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殿下请更衣 第15章

作者:风歌且行 标签: 甜文 宫廷侯爵 欢喜冤家 穿越重生

  “不,这次来的人不少。”书画侧过头,认真听了一会儿,脸色瞬变,对温禅道,“恐怕是山匪。”

  听了书画的话后,温禅崩不住了,刚想说话,一群马蹄敲击着地面传来的沉闷声音迅速靠近,他寻声望去,只见一群人正驾马自山头后冲来,个个鬼吼鬼叫,其中有些许人还举着明晃晃的大刀,马群之后尘土飞扬。

  书画唰一声抽出长剑,“琴棋,带公子先走!”说着就要冲上去迎战。

  “停住!书画!”温禅大喝一声制止,道,“对方人太多了,莫要与他们动手!”

  琴棋急道,“匪类惨无人道,杀人如麻,若落在他们手中只怕凶多吉少!”

  阿福也吓得不轻,一时乱叫起来,“殿下!咱们快些走吧!”

  “别慌!”温禅沉声稳住,朝四周扫视一圈,“我们的马匹跑不过他们,若是盲目逃走最后还是会被追上,山匪一般都只为钱财,我们且先看看他们要什么。”

  三位下属不是很赞同他的话,但不敢违抗他的命令,一时间僵持住,温禅见山匪越来越近,低声轻喝,“书画,把剑收起来!”

  书画看他一眼,不情不愿的合上剑,翻身下马站在温禅的马前面。

  待山匪奔到几人面前时,几人都站得好好的,不慌也不逃,还将包裹都堆聚在一起。

  为首的山匪穿着无袖布衣,长相有些憨厚,不像是山匪倒像个老实的樵夫,他先是看一眼地上包裹,而后问道,“你们为什么不逃?”

第22章 抢食

  温禅面上没有表情,坦白道,“逃定然也是逃不了,我们只愿散尽身上的银两换取性命。”

  山匪老大道,“二皮,你去看看那包裹里有多少银子,够不够买这些人的命?”

  话音刚落,他左手边的男子下马上前,戒备的盯了书画一眼。弯身捡起地上其中一个包裹,用手摇了摇,没有听见银子相撞的声响,随手一甩给扔在地上,又捡起另外一个。

  这个倒是听见声响了,打开一看就才两个银锭子和一些碎银,他拿给山匪头子看,那山匪头子一看反问道,“你们觉得我为什么被叫做山匪?”

  温禅:“……”

  阿福上前两步,拿起那个叫二皮扔下的包裹,解开之后抽出十数张银票,递到二皮,“这些就是全部。”

  原本二皮还一脸不屑,谁知接过来一看,眼睛登时瞪大一圈,慌张的递给山匪头子,说话都结巴,“老、老大,这……”

  山匪头子这才露出满意的神色来,“这倒还行,骑上马跟我们走。”

  “你不说这些银子可以买我们的性命吗?”书画冷声问。

  “可以买命,但这些银子还不够买你们的自由,正好我寨子里缺几个苦力,你们要是不想吃皮肉苦,就乖乖跟上来。”山匪头子说完还冷哼一声,手摩挲着马背上挂着的刀柄。

  温禅想,只要先保住命,总有办法逃走。于是他向书画使了个眼色,自己先翻身上马。

  见温禅都选择妥协,阿福也麻溜的爬上马背。

  山匪头子留了两人跟在最后,自己带着大队伍走前面,把温禅等人押往矮山坡深处。

  一路上,温禅都在想,要是下次再见到那个骑牛的男子,要怎么样好好报答他的指路之恩。

  山匪将四人带回了寨子,没收马匹后,将他们关在一座四面透风的牢里,根根铁柱有孩童小手臂粗,温禅用手拽了拽,感觉异常结实。

  牢笼还挺大,里面就只有温禅等四人,门口处有站两个守卫,正聊得热火朝天,琴棋凑过去打探消息。

  书画站在温禅身边,看他要坐下,连忙脱了自己的外衣铺在地上,温禅下蹲的动作一顿,伸手把外衣捡起来,道,“你好好穿着,我还没娇贵到这种地步。”

  “穿着吧穿着吧,我给公子擦擦就行了。”阿福拢起袖子,在地上扫了扫,又吹几口,将灰尘吹至一边,念念道,“干净了干净了。”

  温禅有些无奈的坐在阿福擦干净的地方,他一坐下,身边的阿福跟书画立即也坐在地上,阿福压低声音说,“公子,咱们要怎么逃出去?”

  “先前那山匪说这里缺苦力,想来会放我们出去干活,只要离开这个牢笼,总有办法逃走。”他小声回答,顺道转头看了一眼即将入夜的天幕。

  琴棋打探了消息回来,往地上一坐,“打探的不多,他们只说了前几天有人闯入寨子里,放火烧了那领头山匪爱妾的屋子,天干物燥的,一起火就连了一大片,等火扑灭的时候,大半个寨子都毁了,所以这些天山匪一直在四处抓苦力。”

  “那他抓得那些人呢?难道就只抓到了我们四个?”温禅心说不会就只有我们这么不走运吧?

