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酥油饼
——又是大头。
他不耐烦地接起手机:“如果你说的话超过两个字,我明天就来抢婚。”
“……晚安。”
“晚安!”
晚上迫于威胁的暂时偃旗息鼓并不等于第二天早上不会重振旗鼓。
常镇远的闹钟刚刚响起,楼下就传来重重的敲门声。他虽然不喜欢赖床,但也不喜欢被人用这种方式唤醒。常镇远换了衣服进洗手间洗漱,出来就看到大头推门进来。
四目相对,大头心虚道:“我敲过门了。”
常镇远道:“我确定我没有回答。”
“是啊,所以我才担心地进来看看。”大头说完,傻乎乎地笑道,“我今天要结婚了。”
常镇远道:“想请我当新娘?”
大头笑容一下子收起来,“不要一大早吓人。”
常镇远道:“没有你的笑容吓人。”
“……大喜日子你就不能让我高兴一点吗?”大头委屈地看着他。
常镇远道:“今天还有什么事能影响你的心情吗?”
“当然有。”大头嚷嚷道,“我不是重色轻友的人。”
常镇远道:“别结婚了,陪我打乒乓球去。”
“做梦!”
两人下楼,王瑞也洗漱完出来了,看到大头,脸先是一僵,随即扯起来脸皮道:“师父,恭喜。”
大头抬手拍拍他的脸道:“你怎么了?没睡好?早让你来我家,你非要跑来和和尚挤,睡不惯吧?脸都肿了,不像牛鼻子,像猪鼻子。”
王瑞脸涨得通红,眼睛恋恋不舍地看着他收回去的手。
凌博今道:“我们先吃早餐吧。”
“出去吃吧,我请。”大头拍拍胸脯。
常镇远道:“准备了多少红包?”
大头道:“一百块。怎么,一大早还打算吃鲍鱼鱼翅?”
常镇远摊手道:“钱拿来。”
大头还真掏出一张一百给他,“你打算叫外卖?”
常镇远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十块给王瑞和凌博今,“煮几个鸡蛋吧。”
“……你太抠了!”大头指着他的鼻子叫起来。
常镇远笑着将钱揣进口袋。
最后那张一百还是被充公买了早餐,为了不让自己亏太多,大头一个人吃掉了二十块。
常镇远等她吃完后提醒他道:“小心半路找厕所。”
“……”
事实证明,常镇远的嘴巴不但对嫌疑犯有效,对他也同样有效。
“开慢点,帮我看看附近有没有公用厕所。”大头捂着肚子,眼巴巴地看着窗外。
常镇远道:“你三分钟前刚上过。”
“我知道我在拉肚子,你不用形容得这么详细。”
“至少我没说我坐在你旁边一直听着你肚子咕噜咕噜地响。”
“我错了,阿镖哥,你先给我找个厕所吧。”
“……”
“你干嘛掉头。”
“为了避免出现给新郎找条新裤子的尴尬局面。”
“……你真的不用形容。”
虽然在去的路上出现了一些小小的不和谐插曲,但并没有动摇结局。大头最终还是按时来到新娘家,临时吃的药也在千钧一发的时候起了效果。所以新娘这边的人都不知道这位新郎差点拉昏在半路上。
“红包,我们要两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元红包!”伴娘率领娘子军围在楼下大门处。
大头看向伴郎团。
伴郎团两个青年冲上去讨价还价。
常镇远、凌博今和王瑞站在旁边看热闹。
大头不满道:“你们怎么不上?”
常镇远道:“为了不让你破费。”
“什么意思?”
常镇远道:“我现在非常有倒打一耙洗劫一空然后坐地分赃的欲望。”
大头:“……”
两个伴郎始终搞不定,常镇远终于出马,从大头手里接过红包,顺手塞了很多一块钱的零钱进去,弄得厚厚实实的样子,然后上去谈判。
帅哥到底是吃香的。
看到他和凌博今,伴娘团的声音立刻低了好几个分贝。
常镇远一边和她胡扯,一边把红包塞来塞去,然后趁着对方一松手,假装手滑将红包丢了出去。硬币叮叮当当地落了一地。
人看到东西尤其钱被丢在地上时,第一反应就是弯腰去捡,几个伴娘也不例外,等她们回过神来时,常镇远已经推开门,把大头塞了进去。
“你们赖皮!”
