以绝对强硬的姿态强行按下对方震荡不已的精神海。
他不禁回忆起谢默司上一次如此狼狈的时候,还是前世他听到对方在自己的病房外哽咽落泪。
即便谢默司已经极力将所有泣声死死吞进肺腑,缠绵病榻却依旧敏锐的阿缇琉丝, 仍是不可避免地听到了那点细不可闻的痛苦崩溃。
他知道谢默司是多么渴望自己能够出声挽留, 他知道只要自己表现出一点眷恋, 那么熔炼了帝国所有士兵的诸神黄昏之战,都不如他这一点眷恋能够令谢默司停下步伐。
所以阿缇琉丝没有说出任何挽留的话语,他只是微笑着祝对方为帝国带来胜利。
眼前这个永远优雅淡定、胜券在握的雌虫已经为他死过无数次,从精神到肉。体,谢默司的意志只为阿缇琉丝而筑起, 也只为阿缇琉丝而坍塌。
阿缇琉丝是让他死去又活来的神迹,是让他得以在世间拼命奔跑的脊骨。
是他的爱与希望。
与谢默司精神海深度链接的精神力在对方粘稠滚烫的爱意里打了个滚, 确认完毕他暂时没有精神海崩溃的危险后,阿缇琉丝心软犹豫了一瞬便抽离精神力。
天琴星的危机还没有彻底解除,他的未婚夫拼命至此才打开的战局不能白白浪费。
然而单臂持镰的利维坦刚要纵身飞向上方夏盖与爱德华和骑士长的战场,便被已经彻底昏死的大蜘蛛用仅剩的几条步足死死缠住。
利维坦的动力炉转了又转愣是没成功起飞,阿缇琉丝不信邪地将操纵杆猛推到底, 足以扛着同吨位机甲满天飞的推进力都没能摆脱庞大沉重的君王蛛。
……?
君王蛛不仅没有松开紧紧缠着利维坦的跗节,甚至试图把比自己还要庞大的利维坦埋进腹甲,完全凭借本能而行动的大蜘蛛比清醒时温柔强硬的谢默司还要难对付。
他的大脑以为自己还在与爱德华对战,下意识向利维坦抚去的步足如同混战中向爱人投去的一吻, 并非惊惶的求助,而是温柔的安抚,是让他的阿摩不要担心, 他会如以往无数次那样取得胜利。
阿缇琉丝很快便领悟了这层意思。
他沉默地看着浑身浴血的大蜘蛛,粗略估计了一下战局情况,夏盖与他带领的第九军分师加入战场后, 局势已经呈现向己方倾斜的趋势。
几分钟的耽误不会影响大局。
美丽如黑水晶的眼眸涌上复杂不已的情绪,阿缇琉丝轻叹了一口气,干脆利落地拔下耳后神经贴片,他背后澄澈的淡金翅翼从鞘骨钻出,如同重重花瓣从花骨中绽放。
利维坦的驾驶舱猝然张开,金光璀璨的精神触丝缠绕着裹上君王蛛,而后者便在这温和柔软的安抚下解除了虫态。
浑身血肉模糊的军长被雄虫军官稳稳接住,外表华美璀璨的翅翼并不能做到真正的飞行,不过几十米的滑翔距离也足够阿缇琉丝带着谢默司安全落地。
朝这边狂奔而来的医疗队立刻给军长注入刺激自愈细胞再生的药剂,密密麻麻的简易电极贴片从后背脊骨贴到前胸心脏,军医擦着脑门上的汗疯狂寻找着军长体表还能贴片的地方。
谢默司伤得太重,最后几根电极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可以依附的血肉,军医干脆直接将之接入肌肉与血管,也只有雌虫强悍到变态的**经得住这么折腾,如果换成雄虫,血栓、感染、血管损伤等问题都足够军医喝上一壶。
而在这整个过程里,谢默司始终紧紧抓着阿缇琉丝的手。
他曾有过片刻的清醒,那双总是理智深沉的灰色瞳孔难得陷入混乱,挣扎着凝视近在咫尺的阿缇琉丝,而后者美丽脆弱的翅翼便清晰地倒映在那双眼中。
谢默司突然笑着从喉间发出一点点极其轻微的气音,他是那种即便再神志不清也不会胡言乱语的人,所以这点气音其实是一句并不连贯的呢喃低语。
阿缇琉丝俯身附耳去听。
他清楚地听到谢默司说——
完整的……没有……没有受伤。
这个雌虫血痕斑斑的手挣扎着想要去摸阿缇琉丝收拢在背后的翅翼,如同他追逐多年只为触摸对方的心脏那般。
在大半只脚都已踏入彻底冥河时,谢默司说的那唯一一句话是关于阿缇琉丝曾被彻底撕裂的翅翼。
他是如此真心实意地感叹着这双翅翼的完整与美丽。
阿缇琉丝浓密如扇的长睫轻轻颤抖了一下。
在这充斥着生死界线的世界里,只要随意踏错一步便可能去往世界的彼端,他早已接受自己活在这样的世界中,也早已炼就一颗冷淡强大的心脏。
但仍有人在努力守护着这颗温柔的血肉之心,让它不再受伤也不至于彻底冷硬。
他猝不及防地想起当初宝石矿脉中那个苦涩的含泪之吻。
原来令人落泪的酸涩是如此难以忍受。
原来谢默司当初便是含着这样的酸涩低头亲吻他。
美丽的雄虫轻轻垂首,饱满漂亮的唇瓣就此落在谢默司的脸颊上,他温柔地落下这纯净至极的亲吻,祈盼着这个雌虫能快快好起来。