  “都去干活了,现在入了夜,或许待会儿就会回来。”琴棋沉吟片刻,道,“公子,你做不得这里的苦力,明日若是他们叫我们出去干活,你就装病,我和书画会在外面把这里的地形摸清楚。”

  这话一出,书画和阿福立即表示赞同,在他们眼中,即使是被拿走了所有银票,关在脏兮兮的牢中,温禅依旧是尊贵的九殿下,一个连坐在地上都应该铺衣服垫着的高贵皇子。

  温禅道,“不着急,走一步看一步。”

  四人相对无言,情绪都有些低落。

  入夜后,山匪在牢笼外挂了灯,视线很昏暗,不多时,一阵吵闹声由远及近,牢门打开,那些白日里被强迫去做苦工的人都被人赶着进了牢笼内,原本还显得宽敞的地方,竟瞬间变得拥挤起来。

  温禅等人一再往角落里退,还是有不少人注意到他们这些新来的,不过好似都习以为常,看了几眼后也没人想要上前来搭话。

  山匪拿了一大筐馒头来,牢里的人一见到馒头,立即都堆聚在一起,纷纷伸手去要,约莫是饿得厉害。

  每个人给分两个,不少人拿到馒头就开始狼吞虎咽,没有水送咽,两口就噎得脸红脖子粗,阿福见状啧啧低叹,“公子,咱们明天就逃吧,这也太可怕了。”

  “公子,我去给你领两个馒头来。”他想起午膳过后温禅就没吃过什么东西,这时候也该饿了,他站起身拉着琴棋一块,略过人群走到前面去拿馒头。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温禅这里就起了争执。

  只听一男子尖声怒叫,“啊呀!有人抢馒头了!有人抢我的馒头!!”

  这声音把温禅惊了一跳,他转头看去,就见一个看起来很是瘦弱的男子对着另一人捶打,那人头朝着角落之中,大口把馒头往嘴里塞,两三口就将馒头全塞嘴里,腮帮子鼓囊囊的。

  塞完一个后,他握着另一个馒头,忽然转身胳膊一挥就把那个锤他被的瘦弱男子掀翻在地,口中的东西都没咽下,全堆在嘴里,含糊不清的大声叫道,“滚开,再碰我仔细你的狗命!”

  被掀翻的男子倒地哭喊,“还有没有天理了啊——”

  众人默默退开一些,无人出来见义勇为,都啃着自己的馒头看热闹,那还在抢馒头的男子恍若未见,心安理得的嚼嘴中的食物。

  瘦弱男子的撒泼打滚引起了山匪的注意,他拿手中的木棍把铁柱敲得“砰砰”响,“吵什么吵!有吃的还不老实!”

  男子从地上爬起来去告状,可是山匪根被不理会这些,冷血嘲笑,“自己没本事,怨不得别人。”说完提着空篮子离开。

  见没人帮助,男子又跑去,往地上一跪,抱住先前抢他馒头的那人,哭喊道,“这位公子少爷,求求你给我点吃的吧,给我留个馒头,我不想饿死啊!”

  哭声极其凄惨悲哀,让阿福都忍不住动容,小声埋怨,“这人也忒可恶!连这么个可怜人的馒头都抢。”

  “滚开!别以为老子会上你的当!”那人又把男子踢开,一副铁血无情的模样。

  琴棋书画拿了馒头回到温禅身边,把馒头递给他,“公子请用。”

  温禅正看得认真,心中觉得又好笑又悲哀,那抢了别人馒头的男子嚣张的很,一屁股坐回在地上,冷哼一声把口中的东西咽了个干净,开始啃手中的另一个。

  温禅注意到他的侧面看起来很俊俏,虽然视线昏暗,却也能勉强看清楚他墨眉和高挺的鼻子,脸上沾了不少灰尘,但一双眼睛却是又大又漂亮。

  而且还莫名的有些熟悉。

  他推拒了书画递来的馒头,起身往那男子方向去,阿福等人见了连忙跟上。

  越走近,越觉得面熟,等到温禅完全看清楚他的模样之后,几乎以为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他惊愕道,“钟文晋?!怎么是你?”

  这个钟家千娇万宠的嫡少爷,不应该远在京城里吃着美味佳肴,睡着锦被软裘,追着未来媳妇儿丁子韵吗?怎么会出现在五月岛山匪的牢笼里?!

  钟文晋一听别人喊他名字,咬了一半的馒头松口,抬头一看,瞬间脸上的神情比温禅的还要震惊,腾地一下从地上站起来,“九!温!你……你怎么会在此地?”

