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朝邶
他抬起手,轻轻梳理着青年的短发,“或许是吧。”声音里夹杂着不太明显的僵硬。
方灼一脸怪异,想撑起上身看看大佬的表情,被对方用力压回腿上。
男人沉声警告,“别动来动去。”
方灼浑身一僵,察觉到自己脑袋恰好放在尴尬位置,连忙挪动身体,把脑袋放回大佬的金大腿上。
司机经历过风风雨雨,已经由最初的惊讶变为如今的波澜不惊,全程目不斜视开车,仿佛自己是个聋子。
十点一刻,车子终于开进别墅区。
路过别墅区中心的小花园时,方灼看见几个保安并列成排,一个西装革履的眼镜男,正在训斥他们。
方灼趴在窗户上看了半晌,直到车子开进自家小花园,再也看不见后面的情况,才把眼收回来。
进屋后,管家替两人端来热水,两手交叠放在前方,开始八卦别墅区今天的新鲜事。
顾沉对这些毫无兴趣,起身上楼。
好在,方灼很给面子,“您说咱们小区进了小偷?”
管家点点头,“后山的电网下被挖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挖出好大一个狗洞,今天傍晚物业例行巡山才发现,这不,物业经理把所有保安都叫了回来,先罚站了三个小时,然后才开始训人。”
“小偷一定盯着咱们这儿很久了。”管家压低声音,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惊天大秘密,“那狗洞的位置很有猫腻,恰好是监控死角。”
“如果不是内外勾结的话,那个贼一定是个很聪明的人,因为得有很强的计算能力,才能计算出监控死角的精准位置。”
方灼,“……福伯,听得出您很佩服对方。”
管家,“没有没有,小少爷听岔了。”
方灼不再吭声,盯着水杯出神,真没想到,方炜还真有两把刷子。
只可惜,刷子没用上正途,全用在了歪门邪道上。
背后突然突然响起脚步声。
方灼和管家一起往后看,那位至今姓名不详的客人,正精神蔫蔫的往厨房去,连看一眼这边的力气都没有。
“福伯,他怎么啦?”方灼很小声的问道。
管家弯下腰,同样很小声的说,“不知道。”
方灼,“……”
管家,“不过我每天早上,都能听到客房有奇怪的声音传来。”
老人家看了眼传话人的背影,用手遮住嘴,“像是重物摔到地上的声音。”
方灼,“啊?”
管家,“而且这位先生除了用餐时间,其余时间全都宅在房间里,一声不响,也不需要有人打扫卫生。”
这也太奇怪了。
方灼问系统,“你知道是什么情况吗?”
,“无法查证。”
方灼没多惊讶,自从不具名人士上次跟他聊过以后,他就知道,这人也是这个世界之外的人,阿三哥无法查证算是正常现象。
就在这时,从厨房方向传来蹒跚的脚步声。
方灼抬头看过去,男人满脸憔悴,身形佝偻,像是一名重病患者。
察觉到异样的注视,传话人扭头看过来,脸上浸满了悲伤,就还有一点被隐藏起来的愤怒。
这一丝愤怒,完全从心里溢出来的。
没办法,这情绪在他心里堆积得太多,已经关不住了。
自从住进来以后,每天早上一起床,他的身体就会从脚往上开始分解。
一次两次其实也没什么,次数多了以后,重组后的后遗症会逐渐放大。
他现在别说是管闲事,就连喘口气都很困难。
不得不得说,顾沉这招真的太毒了。
传话人有气无力的指着方灼,本来想让他带几句狠话给顾沉,结果话涌到嘴边突然一变。
“祝你好运小朋友。”
没错,他就是怂人!
方灼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子,被人喊小朋友是件尴尬,又怪异的事。
传话人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眉毛一挑,要死不活的脸上突然迸射出光彩。
他像个濒临死亡的伤患,一步一步挪到方灼面前。
“我的年龄超出你无数倍,顾沉的年纪比我还大,你无论是在我眼里,还是他的眼里,都是个小朋友。”
传话人坏心的笑起来,扶着老腰,半爬着上楼。
管家耳背,没听起清传话人的话,但从小少爷的表情可以看出,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小少爷,那人一看就没安好心,您千万别被他挑拨。”管家忧心忡忡,生怕方灼听信谗言,离家出走。
方灼心情复杂的看了管家一眼,在心里叹气,“阿三哥,他说的跟你上次说的是一个意思?”
