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歌且行
“那小兄弟可曾见过九皇子?”那男子继续道。
突然听到别人问起自己,温禅十分意外,但还是照实回答,“有幸见过。”
“何来有幸之说!”男子嗤笑,“想不到小兄弟在京城,却对京城之事了解甚少。”
“我一心为考取功名,平日里两耳不闻窗外事,倒有些孤陋寡闻了。”
男子指了指台上说得正酣的人道,“你来得巧了,今日讲的正是九皇子的事迹?”
他的事迹?他能有什么事迹?
温禅看得明明白白,这人提到自己的时候,神情言语里尽是不屑和鄙夷,他更加莫名其妙,“九皇子的事迹?兄台可否能说来听听?”
那男子身旁坐着一个少年,一听见两人的对话,顿时来劲了,把两个袖子一撸,整个身子都扭过来,压低声音对温禅道,“天子膝下有六子,就数这个九皇子最是无才无能,品行败坏。”
什么什么?无才无能也就算了,但怎么还品行败坏了?
温禅暗想,自己好像没做过什么过分事吧?
他默默问道,“此话怎讲?”
“年初的上元节,传闻九皇子微服在京城中游玩,看中了一盏莲花灯,但这莲花灯需得猜对了灯谜才能拿下。”男子便开始慢慢道来。
温禅听后微微点头,确实是有此事,当时还无端被赵娉诗骂了一通。
“可在九皇子去之前,这莲花灯已经被一位姑娘看中了,并且还猜出了谜底,九皇子十分不讲道理,抬出自己的身份来强抢那盏灯,逼得姑娘跪地求饶,他还扬言要砸了灯谜摊子!”
温禅:“……这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
“误会?”男子一脸不相信,“九皇子的事迹桩桩件件,可不止这一个,他生性浪荡,骄纵蛮横,据说还在光天化日之下扯掉了清白姑娘的衣裳。”
“还有这事?!”温禅惊道。
“那可不是!就在京城最大的酒楼里,他与那钟家小恶霸一起,逼得姑娘跳楼。”男子神情十足丰富,仿佛事情发生时,他就在场一样。
温禅轻咳一声,“这个……也可能是个误会。”
“哎!”温禅连续两次为九皇子说话,引起了男子的不满,“哪来那么多误会?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岂会有误会一说?”
“对呀!前不久五月份,九皇子到湖边游船,还偷了王氏姑娘的一方绣帕,被当众揭穿了!这次又如何说是误会?”少年添油加醋。
温禅扶额,“这个真的是误会。”
同别人一起议论自己,他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他没想到自己的事情竟被谣传的面目全非,看这架势,似乎不是一个两个人这样认为了。
恰在此时梁宴北归来,一眼就在人群中看见温禅,走到他身旁坐下,顺手拿起桌上的茶给自己倒上一杯,“在说什么?”
男子看见梁宴北,眼睛忽地一亮,向温禅问道,“这位是小兄弟的朋友?”
温禅愣住一刻,随后微微点头。
男子怕是个耿直人,当下不吝赞美,“真是个相当俊俏的小郎哥啊!”
梁宴北听闻后,无端高兴起来,“多谢夸赞。”
“小郎哥的口音倒是与这位小兄弟有几分相似,也是从京城而来?”
“不错。”
“那公子也知晓九皇子吧。”男子以同样的问题问梁宴北。
梁宴北看了温禅一眼,笑容加深,“算是知晓吧。”
那一桌上一直在吃菜的男子突然在此时笑着开口,“这两位公子没听过传闻也实属正常,毕竟是天子脚下,皇嗣行事哪能容得我们这些平民百姓置喙?”
“梁大人,你们应该知道吧。”
温禅疑惑道,“不是……金陵的那位梁大人吧?”
“正是他,年初才去京城上任的那位。”
温禅眼皮一跳,忽而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不安的朝梁宴北看一眼。
在这个批斗他的当口提起梁宴北的爹,能有好事?
果不其然,那人一边吃着一边道,“梁大人行事正直,才学出众,不过上任才月余,就深得百姓称赞,可九皇子偏偏出言诋毁,咒他官帽下藏着秃顶,还大肆宣扬梁大人束发方式的不对,闹得满城皆知。”
梁宴北意外的挑眉,视线有移到温禅身上,慢声问道,“是吗?”
“不是不是,你们可别胡说八道啊!”温禅没法再保持冷静,严肃道,“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但我还是要解释一下,你们所说的那些,都是有误会在其中的,九皇子根本不是那样的人!”
“小兄弟可是说笑?这明明白白的事,还能有假?”男子固执的反驳。
“我自小生长于京城,自然对这些事有所耳闻,都是谣言所致。”温禅非常认真严肃,“尤其是梁大人那事,九皇子一向敬重梁大人,不可能说出这样无礼的话。”
温禅没瞎说,朝廷百官之中,他最怕的就是梁峻,最敬的也是梁峻。
梁峻一心忠国,他全力支持梁宴北护着温禅,国难期间,他又不停的操劳奔走,伤了身体。
且前世他发现自己爱上梁宴北之后,每回对上梁峻那威严的目光,都心虚的咽口水,怕得很。
“你只是个读书人,你又不知这些事。”
“话不能这么说。”梁宴北轻笑出声,慢条斯理道,“五月岛距离京城有千里之遥,这事要传过来,不知道经历多少人的嘴,不可信。”
末了,他还信誓旦旦的添一句,“我相信九殿下不是那样的人!”