  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叫温禅。

  钟文晋的样子十分狼狈,身上穿的是看不出颜色的粗麻布衫,腰绳邋遢的系着,脚上踩着一双黑布鞋,鞋边还磨破了,若不是温远看他的脸,绝对认不出此人是钟文晋。

  他周围的人都注视着这边看热闹,于是指着方才他坐的地方对钟文晋道,“咱们去那边说。”

  钟文晋还是一脸被雷劈了似的神情,呆愣的跟着温禅来到角落坐下,手中剩下的半个馒头都忘了吃,他看了温禅以及温禅身边的人好几眼,“你这么回事?你为何在五月岛?”

  “这个问题我也想问你。”温禅比他更好奇,“你不是应该在京城吗?”

  钟文晋道,“我来这当然是有原因的。”

  “哦。”温禅面无表情,“我来这主要是为了被土匪抓来做苦力的,没其他原因。”

  他听得出温禅话中的暗讽,沉吟片刻,神色变得极其严肃,“此时说来话长,在这不便细聊。”

  “那你是怎么被抓到山匪窝来的?”温禅换一个问题。

  话还没说完,钟文晋就变得无比喷怒,鼻子都气大了一圈,咬牙切齿道,“都怪那个骑牛的臭小子,我下次要是见到他,非要把他揍得哭爹喊娘不可!”

  “巧了,我也是被他指过来的。”温禅惊奇道,“难不成他整天骑个牛堵在那路口,专门给人指错路?”

  “错不了!他肯定跟这些山匪是一伙的!”钟文晋气愤当头,半个馒头被他捏的稀巴烂还不自知,彻底不能入口。

第23章 天降

  “你进来几天了?”见他气得要抓狂,温禅赶忙想办法转移他的注意力。

  问题一转,钟文晋的情绪果然来得快去得也快,慢慢平静下来道,“有四天了吧,还是五天,我记不大清楚了。”

  “你在这待那么久,为何不想着逃出去?况且还抢他人的馒头吃,好歹也是个大少爷,怎么还做起了强盗了?”温禅本欲说教一番,让钟文晋多少感到愧疚。

  谁知他又怒起来,瞪了那在一边哭的瘦弱男子冷笑道,“那是他活该!我今日没揍他已经算是仁慈,他昨日往我的两个馒头上吐了口水。”

  “那馒头你吃了?”温禅不可置信。

  “我怎么可能吃这种恶心人的口水!”钟文晋无比嫌弃,一张俊脸快皱成折扇。

  温禅觉得钟文晋应当是自从出生以来,就没受过那么大的委屈,以往在京城里,他就是横着走的螃蟹,不论谁被他欺负了都是打掉牙往肚子里咽,走到何地都是前呼后拥,不因别的,只因他是钟家人,而且还是钟家的嫡子。

  而如今的他,浑身脏乱,白日顶着烈日做苦力,晚上还要去别人抢馒头,然偏偏他除了嫌弃和厌恶,什么也没表现出来。

  “他吃你两个,你抢他一个,勉强算扯平了。”温禅低叹,果然这世上有许多事,不能以眼睛看到的来定论。

  单见方才那场景,钟文晋就是一个欺负弱小的流氓,但一了解内情,钟文晋又是何其无辜。

  “呵,吃我两个馒头?他想得美!”钟文晋嘴角斜勾,颇是不屑道,“我把馒头扔在地上踩了个稀烂,他不仅什么都没吃到,还挨了我一顿揍,呸!”

  说完还挺自豪的微微仰头。

  温禅“……”他心道,我收回刚才的想法,钟文晋就是一个流氓,一点也不无辜。

  他从书画手中拿过两个馒头,递给钟文晋一个,低声说,“先把肚子填饱,明日若我们逃走,你跟我们一起。”

  怎么说钟文晋也是钟家的小宝贝,不能放任他在此地受苦,更何况他还是国难之下对温氏忠心耿耿的将士。

  待出去之后,温禅再想办法将他劝回京城,前世钟文晋就是死在了那魔教教主的手中,说什么也不能再让他重蹈覆辙。虽然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时间钟文晋会来五月岛。

  钟文晋没有拒绝温禅的好意,迅速吃光了馒头,与他闲聊几句便靠着铁柱睡着了。他似乎苦累了一天,一闭眼就打起呼噜,疲惫到极致。

  温禅吃了一个馒头之后便没再吃,剩下的留给了阿福三人,带他们都分吃完后,琴棋和书画都将外衣脱下来给温禅垫着,让他躺上去睡,温禅推了两次犟不过他们坚持,才躺上去。

  等到温禅呼吸平稳之后,他们才守在温禅的四周闭眼休息。

  牢房之内很快就静的没有声音,同为被抓来的囚犯,谁也没有闲聊玩闹的心思。牢房四面透风,好在是六月夏季,晚上也没有多凉,只是温禅很多年没睡过这样硬的实地了,难免睡得不安稳。

  天刚蒙蒙亮,山匪就拿着棍子敲铁柱,“起来起来!干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