哼哼,“我就跟你说他很大啊,你不信。”
方灼吞一口老血,望了眼楼上,原来真的是老牛吃嫩草啊。
第二天一早,大卫就打电话来问方灼,剧本到底看完没有。
方灼坦荡荡,“没看,三天以后再给你答复行么。”
这几天心浮气躁,他根本没有闲心看,更加不能做出精准的判断。
大卫沉默,问他,“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方灼不想把他扯进来,否认说没有,“放心吧,真要有事需要帮忙,我一定跟你提。”
咱们哥俩好的语气,让大卫很受用,他点点头,想起对面看不见,又说了声好,“我后天下午六点接你去杀青宴。”
方灼挂掉电话,往落地窗外看了一眼,没有可疑人物。
物业既然已经发现电网下的狗洞,应该很快就会封起来,方炜不可能再进的来。
果然,下午的时候,一辆小卡车开进别墅区,上面装着水泥和红砖。
物业打算用砖头砌一个矮墙,然后再把电网架在上方,同时在电网上增加了报警器,一旦触发,保安部门会在第一时间接到报警赶来。
这下子,别说是人了,就是指老鼠也别想进的来。
所以白眼狼想再次潜入别墅区,联系方灼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方灼靠在沙发上,抿了口水,“阿三哥,方炜同学那儿有消息吗?”
说没有,“你离开以后,他试着打过电话,但没打通,发的短信也没有回复。”
方灼问,“那我给他的钱呢?”
说,“跟自己的前区分开,揣在兜里。”
方灼揉了揉眉心,头疼,谁能想到,方炜被逼上绝路后,竟然双商疯长,戒备心也太重了。
照这样看,想在杀青宴前把人抓到的可能性有点渺茫。
今天恰好周末,顾沉没去公司,也不知道在楼上干什么,一点声音也没有。
方灼仰头盯着天花板看了半晌,扭头问如影随形的管家,“顾沉呢?”
管家垂眸说,“书房里,跟那位先生商量事情呢。”
又问系统,系统也这么说。
方灼在心里冷笑,商量个屁的事情,搞不好两人又在打架。
他起身上楼,被管家拉住,“小少爷,先生吩咐让您待在楼下。”
这还是第一次被男人明确限制行动,方灼蹙眉,“我想去二楼。”
“二楼也不行。”管家哄孩子似的,将人按坐在沙发上,举起手在半空击掌。
啪啪啪的掌声后,一名中年妇女从厨房推了个餐车出来。
方灼看过去,心想这估计就是那位从没露面的厨娘。
厨娘把餐车推到茶几旁边,将小盘子一一摆放到方灼面前。
精致的西点,麻辣的小吃,还有解暑清热的冰镇绿豆汤。
管家把叉子跟筷子一起塞进方灼手里,“小少爷慢慢吃,等您吃完,大少爷的事儿也就谈完了。”
方灼气得想摔筷子,一阵香味扑鼻,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他捏紧筷子,埋头苦吃起来。
,“你就这点出息。”
方灼,“这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大佬个和那哥谁一起谈话,我哪次听见了?反正上去了白搭,不如在这儿胡吃海喝。”
“喝”这个字刚落,管家往他手里塞了一听冰可乐,随后找到遥控器打开投影仪和荧幕,放起电影来。
方灼看向管家,可以的福伯,很懂嘛。
一场电影结束,顾沉和传话人终于下楼。
两人身上或多或少的挂了彩,尤其是传话人。
他脸上青一团紫一团,气势汹汹的冲到方灼面前,愤怒的说,“他迟早被你害死!”
管家立刻将方灼挡在自己身后,顾沉则拎着传话人的衣服,用力将人掼到沙发上,膝盖抵住对方胸口,绝对压制。
方灼有点懵,看向顾沉,“什么意思?”
顾沉的目光扫向管家,管家一愣,随后一记手刀劈到了方灼的后颈上。
青年白眼一翻,身体失去力气支撑,软软靠在了管家身上。
没有大少爷的命令,管家不敢动手扶,木头桩子一样立在原地支撑着方灼,以防他摔到地上。
顾沉松开压制,阴沉的盯着传话人,“再让我发现你乱说话,我会把你舌头割了。”
传话人不以为然,他的身体是由代码构成,大不了自己编写一段新代码,舌头就又长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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