邻桌的人一见两人与他们聊不来,道了声无趣便扭回去自己讨论起来。
温禅抬眸瞧了他一眼,思量着如何开口。
梁宴北发现他的小动作,莫名的觉得好笑,白齿微露低声道,“你放心吧,我不会告诉我爹的。”
“这都是谣传,我可以解释。”温禅忙道。
“不用。”梁宴北笑得意味深长,“我说了我相信你。”
这笑容,在温禅眼里并没有一点信任的意思。
他还想说话,梁宴北却扬高声音喊来了店小二,开始点菜。
温禅有些气,暗道岂有此理,竟然有人这样编排诋毁他,若是要他发现,定要给那造谣的小人狠狠教训一顿。
就在他还在自顾自生着小闷气的时候,店小二陆续端上来冷食和糕点,梁宴北顺手把装着莲花糕的盘子放到温禅面前。
莲花糕装在白瓷盘子里,比装在食盒里好瞧多了,另加了点青菜做陪衬,散发着清香。
温禅瞬间就被这糕点吸引了,心思都放置一边,抽了一双木筷子,先夹了莲花尖那抹红色放进口中。
甜丝丝的味道在口中蔓延,莲花的香气萦绕齿间。
“味道不错。”温禅由衷的赞美道。
他吃过西凉境内各式各样的美味,这道糕点既不是最精致最特别,也不是最美味最昂贵,按理说是当不得他的称赞的。
但温禅却吃得很香,一盘的莲花糕他几筷子就挑没了。
“小二,再上一盘这糕点。”
梁宴北原本正认真听着台上的说书人讲故事,一转头见盘子空了,当下又叫了一盘。
“你怎么不吃?”温禅问。
“饭菜还没上,这些餐前小食是给你点的。”梁宴北随意的回答。
他看着桌上摆着的几盘小食,嘴角抿出一个不经意的笑,把每盘都吃了一点。
第二盘莲花糕才吃了一小半,饭菜就上来了。
梁宴北点了三菜一汤,荤素皆有,菜上齐后他还不放心似的对温禅道,“若是有你不爱吃的就不吃,咱们再点别的。”
温禅扫了一眼桌上的菜,发现都是梁宴北爱吃的。
他跟梁宴北的口味差不离,与其说是相似,倒不如说是梁宴北爱吃什么,他就爱吃什么,这都是前世养成的习惯。
说白了,但凡是单独跟梁宴北在饭桌上,就没有他不爱吃的菜。
他回道,“吃吧,哪有那么多讲究。”
两人都没有边吃饭便聊天的习惯,于是这一桌静下来,温禅专心的吃着,不一会就解决了大半桌。
吃到八分饱时,外面街上突然传来动乱,女子的尖叫压住纷乱的声音,直直的插进酒楼里,凄厉刺耳。
惊得温禅和梁宴北同时停筷。
第42章 妖怪
尖叫一声接着一声, 温禅与梁宴北对望一眼,当即放下筷子起身。
梁宴北眼疾手快的抓住他的胳膊,“你干什么去?”
“你没听见外面有情况吗?我去看看。”温禅迫不及待。
梁宴北指了指桌上的菜,“不吃了?”
“我饱了。”他使了些力气挣脱了梁宴北的手,顺着人流往门口处去。
温禅原以为是江湖人之间的小摩擦,毕竟大都是直来直往的人,偶有争吵动手也算正常。
但当他出了酒楼之后, 才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入眼就是一大片鲜红的血污,刺眼无比。
路中间空处好大一块地方,无人敢靠近, 其中一个身着粗布麻衣的男子正压在一女子身上,咬在女子的脖子处,大量的血喷涌,喷洒在地上。
男子和女子身上被血液浸透, 方才还惨叫得响亮的女子声音越来越弱,四肢不断抽搐着, 乞求的看着远处的人。
嘴张的很大,却喊不出一声救命。
温禅被眼前的景象惊得不轻。
他发现这个男子并非是单纯的想杀人,而是在大口吸吮着女子的血液,仿佛在喝什么可口的甘露一般, 根本非正常人的行为。
梁宴北站在他身后,双眉紧皱,低声道,“吸食人血?”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 胆小的人早就逃得远远的,而稍胆大一些的则是隔了些距离远看着,面上无不是惊恐震惊。
一会儿的时间,男子就晃晃悠悠的从已经绝气的女子身上爬起来。
温禅这才看看清楚这人的样子,只见他身上被血染红大片,眉眼口鼻全然是刺红的颜色,嘴巴大张着,往下滴着粘稠的液体。
男子身体好似很僵硬,四肢崩得直直的,走路时膝盖不打弯,双眼瞪得老大,眼黑较之正常人要小一些,眼白都是红丝,样子十分可怖,一步一步朝酒楼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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