军长原本衰弱至几乎虚无的心跳猛地爆发出一阵活力,军医吓得以为是回光返照,他冷汗直冒地木着脸继续观测,最终在军长各项持续上升的身体数据中舒了一口气。
谢默司死死抓着阿缇琉丝的手终于变得松动,昏迷中的大蜘蛛似乎察觉到即便自己松手,已经被他吐丝裹茧打包回巢的雄虫也不会再远离。
他已经触摸到了那颗心脏。
察觉到谢默司松手的动作,阿缇琉丝抬头去看上方夏盖的战场,这一抬头便看到夏盖正追着骑士长狂殴,他欣赏了片刻副官狂野的作战艺术就摩拳擦掌地想要加入。
他的终端突然振动了一下。
是伊桑发来的讯息。
挚友带来的巨大喜讯令阿缇琉丝露出一个短暂却喜悦的笑容,而这转瞬即逝的雪色艳光让旁边的雌虫军医骤然恍神。
…
“这件不行。”腓特烈冷脸打量着被众多虫族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的佐伊,“你们连一件布料多点的婚服都拿不出来?尼普顿是明天就要破产了么?”
已经服务了这个家族上下三代的雌虫管家闻言义愤填膺地反驳道:“传统……您真是把尼普顿的传统忘得干干净净,当初兰因大公和罗萨蒂亚元帅结婚时,都选择了尼普顿雄虫的传统服饰,这么多年来您还是头一位拒绝尼普顿婚服的雌虫。”
腓特烈十分无礼地冷笑一声,他之所以是头一个是因为他比谢默司早结婚,他就不信他的好哥哥能接受那位小伯爵穿成这样。
尼普顿雄虫的传统婚服由两块披帛裁剪而成,从腰腹至后背都一览无余,下身则是长至小腿的裙裤,款式简洁但配以大量饰品。
按照传统来说,婚服的面料本该是某种只产自符腾堡星系的兽皮,再考虑婚姻双方的意愿进行定制设计,但玛尔斯大帝给出的三天婚期让这群巧手裁缝们甚至来不及为佐伊缝只袜子。
所以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便是那些家族封存已久的成品。
管家为佐伊选择的这件婚服整体由蓝金二色构成,浓郁神秘的深海蓝与温暖奢靡的深金色使他的肤色散发着琥珀蜂蜜般的暖光,如同香槟色的光滑丝绸——佐伊十分满意自己之前在尼普顿花园晒黑的肤色。
由数百颗珍稀宝石打造而成的三条背链横亘佐伊挺直的脊骨,冰冷华美的宝石顶着微微凸起的肩胛骨,靠近脊骨末端的位置嵌着一只巴掌大的黑月之心,这块漆黑中流淌着碎金的宝石被雕成雾尼神鸟的样式,此刻正栩栩如生地盘踞在佐伊的后腰上。
正面腰腹则从上至下悬挂着数条腰链,除了常规宝石腰链外,还有几段流光溢彩的轻纱腰带宽松落在胯部,两侧腰带的最底端分别缀6枚着压襟用的金铃,随着佐伊的动作发出清脆响声。
出身军队的佐伊虽然体力方面向来是短板,但他仍旧拥有着线条隐约可见的薄薄肌肉,管家选择的这套婚服将他身体的线条与比例展现得淋漓尽致,被海蓝与深金二色簇拥而生的雄虫如同一块可口的蜂蜜巧克力,偏偏佐伊自己对此毫无察觉,只一门心思地暗中为这些宝石估价。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反手摸了摸后腰上的黑月之心,啧啧称奇道:“除了涅柔斯大帝王冠上的主石,我还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黑月之心。”
正忙着在光屏上挑选婚服的腓特烈抽空看了他一眼,轻描淡写地回复:“喜欢就送你了,但必须换一件婚服。”
佐伊为了换衣方便索性直接赤足而立,他光着脚从等身镜前跑到腓特烈身边,抬头做星星眼状:“真的真的要送我吗?”
“嗯。”看中某套西装的腓特烈挥手让管家将其取来,他从鼻腔里发出一个音节敷衍地回复佐伊,但紧接着他又补充道,“真的。”
佐伊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就知道这婚没结错。”
被他踮脚拍肩的动作逗笑,腓特烈极力保持冷漠的神情,唇角却没忍住轻轻勾起。
无聊等待着管家的雌虫少将再次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自己的未婚夫,而他一低头便发现佐伊竟然赤足跑来,于是腓特烈没好气地啧了一声,不耐地拧起眉头:“为什么不穿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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