伴娘高叫着,但大势已去,大头拿出工作时的热情,一马当先冲锋陷阵,一个人连袖口被抓落都不管,直接冲进了屋里。
凌博今伸手抱了抱面色黯然的王瑞。
第100章 “含情”脉脉(九)
接完新娘上车,一行人直奔酒店。
大头那张憨厚的脸和珍珍一起被放大数倍挂在大堂里供来往行人观赏。照片上两人亲密无间地挨在一起,虽然比不上电影明星那么男帅女美,但是弥漫在两人之间的绵绵情意弥补了着这点,让人怎么看都觉得赏心悦目。
凌博今见王瑞垂头丧气,有意活跃气氛,笑道:“大头这张脸这么挂出来,还真有门神的作用。”
常镇远道:“门神和门神婆也挺般配的。”
王瑞脸色更差。
凌博今无语地看着常镇远。
常镇远耸肩道:“接受现实不好吗?”
凌博今道:“至少要一个缓冲期。”
“回家这么长时间,难道还没冲完?”常镇远道,“是男人就应该拿得起放得下。”就算心里还有什么想法,也不能总是放在表面上。
凌博今目光变得深不可测,幽幽道:“师父的确很拿得起放得下。”
常镇远闻言转头看他。
凌博今却又看向别处去了。
常镇远看着凌博今的后脑勺心里莫名有了怨气。如果说王瑞是藏不住心事的代表,那凌博今就是他的反面代表,不然也不会卧底三年还没被发现,两个人都在自己的特色上走得太极端,综合一下就是正常水准。
参加婚宴的宾客鱼贯而入,个个衣冠楚楚,喜气洋洋。相比之下,他们三个无所事事地伫在那里多少让人感觉有些突兀。
常镇远自觉地找了个地方歇脚。
凌博今也打算开溜,却被大头眼疾手快地抓过去收红包。王瑞既想过去多看几眼,又觉得越看越心痛,最后一个人跑到酒店露天咖啡店里吹风收拾心情。
喜宴很快开始,凌博今帮着大头安排大多数宾客入座,扭头才发现常镇远和王瑞不见了。他打电话给常镇远,不等他接起就看到他一个坐在大堂里打瞌睡。
两人会合之后,凌博今又电话给大头,却一直占着线。
“他会上哪儿呢?”凌博今眼睛慌张地搜寻着。他还真怕他因为心情不好做出什么事来,要真的搞砸了婚礼,对大头对王瑞甚至对珍珍,都是一辈子的心病。
他拉着常镇远在酒店里边跑边找。
酒店空调开得很冷,常镇远起来后才发现自己有点鼻塞,多半是刚才睡觉的时候被吹得感冒了。他用纸巾抹着鼻子,心不在焉地跟在凌博今身后。
“师父,你说王瑞他会不会……”凌博今猛然停住脚步,回头看着他。
常镇远正用纸巾擦着鼻子,鼻头因为摩擦而微微泛红,眼眸也比往常湿润得多,水光在灯光下闪烁,完全退去平时的不近人情,甚至有点楚楚可怜的意思。
明知是假象,凌博今的心还是悄悄地震颤了一下。
“会自杀?”常镇远眼睛一眨,水色尽去,嘴角一勾,讥讽尽露,将适才营造的假象像肥皂泡沫般地戳破,“那也挺需要勇气的。”
凌博今失望地干咳一声,正要接话,就听手机那头终于传来王瑞的声音。“你在哪里?”他问道。
“婚宴啊。你去了哪里?”面对他的火气,王瑞问得十分无辜。
“……”凌博今道,“我们马上回来。”
“你们?”王瑞正在疑惑,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凌博今道:“他入场了。”
常镇远点点头道:“他想得挺对。”
凌博今想起他之前说的自杀的猜测,忙道:“是啊,他不是会自杀的人。”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当然不是勇气的原因。”
常镇远道:“或者该这么说,他就算自杀也不会默默无闻地自杀。”
凌博今:“……”今天不是大头的大喜日子吗?为什么他们讨论的话题比平时讨论案情还晦气?
回到宴会厅,王瑞果然已经入座了,正和占据着本该属于常镇远的位置的竹竿闲扯着。
凌博今走过去,犹豫着要不要让竹竿让个位置,毕竟以常镇远的脾气,要是由他来开口,说出的话恐怕就没那么婉转。
不过没等他出声,竹竿已经站起来道:“你回来了,别冷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